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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踏魔之道 【第37章 】來風曰夷 文 / 雲海笙簫

    當悠揚而滄桑的歌聲傳來的時候,只是那一瞬間,整個的丹竹峰頂的時間彷彿定格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最後一刻的畫面,談煙看著洛衣身上滔天的鬼氣,神色之中流露出的是不解與痛苦,那是一個心目中的完美形象的轟塌,源於洛衣對她的欺騙,源於洛衣魔道修士的身份,無端的,她忽然覺得眼前的人自己從來都沒有完全的瞭解過,最後那一瞬間,他為什麼要冒著這樣的危險來出手?

    洛衣覺得有些苦澀,心裡苦澀,即便是煉氣期十一層,踏入了自上古以來從沒有人踏入的境界又能怎麼樣?在真正的結丹強者面前,自己的那些反抗,真的是不值一提,那一瞬間,洛衣都以為自己就要徹底的死去了,他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掉,在最後一息的時候,他甚至已經隱隱的看到了一絲幻覺,出現在洛衣眼前的,是丁香的墳塋,洛衣瞥到了談煙的眼神,那是一種痛苦的神色,當初談月一家被魔道所殺,想必談煙對於魔道修士也是極其痛恨的吧。

    所有的人都驚恐的發現,時間就那麼的停留了一息,但是這一息就已經改變了很多的事情,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死,悠揚的歌聲依舊在丹竹峰頂迴盪,當那一息渡過之後,就在眾人身旁,詭異的出現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手裡拿著一個酒葫蘆,仰著頭朝口中灌去。

    沒有任何的氣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能夠感應到老者的到來,甚至在那一瞬間,桀明子神識掃過去的時候,只感應到的,是一片無人的空地,桀明子全身的汗毛陡然之間炸立起來,毫不猶豫的將就要印向洛衣胸口的手掌收回,強行中斷法術,即便是桀明子結丹期的修為,也是臉色一白。

    老者猛地灌了一口酒,卻又轉而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整個人顯得孱弱無比,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去輕視這位悄無聲息之間出現的老者,桀明子也收起其桀驁的語氣,略顯恭敬的問道,「晚輩天魔宗臨崖子老祖門下弟子,不知前輩今日前來,有何吩咐?」

    桀明子的心思那位佝僂老者如何不知?便是談月此時也是微微一拱手說道,「晚輩劍鼎道宗懷安子道君門下,師姐鏡霞子老祖;見過前輩。」

    要是真的說起來,這談月的地位要比桀明子還要高一節,乃是和其師臨崖子老祖一輩的地位,要知道,談月的師尊可是道君級別的存在,何謂道君?化神道君!雖然談月只有結丹大圓滿的修為,但是其師是化神道君!其師姐是元嬰老祖!

    饒是覺得好笑,但是佝僂老者聽到懷安子的名聲,還是多看了談月一眼。畢竟化神道君已經是站在這一域的巔峰強者了。

    「你們這幾個小娃娃,也不用抬出你等的師門來嚇唬老頭子,老頭子不是要尋你們的晦氣,便是你等的師尊來了,今日有些事情,老夫還是必須要做的!」

    聽聞老者並不是向著自己來的,桀明子和談月,以及兩人身後的一種弟子都是隱隱之間鬆了一口氣,而洛衣也皺了皺眉頭,今日的情景,已經讓洛衣徹底的看不透了,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談月清冷的聲音繼續恭敬的問道,「不知前輩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晚輩若能夠幫到,定然在所不辭。」

    「呵呵,也不是多麼難的事情,倒也確實要和你們兩宗說一聲,今日老夫前來,乃是為了見一小友,順便帶他離開。」

    說罷,老者微微一抬手,便在眾人的注視下,指向洛衣。

    只是一息的時間,桀明子的眉頭就高高的皺起,今日接二連三的事情,已經徹底的激起了桀明子的怒火,而且這洛衣本就是桀明子要殺之人,之前桀明子的動手,就已經被老者詭異的靜止一息時間給阻攔下來,要不是老者身上的氣息讓桀明子摸不透徹,只怕桀明子早就要動手了。

    「桀桀!我且是尊敬你,便稱作一聲前輩,前輩莫要不識趣!我天魔宗亦有化神道君坐鎮,元嬰老祖亦是無數,還是莫要引火上身的好!此子乃是殺我師弟的兇手,我天魔宗之人,定要誅殺此獠!」

    看到桀明子猙獰的面容,談月也是略一猶豫,向著佝僂老者恭敬的說道,「還請前輩勿要讓我等為難,來此地擒拿此人,乃是師尊的命令。」

    看到明顯是談不攏了,老者的神情也變得沒有那麼和善,臉色亦是一沉,蒼老的聲音說道,「兩個小娃娃,莫要不知輕重!別說是你師尊懷安子,就算是懷安子的師尊平陽子還在此界,見了老夫也得乖乖巧巧的!若是那個不服氣的,今日便做過一場!只是莫要說老夫以大欺小!」

    說罷,老者就是往前一邁步,是的只是一個邁步,即便是三人距離如此至今,都不曾感受到老者身上有法力波動,但是整個丹竹峰卻是一顫,一股濃郁的石夷河水的鹹濕的氣息撲面而來,那一瞬間,在桀明子和談月還有洛衣的眼中,眼前的人已經不僅僅是一位老者,更像是一條浩瀚的大河!

    於九天之上,蜿蜒而下,浩蕩不知其幾千萬里,澤被眾生,於上古至今不曾斷絕!

    那一瞬間,老人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奇異的氣息來,本來若是神識的氣息相接處,是可以感應出對方的大體修為、修行類別、甚至是年齡來的,而當眾人的氣息相接處的時候,桀明子等人的神色一縮,有一瞬間,他們感覺老者的年紀只有一歲,甚至氣息比初生的嬰兒還要嬌嫩,又有一瞬,他們卻覺得老者的年齡有如他身後的石夷何一樣浩瀚的沒有邊界。

    這是歲月的氣息!

    談月也只有曾在自家的化神師尊身上感受過這種氣息,卻也遠遠沒有面前的老者這樣的強烈,但是談月知道這一刻還是不能夠將兩宗盯上的人拱手相讓,這是一種宗門的顏面問題,只是幾人氣息相接處的那一瞬間,桀明子動了,那是一桿甚至比歐陽傲的鬼幡還要浩大的萬鬼幡!一門三魔頭,若是說狠歷程度,也許要數歐陽傲得到了臨崖子的真傳,但是要說凶殘程度,則是桀明子有其師風範!

    一桿鬼幡於漫空浩蕩,仿若是席捲著諸天一般,鬼吼淒厲,又仿若是置身於幽冥之地!而談月也是不甘示弱,一股鋒利的劍氣從談月的身上散發而出,彷彿只要談月願意,下一刻就可以捅破蒼天一般,一柄青鋒長劍被談月握在手中,在配合上談月冰冷的神情,氣溫又詭異的更冷了三分。

    兩人身後的宗門弟子也是嚴陣以待,於身後擺出類似於道陣一樣的存在,令人看過一眼之後,就覺得玄妙無窮,隱隱之間,似能爆發遠超築基期的傷害!

    看到兩人真的不由分說就動手,或許是真的輕視,也或許是怒極反笑,只是老者的話語之中滿是譏諷的意思,「真是好大的威風,原來大宗弟子都是這般的臭脾氣!便是對付我一個糟老頭子,也讓你們這樣全力以赴,自古正邪兩立,你們這又是在幹什麼?」

    場中的局面越發的混亂起來,洛衣卻在暗自欣喜,可是下一瞬間,洛衣就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嚇得洛衣站在原地,不敢有一點的動作。

    蠻空浩蕩的厲鬼,以及談月手中肆虐的劍氣越發的強盛,而老者卻沒有半點動作,似乎是故意在讓兩人蓄力一般,只是那抹譏諷的神色,卻又讓眾人的心裡越發的沒底兒。

    漸漸地,氣勢已經被兩人提到的頂峰,感受著自己體內充盈的鬼氣,桀明子一聲獰笑,就衝著老者張狂而來!

    依舊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那一刻老者還在喝著酒,鬼幡帶動的勁風甚至已經微微的吹動了老者的頭髮,就在這一瞬間,老者微微一笑,而後張口吐出了兩個字。

    「來風!」

    無端的,一股微風輕輕的拂過了眾人,一如之前一般,樹靜風止,滔天的鬼氣,肆虐的劍氣,依舊固定的原地不動,甚至連桀明子猙獰的神色都定格在那一瞬間,這是一股來自歲月的風!所有的人都靜止了,只有老者還在那裡自顧自的喝著酒,而此時洛衣卻驚奇的發現,自己也能動!

    老者朝著洛衣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我乃江上渡舟人,小友此時不上船,更待何時?」

    洛衣一怔,略作沉吟,就向著老者走去,卻又忽的一停,轉身凝望著站在一眾弟子面前的紫衣女子,看著談煙定格在那一刻的時候,依舊凝望著洛衣的眼神,洛衣從呢個眼神之中讀出了很多很多。

    怨恨,對於魔道修士的痛恨;不解,對於洛衣欺騙自己的不解;傷心,卻不知是在為何事而心傷。

    洛衣有些艱難的轉過了身子,步履蹣跚,他忽然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就和當年目送丁香離別時的場景何其相像,從徹底轉身的那一刻開始,洛衣知道他又變成了一個人,一個孤獨的人,洛衣歎了一口氣。

    也許你現在才回明白,為什麼我終歸會離開,為什麼我不能帶著你離開,為什麼我不會留下來;這是上天賜下的開始,我只猜對了過程,卻沒有才對結局,任誰都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離別。

    老者依舊佝僂著身子,淡淡的瞥了身受來風之術的眾人,平靜的開口道,「老夫也不為難你們這群小娃娃,若是師門之中有人問起,便說是石夷祖地的第一妖靈!」

    老者轉過身去,拽著洛衣的衣袖,朗聲一笑道,「小友,你我且同去!」說罷大步朝前一邁,兩人竟詭異的不見了蹤影,之間遠遠的石夷河上,一葉輕舟蕩起!

    幾息過後,丹竹宗眾人才漸漸地恢復過來,而談月沉默片刻,卻有忽的一聲驚叫,「我曉得那老者是誰了!」

    「《荒古誌異》有云:南域之西極,有地,來風曰夷,處西南隅以司日月之長短。剛剛那老者自言為石夷祖地第一妖靈!想必剛才的術法,便是上古流傳的道法來風!」

    道中得一法,法中悟一術!天下種種法門,以法術為最低,其次為術法,再其次為道術,更有巔峰之法門,名曰道法!

    「南域之西極,有地,來風曰夷,處西南隅以司日月之長短。」

    眾人默默的念著這一句,看著遠去的一葉孤帆,神色說不出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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