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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60夫妻衝突 文 / 為伊憔悴

    賈府主子們從四房出來,老太太走在前面,二太太和芸姐攙扶,二房忠哥媳婦范氏,緊跟著她婆婆二太太,大太太周氏和三太太王氏走在老太太身後,

    盧氏卻隔著些人離她婆婆老遠,不願意湊上去。

    老太太抱怨道:「這老四也不知書怎麼讀的,越讀越糊塗,自己妻兒不管不問,把個外來的捧在手心裡,老四家的若有個好歹,他這輩子能心安嗎?」

    二太太被這新姨娘當面頂撞,心裡有氣,道:「醃膩地方出來的最難纏,什麼男人沒見過,老四又是書獃子,老實頭,那是她的對手,還不是任她拿捏。」

    王氏歎息道:「當著老太太說句不該說的話,還是捎信讓四弟回來一趟,若有什麼不好,夫妻見上一面。」

    老太太道:「這話說得是,我馬上派人送信讓老四務必回來一趟,老四家的想有什麼話說。」

    一行人各自回房。

    又過了兩日,頭午,惠姐小院裡跑出個小丫頭,飛也似的跑到王氏上房,報告一個驚人的消息,王氏聽得這消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暈死過去。

    三月天,草長鶯飛,窗外鶯啼燕唱,□正好,佟氏坐在窗邊,呆呆的,望著遙遠的天際,飄來幾朵白雲,安仲卿走了有一段時日,算算已到大漠,兩軍開戰,定是一番誅死搏鬥。

    惠姐的丫鬟芙蓉腳步匆匆疾走進小院,佟氏從窗子裡望見,不知惠姐又出什麼ど蛾子。

    芙蓉小步進了堂屋,喘息未定,就急急地道:「姨娘,姑娘不好了,三爺要打死姑娘。」

    佟氏暗自皺眉,問:「爺何事要打死姑娘。」

    芙蓉期期艾艾有點難以啟齒,半天憋紅臉,道:「姑娘有了身孕。」

    「什麼?」佟氏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急忙問:「姑娘現在哪裡?」

    芙蓉道:「在太太上房,爺要家法處置,奴婢們從來沒見爺生這麼大的氣,喊下人拿傢伙,要打死姑娘,說反正臉也沒了,活著有何趣味。」

    佟氏知道未婚先孕在古代是家族醜事,往往私自處置,打死官府也是不問的。()

    急得連衣衫都沒顧得上換,對芙蓉道:「快去找老太太。」

    才一進上房門,就見聽賈成仁暴怒聲:「今個我就打死你個孽障,省得敗壞家風,給祖宗丟臉。」

    拳頭粗的棍棒高高舉起,就要落下,嚇得惠姐『啊』地驚叫一聲抱住頭,佟氏來不及多想,大喊一聲:「手下留情。」

    賈成仁頓了下,手上的棍棒沒落下。

    看見佟氏更加惱怒,高舉著棍棒,道:「你來做什麼?看你養的好女兒,生生是要氣死我,要了我這條命。」

    佟氏快步上前,扶住賈成仁胳膊,這棍棒若落在惠姐身上,別說胎兒就是惠姐柔弱身子只怕就剩下半條命了。

    佟氏目光柔得似春水一般,低柔聲道:「爺該先問問惠姐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她是想拖延時間,待老太太來,心裡七上八下,沒有把握老太太一定能來解救惠姐。

    賈成仁放下棒子,怒喝道:「孽障,說,你肚子裡的孽種是誰的?」

    惠姐嚇得驚魂未定,哪敢不說實話,聲兒細得就只有就近的賈成仁和佟氏能聽清。

    「方公子。」

    二人均一愣,賈成仁驚訝更甚,茫然看眼佟氏,眼中不解,轉瞬即大怒,手指哆嗦著指著惠姐道:「你……。」接連說了幾個你字,說不出話來。

    盛怒下甩脫佟氏,舉起手中棍棒,就要打下。

    「慢著。」危機之時,蒼老一聲兒,賈成仁高舉的手臂停住。

    佟氏朝門口看去,見老太太著丫鬟扶著,從門外進來,賈成仁手臂軟軟落下,沮喪地把棍棒扔在地上,快步上前,去扶老太太,王氏也起身,走過去,夫妻一左一右扶住老太太上座。

    夫妻二人站在一旁,賈成仁滿面通紅,道:「兒子無能,教養出這麼個敗壞家風的女兒,給賈家丟臉,老太太一句話,就是打死她兒子也無二話。」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打死她,賈家就不丟人了。」

    王氏是恨不得吃了惠姐,方纔若不是佟氏攔著,賈成仁一棍子打下去,她才解恨。

    聽老太太似有回護惠姐之意,氣頭上,口不擇言道:「依老太太的意思是放任不管,由她胡鬧?」

    賈成仁瞪了他媳婦一眼,呵斥道:「跟母親怎麼說話?難怪教導不出好兒女。」

    這話說重了,被夫君憑空指摘,王氏連羞帶氣,不顧婆母在旁,賭氣道:「怎麼是我教導的,她生來的下賤,反賴在我身上,好沒道理。」

    賈成仁觀念裡妾是下賤,王氏若罵了他也不氣,可惠姐是他骨肉,妻子口口聲聲的下賤,讓他的臉往哪裡放,於是盛怒下也不顧妻子臉面,冷笑嘲諷道:「你高貴,我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少幾分心機,多幾分賢良,惠姐會變成如今這樣。」

    賈成仁今個在氣頭上,下了重話,有些事挑明了說,就讓王氏接受不了,王氏氣得嗚咽起來,拿著帕子摀住臉,邊哭邊道:「老太太給我做主,三爺平白這樣子對我,我生兒育女操持家務,難道還有錯嗎?」

    老太太對王氏早已不滿,她今日又出言無狀,有了三分氣,看她不給兒子留情面,喝止道:「好了,這正說正事,老身說句公道話,你是一房主母,庶女變成這樣,就沒你事嗎?當時,是誰把庶女攬了過來,不說你是成心,也是有意,誰不知你為了當年的事氣不平,可你也該知道惠姐是你爺的骨肉,不是她佟氏一個人的,竟出下作手段,你房中別在讓我聽到烏七八糟的事,讓我兒子消停過日子。」

    這番話說得更重,王氏幾乎無法承受,老太太話句句切中要害,她不敢呼天搶地地鬧,可也是嚎啕大哭。

    賈成仁心緒不好,更加厭煩,朝左右道:「快把你主母送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左右一擁上前,扶著王氏就走。

    老太太看著她背影,一絲嘲弄,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王氏走了,老太太看眼地上跪著的惠姐,惠姐方才嚇壞了,此刻,癱倒地上,蜷縮著,不敢看她父親和祖母。

    賈成仁看向惠姐惡向膽邊生,對老太太道:「不如讓兒子結果了這孽障,免得帶累賈府名聲。」

    老太太看了眼惠姐,恨恨地道:「你雖是姨娘養的,可也是賈家的姑娘,怎麼自個不爭氣,不學好,做出這等下作事,是你自己把自己毀了。」

    惠姐此刻方抬起頭,哭得眼紅腫像個核桃,怯怯地道:「求祖母救孫女,孫女知道錯了。」

    老太太看佟氏道:「雖說你主母有錯,可也是你從小嬌慣,日後她才變成這樣,今個你的不是就先不說了,你是她生母,你說說這事該怎麼辦?」

    佟氏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這時,小丫鬟跑進來,道:「方家來人求見爺。」

    老太太和賈成仁面面相覷,方家信知道好快呀,一齊看向惠姐,齊問:「是不是你讓人告訴方家的。」

    惠姐害怕同時產生希望,怯懦地小聲不敢抬頭,道:「是孫女說的,孫女怕父親知道不繞我,才著人去方家找方公子。」

    賈成仁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咬牙恨道:「冤孽啊!」

    說罷,對老太太道:「兒子出去,聽方家說些什麼?」

    賈成仁就出去,這裡老太太看看惠姐對左右丫鬟道:「扶姑娘起來。」

    下人們上前扶起已嚇得不會動彈的惠姐,坐在一張椅子上。

    老太太道:「這方府這個時候來,一定是聽了惠姐有身孕求娶來的。」

    對佟氏道:「你說說看,怎麼應付方家?」

    佟氏看看惠姐,惠姐望著她,眼神中祈求,她無奈道:「事已如此,賈府要想遮羞,只有順水推舟,把惠姐嫁過去,這醜事才能遮掩過去。」

    老太太點下頭,道:「看來只好如此。」

    又朝著惠姐道:「這條路是你自個選的,好歹你都要承受。」

    佟氏只覺得老太太心裡最明白不過,惠姐嫁過去方家,依嫻姐像她母親的性子,惠姐吃苦的日子在後面。

    老太太歎一聲,緩緩地道:「這回你是怨不得旁人。」

    小蝶在旁邊聽出老太太的意思,喜不自禁,用手捅了捅姑娘,惠姐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轉憂為喜,忙就跪地叩頭道:「謝祖母成全,孫女一世不忘祖母的恩情。」

    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道:「我本來是不願意你嫁去方家,可事已至此,也沒別的法子,你若聽我的話,日後或許無事,若不聽,我也就顧不了你了。」

    惠姐叩頭道:「祖母有話,孫女聽著,一定照辦。」

    老太太道:「收斂性子,做小伏低,方能保你平安。」

    惠姐這時,老太太說什麼都能答應,趕緊道:「孫女記下了。」

    老太太搖搖頭,不在說什麼。

    片刻,賈成仁從外面進來,果然,方家是來求娶惠姐。

    賈成仁對老太太道:「母親是何意?」

    老太太道:「方纔我和佟姨娘和惠姐也說了,就把惠姐嫁過去,不的還能怎麼辦。」

    賈成仁不說話了,如今是沒有別的法子,惠姐若不嫁去方家,還有人敢要嗎?何況她懷了方家的骨肉。

    佟氏突然道:「老太太,卑妾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賈成仁和老太太都望著她,賈成仁不耐煩道:「有話就說,這時候還吞吞吐吐的。」

    佟氏道:「惠姐嫁去按妾禮,不以平妻的身份,不知老太太和爺可願意?」

    二人一愣,按說佟氏是惠姐生母,惠姐嫁去地位越高她才越是高興,可她卻提出這個想法。

    老太太和賈成仁都是聰明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老太太道:「如此甚好。」

    賈成仁對佟氏刮目相看,佟氏何時變得明理。

    惠姐埋怨地看了佟氏一眼。

    惠姐不會理解母親的一片苦心,是為她好,依嫻姐的個性,能接納惠姐都不容易,還要以平妻禮嫁過去,嫻姐豈肯輕易放過她,就看她母親便知,惠姐這等頭腦,迷惑個把男人還行,可要說宅門爭鬥,那遠不是嫻姐的對手,嫻姐自幼在王氏身旁,耳濡目染,心思和手段一定不在王氏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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