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一章 百年童子 文 / 趙公明
此刻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陰風陣陣。
我看到蔣生扯下額頭的緞帶,繼而頭髮開始瘋長,臉頰變得消瘦,逐漸成為當初我遇到的那半人半鬼。
「你做什麼?」我問道。
「這是真正的我,我將自己完全解放了。」蔣生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直跳個不停,恐怕有什麼不好的兆頭。」
「不好的兆頭?」我疑惑道。
蔣生沒有理睬我,而是拔下自己的一根長頭髮,在桃花壇上豎著繞了三圈。
「你做什麼?」我問道。
「我的頭髮對於鬼物來說與墨斗線有異曲同工之妙,在裡面的東西還沒有出來之前,我們不應該做點準備?」蔣生責備道。
我老臉一紅,確實啊,傻等著也不是辦法,萬一裡面的東西突然出現,到時候沒有防備之下可能會遭殃。
如果是在以前,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跟蔣生一同對付冤孽,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有他在身邊我居然感覺格外的安心,畢竟這是一個百年前的老怪物。
「你知道這個罈子的來歷嗎?」我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蔣生依舊沒有回答我,而是低下身子在壇口處嗅了嗅,沉吟了片刻說道:「奇怪,為什麼會有鬼味?」
聽蔣生如此說,我也趴下去聞了聞,因為壇口被塞子封住了,所以我只能聞到一點點酒精味,卻嗅不出什麼鬼味,不禁面露疑惑之色,難道鬼也有味道?
「你聞不到也是可以理解,這正如鬼聞不到你身上的狐臭味一樣,等你死了,或者變得跟我一樣,你也能夠聞到它們的味道。」蔣生適當地打擊著我。
我知道其實我的身上是沒有狐臭味的,他只是在打比方,他一定在打比方。
「有鬼味,即是說這裡面確實有鬼?」我問了一個當下來說很白癡的問題。
「你為什麼能夠活到現在?」蔣生質問道。
「既然你覺得裡面有鬼正常,那又為何說奇怪?」我不甘心道,終於發覺我問這種白癡問題,其實是受到了蔣生的影響。
「我奇怪是因為那鬼似乎在刻意隱藏自己的味道,普通的鬼味類似於煤油的味道,有鬼出沒的地方你就能夠聞到煤油味,而這裡的氣味很淡,要不是我的鼻子靈,恐怕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
我沒有搭腔,而是靜靜地聽著,深怕一個忍不住又會問出傻問題來。
「你圍繞這酒罈子撒泡尿。」蔣生命令道。
「你為什麼不撒?」被一個自己討厭的人命令,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我們雖同為童子之身,不過我現在的處境你也知道,陽氣沒你的足。」蔣生毫不忌諱地說,就像是在談論一些家常便飯的事情,反而是我被他說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我最近上火。」我找了個借口。
「上火更好,陽氣更足。」蔣生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心裡那個恨啊,不過想到這蔣生一百多年仍是童子,心裡總算獲得了些許安慰。
「你轉過身去。」我皺了皺眉。
「哼,同為男人,你有什麼好忌諱的。」蔣生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
「我怕你喜歡男人。」我能夠感覺到自己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只因為這蔣生長得實在是唇紅齒白,長髮飄飄,俊美無比,簡直比女人還要好看。
「沒人會稀罕你的東西。」蔣生居然臉上一紅,當下轉過了身去。
其實我也正好感到尿急,這一尿還挺長的,不過讓我照蔣生的話去做我實在有些不服氣,所以他讓我繞一圈,我偏偏繞它個三、四、五圈。
「劍給我。」蔣生手一伸。
說實話我其實不太想把真武劍交給他,但是此刻我壓根不知道如何對付這罈子裡面的怪物,一切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只見他拿到真武劍之後,神色微微一頓,繼而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這把劍上的劍魂呢?」
「劍魂?」我有些不明所以。
「以前你這把寶劍驅邪抓鬼無往不利,就是因為劍中有魂,而現在劍魂已經不在了,也就是說已經成為了一塊破銅爛鐵。」蔣生氣道,將劍狠狠丟給了我。
我有些驚訝,衝開慧眼,果然發現真武劍上的煞氣不見了。
怪不得拿到真武劍之後一直覺得很怪,原來是煞氣沒了。那等於是說,這把真武劍已經廢了?
想到這裡我頓感驚訝和心疼:真武劍上的煞氣什麼時候沒有的?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導致真武劍上的煞氣全消了?
我開始各種猜想,很快就推測出問題肯定出在真武劍被遺失的那段日子。
「上面抹了天葵,這把劍沒用了。」蔣生歎了口氣。
我感覺到情緒有些恍惚,但很快就固守心神保持不亂。
天葵即是女人的經血,這種血在茅山術中是極度污穢之物。
凡污穢之物可驅邪,也會趕走福神,更會破了陽氣結成的陣法。
所以經血是一把雙刃劍,尤其是有過交媾的女子精血最是污穢,連帶著她們的內褲也是污穢之物,套頭上可辟邪,但也會招致霉運降臨。
怕是正因如此,才將蘊含在真武劍上的煞氣給驅走了。
我感覺到無比納悶,千方百計才讓真武劍重新到手,想不到已經失去了降妖除魔的功用,只淪為一把名副其實的古董劍。
到底是誰把天葵抹在了真武劍上?是無意為之還是有意為之?恐怕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不然的話誰會沒事這麼做?
而且做此事的人,想來對於煞氣鎮邪的門道也是知道的。
這把劍是我的,也就是說,有人暗地裡在跟我過不去嗎?
我感覺到腦海中有些亂,思來想去,除了這蔣生之外,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蠱師了。
難道是蠱師惡意為之?但似乎沒有那個必要啊?除非她練的不是普通的蟲蠱,而是鬼蠱。
還有一件事也非常的可疑,那就是拍賣會上本沒有桃花壇這個環節,是有人臨時加上去的,似乎連主辦方周大帥都感到非常意外。
那麼桃花壇原本的主人是誰?又是誰故意安排上去,使得它被買走?暗中之人到底有何種蓄意?
一切,恐怕要等回杭城之後,去主辦方那裡問個清楚了。
正當我還在思考的時候,蔣生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待會兒如果你感覺到形勢不對,馬上逃離這裡,以保證自己的性命為前提,我會拚死掩護你的。」
我點了點頭,畢竟我這條命現在已經不是屬於我的了,而是與韋恬共有,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韋恬著想。
「乒乒乓乓……」這個時候,周圍的一些瓦片開始發出聲音,有很多竟是從屋頂上掉了下來,發出一陣嘈雜之聲。
「來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早。」蔣生的眉頭擰了起來。
我整個人一凜,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二十三點出頭,不由嘀咕道:「鬧子提前了。」
所謂的鬧子,就是一天之中陰氣最鼎盛的時候,多為子時,而這個時間段也正是冤孽出行的最佳時機,如果鬧子提前,也就是陰氣提早達到鼎盛,說明這個地方有不得了的東西。
躁動之聲足足持續了十秒鐘,而後一切趨於平靜,我在自己身上貼了一張陰符。
蔣生吩咐我離那罈子遠一點,以免裡面有東西衝出來與我相沖。
最後,我們兩人蹲在距離桃花壇十米之外的地方觀察著。
「嗤啦嗤啦……」壇內似乎有什麼聲音響起,似是用指甲在裡面撕扯著,之後,整個桃花壇在那邊不住地顫動,就彷彿有什麼東西想要破塞而出。
「呱呱呱!」一隻棲息於屋頂的烏鴉發出恐怖的怪叫迅速飛離此地。
四周除了我跟蔣生這一個半的活人之外,再無活物!
「那東西想出來,卻受制於我的頭髮,一時半會兒出不來。」蔣生在一旁說道。
「噓——閉嘴。」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