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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5娘家的親戚 文 / 為伊憔悴

    人走淨了,老太太的陪房單榮家的道:「這三房鬧得實在不像,三爺這官怎麼當的,連自個屋裡人都挾制不了」。

    賈老太太一輩子沒個一兒半女的,這五個兒子都不是親生,也就沒個薄厚,要說親近點的是賈家二爺,不管怎麼說還有另一層,侄女婿,所以這賈家的生意由二爺夫妻把著。

    老太太半闔著眼,懶聲道:「三爺什麼都好,對我這嫡母也知孝敬,只這一件,在女人身上犯糊塗,頭些年把個佟姨娘寵上了天,三太太為這事,沒少慪氣,見天來我這告狀,可你也知三爺不是我生的,也就面上情,說深淺了都不是」。

    單家的道:「這三二年好容易才冷了,原指望這回三房消停了,這起子屋裡人還不省事,夠三太太不省心的」。

    老太太瞇著眼,若有所思,好半天道:「這佟姨娘變了,舉止沉穩了不少,看來是活明白了」。

    單榮家歎聲道:「若早這樣不就沒事了,三太太那年若不是因這佟姨娘,哥兒也不能……」,說到這沒往下說。

    又把聽聞來的話嚼舌道:「聽說三爺自打有了這兩個標緻的屋裡人,就把這佟姨娘不理不睬,佟姨娘背地裡不知鬧了多少回,惹得三爺更加厭煩,索性連她屋裡都不去了」。

    老太太鼻孔裡哼了聲,輕嗤道:「這男人三分鐘的長性,見了年輕貌美的那有什麼定力」。

    單家的怕老太太想起老爺在時不舒心的事,心裡不痛快,賈老爺當年納了幾房妾不說,也放著好幾個屋裡人,算下來足有□個。

    忙陪著小心道:「幾個爺算好的,老太太是有福之人」。

    老太太道:「賈家雖不大富大貴,可也不缺吃少穿,要說有什麼不遂心的,一大家子裡我最擔心是這大房和三房,大爺是個泥人,屋裡事通不管,大媳婦又左性,耀哥是好的,可惜……」。

    老太太喘口氣,絮絮又道:「還有四爺,放了外任,說話就去臨江府,四媳婦又懷上了,不能隨任上,就是屋裡通房叫銀姐的,打小跟著四媳婦,四媳婦也離不開她,我前兒和她說了,在給四爺收個通房,不苟那個丫鬟,隨身去侍候,可我瞧著四媳婦好像不大樂意,我也就不多說了,說多了,惹人厭煩,我又不是她正經婆婆……」

    單家的道:「女人總是心眼小,四爺倆口子素日恩愛,四爺是個正經人,不在女人身上下功夫。」

    老太太搖搖頭,道:「夫妻總不在一塊,情分就淡了,身邊在有那善解人意的可人,家裡的糟糠早忘腦後了。」

    單家的道:「老太太說的是這個理。」

    老太太稍頓,又道:「還有五爺的親事,他屋裡那倆丫頭鎮日,跟個妖精似的,沒的帶壞了五爺,等忙完了四爺上任,就張羅起五爺的婚事」。

    單家的道:「府裡這些事都在老太太心裡裝著。」

    賈老太太皺紋舒展,慢悠悠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如今雖是老了,也一半是裝糊塗」。

    單家的討好地道:「您老可不糊塗,比誰都心裡有數,只是懶得操那份心罷了」。

    老太太說著說著,聲兒漸弱了,單榮家的一看,竟歪著迷糊著了,取過一方毯子給老太太蓋在身上。

    賈府三房離老太太的住的屋子不遠,主母王氏從後門出去,一箭地,轉個彎便到了。

    三太太一回房,丫鬟僕婦便服侍寬衣,脫了繡鞋上炕,貼身丫鬟夏晴拿起茶焐子裡暖著的茶壺,用青玉蓮紋茶盅斟上茶,小心地端給太太,下人瞧出太太今兒心裡不順暢,都噤聲,大氣不敢出。

    王氏黑著臉,才受了妯娌悶氣,更把佟姨娘恨起來,這時,一個媳婦進來,伏在王氏耳邊說了幾句話,王氏嘴角向下耷拉,鼻子裡出口冷氣,道:「就說我答應了佟姨娘後個家去」。

    那媳婦唯唯下去。

    此刻,才打春,氣溫舒爽,步步錦窗扇半支開,不時飄進和煦的暖風,王氏不知是走得還是……心裡有些燥熱。

    吳善保家的使了個眼色,丫鬟僕婦鴉雀無聲悄悄退出去了,陪房吳善保家的卻沒走,知道太太有話說,走去輕輕掩了隔扇門。

    王氏一隻手臂柱在黃花梨炕桌上,呷了口茶水,重重出口氣,道:「那院的她娘家哥哥來說後個接他妹妹家去,她娘大壽」。

    說著,身子往炕頭挪動,吳善保家的忙從炕裡拿過蟹殼青掐牙彩繡織錦緞抱枕,放在王氏身後靠著。

    王氏眉心微皺,道:「又要破費些銀兩,在怎麼樣,賈府的體面還是要顧的,你從三房賬上支二十兩銀子,翻騰庫裡不用的綢緞料子找兩匹,給那院送去,就說我一點心意」。

    說罷,透過窗欞朝佟姨娘住的西跨院瞅了一眼,眼底一片寒光。

    吳善保家的看太太潮熱,面上油亮,就拿起桌子上的美人紈扇給太太輕輕扇著,奉承道:「太太行事就是大方,府裡誰人不誇。」

    王氏面色稍霽,無奈道:「也是為著你爺的面上好看,莫讓人說了閒話,東西我倒是無甚不捨,只給她心裡總覺得彆扭,想起當年她做得那些事,就有氣」。

    吳善保家的賠笑壓低聲兒道:「有兩個絕色的通房比著,那屋的消停多了」

    王氏臉上有了點笑模樣,道:「多虧聽了你的,我才下狠買了個妾,又給你爺收了通房」

    吳善保家的用扇子擋了下嘴,輕笑道:「爺這一冷,那屋的就熬不住了,不顧前後,讓太太拿了錯處,徹底失了爺的心」。

    王氏輕嗤,道:「你爺不親眼見了,還不信,說她貞潔烈性,不會出大格」。

    王氏頓了下,得意中稍有不足,道:「雖說這樣,爺對她還有幾分顧念,那佟氏又慣使狐媚手段,你爺耳朵根子又軟」。

    吳善保家的輕輕揚了幾下扇子,嘴一撇,道:「爺讓這兩個年輕通房勾著,奴婢看對佟姨娘已沒多少心思了,小三月沒去她那院了,單看這次出手打她,心裡早沒了」。

    王氏心略舒坦,徐徐出口氣,道:「別忘了她還有一雙兒女,她雖是姨娘可是入了族譜的,不比那倆通房」。

    說罷,眼珠一轉,招呼吳善保家的附耳過來,王氏眼神不時漂著佟姨娘住的院子,二人在屋裡嘀嘀咕咕半天,吳善保家的才開了門,出去。

    佟姨娘從老太太上房出來,往自個小院走,看廊簷下、院子裡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僕婦丫鬟小聲嘀咕,她淡淡目光掃過去,就都住了口,低下頭,她大大方方走,絲毫沒有不自在。

    回到三房小偏院,丫鬟挽香從屋子裡迎出來道:「舅爺來了,在二門偏廳等姨娘」。

    佟姨娘無奈只好往前面去。

    來到前面偏廳,佟姨娘的哥哥佟維國看見妹子的身影,便由椅子上站起身,佟姨娘進門便見一身青緞杭綢,幹練的中年人笑望著他,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哥哥。

    看著家境不錯,人也穩重,像是個正經人,佟姨娘心裡稍安,若在有個不著四六的娘家,可就更沒個指望了。

    佟姨娘上前見禮,兄妹按賓主坐了。

    佟舅爺端起盅子,抿了一口清茶,方道:「大後個是娘的大壽,我來府中打個招呼,後個一早接了妹妹和甥男甥女家去,太太也答應了」。

    佟姨娘聽說接她回娘家,有點意外,初來乍到,賈府的人事還沒弄清楚,又聽他說不只接自個這妹子,還要帶上惠姐和禎哥,有點犯難,惠姐連自個的瞧不上,哪能瞧得起外家。

    略一沉吟,便道:「禎哥學裡請天假,我帶了去,惠姐老大不小的,正要說婆家,不方便拋頭露面,就不跟了去了」。

    佟舅爺把茶盅放在身旁的紅木方桌上,點點頭,道:「也好,甥女的婚事,不知妹妹可有合意的人,若沒有,我倒是有一個,家境人品都是極好的,是上上人選」。

    佟姨娘心裡話:惠姐哪能看上你這上不得檯面的舅爺選的女婿,想哥哥說得定不會入慧姐的眼,便道:「有她嫡母張羅,定錯不了」。

    她哥哥瞅瞅她,似有什麼話,想說又嚥了回去,換了話題道:「妹妹回去,我還有一事要商量」。

    佟姨娘納悶道:「哥哥有事儘管說」。

    她哥哥頓了下,道:「等到家下在說吧」。

    兄妹二人對話就告一段落,良久,她哥哥卻突然道:「還忘了,唐家表弟這次也要來」。

    說罷,稍頓,又跟了句:「他前年死了媳婦,好好續一房是正經,莫錯會了主意」。

    佟維國瞧著妹妹的臉,神情暗昧,耐人尋味。

    佟姨娘直覺這唐家表弟一定與她有關礙。

    佟姨娘要留哥哥在府上吃了晌飯在走,可佟維國說家去還有事,就回去了。

    佟姨娘送到二門外,看著哥哥的身影走遠,方回內宅。

    下晌,佟姨娘命挽香和明杏搬出籐椅,在廊簷下歇涼,正房窗前有幾叢芭蕉,幾竿修竹,正值滴翠時節,平添清幽雅致。

    這小跨院不大,正房五間,東西各挎耳房,東二間佟姨娘住著,西次間住著禎哥,西稍間惠姐的閨房,都有單獨的門出入,耳房當了禎哥的書房,

    東西廂房是僕從的下處,佟姨娘母子三人,各有兩個貼身一等大丫鬟,另有幾個二等小丫鬟和幾個粗使的婆子,禎哥多了幾個跟出門的小廝,佟姨娘處多個徐媽媽,陪嫁過來的,不在份例中。

    晚膳,禎哥在學裡吃的,惠姐人影未見,佟姨娘獨吃,這府裡的飯食規格不低,頓頓魚肉,主母王氏自是聰明人,從不在這面上剋扣,落人褒貶。

    吃到一半,佟姨娘記起,指著一碟子桂花糖蒸栗粉糕對明杏道:「這個收起來,留待哥兒晚上餓了吃」。

    她食量不大,剩下的命丫頭們端下去吃了。

    上燈,禎哥才回來,走到院子裡,朝惠姐屋裡看看,看黑著燈,就直接去正屋見母親。

    佟姨娘正在東屋擺弄釵環,挑兩樣送娘家嫂子並侄女,聽見腳步聲響,知道禎哥回來了。

    回過頭,溫婉地含笑道:「哥兒今個回來的晚?」

    禎哥自那日見母親發怒,就不肯與母親親近,見母親問,答道:「夫子說清明停了課業,趕著多講點」。

    佟姨娘看他遠遠站著,眼神有點疏離,心驚,是不是這孩子察覺出什麼,一般身子羸弱的孩子都很敏感。

    看天色已晚,她輕柔地道:「早點回屋歇著吧,明一早還要早起」。

    禎哥答應聲,慢吞吞出去。

    佟姨娘看這孩子的背影,不禁想,這個年齡應該是活潑好動,可這孩子身上卻有股子懶懶散散,對凡事不大上心,毫無興趣,總之,不太陽光。

    在這看似平靜,卻波濤暗湧的深宅,還帶著倆孩子,她徒然覺得肩上的擔子很重。

    站著半天沒動,直到挽香問是否關門,她才回過神來。

    余不多敘,一宿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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