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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護花篇 第32章 林府舊宅 文 / 中原三寸丁

    賈環也想到了,茜雪這一被攆出去,生活難免艱難——在曹雪芹筆下的《紅樓夢》,因為對茜雪被攆出去之後的命運交代的文稿已經遺失,她究竟經歷了怎樣的艱難,才能一個弱女子,掙扎著活下去,後來在賈府敗落,賈寶玉落難之後,還能夠不計前嫌,去獄中探望他。

    但是只要設身處地地為她想一想,就能夠知道,其中的不忍言之處。

    賈環正是因為這個,才特別囑托彩霞先去勸慰於她,自己現在得了空,也第一時間過來。

    當下沉吟片刻,開口說道:「既然你自己沒有定計,那我給三個選擇,讓你自己挑選:其一,我拜託妥當的人,把你也送到南邊去,幫你投靠親戚;第二,我給你一筆銀子,你自己看看,找個什麼營生做做;第三,我幫你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然後再慢慢為未來謀算。」

    茜雪聽了,自己盤算了一下,怯聲說道:「奴婢在進了府裡之後,就再沒有和那些遠房親戚聯繫,現在去找他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奴婢從小就到了府裡,只學會了服侍人的活計,討生活的本事一點也沒有,不知道有什麼營生可做;三爺能夠不棄前嫌的幫奴婢謀算,奴婢已經感佩在心了,不敢再讓三爺破費……」

    賈環笑著說道:「我的三個建議,全都被你否了,那你就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辦法,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後,我一定不會吝於伸手。」

    茜雪自己卻沒有什麼好辦法。

    賈環也看出來了,茜雪自小為奴,一切都遵從賈府的規矩行事,自己的個性被壓抑得久了,想要解放出來,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讓她自己給自己的未來拿主意,不是現在就可以做到的,就越性替她做主了,一言而定道:「我先給你找個地方安頓下吧,後面的事情,你自己慢慢再想。」

    說著,命茜雪收拾東西,自己去外邊找人叫了一輛車,把茜雪拉上,一徑往京城東邊而去。

    賈環帶茜雪去的地方不是別處,原來是林如海早年在京都購置的一個院子,是他當年得中一榜探花,入選庶吉士,在翰林院學習的時候的住處,後來選官離京之後,想著總有一日還要回來,就沒有賣掉,一直閒置在那裡。

    賈環之前去揚州的時候,得入林如海的法眼,告別的時候,不僅前後兩次得了他二千兩銀子的饋贈,一併把那個院子的鑰匙、房契也得來了——林如海想來,自己再次回到京都的機會已經極為渺茫了,那所院子雖然也值個幾百兩銀子,但是對現在的林如海來講,也算不得什麼了,索性給了賈環,或賣或留,任他處置了。

    賈環回到京都之後,曾經抽空去那個院子看了看,發現它雖然比不得榮寧二府寬闊縱深,位置也比不了榮寧二府所在的西城,周圍都是王公貴族、高官世族的宅院,但是也有前後三進,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園子,周圍的人家,也大都是書香門第,不算差了。

    賈環偷偷打聽了一回,那個院子現在的市價,已經上漲到了過千兩白銀,不過賈環現在並不等著錢用,也沒有變賣掉它的心思,於是就留著的,當做一個後路準備著。

    現在茜雪沒有容身之所,賈環就想到了那裡,讓她住進去,也算便宜。

    那個院子之前已經空置了將近二十年,已經荒廢了,不大修,實住不得人,賈環就費了銀錢,找人收拾整理了一番,雖然還不算甚好,但現在好歹勉強能住人了。

    帶茜雪過去之後,把她安排在第二進院落的一個廂房裡住下,對她說道:「這裡不是府裡的,沒有人知道,你且安心住下,等你想好了去處、生計,想要搬出去,再隨便你。」

    茜雪聽了,別無他法,只能心中忐忑著應下了。

    賈環院前院後轉了轉,又回到茜雪的廂房裡,茜雪正在收拾房間,背身聽到他進來,身子一僵,定在那裡。

    賈環沒有留意,問了一句,「這個院子雖然比不得咱們府裡,但是也不算小了,你一個人住在,怕不怕?」

    茜雪聽了,連忙搖頭說道:「奴婢不怕,奴婢……」

    賈環看著她拘謹、驚慌的樣子,笑著說道:「怎麼?你想到哪裡去了?認為我帶你來到這裡,是想要金屋藏嬌,對你圖謀不軌?」

    茜雪聞言,當即漲紅了臉皮,連忙跪倒在地,怯怯說道:「奴婢不敢!奴婢……三爺的搭救之情,奴婢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的!」

    賈環呵呵笑著,擺手說道:「你不用急著表白真心,如果你對我不放心,前面的院門沒有鎖,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茜雪聞言,眼淚禁不住再次從眼眶裡滑落出來,俯下身子說道:「奴婢不敢!」

    賈環問道:「你不敢什麼?是不敢對我放心?還是不敢離開?還是不敢別的什麼?」

    茜雪怯生生說道:「奴婢不敢妄自揣測三爺的心思。」

    賈環笑著說道:「我的心思隨便你猜,路遙方知馬力,日久才見人心!不說這些了,還是回到我前面的問話,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怕不怕?」

    茜雪這回不敢再搶著回答了,心中想了一回,要說不害怕,一定是假話,只能沉默不語。

    賈環見狀,已經猜到了茜雪的心思,自顧自地往下說道:「這麼大一個院子,只你一個人,也照看不過來,你今天權且忍耐一下,明天我找到外邊,再找一個老實妥當的人家,僱傭過來陪著你吧。」

    茜雪聽了,心中感激,找不出什麼話可說,只能把感激藏在心裡。

    賈環見外邊天色不早,就去外邊給茜雪買了點飯菜,留給她晚上吃,自己先告辭離開了。

    第二天,上午上完學,去府裡找到二管家林之孝,托他幫自己找一戶穩妥的人家,每個月一弔錢僱傭下來,帶去那邊的院子,陪茜雪一起住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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