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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00吃團圓飯 文 / 為伊憔悴

    戚府

    戚氏在宣武將軍府門前下轎子,直接進了大門,奔兄長書房,門外站著的侍衛見了戚氏,躬身插手,齊道:「拜見安夫人。」

    戚氏只微微頸首,算做答應。

    當朝四品宣武將軍戚懷遠剛送走同僚,聽下人報說安夫人來了。

    心念一動,妹子沒同妹婿同來,而是一個人過來,雖不知她說什麼,但心下已猜的七七八八。

    門外傳來熟悉的輕盈細碎的腳步聲,戚懷遠抬起頭,妹子青娘唇角含笑飄然而來,走上前低低福身,柔聲道:「青娘見過哥哥。」

    戚懷遠有些威嚴的臉鬆弛下來,冰冷的聲兒裡帶上了少許溫情,指了指書案旁一把梅花椅子,道:「坐吧。」

    戚氏欠身坐了。

    戚懷遠道:「是為仲卿的事來的吧?」

    戚氏美麗的臉上現出無比委屈,帶著幾分撒嬌語氣,道:「哥哥都知道了,你一定要管管仲卿,如今滿朝文武人人皆知,讓我臉面何存?」

    戚懷遠瞪了他妹子一眼,沉下臉,嗔怪道:「一定是你太跋扈,惹惱仲卿,仲卿是個溫厚的人,你不是做得太過分,他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戚氏此刻全沒了在安府的威儀,像是個孩子樣的嘟著嘴,佯作生氣道:「哥哥是我一奶同袍親哥哥,為何要為他說話,從小便是。」

    戚懷遠對這妹子有幾分無奈,見了她總是狠不下心腸管教,道:「你就是能欺負仲卿,仲卿從小就讓著你。」

    戚氏柔怯怯欲哭樣子,道:「他在外找女人,倒成了我的錯,哥哥也太偏心了。」

    戚懷遠本想嚴厲苛責幾句,一看妹子的樣子,心又軟下來,咳了聲,道:「不用問,有些事一定是你做過了,仲卿才這麼生氣,不包容你。」

    戚氏嘴硬,不服氣,道:「他讓那狐狸精把魂都勾去了,我總不能坐視不理,現在又給那賤人購置了宅子,這是要與我決裂,和那賤人雙宿雙飛,做一對枝頭連理。」

    戚懷遠皺了皺眉頭,狐疑問:「真有這事?仲卿不是那等胡鬧之人,我不信。」

    戚氏越說越氣,甩手扭著身子,道:「哥哥不信,你去問問他,可有此事,是他派吳大娘勸那賤人搬入新宅,賤人故意拿喬才沒搬進去,等過上段時日,賤人架子端足了,巴巴搬進去住,倆人不就在一起了,誰還能分得開。」

    戚懷遠眉頭鎖起,臉子冷了幾分,暗道:仲卿這種做法太過分了,我妹子不好,可也為你養了兒子,侍婆母至孝,於是寒臉問:「姑母可知道?」

    戚氏似很委屈低頭,道:「婆母近日身子不大好,不敢讓她老人家知道,她老人家知道又要生氣,萬一氣著了,仲卿就背上了不孝罪名。」

    戚懷遠歎了聲道:「說到底,你是愛他的,只是你的愛法是男人接受不了,都是我和仲卿倆人從小把你慣壞了,你才不知顧忌男人尊嚴,任性胡為。」

    聽了兄長這話,戚氏聲兒低下來,道:「那如今怎麼辦?」

    戚懷遠瞭解妹子的個性,自小受寵跋扈,知道出了這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各打五十大板,但終歸是她一奶同袍親妹子,是他自小相依為命唯一的親人,想起父母早喪,母親臨終囑托,讓他照顧好妹子,心就軟了,道:「如今只有一個法子,讓那女人遠離。」

    戚氏憤然道:「哥哥說得輕巧,那女人豈會聽我的,我去見過,那女人是見過世面,有大注意的,且娘家就在京城,讓她去那裡?」

    戚懷遠冷哼了聲,手一下、兩下敲打著桌面,這個舉動戚氏知道兄長早已打好主意。靜待兄長說出來。

    隨著日光推移,一道暗影打在他與年齡不符的持重面孔,戚氏只聽哥哥輕輕吐出一句:「那女人的兒子在我手上。」

    下話不說了。戚氏一下子明白過來,兄妹心有靈犀,戚懷遠道:「只是這麼做,我怕仲卿那……。」

    戚氏忙道:「表兄那我自有法子對付,不管怎樣他都不會離開婆母和海兒,也包括我。」

    戚懷遠看著妹子,叮嚀道:「對仲卿籠絡些,別讓男人太過不去,物極必反。」

    戚氏低眉順眼,櫻唇微動,輕輕吐出:「妹子知道,哥哥知道我這顆心,即使為他死也願意。」

    戚懷遠點頭,道:「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關鍵時候我卻總是幫你,我的親妹子,對不起仲卿,我們兄弟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我這樣做實屬無奈。」

    戚氏羞愧垂下頭,小聲道:「是我讓哥哥為難,總之是我做不好妻子。」

    兄妹又聊了幾句家常,戚懷遠憂慮地道:「姑母身子還不大好?」

    戚氏不無擔心道:「老人家上冬受了風寒,身子骨就不像從前硬朗,你妹婿請醫問藥,很是著急。」

    戚懷遠道:「你嫂子說把姑母接到我府裡散散心,你回去同姑母說說,來我府上住了幾日,熱鬧熱鬧,老人家說不定病就好了,我這裡有棵千年山參,你走時帶上。」

    大過年的,戚氏有很多事要忙,答應聲,起身作辭。

    戚懷遠目送妹子至書房門口,在身後又叮囑一句,「我把人交給你,做事不可莽撞,相機行事。」

    戚氏出了書房,面上隱約中一股得色。

    大年初四

    佟氏早早梳洗了,徐媽媽煮了放在外面窗台上凍著的扁食,佟氏吃過,換上大紅緙金絲雲錦緞銀鼠襖子,石榴紅錦緞銀鼠皮裙,和徐媽媽提著東西回娘家。

    一進佟家大門,月娘和二娘就跑出來,嘰喳叫著姑姑,接過二人手裡的東西,月娘伏在佟氏耳邊道:「那人來了,和父親在裡面喝酒。」

    說吧,和二娘擠擠眼,不懷好意地竊笑,佟氏走到上房台階,聽廳堂裡爽朗的笑聲,就知道是誰了。

    一推開門,果然是邵雲海,正和哥哥在堂屋裡喝酒,她奇怪他來得如此早。

    邵雲海一見她站起身形,道:「妹子也回來了。」明知故問。

    佟氏想他一定知道自己今個回來,故意趕了這個日子來的。

    佟氏福了福,見了禮,邵雲海重新坐下。

    這時,嫂子胡氏端著盤扁食進門,滿臉堆笑,對邵雲海道:「邵大爺,這是今個特意為你包的,大蝦的,鮮靈著呢!」

    青白釉纏枝紋盤子就放在邵雲海面前,邵雲海忙笑道:「謝謝嫂夫人。」

    胡氏又回頭招呼小姑子道:「如玉你也上桌,陪邵大爺喝一杯水酒,暖暖身子。」

    佟氏想邵雲海來一定沒少拿東西,嫂子才會這樣,聽她說讓自己陪客人,些微不高興,男人家喝酒,自己湊什麼熱鬧,但不好表露出來,就笑著道:「邵大爺慢用,我在家裡吃過了。」

    胡氏佯作糊塗道:「邵大爺稀客,妹子上桌陪著喝一杯在走。」

    這胡氏是故意把自己和邵雲海往一塊捏合。

    佟氏淡淡一笑,道:「我去看看老太太和月娘二娘。」

    胡氏心思一動,一下子想到佟氏做姑姑該給月娘和二娘壓歲紅包,於是,馬上拉回話,笑道:「即是妹子吃過了,等晌午好菜上來在陪邵大爺喝也不遲,妹子快去看老太太吧,母女總是親。」

    佟氏就過後宅老太太處,佟老太太看她來很高興,招手讓她上炕,道:「兒呀!快來,炕頭熱乎。」

    挪過一個小狗皮褥子,給佟氏墊著坐上。

    屋子裡就娘倆,佟氏趕緊掏出一封銀子,塞在母親懷裡,道:「這是女兒孝敬您老人家的。」

    佟老太太摸摸,嗔怪道:「給這麼多做什麼?我又不缺錢使,有吃有喝,我拿這麼多銀子幹什麼用?」

    佟氏偎在老太太身旁,佟母慈祥,明事理,她早就把佟母當成自己母親了。

    佟氏撒嬌地往母親懷著偎了偎,道:「女兒一點心意,娘拿著別不捨得花,我還有。」

    佟母歎口氣道:「我先收著,你有急用在給你,你一個女人,沒有活路,那來的銀子錢使。」

    佟氏沒敢說是安仲卿當日給的錢。老人家思想總是傳統和保守的。

    這時,月娘和二娘進來,也擠下上炕,二娘看著姑姑戲虐地笑著道:「姑姑怎麼不在前廳陪客,卻來後面陪祖母。」

    月娘調皮地學著她母親腔調道:「小姑子,陪貴客飲杯水酒在去也不遲。」

    佟氏看倆個侄女頑皮,忍不樁撲哧』笑了,就要過來打月娘,月娘忙藏在佟母身後,笑著告饒道:「不敢了,姑姑繞了我。」

    佟母拍打她一下,佯作唬著臉,道:「不許和你姑姑瞎鬧,沒大沒小的。」

    佟氏從懷裡摸出兩個紅包,遞給月娘和二娘各一封。

    倆人雀躍,抱著佟氏親熱不住,佟氏心裡暖暖的,實實在在的親情。

    鬧完,月娘對佟氏道:「姑姑,今晚南東街鼓樓有花燈,我們去看看吧!」

    佟氏也想多瞭解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就爽快答應道:「去吧!不過你們倆得問你母親同意。」

    二人高興道:「說和姑姑去,娘一定能答應的。」

    佟氏道:「不若,我們吃過晌飯就去,趁著天亮好好逛逛。」

    二娘聽了,高興地跳下地,往出跑,二娘邊跑邊回頭,道:「我和娘說去。」

    佟氏是想出去逛逛,可也是為了躲邵雲海,避免讓家人產生錯覺,誤會自己有意,而且嫂子太過明顯熱心,上趕著人家,好像是自己這貨沒人要,好容易遇上買主,急著打發出門,讓人臉面上過不去。

    在佟母屋裡待到快晌午,小丫鬟紅玉進來回說:「奶奶讓請老太太和姑奶奶姑娘們出去吃飯。」

    佟氏就扶著母親和倆侄女過前廳來。

    邵雲海常來,也就沒過多避諱,晌午團圓飯,一大家子人坐一起吃了。

    邵雲海個性隨和,熱絡得外人看著還真像是一家人。

    剛剛開席,小丫鬟紅玉進來回道:「慧姑娘來了。」

    眾人均一愣。

    話音剛落,慧姐打扮得天仙似的由兩個丫鬟扶著進門來,眾人都撂下筷子,納悶地看著她,也無人起身讓座。

    慧姐略顯尷尬,調整了下心態,朝後擺擺手,就見幾個男丁進來,手裡捧著肩上挑著,東西還真不少。

    慧姐仰頭站著,傲嬌地道:「就放在這裡吧!」幾個下人把東西放在堂屋地當間。

    慧姐清了清嗓子,賠笑對佟氏道:「女兒來給眾位長輩拜年。」

    這一聲,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無人出聲,飯桌上一片清冷。

    這時,佟氏板起臉,清晰地說道:「我早和你說過,我們母女情分已斷,你還來做什麼?回去告訴方老爺夫人,別說我不認這門親,就是認,也不會幫你方家說什麼好話,東西拿回去吧!何必違心認我這小妾,姨娘,丟了你的臉,從前你當你是太太養的,現在你也還和從前一樣想就是了。」

    慧姐被人說中心事,臉紅一陣白一陣,極不自在,尷尬地站在地中央,不發一言。

    這時,佟大爺卻說話了,也不看她,「你若有心,你兄弟當日也不會被賣,至今找不見下落,如此薄情寡義之人,弄髒了我佟家的地。」

    一提幀哥,大家臉色都暗淡下來,尤其佟氏別過臉,眼中淚快滴下。

    慧姐滿臉羞愧,咬著唇小聲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佟大爺冷笑兩聲,道:「如今你也是迫不得已,這些東西當日拿來贖你弟弟,別說一個幀哥就是倆三個也使不了。」

    佟大爺很少說無用的閒話,今日當眾給慧姐沒臉,實在是看她太沒人心,她此來無非是想攀上安仲卿這棵大樹,置母親終身幸福與不顧,這是多麼沒人心的兒女,話說絕了,免得日後妹子在受困擾,徒惹傷心。

    別人都不好說話,獨二娘嘴巴不饒人,尖聲道:「我父親說了,快拿著你的破東西走人,我們佟家不歡迎你,你姓賈,乃朝廷欽犯之女,待罪之人,莫帶累我姓佟的。」

    這話說得著實狠了,佟大爺咳了聲,瞪了她一眼,制止她說下去。

    胡氏卻接茬道:「你母親也是姓佟的,如今已贖身,與賈家毫無瓜葛,別說我們不認識你。」

    說吧,喊下人道:「還不拿掃把把地上清理乾淨。」

    這番折辱,慧姐氣得跺腳,欲走,才邁了兩步,又轉回身,恨恨地道:「以為是我願意來,我根本不想認識你們,一群低賤之人,也配我認你們。」

    說吧,蹬蹬走了。

    一席話,把二娘氣得要死,拿起她地上東西就往外扔。

    跟著慧姐的下人,忙收拾起東西,灰溜溜跟在主子後面走了。

    佟大爺對邵雲海道:「讓邵大爺見笑了。」

    邵雲海看提到幀哥佟氏眼中隱含淚光,心下大不忍,道:「誰家沒有難唱曲,來來,接著喝酒,過年先把不痛快的事放下。」

    大家重又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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