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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65共侍一夫 文 / 為伊憔悴

    新月初升,三房小偏院外,一人倒背著手,邁著方步,進了這方小院,朝正屋看,就見正屋琉璃燈光影下,窗紗映出二人身影,是佟姨娘和禎哥兒,佟氏手捧書卷,賈禎伏案寫東西。

    賈成仁打發走了方玨,想惠姐還躲在外面,不放心,就去佟氏那方小院,想問她惠姐躲去那裡。

    佟氏坐在堂屋裡北炕上,命丫鬟把燈盞挑得亮堂堂的,禎哥趴在小炕桌上練大字。

    佟氏捧了本書看,

    屋裡靜靜的,柔和的燈光撒在二人身上,說不出的溫馨。

    賈成仁霎時感到週身舒坦。

    「爺來了。」佟氏聽見聲響,抬頭看見,微微一怔。

    合上手裡的書,下炕,把位置讓給賈成仁。

    賈成仁坐在炕沿上,禎哥見他父親,一骨碌下地,端端正正行了禮道:「兒子見過父親」。

    三爺一臉的和氣,道:「罷了,知道看書就好,省得你姨娘為你操心」。

    說著,拿過炕桌上禎哥才寫大字的紙,左右瞧了瞧,滿意地點頭道:「還算過得去」。

    放下道:「你下去吧!我同你姨娘說幾句話」。

    禎哥怕他老子,巴不得一聲,一溜煙就出去了。

    這裡,丫鬟端著剔紅梅花紋如意茶盤,上面擺著兩隻紅珊瑚鑲金蓋碗,佟姨娘奉上茶水,賈成仁接過,掀開茶盅蓋子,啜了一口。

    佟姨娘自己端起茶盅子,輕輕呷了一小口。

    賈成仁被蓋碗放在炕桌上,聲兒寬和,道:「如玉,這次難為你了」。

    佟姨娘淡淡笑笑道:「沒什麼,主母教訓妾侍應該的」。

    賈成仁看她的眼光些微有點異樣,道:「你不計較就好。」。

    佟氏道:「三爺過來是說惠姐事?」

    賈成仁道:「惠姐的事,我和老太太商議了,著人給方家過話,盡早把惠姐嫁過去,免得在生是非。」

    佟氏道:「有三爺和老太太做主,妾就放心了,這二日提著心,盼著三爺快些回來。」

    佟氏本意是想說盼賈成仁回來完了惠姐婚事,可聽著讓人多想,賈成仁上下打量她,暗道:這佟氏生了倆孩子,還不見老,書案上琉璃燈盞發著柔和的光,籠著她姣好身段,賈成仁嗓子發緊。

    佟氏被他看得尷尬,輕咳了聲,身子稍轉朝外,以免和他面對。

    賈成仁想起那姑子說的剋夫的話,心底悄悄燃起的那一團火苗,又漸漸冷卻。

    站起身,道:「你叫惠姐回來,備嫁,嫁妝不夠,老太太拿出體己銀子填補,畢竟是我的骨肉,雖是庶的,我也不會虧待她。」

    佟氏下地,福了幾福道:「謝謝爺關照我母女倆。」

    賈成仁無意間掃了眼炕桌上合著的書本,是禎哥學的《論語》,心中詫異,這佟姨娘不識幾個字,竟看起這種書。

    方賈兩家定下一月後迎娶。

    置辦嫁妝,裁剪衣裳,趕製喜袍,王氏稱病不出,賈成仁也不去惹她,凡事和佟氏商量著辦,惠姐嫁妝由公中出部分,老太太暗地裡出了部分。

    佟氏一干人等足足忙到喜期前一晚,方才見了眉目。

    鋪陳帳簾家什先一步送過方府,萬事俱備,單等明個方家小轎迎娶。

    佟氏看諸事妥帖,走去惠姐住的東稍間,惠姐寬衣剛要歇下,見佟氏進來,道:「姨娘有事?」

    佟氏在她床邊坐下,目光放柔,盯著惠姐削尖的臉龐,道:「姐兒如今後悔嗎?」

    惠姐咬著唇,肯定地搖搖頭,道:「不後悔,別說做妾,就是奴婢,能和方公子在一起,我也願意。」

    佟氏看一瞬間她眼中光芒,狂熱而迷亂,方纔還猶豫成全她這樁婚姻是不是明智之舉,心裡著實不安,怕因此害了她,此刻看她用情之深,難以自拔,如果不能和方玨在一起,想她可能一世都不會幸福。飛蛾撲火,是自己的選擇,心中禱告但願這樁婚事沒想像的糟。

    可想起嫻姐,那日踢打惠姐狠絕,心總是放不下。

    佟氏拉起惠姐的手,囑咐道:「嫁入方家,對你姐姐以禮相待,方老爺夫人跟前克盡孝道,凡事一定要小心,你懷著孩子,不可大意,日常吃用的東西要仔細,我看芙蓉那丫頭穩妥,才讓她跟了去,遇事多和她商量。」

    佟氏看惠姐不知正想什麼,暗自笑了,看情形她的話沒往耳朵裡進。

    佟氏無奈,惠姐胸無城府,真就是繡花枕頭,表面光鮮。

    次日,天空蔚藍,離約定的時辰還早,方府的迎親喜轎到門,方玨精神百倍,騎著高頭大馬,身上披紅,親迎惠姐過門。

    惠姐一身粉紅銷金繡鳳喜袍,頭上蓋著喜帕由喜娘攙扶出來,方玨一看惠姐出來,眼神晶亮,煥發出異彩。

    王氏稱病不出,只賈成仁坐堂上,接受新人跪拜。

    娶妾雖不似娶妻場面隆重,方家也是三媒六聘,惠姐嫁妝雖比嫻姐不如,可也是樣樣齊全,比容姐豐厚。

    方玨春風滿面,比娶嫻姐積極多了,迎娶嫻姐時,總有幾分勉強,提不起興致,這慧姐可是他滿心願意了的,這回如願以償,得以抱得佳人歸。

    方玨和惠姐又去內堂,拜了祖母等賈家長輩。

    方玨趁無人注意,在慧姐耳邊悄聲戲虐道:「能娶惠妹妹是小生今生一大幸事。」

    隔著蓋頭,惠姐開心無邪地笑了。

    惠姐總算嫁了,佟氏長出一口氣。

    惠姐備嫁這段日子,朝廷正值春闈,大房的耀哥和二房的芸姑娘的夫婿申姑爺備考多時,連考三場,每場三天。

    大太太整日燒香拜佛,芸姐每日焚香祈禱,也無心別的。

    考完,等著放榜,大太太鎮日提著心,生恐耀哥有個閃失,賈家大爺沒什麼才幹,當年只考取個秀才,就在難精進,大太太怨艾,沒什麼指望,心裡沒個著落。就把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兒子若能爭口氣,她臉上有光,在賈府也能挺直腰桿,拿出長嫂的款來。

    三日後。

    是惠姐回娘家的日子,老太太上房,一屋子人早早就等著惠姐回來,沒過多久,小丫鬟喜悅地跑進來,回道:「老太太,惠姑娘回來了。」

    眾人見到惠姐的同時,意外的是方玨陪著惠姐一同來賈府,按說小妾沒那麼大的體面,要主子爺陪。

    惠姐和方玨進門,屋內一下子增色不少,兩個年輕人一等一的人才,二人走到一處,如一對璧人。

    佟氏不禁讚歎,好般配的一對。

    惠姐笑得燦爛,進門瞬間二人才分開相攜的手,眾人都看得出二人的幸福,和嫻姐歸寧大不相同,嫻姐和方玨可沒這等親暱,誰都看得出生疏,方玨也不似這般喜悅,敷衍了事。

    王氏看了,心裡徒增難過,為嫻姐不甘。

    拜了老太太,父母,長輩,佟氏只能站在旁邊看著二人,是沒資格接受大禮的。

    賈府前廳後堂擺下酒宴。

    惠姐穿著簇新的衣裳,和賈府幾個姑娘一席,說說笑笑,佟氏主意到惠姐眉眼間的□和得意,十足的持寵生嬌。

    這張揚性子不知收斂,讓佟氏隱隱不安加大。

    佟氏一眼瞥見王氏正瞧著惠姐,雖只是短暫的剎那,正巧被佟氏看見,那眼神令她週身一寒。

    筵過晌午,佟氏借口出恭,從喧鬧的花廳出來,漫無目的地拐進花園子,碎石子甬路上慢慢走著,□滿眼,暖風微醺,佟氏覺得舒坦。

    走累了,她坐在一個石凳上歇腳。

    忽聽身後碧水閣中一個侍女的聲兒道:「姑娘,小爺定會考上的,姑娘不需擔心。」

    一個嬌嫩好聽的女子的聲兒道:「夏雲你有所不知,姨母對耀表兄期望甚高,如這次不幸落第,姨母她老人家吃不消的。」

    佟氏聽出是大房大太太的甥女陳二姑娘。

    那丫鬟聽聲兒卻比她主子成熟,好似年齡稍長一些,道:「賈府有的是銀錢,中不中的又有何妨,在說……」

    壓低聲兒道:「在說,不中也與姑娘無關,那是別人夫婿。」

    說吧,又小聲說了句什麼,陳二姑娘嬌嗔叫道:「你好壞,敢調戲主子,我稟了母親打你。」

    那丫鬟笑道:「姑娘,奴婢不敢了,在也不說了,還不成嗎?」

    佟氏直覺這表哥表妹的故事正在上演。

    佟氏轉悠一會,往花廳方向走,快走到花廳門口,見離二門不遠的樹後,有一對男女正摟抱著親熱,二人頭挨在一處,旁若無人,像是親嘴。

    她看清楚嚇了一跳,正是惠姐和方姑爺。

    佟氏腹誹,這一對連這片刻功夫都忍不了,在方府裡可想而知,這般作為,這不是挑戰嫻姐容忍底線,惠姐做事一向不過大腦,行事高調,讓人看不過眼,這日子這麼個過法,能長久嗎?

    惠姐和方玨一個情濃,一個意深,兩下裡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行事作為完全不像是妾,倒像是嫡親夫妻。

    佟氏看不遠處站著一人,是惠姐的丫鬟芙蓉,看主子出來,也跟了出來。

    佟氏招手,芙蓉看見,一溜煙過來,佟氏示意她到花牆根背人處,悄聲問:「你主子還好吧?」

    芙蓉小聲道:「自姑娘過門,這幾日姑爺二人形影不離。」

    說罷,微微有點臉紅,道:「夜來不知有多快活

    佟氏道:「有沒有去給少夫人請安。」佟氏說的少夫人是嫻姐。

    芙蓉道:「姑爺說不讓姑娘去上房請安,說姑娘身子虛,這兩日吩咐在姑娘房中設了個小廚房,一有好東西即刻送過來,說給姑娘補身子。」

    佟氏又道:「老爺和夫人沒說什麼?」

    芙蓉道:「夫人吩咐惠姨娘吃穿用度比照夫人,說錢從她賬上出,說為肚子裡的孩子。」

    佟氏聽了,只覺眉心驚跳,問:「少夫人態度如何?」

    芙蓉一臉愁雲,道:「少夫人表面體貼入微,可奴婢看她盯著姑娘的眼神,讓奴婢害怕,奴婢勸姑娘,勸著公子去少夫人房中,姑娘不聽,還說奴婢向著旁人,是不是她的丫鬟。」

    佟氏想這一邊倒的局勢不知能維持多久。

    過晌午,惠姐和方玨就回方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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