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0.干母女交心話 文 / 曉荷千朵
裙子裡面一片泥滑卻來不及清理,我果斷起身想溜出去,許良卻一把拉住我,手指按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們僵持了一會兒,樓上的腳步聲又消失了,別墅裡安靜了下來,但是有一種低微的聲音從樓上某個房間傳出來,很顯然,樓上有人。
許良畢竟是大將風範,處變不驚,沉吟一下後俯在我耳邊說,「看來是錦蝶先一步來了這裡。咱們之前沒注意到樓上窗戶裡是否亮了燈,我們再上一層,探聽個究竟,聽聽她跟誰一起過來的。」
我心蓬蓬跳,但是因為即將窺破白錦蝶有可能存在的個人私密之事而好奇心泛讕,於是跟隨許大書記一起無聲息地潛行了一層樓梯,到了通一樓的防火門外。
他小心地將厚重的門給推開了一條小門縫,這樣,二樓上的聲音清晰了。
果然是白錦蝶的聲音。
還有何子怡的聲音。
她們顯然躲到這兒喝了酒,話語裡帶著濃濃的酒意,何子怡在低泣。
白錦蝶在勸慰她,「乾媽,您要看開一些,大半輩子都這麼過來了,您是注定得跟乾爹這人耗一輩子了,您繼續跟自己內心擰巴的話,還不是跟自己過不去?您能耐他若何?」
何子怡柔弱地哭道,「錦蝶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你跟許書記夫妻伉儷情深的,你體會不到我內心的苦,真的是生不如死!你說哪兒有他這樣的禽獸?把敏敏當親生閨女寶貝了二十來年,竟然說翻臉不認就不認,竟然還,還逼迫我們母女倆跟他那樣……」
「這也不能只怪乾爹無情啊,像他這樣的人物,這麼多年對你們母女也算是不薄了。您說說吧,您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百般不情願的架勢,敏敏呢,標準被嬌縱壞了的富家千金,打小就沒讓人少操過心,你們母女這樣倒也罷了,最後卻讓他給知道了敏敏竟然是你跟其他男人偷生的,他能不殘暴對你們?其實,您聽我的勸,多少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差最後這些年了,您就委屈了自己的內心,好好取悅巴結乾爹一番,暖暖他的心,讓他把敏敏給放了吧。讓她逃出這牢籠去自謀生路去,不然也別怪您這當娘的沒對她盡心了,她也該長點記性吸取點教訓了,不然這以後還不得讓你操一輩子心?」
何子怡歎了一口氣,「我何嘗不想哄他開心、取悅他?可是錦蝶你不知道,他那個人,他那樣的家庭,我這樣心機單純的女人根本玩轉不起來。我一看到他就瑟瑟發抖倒胃口,你怎麼讓我主動去對他歡聲笑語啊?他喜歡聽戲,我唱給他聽就是了。如果他不折磨我,我寧願象杜鵑鳥那樣為他唱到咳血而死!可是他每次聽我唱完戲後,都要再折磨我一個鐘頭,。我的那下面,長年發炎……你是理解不了我心裡的苦。」
白錦蝶輕輕歎息了一聲,「乾媽,我怎麼理解不了?我也是年界不惑的人了,再也不是當年被父母寵在掌心裡傲嬌的千金小姐不知人間疾苦了。雖然物質方面我沒吃什麼苦,又嫁得許良這樣的好夫婿,可是幸福都是別人眼裡的錦緞,自己內心實質的感受才是真正的生活抹布。」
何子怡不解地說,「錦蝶,你要什麼有什麼,現在連孩子這心頭疾也解決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地方?怎麼說話這麼蒼涼感?」
我和許良也對視了一眼,黑暗裡,我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
又聽白錦蝶說下去,「乾媽,其實你要換個角度想問題,那樣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當時乾爹畢竟是幫你度過難關的,所以你會跟了他。他並沒有象惡劣的土豪劣紳那樣強行掠去你、玩厭了又扔棄,這難道不是一種僥倖嗎?如果他真那樣對你了,你不也得認著了?況且當時我父親也是人微言輕的幫不了你的。這些年裡如果沒有乾爹的勢力輔助,我們白家和你、都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日子的,難道不比濫賤的普通百姓強嗎?你這也算是『忘不了新愁與舊愁。嚥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照不見菱花鏡裡形容瘦。』不是我出言不敬、忤逆你,你呀,活了這半輩子,心性一直停留在天真單純的小姑娘的水平上,你如果離了乾爹的金絲籠,你到外面去,早被這虎狼社會給吞沒的屍骨無存了。」
白錦蝶的一番話,讓暗自偷聽的喬寶寶不由的肅然起敬了。
一個打小就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高幹小姐,能有這番接地氣的見識,的確讓我佩服。
她是高雅驕傲的白天鵝,但是她顯然深諳市井黎民所謂「家禽界」的人生三昧。
何子怡聲音弱弱地說,「蝶兒你說的是。你雖然叫我乾媽,不過是跟著你父母的輩分叫的,我不過比你大十幾歲,的確是空活了這半生啊,啥事都不懂,啥道理都搞不通,不然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一步步愚蠢的錯誤了……被你這一說,我這心裡的確是想開了一些了。我也不年輕了,折騰不起了,也的確得虧你乾爹那人待見我,最起碼讓我和敏敏衣食無憂的。看來啊,這之後啊,我還真該想想到底還折騰個啥勁了。只是,你怎麼就能想明白這麼多道理啊?你跟你父母一樣聰明、有見識,我差的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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