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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29拜堂 文 / 為伊憔悴

    旺財把才纔懷裡抱著的紫檀卷雲紋鎏金匣子打開,裡面瞪時射出萬道霞光,原來明黃錦上端端正正放著一個鳳冠,赤金托,鏨翠葉,鑲百十顆紅藍各色寶石,垂下串串珠子,綴一顆顆夜明珠,鳳冠正中鑲嵌一顆碩大的祖母綠發出柔和而濃艷的光芒。

    慧姐看得眼睛直直的,嘴半張開,半天和不攏,佟氏沒像慧姐眼淺,心底卻感動,對旺財道:「讓你主子費心了,告訴你主子成婚當日原封不動抬入邵府。」

    旺財諂媚地道:「這是我家爺給夫人的,既給了夫人,就是夫人您自己的了,您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按嫁妝抬入邵府,這東西也歸夫人您裁度。」

    慧姐聽了,眼珠滴溜亂轉,在珠寶上掃來掃去,拿起一串碧璽珠釧稀罕得不得了,放下又拿起赤金銜珠鏤空牡丹形簪愛不釋手,佟氏看旺財尚未離開,慧姐這番貪財模樣,不由反感,對慧姐道:「這些都是你舅舅辛苦掙來的,我們一分一厘都不要。」

    對徐媽媽和春花道:「每一樣東西記賬,箱子打上封條,成婚時原封不動抬回邵府。」

    對慧姐道:「這沒你什麼事,你就回屋去吧!」

    說得慧姐撅著嘴,失望地離開屋子。

    佟氏給了下人賞錢,賞賜豐厚,下人都樂得這趟好差事,旺財這幾日對新主母的為人有所瞭解,替他爺高興,新主母不是個貪錢的主,嫁給他爺也是安心想好好過日子。

    旺財回府裡,和邵雲海學了送東西經過,邵雲海心裡把佟氏又敬重幾分。

    佟家堂屋裡擺滿箱子,不大工夫,佟氏帶著徐媽媽和春花,找來幀哥和堅哥幫忙記賬,把所有東西登記在冊。

    忙完這些,徐媽媽終是不放心慧姐,跟去慧姐住的西廂房。

    慧姐正坐在屋子裡,手裡擰著帕子,生悶氣,徐媽媽進去也不理。

    徐媽媽勸道:「姐兒,你母親說的在理,別讓人看輕了。」

    慧姐輕蔑地道:「我說她恁會看上邵大爺,原來是這般富貴。」

    徐媽媽忙擺擺手,制止道:「姑娘可不敢亂說,你母親要嫁給邵大爺之時,以為他是普通的商戶才答應的。「

    慧姐撇撇嘴,不滿地道:「我下生是庶女矮人一等,還不是她做母親的錯,反累及我身上,就是拿些東西彌補也是應該的。」

    這番話,連徐媽媽都不愛聽了,反駁道:「庶出又怎麼了?關鍵是你自己個要爭氣,你母親也是姨娘,現在不活得堂堂正正,如今嫁給邵大爺多風光。」

    慧姐撇撇嘴,不屑地道:「就這件事她做得還算明白,算她好命,遇上個有錢人,這回好了,我們就用不著在這破屋子裡住了,邵家能拿出這些值錢東西,家裡的宅院一定不會太寒酸。」

    徐媽媽瞅了她一眼,無奈地搖搖頭,不知該說什麼好。

    大年初五。

    臨青州官道上,官府衙役趕開眾人,遠處官道上出現一乘八抬大轎前呼後擁,街上百姓紛紛議論:「看知府的轎子。」

    轎子行至跟前,果然,轎子上飄著旗子上大字:『袁』

    轉瞬便從眼前過去,眾人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看袁知府往南去了,一定是去邵府,邵府邵大爺今兒娶妻,聽說妻子是京城來的。」

    袁府轎子裡,袁夫人理了理衣衫,扶了扶頭上的金簪,對著丈夫埋怨道:「你自己去邵府,忙忙地拉上我做什麼?我一堂堂一介知府夫人,去參加商戶人家的婚禮也就罷了,誰讓平素得了他不少好處,充充門面也是應該,但這邵大爺娶的女子聽說從前是做妾的,卻讓我屈尊降貴奉承她,豈不有**份,丟你的臉面不說,這臨青州的太太夫人們不定怎麼議論。」

    袁知府道:「婦人之見,你以為你是世代書香出身的知府夫人,結交個妾室出身的主母拉低了你的身份,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方才剛從朝廷得了消息,皇上要有大的舉措,私下裡傳出消息,說睿王有望坐上太子之位。」

    袁夫人聽得一頭霧水,老爺今個怎麼糊塗了,說話顛三倒四,朝堂上的事,立不立太子與我什麼相干?

    袁知府看夫人沒開竅,接著說道:「睿王內院如今專寵一女子,你道這女子是誰?」

    袁夫人不解地看著丈夫,納悶地道:「睿王寵誰?」

    袁知府像是對此瞭如指掌,不急不緩地道:「一個姓佟的女子,商戶人家出身。」

    袁夫人凝思,半晌有點不敢確定地道:「佟姓女子?好像邵大爺娶的妻子是不是也姓佟?」

    袁知府滿意地道:「夫人終於明白了。」

    袁夫人好奇地道:「難道邵大爺娶的佟姓夫人和睿王府的受寵的佟氏女是親戚,那是什麼親近關係呢?」

    袁知府不愧官至五品,於官場上的裙帶關係摸得一清二楚,賣弄地道:「邵爺娶的女子和睿王寵姬是親姑侄。」

    袁夫人恍然大悟,圓瞪著眼道:「如此說來,睿王寵姬是邵爺娶的佟夫人的侄女,聽說這佟夫人絕世姿容,原來還有這重關係,如此說來,睿王將來登基,佟氏女必封妃,那邵爺可就攀上皇家,成了皇親國戚了,沒想到我們這小小的臨清州卻出了皇親,合該邵雲海走運。」

    佟知府看夫人終於明白過來,道:「這就是我為何要拉你過來,你想想朝堂放出風聲,睿王立太子指日可待,到那時,朝廷那些善於鑽營的官員還不趕著巴結佟夫人,我們先一步,佯作不知,倒顯得有誠意交好,雖不指望她在睿王面前說什麼話,可她若說一個不字,就夠我喝一壺的了。」

    袁夫人聽說,全明白了,對自己老爺滿心的佩服,道:「老爺真是消息靈通,不愧做到知府一職,當年老爺中進士,多少人盯著臨青州知府的肥缺,臨青州自古商貿之地,是塊富庶寶地,知府位置卻讓老爺謀得,可見不是憑空落在身上,而是老爺料事如神,心思通透。」

    袁知府被夫人一誇讚,頓時,身子像飄在雲霧裡,輕飄飄的有點暈,得意地道:「你家老爺在官場上行走,什麼該知道的若不掌握,那日被人罷了官,都還在夢裡,尚不自知。」

    邵府

    邵府門前,賓客盈門,空前熱鬧,臨青州大半個城的商戶、官員都來邵府賀喜。

    邵雲海一身大紅,精神抖擻地站在大門口迎客。

    下人不住聲地喊:「張大人到……李大人到……趙大官人到。」

    邵雲海人逢喜事,面上泛光,掩不住的喜悅,抱拳拱手,聲音洪亮,招呼客人進門。

    下人又一聲喊:「魏知縣大人到!」

    邵雲海緊走幾步,迎上前,魏知縣今個沒穿官府,而是穿一身青緞袍子,裝束儒雅,下轎,

    魏仕安表面沒有波瀾,心裡卻波濤洶湧,強壓下失落情緒,掩飾不快,面色平靜,含笑和邵雲海寒暄道:「恭喜邵大爺。」

    邵雲海對魏知縣有耳聞,多少知道他對佟氏曾有心,既然佟氏如今已花落他邵家,邵雲海得意中萬般滿足,臉上也煥發出異彩,人顯得更有精神了,抱拳道:「知縣大人到場,邵府蓬蓽生輝。」

    說吧,把魏知縣讓進裡面,而付姑娘的轎子直接抬進二門裡。

    吉時已到,花轎到門,鼓樂齊奏,拜天地。

    佟氏由眾喜娘攙扶著行至廳堂之上,袁知府和夫人上座,做了主婚,魏仕安一旁坐著,看穿著一身大紅喜服,蒙著紅蓋頭的佟氏,徐徐步上堂來,心一陣緊縮,眼睛直直地望著,一時間,感慨萬千,心潮澎湃,總有個衝動,上前拉住佟氏,把她從邵雲海手裡搶奪過來,可只一想身子卻定定坐在那裡,耳邊廂聽大聲唱諾,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魏仕安身子冰冷,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心如刀割,死死地盯著佟氏已消失在帷幔後的那纖細的身影,眼珠不轉動一下,直到眾人一哄鬧洞房,魏知縣才清醒過來,凝望厚重的玫瑰錦帷把內堂裡面風光擋得嚴嚴實實的,心道:此生只要這女人幸福就好。

    洞房裡,佟氏蒙著蓋頭坐在喜床上,鬧洞房的人擠在洞房門口,都想看看新娘長得是什麼樣子,佟氏垂頭坐著,聽耳邊吵吵嚷嚷的看熱鬧的聚在新房裡不走。

    商戶人家規矩也不太嚴苛,直鬧到初更還未散去,邵雲海陪客人在前廳飲酒,丫鬟僕婦今兒喜日子,也沒多忌諱,新婚三日無大小,都笑鬧著要看看新郎和新娘子。

    袁知府夫人臨來的路上得丈夫吩咐,與佟氏跟前緊著是好,身子在洞房門口一橫,沒人敢硬是往裡闖,眾人看知府夫人攔在前頭,也不敢輕舉妄動,知府夫人笑著大聲道:「眾位鬧了一天,新娘子也累了,讓新娘子早些歇息,都散了吧!」

    眾人不依,齊道:「不能這樣算了,不能讓新人就這樣糊弄過去,我等等新郎回來好好鬧上一場。」

    袁夫人使了個眼色,她帶來的眾丫鬟僕婦把眾人連拉帶勸推了出去,從外把門合上,袁夫人站在門口屋簷下,揮手道:「夜深了,撒了吧!」

    說吧,吩咐一聲,跟她來的丫鬟抓了一把錢撒了出去,眾人一哄在地上撿起。

    抓了有五六把,撒出去,眾人得了好處,才散了。

    眾人三三兩兩撒了,私下裡議論邵大爺的新婦不知什麼來頭,知府夫人親自張羅喜事,看袁知府夫妻不惜屈尊降貴前來幫襯,都覺納悶,按說一個商戶,喜事能請動州官站下腳的人家多有些體面,知府知縣雙雙到場,實屬罕見,知府大人又這般行事,就知內中一定有緣由。對佟氏的來歷不禁猜疑起來。

    有知道的說她從前做過京城大戶人家的小妾,眾人一陣唏噓,原來是京城來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京城的官比地方上的官那是高出不老少,自此,臨青州的上層夫人太太小姐沒有敢小瞧邵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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