《》江湖篇 第175章 吞噬山河 文 / 笑白
血盆大口狂張，澎湃的巨浪洶湧地朝它口中奔流而去！
宋顏簡直難以想像，化身為白虎的小貓竟然有如此氣吞山河的雄渾氣勢，一時間幾乎呆愣住了。
更讓她難以想像的是，白虎那不過幾丈高的身軀，那小小的腹部，幾乎就像是無底洞，源源不斷的江水被吸收卻沒有一絲滿溢出來，她後知後覺歎道：「果然是內有乾坤……它的腹部應該藏有空間吧？」
秦殊笑著看她一眼，遂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可惜的是，小白虎如今還是幼年期，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將這條江河吞噬枯竭。」
「那也太逆天了，我只希望這場災難能控制住就好。」宋顏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小白虎，歎道，「真沒想到，這小白貓竟然是個寶，也不枉費損耗了那麼多的墨翡餵它，也算是值了。」
眼見著巨浪江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褪去，宋顏眉宇間的焦灼才平緩下來，她終是鬆了一口氣。沒有決堤就好，不然這烏城百萬生靈只怕難逃一死的。
大約過了有一個時辰左右，眼見著江水已經消失了一半，原本被淹沒的碼頭也漸漸露出水面，宋顏才算是真真鬆了口氣。小白虎重重打了個飽嗝，挺立的身子微微一顫，然後碩大的身軀緩緩縮小，恢復成原來的巴掌大小。
「喵嗚——」小白貓猶如喝醉酒般踉蹌著朝宋顏撲來，小小的身子撞到宋顏胸口，在她懷裡拱來拱去，鮮紅的小舌頭在她手上討好的舔來舔去，濕濕的熱熱的。
宋顏點點它的小腦袋，終是歎息一聲：「看在你這次盡心盡力的份上，墨翡的賬就不同你算了，不過往後可注意了，不許偷吃。」
小白貓耷拉著一雙耳朵，可憐兮兮地喵嗚一聲，然後乖乖地小雞啄米般點點腦袋表示知道了。
「這才乖嘛。」宋顏笑了笑，伸出緊握的拳頭，在小白貓面前攤開，那是一枚鴿蛋般大小的墨翡，散發著瑩瑩光澤以及濃郁的靈氣。
「喵嗚——」小白貓原本無精打采的眼眸頓時閃亮如星辰，它興奮地雙爪捧去，朝著宋顏嗷嗷嗷直叫喚，下一刻就將整塊墨翡丟進口中，連咀嚼都不用咀嚼。
墨翡就如同安神藥，小白貓食用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它的眼神就迷糊起來，最後小小的身子軟倒在宋顏懷裡，細細地打起鼾聲，竟是沉沉昏睡過去了。
宋顏不解地望向秦殊，秦殊嘴角含笑，狹長的丹鳳眼微瞇，安慰道：「不用擔心，這是好事兒，說不定一覺醒來就到了成年期呢。」成年期的白虎不論戰鬥力還是吞噬能力都將有一個質的飛躍，對於它的主人宋顏來說絕對是好事。
兩人說說笑笑便回到堤壩之上，此時大部分人都呆呆地站在堤壩上，雙眼傻傻地瞪著露出江面的碼頭。誰也想不明白，明明暴雨依舊在下，江水為何能洩洪，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趙柔柔看到宋顏，便知曉是她與秦殊做的好事，她也不點破，只揚著唇角，愉悅地指揮著眾人朝內陸轉移。至於那些百姓，他們雖然眼帶狐疑地看著抱著一隻呼呼大睡貓咪的宋顏和秦殊，但終究還是想不明白洩洪與他們之間的聯繫。
村裡人大多都已經躲到祠堂去了，因為祠堂建在山腰上，即便洪水淹沒了整個村子，也淹不到祠堂裡去。
宋顏見各家各戶都將金銀細軟和生活用品帶了，就連糧食也都帶了一些，心中便放下了心。不過想到江上救助的那近五百個人，她又不免有些為難。她原也不知道小白貓有這氣吞山河的技能，帶著這五百人是為了在救人的時候派上用場。但是現在小白貓插了一腳，堤壩是不會被毀了，洪水也漫不進來，這五百人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於是宋顏便與王明沖商量，將這五百人留在這裡避難，待洪水完全洩去之後讓他們重返家園建設。王明沖自然是滿口答應的。
於是，宋顏便召了王老伯進來，將這番話細細說與他聽，又特別說明，這次洪災之後不管朝廷賑不賑災，她都會留下足夠他們每人五個月的糧食，挨到新糧出來，他們便能活下去。
王老漢沒想到宋顏會如此大方，那可是五個月的糧食，而他們有近五百人呢。若是按照每人一斤糧食算，五百人一天就要五百斤糧食，一個月要一萬五千斤，五個月……在這受災的年月，可值好多銀子呢！
王老漢哪裡有不答應的？他帶著一群人領了糧食後，激動萬分地領著族人拜謝宋顏。
將這五百人的事處理完畢後，一行人都緩了口氣，回到船上繼續往前走，他們的目標是烏城。
王明沖依依不捨地望著趙柔柔，最後鄭重說道：「三皇子的事，你預備怎麼辦？」
趙柔柔冷笑地瞥了一眼蜷縮在地上卻豎著耳朵聽著決定自己命運的幾個黑巾殺手，淡聲道：「這事你別管，該你出面作證的時候父皇自然會宣你，好好的做你的芝麻官吧。」她知道，等她回到帝都，三皇子一系自會露出猙獰爪牙，到時候一片腥風血雨，王明沖首當其衝會被波及，她可捨不得。因為王明沖是她早就看好的宰相，可不能折在這上頭。
巨大的玄鐵船在村民們的歡送中離去，霧靄沉沉，視野受阻，當堤壩上的人已然看不見的時候，秦殊默念了幾句，能容納五百人的玄鐵船頓時縮小近百倍，恢復到一開始的模樣。
宋顏總覺得船上少了點什麼，掃視了一圈後，才疑惑問道：「咦，怎麼少了一人，你們家老祖宗呢？」這話問的是趙柔柔。
自從在絕地森林裡救了趙家老祖宗後，人便一直都是趙柔柔照顧著的，之前船上烏壓壓的一片人，多一人少一人還不明顯，現如今就只剩他們幾個，自然一眼就看了出來。
趙柔柔有些無奈地歎息道：「老祖宗身上的傷養好了三四成，不過他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剛才船靠岸的時候便獨自離去了。」
宋顏暗想，當年那般呼風喚雨的人物，只怕是不願讓人看到他孱弱不堪的一面，這才選擇獨自離去吧？宋顏也不點破，只點頭道：「既然他老人家已經恢復了三四成的修為，這世上也極少有人能敵得上他，安全上是沒問題的，你也莫擔心了。」
「但願如此吧。」趙柔柔歎了一聲。老祖宗那般狼狽的樣子被自己一個後輩看在眼底，想必也尷尬的緊，如果獨自離去能讓他好受些，她自己不會多言半句。
趙柔柔轉了個話題，「對了，楚家那兩位，你預備如何處理？」
之前因為入江救人的事，所以楚家那兩位手下敗將便被丟在一旁，現如今得空了，哪有不處理的？
「方纔我看見秦殊朝他們呆的船艙裡去了，咱們也瞧瞧熱鬧去。」宋顏笑著牽了趙柔柔朝那個方向行去。之前為了避免這兩人搗亂，秦殊將他們劈暈了丟在船艙中。
還未走近，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道清潤的聲音，宋顏一下子便認出是秦殊的聲音。
此刻，秦殊正雙手環抱在胸前，笑吟吟地望著萎靡不正靠在壁上的楚家家主和大長老，嘴角的笑意含著明顯的譏誚嘲諷。
「想活，還是想死？」
音調平淡，但是聲音中隱含的威嚴殺氣卻讓楚家家主和大長老心頭一震。楚霸天艱難地抬起頭，眼波麻木無神。按理此刻的他應該暴跳如雷，應該怒不可遏的，但是他沒有，因為在那雙秋日般瀲灩如水卻又似寒冬般冰雪刺骨的眼眸凝視之下，他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不敢生出來。
大長老亦是如此，不過他除了害怕恐懼之外，還多了一絲酸澀苦笑。原本他以為自己晉級墨階後就是大陸第一，就連絕地森林的那位王者他都沒有放在眼裡，他原以為自己今後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是，冒著生命危險苦修數百年終於晉級的墨階，他卻發現……沒用！他竟然連眼前之人的一招半式都抵擋不住。如今更是淪為對方的階下囚。
一時間大長老忽然有些茫然，他辛辛苦苦修煉這麼多年，究竟是為什麼？有什麼用？
室內一片沉寂，靜默無聲。
秦殊冷冷一聲，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奉勸你們一句，不要讓本王有問第二遍的機會。」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因為第二遍，他根本不會問，而是直接動手。
楚霸天心頭猛然一顫，他大聲叫道：「活！我們自然要活！」能活誰願意去死？更何況就算從楚家上千年的基業出發，若是他和大長老同時殞命，再加上族中之前隕落的四位長老，楚家將直接衰敗。
「是，我們選擇活路。」大長老面容冰冷，雙眸緊閉，從他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包含屈辱的神色。
「如此甚好。」秦殊大手一揚，丟過去兩張布帛，冷聲道：「這兩張是秩序之章的藏匿之地，一個月之內將其找到並送到本王手中，不然的話，後果你們知道的。」
秩序之章的地圖？楚霸天和長大老同時心中一喜，又同時臉上露出頹敗的慘色。因為他們同時想起了，楚家費盡心機找尋了多年的秩序之章都已經為她人做嫁衣裳，現在即便得到了地圖，也是為他們做苦力。堂堂的楚家家主和墨階的大長老竟然淪為別人的苦力，這要說出去，可真是丟死人了。
可是，能拒絕嗎？楚霸天和大長老同時苦笑。若是他們敢說出半個不字，只怕下一刻便要腦袋搬家了。在這以武為尊的世界中，拳頭硬才是道理。
「好，一個月之內，定然將寶物送到。」大長老頹然站起身，恭敬地朝秦殊抱拳，然後直接飛身離去。楚霸天跟在他身後，兩人的身影很快便化為黑點消失在空氣中。
門外，宋顏怔怔地聽著，趙柔柔推推她，笑道：「進去吧，我看錦娘去。」沒想到看起來讓人進而遠之的秦殊大人也有這般細膩心思，老大的幸福她就不必擔憂了。
「進來。」裡面傳來一道溫潤暗啞的聲音。
宋顏躊躇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雙手一推，船艙的木門吱呀一聲便被推開，抬眸一望，映入眼簾的是那張俊美無雙的容顏，那笑瞇瞇卻帶著寵溺般溫柔的深邃眼眸一瞬不瞬地定格在自己臉上。
四目相對，宋顏只覺得心頭猛然一跳，胸口一陣悸動，她深吸一口氣，裝作隨意的樣子，笑著問道：「怎麼？那兩位都放走了？」
「嗯，讓他們去辦點事情，你若要出氣的話，怕是要等上一個月了。」秦殊聳肩道。他的隨身影衛都被罰回冥界了，他又不能違規親自幫宋顏去取，只能採用這用取巧的手段。
宋顏如今手中已經有三十章秩序之章，還有六章不曾尋到。但是越到後面，要取得秩序之章的難度就越大。就像之前絕地森林裡的那章，若不是有他出手，只怕就是宋顏自己一輩子都找不到。
楚家那兩個人在這塊物質大陸上來說還算有點本事，這般九死一生的苦差事自然要丟給他們去做，至於他的小顏兒，自然是安安心心地呆在他身邊享受成果的。
「那就再等上一個月，哼哼，想要將功贖罪？沒那麼容易的事！」宋顏咬牙哼哼道。
「真是小氣鬼，看以後誰還敢惹你。」秦殊好笑地點點她挺立的俏鼻。若是按人頭來論，楚家這次簡直虧大了。他們雖然斬殺了宋顏手下幾十人，但是自己的影衛也殺了楚家百位第三代年輕子弟，更是將楚家搜集多年的秩序之章一撈而空。
玄鐵船在江面上飛快行駛，很快便到烏城碼頭。因為江水被小貓咪吞噬了一半，此刻江面上還算平靜。
下了船之後，宋顏在秦殊耳邊低語了數句，秦殊無奈一笑，便將玄鐵船又擴大了百倍之多，而宋顏則將她空間中那堆積如山的糧食移出來安置到船上，這些可是有大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