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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護花篇 第27章 頑石金鎖 文 / 中原三寸丁

    賈環在這裡和焦大雞對鴨講地又說了一會兒話,等錢槐取了藥過來,賈環去住著旁邊的賈府奴僕家中找了一個老實穩妥的人,把藥交給他,囑咐了他幾句,讓他好生照顧焦大養病,然後給焦大放下兩弔錢,才出來回府。

    接下來兩天,賈環每日放學之後,都會去焦大那裡看一回。焦大不愧是當年跟著寧榮二公從戰場上廝殺過來的,年紀雖然大了,身子骨還很硬朗,在寧國府受了一夜大罪,在這裡養了兩天,也就好了。

    這時候,寧國府那邊,已經知道了賈環的行事,賈珍和賈環同輩,雖然年紀比他大得多,又是現任賈氏宗族的族長,但是焦大這個事兒,終究是寧國府那邊行事欠妥,他也不好找到賈環頭上來。

    至於賈蓉,到了賈環面前,雖然年紀比他要大好幾歲,但是嘴裡也得叫「三叔」,想想心裡就覺得憋屈,自然不會輕易往賈環身邊湊。

    焦大這邊有賈環幫襯,他們也省了心,事後不過送過來幾兩銀子,就拋下不管了。

    焦大這時候,對寧國府現任的那一班人,早就心灰意冷了,等身體一好,也不再這裡多留,連賈環都沒有說一聲,自行離開,南下去了。

    賈環這一天又來,見焦大養病的房子已經人去室空了,也沒有意外,搖頭笑了一笑,轉身離開。

    這時正在榮國府後街這邊,離梨香院正近,左右無事,就從後門走了進去,去薛蟠房裡看了一回,見他不在,就轉到薛姨媽和薛寶釵房裡來,抬眼看到薛姨媽正在打點針線活給丫鬟們,笑著過去請安。

    薛姨媽看到是他來,笑著說道:「今天這是怎麼了?你們兄弟兩個要不來就都不來,要來就做一堆兒來了。」

    賈環聽了,笑著說道:「二哥也來了?我前兒在二哥房裡玩的時候,正碰到姨媽讓周姐姐去送宮花,聽周姐姐說,寶姐姐這幾天身體不好,就想著來看看,誰想這兩天遇到點事情,一忙,就忘了,今兒才來,寶姐姐好些了嗎?」

    薛姨媽從金陵北上京都的時候,和賈環共處了一路,對賈環的脾氣秉性瞭解了不少,見他並不像自己之前聽說的那樣不堪,行事比自己的親兒子薛蟠穩重得多,來到榮國府,見了自己的正經外甥賈寶玉之後,暗中對比,感覺賈環比賈寶玉還要好一些。

    賈寶玉是有天才之稱,小小年紀文位品級就達到了正七品,前程可期,但是自小被老太太養在內閨之中,溺愛得厲害,捨不得他去吃一點苦,就是他在讀書進學方面不上心,老太太也只是護著,只說「他年紀還小,等再大些,知道用功了,再努力也不遲」。

    而反觀賈環,且不說他之前是怎麼個樣子,反正在薛姨媽真正認識他之後,卻親眼看到,他雖然沒有賈寶玉那樣天賦,在讀書進學上也不甚用心,但是至少也知道笨鳥先飛的道理,每天都去家塾上學,風雨無阻。

    只有他有這份心性,不管他的天資多麼拙劣,背靠賈家這樣的世家大族,將來也不愁沒有一番前程。

    兩廂一比較,薛姨媽心裡對賈環反倒高看了一眼,對他和對賈寶玉並沒有多少區別。

    現在聽了他的話,笑著說道:「你姐姐已經好了,現在正在裡屋跟寶玉說話呢,你先進去,我這就過來,咱們娘兒幾個一塊兒說話。」

    賈環聽了,走到裡屋門口,撩開軟簾,邁步進去,只見賈寶玉和薛寶釵正對面坐在炕沿上,兩人中間擺在一個小炕桌,桌上擺著一杯茶。

    賈環走進去,先給賈寶玉問了好,然後對薛寶釵說道:「姐姐身上可好了?」

    薛寶釵笑著說道:「多謝環兄弟惦記,已經大好了。」起身把自己原來坐著的位置讓開,讓給賈環坐,自己做到炕裡面,又命令自己身邊的大丫鬟鶯兒,「給環兄弟也倒一杯茶來。」

    賈環接了茶,問道:「寶姐姐剛才和二哥說什麼呢?」

    薛寶釵笑著說道:「我正跟他說,成日裡總聽人說他那塊玉,究竟是什麼模樣,卻沒有細細鑒賞過,今兒個正好想起來了,要討過來瞧一瞧呢。」

    賈寶玉聽了,連忙從脖子裡把那塊通靈寶玉摘下來,遞到薛寶釵手裡。

    薛寶釵用手托著,仔細看了一眼,只見那玉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用五色花紋纏護著,正反兩面,都自帶字跡。

    薛寶釵正反兩面反過來仔細看了看,嘴裡念道:「莫失莫忘,仙壽恆昌。」

    賈環也好奇,賈寶玉從胎裡帶出來的,這塊據傳就是女媧娘娘練就,有才補天,無才入選的頑石,究竟是什麼樣子,這時候也湊過來觀看。

    就連鶯兒也極為好奇,探頭探腦地過來觀看。

    薛寶釵見了,先對賈環說道:「你還沒有見過這玉,也湊過來看?」又呵斥鶯兒,「你也是個沒見識的!」

    賈環嘿嘿一笑,沒有在意。

    鶯兒也嘻嘻笑道:「我聽這兩句話,倒像是和姑娘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兒。」

    賈寶玉聽了,忙笑著說道:「原來姐姐那項圈上也有字?我也要鑒賞鑒賞。」

    薛寶釵聽了,連忙推辭道:「你別聽她瞎說,並沒有什麼字。」

    賈寶玉那裡肯信,連聲央求道:「好姐姐,我的都給你瞧過了!」

    薛寶釵被他纏得沒法,只能一邊說著,「只是一個人給了兩句吉祥話,刻在了上面,母親圖個吉利,讓我每天都帶著;不然沉甸甸的,總帶著有什麼趣兒?」一邊解開外衣上的排扣,從裡面大紅襖兒上將那珠寶晶瑩,金光燦燦的瓔珞摘出來,遞給賈寶玉。

    賈寶玉連忙雙手托著,湊到眼前細看,果然看到那金鎖上面,一面有四個字,兩面共是八個字,寫的是「不離不棄,芳齡永繼」。

    賈寶玉見了,也念了兩遍,又念了自己的兩遍,笑著說道:「鶯兒說得可是呢,姐姐的這八個字,和我的,可不是一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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