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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一 這是不是愛情? 文 / 祁晴寶寶

    寧靜琬無力地靠在他懷中,身體有些麻木,感受不到溫暖,心下是從來沒有過的悵然,雖然她是贏了赫連瑤,卻沒有半分欣喜,這場比試,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贏家,或者說涉及到感情的比試,誰都不是贏家?

    年少之時,曾經想快快樂樂的生活,轟轟烈烈的戀愛,可是內心的世界和現實的生活永遠也搭不上邊。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流光飛舞,當年的懵懂孩童青了黛眉,長了墨發,風韻初現,如花韶華,靈氣四溢,可是母親離開她了,外公也離開她了,這世上終於只留下她一個人。

    寧靜琬一笑,恍惚清雅,耳邊響起外公的話,琬兒,外公擔心你一個人留在這世上,會孤單。

    對於母親和江王爺的往事,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尋根究底,當年誰先愛上誰,又是誰先負了誰?她喜歡給往事蒙上一層煙霧,喜歡那份隱約朦朧的美感,往事已矣,何必去追尋當時誰對誰錯?

    夢裡花好月圓,現實難遂人意,如蓮月般皎潔的愛,這世上何處可循?江王爺就算對母親心動過,深愛過,還不是一樣不能給母親一份純淨的愛情?

    這似乎也怪不得江王爺,他不是為母親一個人而活著的,他身上有著江家的責任,而母親那樣純粹為愛而生的女子,也定然是不願意嫁進江王府,成為江王爺眾多妾室中的一名,時日一久,再濃烈的感情也會漸漸平淡,那時候,誰還會記得當初旖旎心動的美好?

    雨一直下,彷彿一幅沒有盡頭的畫卷,舞榭歌台,一世風流最終都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寧靜琬閉目,任狂風暴雨洗去自己一身的塵埃!

    「琬兒,不必在意!」暴雨肆虐中,他低醇溫柔的聲音緩緩傳入寧靜琬的耳膜。

    寧靜琬怔怔回眸看他,有雨水順著俊美無鑄的臉源源不斷地滑落,濕了金冠,濕了墨發,濕了墨金錦袍,濕了龍紋錦靴,昔日尊貴的王爺也和自己一樣,渾身濕漉漉,可是透過雨幕,那雙深寒的眸瞳依然不減傲然的王者氣度。

    他伸出手替寧靜琬擦拭臉上的雨水,動作輕柔,彷彿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石!

    寧靜琬忽然想起赫連瑤,她對秦弈風純粹而瘋狂的愛到底是怎樣一種愛?她寧靜琬什麼都懂,就是不懂愛情,但是她知道,瘋狂的愛情足以讓人喪失原來的本性!

    看向重重雨幕,想到此時在風雨中搖曳的赫連瑤,心中一定恨不得殺自己而後快,可是那又怎麼樣,自己現在不是和她一樣,在陪著她淋雨?

    寧靜琬心下悵然,相比起感情這回事,做生意要簡單得多了,如果只是做生意,遇到赫連瑤這樣的不可手段的對手,以寧靜琬的手腕,早就讓她傾家蕩產,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涉及到感情,哪有那麼簡單?牽牽絆絆,誰也不能有手起刀落的瀟灑和決絕?

    寧靜琬自嘲,還是鳳君寒這樣的人好,感情是感情,心動歸心動,抱負是抱負,互不干涉,分的清清楚楚,看著他俊美的臉,寧靜琬忽然覺得,做人就應該像鳳君寒這樣,不要輕易動情,就算動了情也不能影響到他的大業,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感情是世間最麻煩也最能牽絆人的東西,不要輕易去觸碰!

    鳳君寒緊緊地擁著寧靜琬,任瓢潑大雨澆灑在他頎長挺拔的身軀之上,用他寬闊的胸膛為寧靜琬建立一處避風的港灣。

    雨越來越大,寧靜琬靠在他的偉岸身軀之上,只覺意識有些模糊,終於在他懷中緩緩閉目…

    ★★★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靜琬醒來的時候只覺腦子一片混沌,努力睜開眼睛,看到的居然又是鳳君寒,他劍眉微凝,俊美的臉上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暗沉,看到她醒了,眼眸驀然閃過一絲驚喜!

    「琬兒,你總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寧靜琬蹙眉,想起她是在後山之上,在瓢潑大雨之中,後來意識模糊,在鳳君寒的懷中睡去,到底是暈倒,還是沉睡,她也說不清楚!

    一天一夜?居然睡了這麼久了,寧靜琬頭腦還是有些昏沉,身子也有些酸軟無力,撐著要起來。

    見琬兒要起身,他站起身過來扶起她,坐在床頭,讓她靠在他懷裡,柔聲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寧靜琬還是感覺頭疼,不過搖搖頭:「沒事!」

    「來人!」鳳君寒道。

    立即有侍從恭恭敬敬低頭進來,「奴才參見王爺,王妃!」

    「把王妃的藥送進來!」

    「是,王爺!」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藥就端了進來,寧靜琬看著就皺眉,外公對她的教養方式是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她從小不但遍讀天下詩書,而且研習輕功,體質比一般的深閨小姐好太多了,她才不是弱不禁風的閨閣小姐,從小到大最不喜歡喝藥,也很少喝藥,一聞到草藥的苦澀味道就難受,秀眉深蹙!

    鳳君寒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臉上帶著醉人的寵溺,「良藥苦口利於病,乖,聽話,快喝藥!」

    寧靜琬抬眸看他,五官俊美本身就是一種致命的yu惑,原本一直帶著無人能輕易跨越的疏離,現在眼中卻有著醉溺的溫柔,尊貴如刻的臉龐,原本淡漠深沉,可是現在卻帶著入骨的柔情。

    寧靜琬看著眼前的湯藥,撅起朱唇:「我又沒病,我才不吃!」

    他啞然失笑,「逍遙說你淋了雨,發了高熱,雖說現在已經退下去了,可是還需要再喝幾天藥,才能徹底祛除身上的寒氣,以免留下病根!」

    寧靜琬不以為然,「這聞名天下的神醫就會誇大其詞,聳人聽聞,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這風寒不吃藥也會好的,我討厭吃藥!」

    鳳君寒一笑,淡淡對侍從道:「你們都退下!」

    他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湯藥,用一隻精緻的小調羹舀起一勺,輕輕放在嘴邊吹至不燙,送至寧靜琬的唇邊,聲音輕柔,「乖,喝藥!」

    寧靜琬想不到他居然會喂自己喝藥,這是多大的榮耀!堂堂王爺之尊陪自己發瘋淋雨就算了,還屈尊降貴地喂自己喝藥?這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寧靜琬有些不敢置信,朱唇緊抿,就是不開口,看著和他賭氣的琬兒,鳳君寒唇邊的笑容加深,深寒的眸瞳帶著灼灼火焰。

    寧靜琬撅起嘴巴,偏過頭去,「無事獻慇勤,非殲即盜,不喝!」

    鳳君寒挑眉一笑,忽然自己喝下了那調羹湯藥,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堵上了寧靜琬的唇,那抹藥汁也順勢進入了寧靜琬的口中,來不及反應,已經嚥了下去。

    寧靜琬惱羞成怒,「鳳君寒,你要幹嗎?」他帶著雲淡風輕的寵溺,「如果琬兒非要我以這種方式才肯喝藥的話,我倒是甘之如飴!」

    寧靜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過那晚藥汁,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一飲而盡,「現在我喝了,你可以出去了!」

    鳳君寒卻將寧靜琬攬得更緊,聲音疼惜,「以後不要和自己過不去了!」

    寧靜琬忽然想起赫連瑤,「赫連瑤現在怎麼樣了?」

    鳳君寒眼裡閃過一抹淡淡的殺意,「還沒死!」

    寧靜琬從他懷裡掙脫,「現在人呢?」

    鳳君寒答非所問:「就剩下半條命了!」

    寧靜琬道:「那秦弈風有沒有來?」

    鳳君寒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寧靜琬看他的這副神情,實在猜不出秦弈風到底有沒有來。

    「琬兒,你一醒來不是問赫連瑤,就是秦弈風,本王可是很不高興!」他低醇的聲音帶著薄怒。

    寧靜琬看著眼前這張俊臉,美的賞心悅目,足以令人目不轉睛,失了魂魄,恍然憶起,昨天他是陪著自己一起淋雨的,也定是他帶自己回客棧的,嘴巴卻不饒人:「你不是好好地在我身邊嗎?你會有什麼事?」

    他眼裡忽然綻放翩躚的笑意,「琬兒,別忘了,本王才是你最親近的人!」

    寧靜琬一聽這話,微微地紅了臉,俏麗的臉龐越發嬌艷,甚至帶著淡淡的羞赧,看的鳳君寒心神搖曳,若不是她現在是帶病之軀,他一定會和她共譜一曲巫山芸雨!

    「琬兒!」他極力壓制住自己的衝動,聲音低嘎。

    寧靜琬躺在他懷裡,感受到他身體的異樣,她不是未經人事的處子了,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臉色越發緋紅。

    他的懷抱很溫暖,讓人有一種捨不得離開的依戀。

    寧靜琬閉目,忽然想起外公的話,心底漸漸冰涼起來,「王爺!」

    「怎麼了?」鳳君寒的聲音透著異樣的溫柔。

    寧靜琬低聲道:「王爺有沒有介意過我其實是個…」後面的話寧靜琬說不出來,那些詞語她沒辦法加到自己身上。

    鳳君寒一聲輕笑,「琬兒,在王府的時候你有沒有見過我介意過?」

    寧靜琬撅起朱唇:「那是因為對王爺來說,和我家的錦繡山莊想必,我的名聲算得了什麼?」

    鳳君寒聞言,扳過寧靜琬的身體,與他對視,「琬兒,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你!」

    寧靜琬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絲甜甜的感覺,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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