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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護花篇 第107章 開解林黛玉 文 / 中原三寸丁

    把《西遊記》的書稿交給杜進之後,賈環並沒有在書鋪多呆,挑選了幾本新出的話本、小說,回到榮國府來。

    先把書放到清堂茅舍的小書房裡,然後轉出來,先順路去了,還沒有走過去,就遠遠看到林黛玉和史湘雲相攜從那裡出來,正要揚聲去叫,卻見她們匆匆轉過花樹,到那邊去了。

    賈環也沒理會,自到裡來,見裡面靜悄悄的,邁步往裡面去,只見外間的床榻上,晴雯、麝月、秋紋等人橫三豎四的躺著,正在睡午覺,天熱,她們身上穿得有單薄,睡著之後,也不注意,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出來了,頗有可觀之處。

    賈環瞟了兩眼,也不好多看,忙向裡間走去,抬頭看到賈寶玉正趴在床上,睡得沉沉的,床下的腳踏上,坐著一個白衣少女,正在低頭做著針線,看模樣,不像是襲人。

    賈環走進來的腳步聲,驚動了那白衣少女,她抬起頭來,賈環才看清楚,原來是薛寶釵。

    賈環笑著走過去,輕聲問道:「姐姐怎麼在這裡?」說著,往她手裡的針線上看,發現竟然是一個白綾紅裡的肚兜。

    薛寶釵見賈環突然走了進來,看到自己手上的東西,不由地緋紅滿面,慌慌地抬手捋了下散落髮絲,藉機掩蓋面上窘態,嘴裡急忙解釋道:「這本來是襲人繡的,她坐久了,要出去轉轉,我閒著沒事,就替她繡兩針。」

    賈環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這是襲人姐姐自己的東西?那我就不便多看了。」說著,伸手要遮自己的眼睛。

    薛寶釵聽到這話,臉上愈發通紅,說話竟然都結巴起來,「不是襲人自己的,是她給……」說著,眼睛往趴在那邊的賈寶玉身上瞄了一下。

    賈環這才恍然,點頭說道:「原來的二哥的,那我就不要這麼避諱了。」

    二人正在說著話,襲人從外邊進來,看到賈環在這裡,問安說道:「三爺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看見?」

    賈環笑著說道:「才剛進來,和寶姐姐說了沒兩句話。」

    襲人說道:「我剛才就在院子門口外邊轉著舒展身體,沒有走遠呀!還碰到林姑娘和史大姑娘了呢,或許是在和她們說話的時候,三爺過來的,所以才沒有看見。」又對薛寶釵說道:「她們兩個說是從這邊過去的,寶姑娘見她們進來了麼?」

    薛寶釵搖頭說道:「並沒有見她們進來。」笑了一下,問襲人道:「她們沒告訴你什麼話?」

    襲人聞言,不由地臉上一紅,神色忸怩道:「左右不過是一些玩笑話,從她倆的嘴裡,還能聽到什麼正經的話不成!」

    薛寶釵笑著說道:「她們這回說的可不是玩笑話了,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這個,你忙忙出去了,才沒來得及跟你先說。」

    賈環在一邊插嘴問道:「究竟是什麼話,聽你們這般打著啞謎,我怎麼聽不明白?」

    襲人紅臉低頭,薛寶釵抿嘴一笑,說道:「才剛在姨母那裡,聽她吩咐鳳姐姐,要從自己的月例中,單撥出二兩來,給襲人姐姐呢!」

    賈環自然知道府中月例銀子發放的規矩,襲人原本是賈母房中的大丫鬟,月例是一兩銀子;賈寶玉房中的晴雯、麝月等人,現如今的月例,才不過是一弔錢。

    而二兩的月例,已經和趙姨娘、賈環、賈探春姐妹她們同等的,放在襲人的身上,就是已經用事實,確定了她姨娘的身份了!

    賈環想明白這個,連忙向襲人道喜,這本就是襲人最大的心事,如今雖然沒有完全捅破那層窗戶紙,但是事實已是如此,她的心中,自然只剩下歡喜了。

    這邊正說著,王熙鳳打發過來叫襲人過去的丫頭已經傳話來了,薛寶釵笑著說道:「鳳姐姐這回叫你不會是別的事情,等她跟你說了,你的心,就該完全放下了。」

    襲人笑著,到外邊叫起麝月和秋紋,讓她們看好賈寶玉,自己和薛寶釵一起,往王熙鳳那邊去。

    賈環也沒有在多呆,轉出來,往瀟湘館去了。

    來到瀟湘館,只見史湘雲正坐在院中竹林旁邊的涼椅上看書,有心過去跟她說兩句話,見她抬頭往這邊掃了一眼,明明看到了自己,卻沒有理會,招呼也沒有打一聲,又把頭低下去了。

    賈環覺得好沒意思,也不過去自討不自在了,往房中去,看到紫鵑、雪雁正和翠縷一起坐在外間做著針線,見賈環進來,要起身致意,被賈環擺手止住了;賈環常來常往的,她們也都知道他的脾氣了,見狀,也就沒有多禮。

    賈環輕聲問道:「林妹妹呢?」

    紫鵑朝裡間呶了呶嘴。

    賈環一見,就知道林黛玉又在使小性子了,無奈一笑,邁步往裡面去,果然看到林黛玉正歪著榻上,眼睛紅紅的,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完全擦拭乾淨。

    見賈環進來,林黛玉忙從榻上做起身子,用手中的帕子胡亂擦著臉,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給賈環。

    賈環見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歎息了一回,和聲說道:「你總是這樣自傷,就算我弄來仙丹給你,你的病,也好不了!」

    「本來都是沒影的事兒,只不過是妹妹多想罷了,就在這邊自怨自艾,外人連個原由都不知道,也沒法勸你,何苦來哉?」

    林黛玉聽了這番話,默然以對,心中細細品味了一番,也覺得自己剛才留的眼淚好沒道理,不覺慚愧,紅著臉說道:「妹妹知錯了。」

    賈環搖頭說道:「你總是這樣說,但是一旦事到臨頭,又都把這些話拋在腦後了!我知道妹妹是心中沒著沒落的,不安穩,不如我現在就把二哥叫來,讓你們把話說開了,彼此也少些猜忌,妹妹說可好?」

    林黛玉低頭,手指絞著手帕,低聲說道:「他的心意,妹妹也知道些,只是……」

    「只是,旁邊有一個處處都比妹妹好,比妹妹更受長輩、下人們喜歡的寶姐姐在,妹妹心中不太自信,可是這樣?」賈環一口氣把林黛玉沒有說完的話全都直白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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