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8章 馬不停蹄的憂傷 文 / 曉荷千朵
許良跟我說著,又在沙發上坐下,沉著氣,抽了一棵煙,摁了一下電話。
我知道,他是在拖延時間,假裝自己是跟杜偉通話後,現從s市趕過來的。
我問,要不要告訴乾媽許芳?
許良說,我剛給她打電話了,她也關機了,。靠,百年修得共枕眠,又能怎樣?呵呵,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了各自飛,。他們夫妻的這緣分啊,盡了。我姐這些日子不知道忙什麼,婚離了以後,人變的比以前水靈開心了不少,絲毫沒把老徐當回事,她可真是又見夕陽紅了。
他當然不會知道,許芳現在巴不得脫離開婚姻的束縛,追求她自己的鮮活二次青春~~
跟老徐離了婚,財產全部歸了她,她又收穫了嶄新的愛情,當然會水靈開心不少了,,
許良皺著眉說,「小楚那混蛋,估計是出了什麼事,不然不可能這麼反常,半年都沒回來了,我得安排人把他給逮回來了,他老子病床跟前總得有個人吧,靠。」
許良熬到點兒後,離開,去了w市人民醫院看望「猝然倒地中風」的徐書記去了,我自己蜷縮在床上,梳理著雜亂的思維脈絡。
我沒有給周民打電話告訴他這快意恩仇的消息。
w市這麼小,徐書記是頭號人物,次日所有機關人員都會得到消息的,,
我有些累,
越長大,越害怕,
因為沒有足夠的安全感,所以總是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最好的保護自己的辦法,就是不要輕易並隨意地授人以柄。
因為,人性,是最經不得考驗和容易變幻的東西。
2002年6月8號,陰曆四月二十八,週六,天氣,多雲。
我打了車,去了喬鍇的陵墓。
他已經離開我一百一十天了。
時間,過的那麼快,又那麼慢。
初夏的陵園裡非常安靜,一個祭奠掃墓的人都沒有。
濃蔭匝地,清風拂面,青塚寂寂。
我坐在他墓碑後面的陰影裡,抱著石碑,就好像抱著他依然挺拔魁梧的腰,臉貼在石碑上,笑笑的,跟他東拉西扯地說著話。
真的,守在他的墓前,我感覺他真的就跟我一起坐在松樹下的陰影裡,寵愛地聽著我像任牲而愛嬌的女兒一樣絮語著。
我對自己的爸爸幾乎沒什麼印象,我只記得他是個寡言少語的人,除了悶頭幹活,幾乎不懂得什麼生活情趣,都是媽媽沒事時逗他兩句,他便跟著淡淡地笑笑/
現在,我真的想不明白,媽媽當年為什麼就死心塌地看上了我父親那樣一個無趣的男人?而且會因為他的出軌而結束掉倆人的生命。
我想,她就是賭輸了那口氣吧?
她把自己的青春和愛情交付給了一個並不怎麼優秀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竟然還會背叛她、踐踏了她的尊嚴、喜歡上了肖小鳳那樣任人可騎的女人,,,剛烈性情的媽媽一定沒有辦法面對自己一文不值的人生了,所以才會心灰意冷地親手結束掉倆人毫無意義可言的婚姻和生活,,
喬鍇,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對他的依戀和感情,是真正的父親與情人合一的感覺,不像我與林峰和許良他們,是被動的、是為了取悅他們而那樣叫他們的。
我把自己內心的無一恥齷齪都說給他聽,問他,喬爸爸,寶寶這樣做,對嗎?值得嗎?要不,寶寶也一夕老去算了,直接睡到您的身邊,把姥姥和媽媽還有您,都搬到一起住,寶寶在你們身邊任性耍賴,好不好?
我唱歌給他聽,像個小傻瓜。
他喜歡唱嘹亮的軍歌,他總是故意嗤笑我,說我最會唱靡靡之音了,可是,他就是沒有出息地喜歡上了我唱的靡一靡之音。
我唱黃舒駿的歌。
她說:遠方的世界有著一位姑娘和美好前程等著你
可愛的男孩!吉普賽的我不值得你為我停留傾心
喔不要哭泣
喔我馬不停蹄的憂傷
馬不停蹄向遠方奔去
她說:我知道我只能活在你最寂寞孤獨的日子裡
可愛的男孩!吉普賽的你我只是你一個小小的回憶
很快你就忘記
喔我馬不停蹄的憂傷
馬不停蹄向遠方奔去
唱著的時候,我是笑著的,笑著看著陵園上空的藍天,一個人忘乎所以地唱啊唱。
唱到後來,聲音漸漸低迷,我垂下頭去,看著眼淚吧嗒吧嗒吧嗒的,無聲的,顆顆砸進腳下的泥土裡。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哭,可是眼淚它們不聽我的使喚。
我知道,哭,是最軟弱的表現,最童真的表現,於現實生活,它一點用都沒有。
可是,可不可以,讓我在某個人的跟前或墳前,毫無作為地哭一次,再哭一次,,,因為,惟有這樣一個人無聲地哭泣著,是我體貼自己的唯一方式。
淚眼迷濛中,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腳。
一個熟悉又帶一點陌生的男聲響起來,「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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