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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73兩敗俱傷 文 / 為伊憔悴

    佟氏過去方府惠姐房中,不大功夫,外間丫鬟道:「惠姨娘,大夫來了。」

    佟氏見進來是一老者,瞅著德高望重,醫術一定不凡。

    丫鬟在床前安一椅子,大夫給惠姐診脈。佟氏看他臉色平靜,料已無事了。

    大夫診完脈,讓至堂屋,寫了藥方,囑咐下人煎法。

    佟氏跟在身旁,不放心,低身一福道:「敢問大夫,惠姨娘身子沒大礙吧!」

    老大夫看看她,看她關切的樣子,似乎懷疑她是誰,佟氏忙道:「妾身乃惠姨娘的生母。」

    大夫客氣地道:「原來是賈夫人,失敬失敬。」

    看佟氏不錯眼珠的看著他,略一沉吟,壓低聲兒道:「既然你是惠姨娘的生母,老朽也不滿你,惠姨娘胎兒月份大了,硬是用藥打下來,傷了身子,日後能否懷上,不好說。

    佟氏一下子懵了,似乎沒明白,問:「大夫是說惠姨娘日後不能懷孩子?」

    老者捻著長髯,遺憾地搖搖頭,道:「十有□是不會在有,除非……。」

    佟氏急道:「除非什麼……?」

    「除非奇跡發生。」

    佟氏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他,老大夫無奈苦笑道:「或者有例外也不一定。」

    佟氏知道這是老大夫安慰的話,惠姐今生看來是不能做母親了,一個女人不能做母親,對一個女子一個古代的女子意味著什麼,丈夫和婆家知道她不能生養,那她這個姨娘對方家毫無存在的必要。

    老大夫看她臉色不好看,道:「事已至此,賈夫人要想開些。」

    佟氏對著老大夫拜了幾拜,道:「妾身求大夫給惠姨娘醫治,畢竟她還年輕,若知道不能生養,該有多難受。」

    「老朽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老大夫道。

    佟氏道:「請講。」

    「惠姨娘今生做母親十有□是不成的,開方子抓藥,就是安慰一下她,不讓知道太過感傷而已。」

    佟氏聽得心裡發涼,惠姐一輩子無子,方玨獨子,方家怎麼能容許一個不生孩子的女人留在兒子身邊專寵,即便能容,也要為方玨另娶妻室,新主母能否容她,惠姐的命運可想而知。

    這時,方玨進來,見佟氏點了下頭,看見大夫見了禮,道:「開幾劑藥讓她調理身子,旁的事先瞞著她,不讓她知道。」聽話音,看樣子方玨已知道惠姐不能生養的事。

    方玨進裡屋,惠姐已讓丫鬟把紗帳用金鉤束起,坐起身,靠在床頭,看是方玨,低喚了聲:「公子。」

    淚汪汪地看著他,看得方玨一陣心疼,礙於佟氏在,不好浮浪,安慰她道:「你好生養著,我命小廚房給你燉了上好的血燕,滋補身子。」

    惠姐委屈地撇撇嘴,做要哭狀,道:「這次若不處置姐姐,我不依,害我也就罷了,還害方家的骨肉,我是說死也不和她同堂為妻妾。」

    提起嫻姐,方玨也咬牙切齒,發狠道:「你放心,這次父母親一定不會放過她,此刻正與你父親在廳上商議。」

    這時,一個綠衣丫頭尋到這裡,對方玨道:「老爺和夫人找爺。」

    方玨問:「何事?」

    那綠衣丫鬟推他道:「我一個奴婢,怎麼知道,快去吧!」

    佟氏看這丫頭長相標緻,說話隨便,不像是普通的下人。一定是那叫紅袖和添香的兩個貼身丫頭中的一個。

    方玨跟那丫鬟出去,走到門口,不放心叮嚀道:「不許下地,別總哭,看哭壞了眼睛,等我回來。」

    惠姐本來傷心委屈,聽方玨這幾句關切的話,心情好了大半。

    方府廳堂

    方賈兩家說妥休妻的事,方大人對兒子道:「玨兒,你寫休書,讓你岳父母把你媳婦領回家去。」

    方玨看看岳父,賈成仁一臉的慚愧,道:「親家,這回你方府就安寧了,留下一女在你府上,望親家多多看顧。」

    方同知道:「親家放心,玨兒對惠姨娘很上心,不會虧待的。」

    方玨忙道:「岳父儘管放寬心,惠妹妹為我受了許多苦,小婿疼都來不及,那會虧待。」

    王氏咬唇,氣得說不出話來。

    方夫人道:「玨兒,既是你岳父母沒意見,你就把休書寫了吧!」

    方夫人使了個眼色,丫鬟準備了紙筆放在方玨椅子旁的方桌上。

    方玨提起筆,沒絲毫的猶豫和不捨,一揮而就,按了手印,提起紙張,怕墨跡污了,捏住一角,走去恭敬地遞給賈成仁。

    賈成仁粗略看眼,愁歎一聲,遞給身旁的王氏。

    王氏拿著休書,腦中一片空白,墨黑的字在眼前變大,王氏捏在手裡,攥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地捏著那張紙。

    賈成仁看她這副模樣,知道打擊之大,讓她無法承受,怕在親家面前失了身份,提醒道:「夫人,你去嫻兒房中讓她收拾衣物。」

    又對方大人夫婦道:「按規矩,嫁妝留下,我賈家就不取回,權當對方家失子嗣略為瞄補。」

    方大人道:「嫁妝親家既是不願取回,這樣,我方家也不留,就給惠姨娘吧,她失去孩子,心裡難過,權當安慰一下她。」

    賈成仁滿意,不管怎麼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惠姐也是他的女兒。

    王氏聽了這句話,打擊可想而知,想站起身看看嫻姐,一時都站不起來,賈成仁忙示意丫鬟扶著。

    王氏在兩丫鬟半攙半架下離開。

    方家丫鬟在前面帶路,去女兒嫻姐房中,嫻姐正在房中焦急地等待。

    一見母親,就問:「怎麼樣,沒事了嗎?」

    王氏手中高舉著那紙休書,悲從中來,哀嚎一聲,「我的苦命的兒啊!」

    撲到嫻姐身上,抱住嫻姐痛哭。

    嫻姐一晃見兩個大字:「休書。」瞬間就明白了。

    一動不動,任母親抱著哭。

    王氏哭一陣,看女兒沒反應,止了哭聲,看嫻姐呆呆的。

    忙扶著女兒坐下,搖晃著她道:「嫻姐,你沒事吧,別嚇母親,有母親在,沒事的,跟母親回家,在找個更好的。」

    嫻姐蒼白的臉色一點點緩過來,冷冰冰的語氣道:「早知道這樣,不如一包毒藥,要了那賤人的命。」

    身旁丫鬟聽了,倒抽了口涼氣。

    惠姐房中

    一個婆子端上一銀質托盤,上面一盞燕窩,芙蓉餵她吃了兩口,惠姐就把頭扭過一旁,不想吃了。

    芙蓉就把盛燕窩的銀盞放在桌子上,用傢伙扣上,留待主子晚間用。

    佟氏對惠姐道:「別總坐著,看小月後落下病根,將來下雨陰天腰疼。」

    說著,就扶惠姐躺下。

    佟氏直起腰,左右看看,看惠姐身邊只有芙蓉照顧,便問:「小蝶去那裡?怎麼我來時照了一面,這半天都沒見?」

    芙蓉道:「自姑娘小產,鎮日人影不見,這會子也不知跑那去了。」

    這才說著,小蝶就撞將進來,一迭聲道:「姑娘,少夫人要被休回賈府了。」

    芙蓉不相信地問:「你說得可是真的?」

    小蝶道:「方纔我去上房,聽夫人的貼身丫鬟說,老爺夫人和親家老爺正商議休妻的事。」

    佟氏看惠姐眼神一亮,蒼白的臉有了光彩,一下子提起精神道:「這是真的嗎?」

    小蝶走到床前,喜滋滋地道:「是真的。」

    「父親和太太都答應了。」

    小蝶道:「太太答不答應,也由不得她,少夫人犯了那麼大的錯,害得你腹中胎兒都沒了,太太還有何話講。」

    惠姐一下子來了精神,支起身,道:「芙蓉,給我拿點吃的。」

    芙蓉用手試了下桌上的燕窩還沒涼,就端過來,餵她吃,佟氏看著她吃了半盞。

    這時,方玨打外面進來,惠姐見了方玨,立刻屈得小臉抽著,大眼睛蒙上層水霧,嬌滴滴憋屈地喚了聲:「夫君。」

    方玨見了這副模樣,憐香惜玉之心大發,忙不迭快步上前,坐在床榻邊,把惠姐摟在懷裡,惠姐的頭柔軟地垂在他胸前,顫聲道:「夫君,你不許走,我要你陪我。」

    佟氏見狀,走出來。

    惠姐別的頭腦沒有,可迷惑個男人的本事卻有,這也不需要她擔心。

    佟氏對送碗去廚房回來的芙蓉道:「照顧好你家姑娘,剛小產,注意身子,我回去了。」

    「送姨娘。」芙蓉蹲身恭送佟氏。

    佟氏隔著簾子聽裡間方玨哄著惠姐的聲兒:「心肝,這回好了,你就不用生閒氣了,她走了,我稟明父母把你扶了正。」

    『吧唧』親嘴聲。佟氏搖搖頭,暗自笑了。

    佟氏回府不久,就聽說三爺和王氏,帶著嫻姐也回來了。

    嫻姐還住回她的院子。

    三太太帶著嫻姐回府,府中一干人馬上傳開來,大太太聽了,忙過三房探探虛實。

    一進門,正巧嫻姐在母親屋裡,見了大太太蹲身行禮道:「大娘好!」

    大太太周氏一看母女神色不對,就知道傳言非虛,上前拉了嫻姐道:「姐兒,怎麼瘦了,難道方家吃的住的不好,還是別的……。」

    嫻姐不答,王氏料一個園子住著,也瞞不住,歎息聲道:「這以後你侄女就住家裡了,大嫂留意有合適的人家替我家嫻姐物色。」

    大太太佯作吃驚地道:「怎麼嫻姑娘被方家休了,我聽了這信以為誤傳,原來是真的,這方家太絕情了,怎麼說休妻就休了,嫁妝也沒帶回來。」

    提起嫁妝,王氏更加窩火,皺眉道:「嫁妝留給惠姐那小蹄子了。」

    大太太這倒是沒想到,以為方家自己留下,不想方家大方給了惠姐,心想,真是財大氣粗,這大筆嫁妝沒看上眼。

    歎幾聲,可惜。

    嫻姐不喜歡她盯著自己的眼神,對王氏道:「女兒累了,回房去了。」

    又對大太太告退。

    大太太看在呆下去無趣,王氏臉冷落落的,就起身告辭回去。

    回到大房,跟媳婦陳二姑娘和姚姨娘談起這事。

    姚姨娘回房,正巧這兩日,容姐走娘家,姚姨娘就跟她學了,容姐道:「嫻姐姐和惠妹妹兩個都可憐,今後不知道什麼樣。」

    姚姨娘看自己女兒臉色紅潤,容光煥發,想這姑爺當初挑對了。親家家有事,上次她去過一回,親家的農莊有大片的田地,光租種的佃戶就不少,鄉下房子大,寬敞,豐衣足食,容姐一般也有三四個丫鬟侍候,金的銀的,吃穿用度,一點不比賈府差。

    她婆婆自兒媳一過門,就把家事交與兒媳掌管,姑爺倆人你恩我愛,好的什麼似的。

    姚姨娘想著想著,偷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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