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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2含怨嫉寵妾 文 / 為伊憔悴

    次日,佟姨娘從上房請安出來,就見一通身大紅大紫的婆子由丫鬟引著進去上房,看這婆子穿戴斷定是三姑六婆之流。

    佟氏略站,鄒姨娘趕上來,道:「妹子忙不迭地走,有甚事嗎?」

    佟氏道:「哥兒這兩日不大愛吃飯,我讓丫鬟去大廚房要兩樣可口的菜,給哥兒送去。」

    鄒氏艷羨地道:「妹妹就是好命,兒女雙全。」

    看佟姨娘盯著那婆子看,鄒姨娘悄聲道:「這王婆子是京城有名的官媒,來給嫻姐說婆家的,說不準你家惠姐也有份,你家惠姐乖巧,會討太太歡心,連親生嫻姐都且靠後。」

    佟姨娘心裡冷笑,不說出來,牢記見人只說三分話。

    佟氏回房,粗使丫鬟婆子用清水把水磨磚地灑掃光亮可鑒,滿堂紫檀傢俱擦抹得珵亮,佟姨娘是素愛乾淨的人,心裡覺得舒坦。

    窩在對著門的竹塌上,捧了本書看。

    看了兩頁,又走神,設計圈套,引唐鳳生來,一定是知道她和唐鳳生底細的,或者不完全知道,有所風聞。

    這一定是知近的人,不是明杏還能有誰,可紅口白牙問明杏她豈能承認。

    就徐媽媽說,做粗使的老吳婆子總往上房跑,說不好,也是太太的人。

    倏忽又想早上見到的媒婆,看來王氏有所打算,可隻言片語都沒透露過,越發讓她不安,看秋荷在旁,吩咐道:「你把姑娘的貼身大丫頭芙蓉找來」。

    不大工夫,惠姐的丫鬟芙蓉就跟著秋荷過來,慧姐有兩個一等份例的大丫頭,這芙蓉就是其中之一,其她幾個丫頭還小,不大通人事,只這芙蓉和另一個喚作雪禪的是惠姐的貼身丫鬟,雪禪偏和她主子脾氣相投,生性浮躁,因此,慧姐跟前只這丫頭還算是明事理的。

    芙蓉聽姨娘喚她,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趕到偏院,佟姨娘看這丫頭舉止穩重,倒是可信得過的人。

    放輕了聲兒道:「把你找來,有要緊的事問你,姐兒的終身太太可透漏什麼沒有?」

    芙蓉面露憂慮,小聲道:「這段日子,官媒王婆子常來走動,奴婢恍惚聽見說,什麼陸家,方家,蔡家,詳細的奴婢不曉得,每次這婆子來,太太把跟前人都攆出去,。」

    佟姨娘更覺心沒底,道:「你留意聽著點動靜,有消息馬上來回我,不管怎樣你都是要跟著姐兒嫁過去的,姐兒好了做下人才能好。」

    芙蓉道:「奴婢明白。」

    說的時候長了,佟姨娘怕惹人懷疑,芙蓉走時,佟姨娘喊挽香找出件杏子紅春衫給芙蓉拿著,道:「拿去給姐兒穿,我這把歲數也用不上穿這麼鮮亮的。」

    挽香闔上紅木箱子,聽這話,回頭看主子,嬉笑道:「誰說姨娘老了,姨娘跟姐兒站在一塊,不像母女,竟像親姐倆。」

    佟姨娘笑道:「這小蹄子的油嘴,專揀人愛聽的說。」

    芙蓉才走,外面喧鬧聲傳來,秋荷由外面急跑入,歡喜道:「主子,大喜,爺陞遷了,正五品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

    佟姨娘卻沒她想像中的高興,說了句:「好。」

    就不答言了。

    秋荷一團高興勁,興興頭頭,看主子沒反應,不解地眨眨眼。

    佟姨娘道:「你去上房把這月月錢領回。」

    秋荷答應去了。

    這時,徐媽上來,佟姨娘使個眼色,徐媽會意,走去門口,往外看看,夏日炎熱,掩門恐人多疑,徐媽媽就湊到跟前,豎耳聽主子說。

    佟姨娘放低聲兒道:「唐大爺說了,上次捎信的是個小廝,一隻眼大,一隻眼小,媽媽回憶一下,可知是那個?」

    徐媽思謀片刻,不確定道:「聽他說的好像是大門上的小廝,叫小栓子的,老奴不敢叫准。」

    佟姨娘道:「媽媽跟我來。」說吧,進去裡間,拿出錢匣子,打開取了一塊散碎銀子,交給徐媽媽道:「媽媽問准那小廝來龍去脈,才好定奪。」

    徐媽媽把那小塊銀子揣在袖子裡,出去大門口。

    佟姨娘合上匣子,放到炕頭箱子裡,關上箱蓋。

    才爬下炕,秋荷疾走回來,道:「主子,我才去上房領月例,一哄哄說,婉兒姑娘懷孕了,請來郎中,說二月有餘,婉兒姑娘自己還不知道。」

    佟姨娘道:「爺和太太都知道了。」

    秋荷道:「爺歡喜得什麼似的,太太出去廟裡上香,求神佛保佑婉兒姑娘早生貴子。」

    佟姨娘笑了,王氏這表面功夫做得像模像樣,不知的以為是個善人。

    吃了晌飯,小丫鬟正撿桌子,徐媽媽由外進來。

    二人就去了裡間。

    徐媽媽道:「老奴在大門上等,這小栓子爺派了差,等了一晌午才見人影,問他不說,後來老奴給了銀子,說是明杏出來傳的話,說姨娘讓他去唐府捎話,找唐大爺來府上有要緊事,還說打死不能說出去,明杏囑咐的。」

    果然是這明杏丫頭不假。佟姨娘抬起頭,朝窗外看了一眼,正巧明杏從屋裡走出來,手裡端著個盆子,在院子裡涼曬衣衫,佟姨娘瞧著她胸脯飽滿,衣衫鼓脹,身上薄衫緊裹皮肉,似要漲破。

    暗想,這丫頭發育得太快,徐媽媽在一旁,看主子朝窗外看著什麼,也朝窗外看去,自言自語道:「這丫頭不大對勁,老奴看她這身形像已婚婦人。」

    徐媽媽畢竟長了幾歲年紀,一眼就叨住破綻。

    佟姨娘眼光望著窗外,道:「盯緊她。」

    次日

    佟姨娘早上去王氏上房請安時,就聽賈成仁和王氏二人說起王氏的父親慶壽的事,賈成仁道:「五月十八是岳父壽日,壽禮不能薄了,總算國喪禁令已過,藉著岳父慶壽好好樂一樂,悶了這些日子,她姐幾個都帶上。」

    又看看婉兒,目光柔和道:「婉兒總沒出去過,也一起去吧!」婉兒自有了身孕,賈成仁便格外關照。

    王氏道:「既是婉兒也去,鄒姨娘和佟姨娘也都跟著去吧,人多熱鬧些。」

    賈成仁想了下,都是這一房的人,去多了顯得重視,朝佟氏和鄒氏,婉兒幾個道:「三房的人就都過去,留幾個下人看家。」

    五月十八這日

    一早就,三房人等穿戴整齊,由賈三爺和太太王氏領著浩浩蕩蕩奔王氏娘家慶壽去了。

    主子下人七八輛車子坐得滿滿的,車子行至商街燈籠市口,佟姨娘從車窗朝外看,街道寬闊,兩旁店舖林立,人流如織,熙熙攘攘,一片繁盛景象,想這朝是個盛世,百姓安居樂業,還好沒穿到亂世,受顛沛流離之苦。

    不出半個時辰,就到王府門前。

    賈家一家人來得早,直接去了內宅,先去堂上與王氏的父親叩頭拜壽。

    客人陸續到了,王祭酒在朝甚有威望,朝中大小官員紛紛攜家眷前來祝壽。

    王氏和賈成仁一個在前廳招待男客,一個在後宅招待女客。

    酒席宴上

    佟姨娘和鄒姨娘,被安排在王府姬妾的席上,惠姐和嫻姐和王府姑娘們一席,隔著兩三張桌子。

    佟姨娘留意這些女人言談舉止,好些東西是要學的。

    她目光落到臨桌的兩個婦人身上,這二人大概是王府內親,說著悄悄話,還不時朝她撇一眼,女人總是敏感的,她直覺這二人是在議論她。

    她排除週遭紛擾,仔細聽,其中一個上了幾歲年紀的婦人朝她這邊遞著眼色,對略年輕點的婦人,道:「看那邊坐的不是姓佟那狐媚子,想當年把我們姑爺勾得神魂顛倒。」

    那年輕點的婦人也朝這廂看,道:「就是為了她,姑娘先頭懷的哥兒才掉的嗎?」

    那年長的氣不平道:「可不是,她生庶子時,姑爺鬧著要抬平妻,當時我們姑娘正懷著身子,生生氣得胎掉了,可惜是個小子,手腳都長齊全了,這姑爺才不鬧了。」

    年輕婦人道:「難怪姑娘好幾年才又懷上,生了軒哥,足足比這庶子小了四五歲。」

    佟姨娘暗道:難怪王氏看自己的眼神不對,這恨深深根植在心裡,無法拔除。

    設計陷害,想置她於死地,恐怕這事不算完,不單單只讓她失寵這麼簡單,一個女人切膚之痛莫過於失子之痛。

    她今後萬事要小心。

    那兩個女人不說了,又轉向別的話題。

    佟姨娘無意朝惠姐桌子上看一眼,惠姐座位上空空的,鄰座也空空無人,她以為惠姐出恭。

    過半個時辰,還不見惠姐回來。

    佟姨娘有點納悶,這惠姐個性張揚,素愛熱鬧,這場合怎麼會躲出去。

    她有點心神不寧,裝作出恭離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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