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五章 疏遠誰,有時候不是討厭,可能是太在乎。 文 / 清湮驚塵
會是他麼?
陸景凌三個字在她腦海擴散,尹羽婕猛然睜開雙眸,幽暗卻空無一人的病房映入眼簾,夜風輕輕吹進,泛著微涼的氣息。舒骺豞曶
可能是做夢吧。
尹羽婕輕輕一笑,試圖掩藏心中的落寞。
不知廂廂睡了沒遴。
她摸到床頭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多了。原來她睡了三個小時,調好的手機鬧鐘怎麼沒響?她皺眉,拉開燈線,起身穿鞋,披起放在沙發的外套,準備去探望顧沫廂。
打開門,依稀間彷彿聽到有人在說話。高級病房在醫院的二十四樓,平時除了醫護人員,很少有人來往,何況是深夜。
循聲走去,一襲熟悉的身影站在樓梯間梆。
葉展卿見到走過來的她,很快掛掉電話,說,「醒了?」
尹羽婕微微詫異,問道,「展卿?你怎麼在這裡?」
過來看你,順便探探顧沫廂。當然,他才不會這麼說,「剛剛忙完手上的事,開車路過便上來看看你們,見到你在睡覺就出來了。」
果然不是他。尹羽婕有些自我嘲諷地想。將陸景凌踢出腦海,她想到葉氏集團跟醫院相距很遠,葉展卿跟顧沫廂不熟,不大可能大費周章地上來,頓時心中有數,也不點破。
葉展卿如玉的臉蒙上一層憐惜,不顧她忡愣,大手撫上她柔軟的臉頰,「別太累了。」
見她仰起小臉,美眸裡隱約有些血絲,驚訝地張開小嘴,他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她眉宇間的褶皺,毫不掩飾眸底的心疼,「太勉強自己的話,早晚會受傷的,畢竟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這麼溫暖的言語這麼溫暖的人,就像早晨花枝跳躍的陽光,暖著世界,暖著她的心。
尹羽婕笑開了,淚眼婆娑,卻堅定地搖頭,「我不怕受傷,只怕身邊的人因為我而受傷。」
見過「鬼」,她很怕黑。
「關心別人首先要愛護自己,彎曲不是軟弱屈服,而是為了謀求更好的發展,你不需要小心翼翼,不需要偽裝堅強,更加不需要獨自承受。別忘了,分擔痛苦也類似於分擔風險。」
「我懂。」
可你沒有做,葉展卿眸光憂慮地看著她,她似乎比以前更倔強了。
她懂,但她不能做。有了顧沫廂這個前車之鑒,她再也不敢隨便接近不該靠近的人了。疏遠誰,有時候不是討厭,可能是太在乎。
想到這裡,尹羽婕微微一笑,「你跟雯萱還好嗎?」
讀懂他的疑慮,她假裝輕鬆地解釋道,「人一閒下來就喜歡看看八卦新聞,但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將你的私事洩露給雜誌報社的。」她假裝輕鬆地眨眨眼。
「你都開金口了,怎敢有所隱瞞呢,簡而言之,總體還行。」他避重就輕。
尹羽婕哪有這麼容易打發,擺明不相信,「言下之意就是局部有問題咯?」
「哪天把你引薦給報社的社長,自此多了位八卦泰斗。」
面對他的打趣,尹羽婕不停地強調,「這是關心!是關心!」
「要真想關心我就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葉展卿莞爾一笑,想伸手揉揉她頭髮,卻被她不經意地躲開了。他抓了滿手的空氣,盯著停在半空中的胳膊,愣出了神。要知道,這是他們從前最習慣的動作之一。
尹羽婕對自己的行為也很驚訝,承受不住葉展卿受傷的眸光,趕緊移開視線,然後就是沉默,空氣中散發著尷尬的味道。
好半會兒,尹羽婕忐忑地說,「我想去看看廂廂,那傢伙經常踢被子。」
「一起去。」
尹羽婕頓了一下,點點頭,「嗯!」
◎◎◎
醫院庭院,月色迷濛,樹影扶疏,偶爾可以聽見樹葉被夜風吹響的窸窸窣窣聲。昏黃的燈光顯得格外落寞,拉長了走在小道的兩人身影。
「慎智。」一道低啞的聲音劃破寂靜的深夜,在微涼的空氣中響起。
「嗯?」尾隨陸景凌的程慎智反射性回應。
「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啥?程慎智一時間懵了,確認自己沒聽錯後定定心,看向陸景凌的眼神略顯驚詫,還是如實回答,「工作上,你是有魄力的好領導,生活中,你是肝膽相照的朋友。」
他不用「好」字是因為不確定自己在陸景凌心中的份量,但有些人,就是莫名其妙地值得自己一身追隨。
陸景凌對屬下要求十分苛刻,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畜生用,典型的周扒皮。一開始大家還怨氣沖天,後來都折服於他超強的領導力和天才的本領,只因他說以身作則,一不二,只因在他手下,付出與回報常常成正比。程慎智不在乎公司分配的高級公寓和轎車,卻深深記著在他母親身患重病時,是陸景凌允許自己長期帶薪休假,更是他請來國外名醫來醫治母親。
陸景凌不可置否地看著前方,看似隨意地說,「你女友跟你的看法相反吧。」他指的是平時加班很晚有時還通宵。
「她懂得分輕重。」想起女友,程慎智不由自主地笑了。
陸景凌停下腳步,側眸過去,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中煜煜生輝,讓人既沉淪又不敢輕易接近。
他毫無波瀾的話語令程慎智倍感意外,今天有太多不尋常的問題了。他想了想,「一年多了。」
「工作時想過她嗎?」
這……真是左右為難的問題。不想嘛說明他不夠愛她,想嘛則表示自己上班三心二意。程慎智在心裡猶豫片刻,但很快他就講心裡那絲猶豫拋諸腦後。如果面對的人不是陸景凌,他一定會說些無關要緊的話搪塞過去,可對於陸景凌,他願意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工作累的時候希望她在身邊,開心或難過也想跟她分享,這大概是愛吧。」
陸景凌深思的眼神落在程慎智的臉上,探察逡巡,回想起上個月的諾言,尹羽婕清麗的容顏在他腦海裡不停地盤旋交替,像是要解封他沉寂的記憶。
突然,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再次竄進眼簾,耳邊也似乎響起她糯米般軟軟甜甜的聲音,「月亮在哭泣,我想去安慰它。」
他要報復她,只因她輕易擄去他理智,踐踏他的信任,所以他將她鐫刻在最深的記憶中,時時刻刻可提醒自己,是她害死母親。
想到這裡,陸景凌瞳孔越發收緊,黑夜勾勒出他俊皙的側顏,冷硬,精緻。
可沒人告訴他,他會為她難過而擔憂、心痛,甚至害怕。現在到底是報復她還是懲罰自己?
尹羽婕,你會為我退後一步嗎?
程慎智見陸景凌眉宇間掠過一抹疲憊,開口道,「陸總,明早還要開會,不如早點回去休息好麼?」
幽遠的眸光慢慢抬起,落在上空,手上還殘留尹羽婕獨有的香氣與滑膩的觸感,很快他收回目光,冷冷道,「回去吧。」
說時遲那時快,手機鈴聲響起。
◎◎◎
推開*房門,灌進窗戶的夜風吹拂著窗簾來回搖擺,靜謐的空氣中瀰漫著涼涼的氣息和濃郁的血腥味。
瞬間,不詳的預感充斥尹羽婕整個心臟,令她呼吸都變得紊亂。她接近飛奔的速度跑到病床前,顧沫廂小臉死白死白的,沒有一絲生氣。
她雙手顫抖,深呼吸,一把扯開被子,顧沫廂手腕處有兩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漫天的鮮血染紅了雪白的床單,如盛開的血色玫瑰,詭異,絕美,亦絕望。
嘩啦一聲,心口似乎有什麼東西瞬間破碎,她腦海一片空白,渾渾噩噩地凝視著顧沫廂慘白的小臉,淚水像斷了線的玉珠,滴滴墜落。
葉展卿拉動病房的呼叫器後靠近過去,擔憂地叫道,「羽婕?羽婕?」
猛然抬頭,佈滿淚珠的美眸無神地望過去,似乎緩過理智,她急忙道,「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見她失去理智的樣子,他心驟然一痛,「羽婕?你別嚇我。」
尹羽婕似乎沒聽到他說話,整個人陷入回憶中,緊緊地擁著顧沫廂,將下巴抵著她頭,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喃喃道,「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讓你有事的,溫萱……」
***
廂廂還救得回嗎?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