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護花篇 第41章 不盡之意 文 / 中原三寸丁
不過，牛守雁既然把賈環認了出來，不管出自什麼原因，賈環都要承他的情，當即笑著說道：「承蒙世兄高看，前些天，小弟倒是在寧國府那邊幫了幾天閒，卻也沒有做什麼正經事，來世兄過去都不曾得聞，沒有過去見面，失禮失禮！」
牛守雁這時候已經知道了賈環的身份，知道他不過是榮國府二房的庶子，那樣的身份，在正經場合，還真到不了自己眼前，對賈環沒有先認出自己，也沒有放在心上。
兩人廝認過後，說話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牛守雁笑著問道：「環兄弟也喜歡聽書嗎？」
賈環回道：「小弟今天倒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也是頭一次聽到說書人講書。」
牛守雁說道：「難怪！愚兄生怕沒有其他喜好，卻最喜歡聽書，哪裡有新鮮故事出來，總要想方設法先聽為快。可巧，在這裡竟遇見了兄弟你。環兄弟聽著孫先生說的書如何？」
賈環先沒有評論這個姓孫的說書人水平如何，先問了一句，「這個孫先生有何來歷？」
牛守雁為他解惑道：「孫先生在京都中，算是首屈一指的說書名家了，很多王公貴族都喜歡聽他說書；前些日子，聽說他出京南下采風，學習新書去了，這才回來，果然帶回來了一部新書，愚兄聽說了，自然不願放過，這一連幾天，都在這裡聽他說新書。」
「孫先生說的這部新書，講的乃是漢晉之間的事情，書名《三國史話》，頗有可聽之處，環兄弟以為如何？」
賈環笑著說道：「在世兄面前，小弟不願妄言，我剛才也仔細聽那孫先生說了一段，其中雖然有些可取之處，但是細細品味，卻似乎還有很多未盡之意。」
牛守雁揚眉說道：「哦！環兄弟對三國時期的歷史也有研究嗎？」
賈環笑著說道：「談不上什麼研究，而且史書上的東西，和說書人講的演義之事，其中也不能等同起來，不然大家何須來聽書，只需要去看史書就是了！」
牛守雁聽了這話，合掌笑道：「環兄弟此言大善！聽環兄弟言下之意，似乎對說書，也有一些心得體會呀！」
賈環擺手說道：「心得體會談不上，只是時常沒有事情的時候，在屋裡下人面前胡亂講幾個故事，聊以打發時間罷了。」
賈環和牛守雁正在這裡閒話，不妨他們的對話被旁邊桌上的人聽了去，聽到這裡，有人禁不住開口插嘴道：「可笑！你以為你是誰，聊以打發時間說出的故事，竟然敢跟孫先生的說書相提並論？」
賈環和牛守雁二人詫異循聲看去，只見那邊坐著一個圓滾滾，一張胖臉，分辨不出年紀的人，正斜著眼睛往這邊瞧。
牛守雁卻認出了那人，乃是忠順親王府上的人，並不是什麼正經主子，不過是忠順親王的一個庶子，名字也不需要交代了，卻和牛守雁一樣，也喜歡聽書，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
牛守雁向那人拱手說道：「我們兄弟這裡說話，與旁人無礙，如果打擾到了你們聽書，你們可以提出來，我們換個地方就是，如此出言不遜，是為何意？」
那人傲慢道：「我素來最喜歡聽孫先生的書，現在聽到有人對他絲毫略有不屑，自然要為他出頭，爭論一回！」
賈環開口說道：「小可並沒有不屑孫先生的意思，只是覺得他講的故事，略有不盡之意罷了……」
那人打斷賈環說話，嗤鼻說道：「什麼『略有不盡之意』，你有能耐，拿出本事來，說出比孫先生更好的書來，我就服了你！如果不能，就趁早把那些屁話收回去！孫先生雖然只是一個說書人，身份低賤，但是有我在，也容不得旁人肆意污蔑！」
牛守雁皺眉說道：「我們並沒有看輕孫先生的意思，我也對孫先生的說書頗為歎服，如果有人要欺辱他，我也不會答應！」
那人翻著眼睛說道：「這次場面話不說也罷！我沒有工夫在這裡和你們胡扯，還是聽孫先生說書要緊！」
牛守雁見那人不再出言不遜，也回過身來，看賈環神色變幻，出言安慰道：「環兄弟，你不必為沒所謂的人動氣。」
賈環笑著說道：「我倒沒有動氣，只是聽那人說，我只要能夠說出，不敢說比孫先生強，但也另有一番風采的書來，他就會把之前說的那些話收回去，不知道他說話算不算數。」
牛守雁聞言，呵呵一笑，說道：「我對他倒是有些瞭解，也只是一個愛聽書之人，對聽書頗為上心，在這個上面，倒是言出必行的。」
賈環點頭說道：「如此就好！那我就下去，把平常自己編出來的一些故事，挑出一段來，說上一回！」
牛守雁自己是一個喜愛聽書之人，所以並不以說書為賤業，時常聽到有趣的故事之後，回到府裡，也會和人說上一番取樂。
現在聽到賈環有這個意思，並沒有阻攔，反倒積極為他斡旋，把茶樓掌櫃叫了上來，如此這般安排了一下。
那茶樓掌櫃是知道牛守雁的身份的，對他的吩咐，雖然有些為難，但是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不管賈環說的書如何，只當是他們世家大族子弟玩樂一把罷了。
賈環沒有選擇說別的書，也選擇了講三國，但是選擇講的本子，卻是前世被和《紅樓夢》並稱為「四大名著」的《三國演義》！
賈環並不懂說書，但是前世當死宅的時候，聽過不少「非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郭德綱的相聲，包括單口相聲，也有長篇評書，而且對「著名評書表演藝術家」單田芳的評書，也有過涉獵，現在隨便拿出來唬弄事，倒也不無不可。
不一時，那個姓孫，全名孫鶴亭的說書名家，今天的說書告一段落，敲響醒木，撇下一句，「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起身下了講台，茶樓中的茶客雖然聽得意猶未盡，卻也不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