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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五章 孤獨的夜哨 文 / 雍樨

    「請問找誰啊?」那中年女人操著閩南語,一邊走出來一邊問他。

    「請問陸尋在嗎?」陸尋也就是陸少勳的大伯,當年爺爺和奶奶在戰火中走散的時候,被一起當勞工帶到了這邊。

    聽到她講國語,女人改用很不標準的閩台普通話說:「哦,說陸先生啊,他們一家搬走啦,這個房子現在賣給我們了啦。」

    搬走?陸少勳擰著眉頭:「那您知道他們搬去哪裡了嗎?」

    「聽說是搬去中部了啦,具體哪邊我也不知道啦。你是找他有事?柝」

    「我是他在內地的親戚,很久沒有聯繫了,想上門探望一下,沒想到他們搬家了。您有他們的聯繫方式嗎?」

    女人看陸少勳的衣著打扮和談吐,不像什麼不善之人,於是發揮沿海人特有的熱情,說,「哦,他有留個手機給我啦,我去給你找哦。那你要不要進來坐哦?」

    陸少勳正想客氣地拒絕,渴想了想還是點頭跟了進去杳。

    寬敞明亮的小院子裡,種滿了蔥蔥鬱郁的各種植物,盛放的三角梅攀出了院牆外,牆角邊還有一顆木瓜樹,樹頭已經果實纍纍。女人見他駐足看這些植物,笑著說:「這些都是陸老先生,哦也就是陸先生他爸爸以前栽的啦,我看它們長得很好,就沒有捨得弄掉。」

    是爺爺種的呵,想起與他們一家短暫相聚就匆匆離世的爺爺,陸少勳心裡不禁有些許感傷。走進客廳,那女人給他泡了一壺功夫茶,然後開始從茶几上拿起電話本來翻,「喏,就是這個,你記一下吧。哎我有聽說陸先生他們在內地的親戚哦,聽說都是當大官的咧。」

    「呵呵,也就是一般幹部家庭。」陸少勳謙遜地笑笑,見這位大姐實在熱情就順便聊起來。原來,這位大姐也是附近的居民,以前跟陸家也算鄰里鄰居的有些來往,今年陸尋一家突然說要搬走,說要把這個房子賣掉。這一帶來年就要搞幾件拆遷了,這房子是眼看就漲,於是她就湊錢買下來了。

    「陸先生是不愁錢花啦,他爸爸給他留了不少錢。只是咧,他晚年孤獨,那個孩子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太可憐了。所以你去看看他也好,他看到晚輩來肯定好高興啦。」大姐很熱心地說,陸少勳點頭。那件事他也知道。大伯和大伯母並不是沒有生育,他們年輕的時候生過一個女兒,可是在四歲那年走失了。這些年來,他大伯一直在找尋這個女兒的下落,但還是杳無音訊生死不明。

    李眉遠的臉孔又浮現在他的眼前,大伯走失的女兒,孤兒院長大的孩子……這一切,真的會有關聯嗎?他痛苦地閉了閉眼,起身向那位大姐道別。

    車上,陸少勳照那個手機號碼打過去,可是,卻是空號。其實,之前他有留大伯的聯繫方式,只是那個手機也停了,而且從奶奶過世以後,大伯就跟這邊家裡斷了聯繫,所以這次他才直接過來。他想了想,給肖牧之打了個電話。

    這頭肖牧之的車子正開進池小淺他們廠區,今天是他到收購回來的新廠區視察擴建情況的。負責接待的是行政部門和基建人員,自然沒池小淺這個營銷總監什麼事,於是她一個人貓在自己的獨立辦公室裡斗地主。她沒事就摸摸手機,上面有陸少勳剛剛發來的彩信,他說他也許要推遲兩天回來,說現在在台北街道閒逛,看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就拍給她看。

    她從小就是好奇寶寶,什麼事情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這一次陸少勳那所謂真相憋了自己這麼久,到時候再說不清楚,老娘就一個字,離!想到這個離字,池小淺心裡一陣悶痛。

    此時,電腦上田心的頭像跳出來,「池小淺你在喝風啊!!!!」

    池小淺一看,一起斗地主的幾個都在等著她出牌呢,手忙腳亂地一點,擦,又出錯牌了……心煩意亂地,很沒乾脆很沒良心地下線遁了,把她們幾個晾在那裡。很快,她辦公室外頭想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江梨和田心的辦公室就在隔壁,此時邊挽袖子邊衝進來。

    「池小淺你居然敢晾我們!」田心衝著她咆哮,這丫頭一下午鬥個地主亂出牌,這會兒還遁了,誠心耍他們啊。

    江梨正想跟著罵,又覺得池小淺臉色不怎麼對呀?想想表哥這兩天受傷的事,多半嫂子心情鬱悶呢,於是捅了捅田心說:「快,請我們吃冰激凌鍋!現在就去!」認識嫂子這麼久,她很清楚池小淺是個有吃就開心的主兒。

    「吃什麼鍋啊,**oss來視察啊今天,我們這些基層人員皮繃緊點哦,還敢離崗。」

    江梨才不怕肖牧之呢,拉著她就走,「叫五哥扣我們工資好了,咱沒錢花了就搬他家去住,走!」

    三個無法無天的姑娘真的就準備上班時間去吃冰激凌鍋去了。廠區外頭開了一家大型倉儲超市,一樓就有家冰激凌店,可是還沒出廠區呢,就跟肖董浩浩蕩蕩的視察隊伍撞了個正著。新上任的總經理一看營銷總監和設計總監上班手挽手到處瞎逛,面子上簡直掛不住了。正想上去訓誡一番,卻聽到**oss發話了。

    肖牧之對著池小淺說,「晚上我送你回去吧。」池小淺不會開車,這兒回去趕公交挺遠的,反正他視察完了正順道。

    「行啊,哦,上次你買的那什麼蟹黃瓜子哪兒買的,剛剛吃完了。我去買點兒。」

    「你別買了,我明兒給你弄一箱。」

    「行。」池小淺一邊答應著一邊擺擺手就拉著江梨往外走了。

    一幫陪同視察的人員眼神兒跟著池小淺被拉得好遠,這妞誰啊,跟肖董這口氣……什麼關係啊,嗑個瓜子都親自送啊……紅顏寵妃吧?

    就這會兒,肖牧之的手機響起來。陸少勳從台灣那邊打過來,要他幫忙查陸尋的去向。倒不是陸少勳事事麻煩他,而是他部隊的身份在那邊活動起來比較不方便。而肖牧之年紀輕輕能把企業做這麼大,除了肖家的根基扎實以外,主要還是靠他的手腕,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也不難。

    僅用一個晚上的時間,肖牧之就把陸尋遷居的地址發給陸少勳了。他遷去了南投。

    第二天,陸少勳退了酒店就直接往南投趕,終於找到地址上的那棟公寓。他照著門牌號找上去,叩響了陸尋的門。

    開門的就是陸尋,在看到來人是他是,先是吃了一驚的眼神,但很快也平復下來。該來的總要來的,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這樣想。

    「少勳,你來啦。」他打開門讓陸少勳進來。

    陸少勳把帶來的禮盒放在桌上,「大伯,前陣子聽說你痛風,現在好點兒沒有。」

    陸尋點著頭,「好多了,好多了。」

    「哎喲,昨天我差一點點就中啦……」陸尋老婆邊說話邊從裡屋走出來,她還以為是一起買六*合彩的老姐妹來找她。看到是陸少勳時,整個臉一跨,說不出話來了,表情明顯僵硬起來。

    「大伯母。」陸少勳站起來,禮數周到地躬了躬身。

    「少……少勳。你怎麼來了,還……還真是稀客……稀客。你坐,坐。」

    陸少勳復坐回去,此時正好看到轉几上,擺著一個相框,相框裡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女孩對著他笑瞇瞇的。陸尋老婆想要去收起來,已經來不及了,陸少勳拿起了相框,「這……是我那個姐姐的照片嗎?」照家裡人的說法,陸尋的女兒早他一年出生,應該是叫堂姐。

    「是……是……」陸尋點頭,點燃一支煙。

    陸少勳放下照片,深呼了一口氣之後,咬咬牙開了口,「大伯,大伯母,今天我來,是有意見很重要的事想弄清楚。在奶奶過世之前的一段時間裡,你們一直有跟一個叫李眉遠的女孩聯繫是嗎?你們應該知道的,他是我以前在美國的時候,談過的女朋友。」

    「你……怎麼知道我們有聯繫。」陸尋老婆顯然不敢相信他們那麼私密的聯繫會被知曉,難道……是眉遠自己說的?

    「這一點要請你們見諒,由於我和***職業特殊,所以很多事情是會被適當監控的,比如某些通訊的記錄。」

    還是陸尋比較鎮定,他掐滅了香煙,抬頭看著陸少勳,「少勳,你想問什麼?」

    陸少勳的下唇無法控制地顫抖了起來,但他還是問了,「李眉遠……是不是你們失散的女兒?」

    陸尋老婆已經把臉埋在手掌裡哭起來了,陸尋長滿老年斑的手微微抖著,看著這樣的情形,陸少勳心中的僥倖一點一點蒸發掉,就像胸腔裡的水分都完全被擠幹了一樣,心龜裂綻碎開來。

    「真的是嗎……大伯。」他急喘著問,聲音扭曲發抖。

    陸尋別過臉去,很低很低地說了一個字:「是。」

    陸少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陸尋家裡的,耳畔是陸尋老婆哭訴的聲音,她說這個事情都瞞了幾年了,沒想到還是沒有瞞住。說李眉遠在美國的時候就知道了,於是才一個人走了。還因為這個打擊差點就瘋了,不知道看了多少心理醫生,吃了多少藥。她也不願意見她們,不願意回家,因為一看到她們一回到這個家,就會想起自己是陸少勳堂姐的殘酷事實。

    所謂一竅通則百竅通,之前那些難解的謎團一下子變得清楚明白。難怪就在他決定回國入伍後沒多久時,李眉遠就消失了,肯定是部隊對他身邊親近的人做了一遍政審,而李眉遠從小在台灣長大,又是孤兒身份,就顯得特別敏感,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奶奶才關注了李眉遠,才發現她竟然就是陸尋走失多年的女兒,是自己的親孫女!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他拜託奶奶尋找李眉遠以後,奶奶要撒謊告訴他李眉遠已經有了新男朋友。也正是因為如此,奶奶後來才那麼著急地要他相親,撮合他和小淺的婚事,就是害怕他重遇李眉遠。而照陸尋夫婦的說法,李眉遠雖然主動離開了他,卻不願意承認那個家。而奶奶眼睜睜看著自己孫女流落在外,卻不能相認,連想要把祖宅留給她作為補償,也遭到了她的拒絕。所以每次與李眉遠聯繫,心情都不好,才導致了病情加重。而奶奶病重彌留之際,實際上是她孫女的李眉遠又怎麼能不回來探望?喪禮又怎麼能不來弔唁?因果輪迴,這一切都是逃不開避不掉的,老天就這麼等著他們姐弟兩個墮入阿鼻地獄。

    陸少勳有點茫然地在南投的街道上走,腦子裡轟隆隆地轟鳴著,思緒狂亂。路邊有街頭藝人彈著電吉他,流浪的聲音沙啞頹廢。

    「擔心你有沒有吃飽,

    擔心你跟別人跑掉,

    如果你真的要跑掉,

    麻煩你順便說一下,

    我不要最後才知道……」

    這首歌陸少勳聽池小淺在ktv吼過,她說張震岳是她的偶像,陸少勳使勁地回憶這首歌的名字,可是已經崩盤的腦子裡始終搜索不到。往那個小伙子的錢盒裡放了一張鈔票。

    「先生,你想聽什麼,可以點歌。」

    陸少勳勉強地笑笑,「就剛才那首歌,叫什麼名字?」

    「先生喜歡那首哦?那首叫《孤獨的夜哨》。那我再給您唱幾遍哦。」

    異鄉人來人往的街頭,陸少勳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背上,靠著銅雕的塑像,一遍一遍地聽小伙子的演唱。一個人,一首歌,孤獨的夜哨。

    「先生,您還聽嗎?」

    陸少勳回過神來,「哦不,謝謝你。」他又取出一張鈔票放進他的錢盒,然後轉身離開了。

    剛才的歌聲還在他腦子裡迴盪,那真的是他一直以來想對池小淺說的話。他就像個傻乎乎的小朋友,不會照顧自己,學不會世故,還懵懵懂懂地闖進了他心裡。只要稍不見她,他就擔心她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穿暖,有沒有背著他偷偷想什麼盛澤……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都沒資格盛澤怎樣,至少,盛澤乾乾淨淨的一個人,他呢?兄妹***?小淺會覺得他噁心嗎?小淺會不要他嗎?他無法遏制地朝最壞的可能想。

    當初他認識李眉遠的時候,就知道她是由台灣的慈善機構送出國深造的,也知道她是沒有家人的孤兒,但是照李眉遠身份證上的年齡,是和他同歲的,所以真的沒往那個可能性上去想。而且,他和李眉遠戀愛的事,家裡也沒細問,畢竟在美國那種地方,男女戀愛和結婚時兩碼事,家長過早的介入有時候適得其反。誰也沒想到,繞了大半個地球,這對姐弟竟會碰到一起。

    一開始,陸少勳只是覺得奶奶病倒的事情蹊蹺,所以才追查,結果線索一點一點地把他引向這種懷疑。他在慌亂之際也心存僥倖,他希望一切只是自己的推測,事實上另有原因。所以他找到李眉遠,想要問個究竟,問她當初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因為這也是整個事情的關鍵,可是李眉遠三緘其口。

    當他下決心想去問***時候,奶奶又這樣病重離世了。而且,他看得出來,李眉遠對他還有情,所以她不會說出真相。但如果再這樣一點一點拖下去,他和小淺就會因為誤會完蛋了。於是。他孤注一擲,決定來台北親自問大伯和大伯母,因為他們應該是目前除了李眉遠以外,唯一的知情人。而之所以不先告訴小淺這一切推測,就是因為心裡那一點僥倖,希望事實並非如此,而他,就可以輕輕鬆鬆地告訴小淺,他只愛她池小淺,並不屑於跟任何女人糾纏不清。那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

    可是現在呢?陸少勳無法想像自己回去告訴池小淺真相的情形,她會怎麼看自己?她那麼單純那麼乖那麼乾淨,她會覺得那是禽獸的行徑吧?還是說他和李眉遠沒上過床?她會信嗎?而騙她一輩子的滋味,會好受嗎?

    陸少勳現在滿腦子是當年自己和李眉遠赤條條滾在一起的畫面,越禁忌越殘忍越無法面對,就越浮現眼前。就像一台出了問題的電腦,有些病毒怎麼刪也刪不掉,他只有一個人生,不可能格式化了全盤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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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那個謎團」,寫到這裡就揭開了喲,估計會有親想對雍樨丟爛菜葉,吐口水什麼的吧?前面還沒揭曉大家就都嫌虐了呢。喲喂,親們真是玻璃心,這算個什麼虐啊!淡定啊大家,風雨過後就見彩虹。

    今天還有五千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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