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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教你怎麼做人 文 / 斷刃天涯

    盧名堂在雲嶺賓館裡有專門的房間,就算人不在也空在那。{第一看書}太陽還沒落山呢,賓館門口幾輛不錯的車子先後來到,停在大門的停車場上顯得有點刺眼。

    盧名堂的女兒盧巧妍、女婿周上國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裡,同時抵達的還有組織部長張弓。張弓很識趣的在大堂上的沙發上坐下了,讓這對顯得急匆匆的夫妻先進去。沒一會財政局、紀委兩位頭子也到了,看見大堂裡獨自坐在那的張弓,笑了笑也都各自找地方坐下。

    房間裡盧名堂的臉色異常平靜,端坐在沙發上怎麼看都是一個道貌岸然之輩。茶杯裡裊裊冒起的青煙,板著盧名堂有點飄忽的眼神,以及盧巧妍顯得有點呱噪的絮叨。

    「爸,小濤還在局裡關著呢,雖說關照下去了,沒有受罪,住的也是值班室。可是終究是上了拷子的,你去看看他的手腕上,都勒青了。這孩子不過是中午的時候喝多了點,獵槍也是跟朋友借來打兔子的。您就打個電話過去,讓曲向東放人吧。小濤那孩子從小嬌生慣養的,見了我就哭,要我救他出去啊。」

    周上國見盧名堂臉上沒啥表情,過來輕輕的拽了一下老婆,盧巧妍倒是很識趣閉上嘴巴了,等著老子表態。

    盧名堂顯得有點疲憊的往後一靠,額頭上的老年斑一跳一跳的,還是沒有立刻表態。這時候周上國走過來低聲說:「爸爸,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看見組織部的張部長了。要不我再出去看看,還有誰來了?」

    盧名堂輕輕的點了點頭,周上國出去了。等女婿出去後,盧名堂的臉色猛的一沉,瞪著女兒說:「好。很好!你們教育的好兒子,膽子包天了。居然敢帶著獵槍和砍刀去堵一個常務副區長,眼睛裡還有沒有國法?你還好意思給他求情?還好意思讓我打電話去撈人?」

    盧巧妍被這頓疾風暴雨似地的話說的非但沒有感覺到愧疚,反而脖子一梗說:「爸爸。小濤是不對,可是那個姓楊的也太不是東西了,一來就勾結洪成鋼和賀小平,把持了區裡地所有權利。他們就是要趁你不在,奪取緯縣的控制權。」

    這句話算是說道盧名堂的命門上去了。老頭子把臉一沉,低聲喝道:「這些事情是你一個工商局的副局長該管的麼?你該做地是教育好你的兒子。你現在還有臉說別人,你還是去求求楊帆,放過你的寶貝兒子吧。」

    「我憑什麼上門去求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青年?您是區委書記啊!」盧巧妍很不滿的還在那裡嘀咕,盧名堂火了,一瞪眼說:「滾出去。」

    這時候周上國推門進來,看看父女倆的眼色不對,不由的微微縮了縮脖子。過來低聲對盧名堂說:「爸爸。紀委書記,財政局長也來了,是不是讓他們進來?」

    盧名堂點了點頭。周上國拉著老婆出去了。等在門口的三位笑了笑,魚貫而入。

    把張思齊送出緯縣地地界後,楊帆從車上下來,望了望遠遠跟上來地帕薩特,回頭對張思齊說:「我就送到這裡吧!」

    天色已經差不多黑下來了,暗淡的光線中張思齊欲言又止,走近楊帆抱了抱,把臉貼在楊帆的胸前低聲說:「要不要我調緯縣來?」

    楊帆淡淡地笑了笑說:「不用了。{第一看書}你留在省報。對我有好處。」

    張思齊輕輕推開楊帆,轉身上了車子。回頭朝楊帆埋怨了一句說:「你真自私!」說著油門一踩,車子蹭的一下竄出去了。

    楊帆站在原地,目送著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中的吉普,預計中離別的纏綿沒有出現,楊帆的心裡多少有點失落。在或許是男人的通病吧,在身邊的時候,總是不會引起太多的重視。

    看見招待所院子裡出現一輛寶馬車,楊帆多少有點詫異了一下。來到緯縣這些日子,寶馬這樣地車子還是難得一見地。

    回到房間門口時,楊帆意外的發現,門居然開了,裡面坐著一對四十來歲地夫妻模樣的人。楊帆愣了一下,扭頭敲了敲隔壁的門,裡頭出現侯衛東的笑臉。不等楊帆詢問呢,侯衛東已經先開口說:「是招待所的服務員給開的門,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楊帆不覺有點怒不可遏的感覺,沒有進房間,而是直奔著樓下的服務台過來了。一個少婦模樣的服務員,正在那裡值班。楊帆走過去,語氣冰冷的問:「我房間的門,是你開的麼?誰給你的權利?」

    少婦哆嗦了一下,低聲解釋說:「來的是工商局的盧副局長,還有地稅的周局長,他們說要進的您的房間等,我就給開了門。「

    看看服務員驚恐的表情,楊帆心裡的怒火消散了些許,心裡暗暗慶幸自己總是筆記本電腦隨身帶著,不然別人開開一看,多少東西都要洩漏出去?

    「好,我不為難你!回頭你轉告你們所長,我的房間今後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

    楊帆的話剛說話,後面就傳來一陣不陰不陽的聲音說:「楊區長好大的官威啊!為難一個下面的人,算什麼本事?」

    楊帆頭也不回就頂了一句說:「我不過是教育一下有的人,到底該怎麼做人做事。就算我是一個普通的客人,我的房間就能隨便讓別人進入麼?住房我是交了錢的,在我退房之前,我擁有該房間的主權。」

    盧巧妍沒有想到楊帆這麼不給面子,扯著尖利的嗓子喊:「你這是什麼意思?教我怎麼做人做事麼?」

    楊帆一轉身,冷笑著看著她說:「你還真說對了,就憑你不經允許進入我房間,我就有教你做人的權利。」

    盧巧妍頓時就急眼了,喊著:「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娘先教訓你。」說著張牙舞爪的就要往上衝,楊帆把眼睛一瞪,眉毛一橫說:「有種你就撲上來!」

    周上國還是比較冷靜的。跟在後面急忙伸手抓住老婆,口中低聲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我老婆他著急了,這不是孩子在局裡呆著麼。」

    楊帆倒也不好繼續發作。冷冷的說:「公安局秉公執法,我不好插手過問。你家孩子犯了事情,找我有什麼用,有國法呢。」

    盧巧妍陰狠的看著楊帆說:「這麼說楊區長是誠心跟我們做對了?」

    楊帆冷笑兩聲,斜著眼睛看著這對夫妻說:「要是我帶著人。拿獵槍和砍刀,等你們吃飯的時候殺上門去,不知道你們又是怎麼想地?」

    盧巧妍還要喊,周上國趕緊搶先說:「楊區長,不好意思啊,是我教子無方。周濤中午喝多了點,還請您抬抬手,不要追究太深。」楊帆嘿嘿一笑說:「這些。由公幹來處理吧。」說著楊帆回房間去了。盧巧妍夫妻倆站在那裡,心態各異的看著楊帆的離開。

    一夜平靜的過去,第二天一早。楊帆剛剛進了辦公室,王偉新就來通知說:「楊區長,盧書記地秘書通知,下午開常委會,請務必參加,不得缺席。」

    這是楊帆預料中的事情,看看王偉新臉上的笑容,楊帆表示明白的點點頭。打發走王偉新後。楊帆的忙碌開始了。最後審核一下張思齊整理過地規劃。應該說張思齊還是很有才能的,這份規劃立足於緯縣的天然資源。提出了一個以農林為龍頭,輔以開發旅遊資源,最終目的自然是拉動緯縣的經濟增長。這個小妮子在資料準備上是做了很多工作的,難怪這兩天總是能一個做安靜的坐著忙碌。緯縣有豐富的古建築資源,還有當年新四軍留下地不少遺跡,這些資源有地開發出來了,但是沒有得到重視,還有的根本就沒有去開發。張思齊的思路是把這些資源整合起來,搞一個緯縣旅遊線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各景點各自為戰。

    忙了一個上午,把張思齊搞地規劃重新潤色了一下,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後,午飯時間到了。楊帆依舊是慢悠悠的走到政府不遠的一個小館子裡,隨便的對付了一點後回到辦公室裡想休息了一會。

    結果是手機連續的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首先是游雅妮發來的短信,「我要回南京了,很遺憾這一段是安全期。」

    接著是祝雨涵發來的短信,「盡快落實,穩定局面,隨我到省城。」

    給兩個女人回了消息後,手機響了起來,這一次是張思齊打來了,楊帆一接之後就聽見張思齊埋怨地語氣說:「你這個人真沒良心,一個晚上帶一個上午,都不主動給人家打電話。」

    楊帆地臉上蕩漾起溫馨的笑容來,這種感覺真地很難有語言來形容。

    「你怎麼不說話?」張思齊見楊帆沒回答,追問了一句。楊帆笑笑,搓了搓眼睛說:「對不起,等我忙完這一段,去省城看你。」

    張思齊也知道楊帆最近很忙,剛才不過是帶著一點撒嬌的成分埋怨了一句,聽見楊帆的道歉時,小妮子的心頭泛起一絲甜蜜來。這時候的張思齊正在會省城的路上呢,見身邊的同事正拿眼神看自己,連忙低聲說:「我知道了,不怪你,掛了,我在開車呢。」

    放下電話,楊帆自嘲的笑了笑。門口嘟嘟兩聲,閃進來洪成鋼的身影。

    洪成鋼手裡拿著一份報告,往楊帆的桌子上一擺說:「辛苦一下,看看還有啥需要補充的。」

    楊帆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苦笑著拿起報告說:「我就是天生的勞碌命啊。」飛快的看完之後,楊帆笑了笑說:「需要整頓的還有公安系統,我打個110,20分鐘人都不到,你說這110還有存在的意義麼?」

    洪成鋼聽了微微一笑說:「我差點把這個給忘記了,正好一起提出來,沈寧同志到了以後,可以立刻展開整頓。」說完洪成鋼站起來,最後確定的問:「蘇部長那邊。沒有問題了?」

    楊帆無聲的笑了笑,微微的點頭。洪成鋼這才笑盈盈的出去了。

    下午上班時間到,楊帆收拾了一下,出門開會。

    楊帆是第五個到會議室的。之前組織部長張弓,財政局長魏晉,紀委書記陳強、宣傳部長蘇妙蛾,已經在裡頭安穩地坐著了。

    楊帆進來的時候,三人同時朝楊帆看了過來。停止了相互之間的竊竊私語,楊帆掃了一眼會場內的四個人,微笑著朝蘇妙蛾走來,隔著一個位置坐下。幾乎是楊帆坐下地同時,武裝部的沈部長也走了進來,意外的是他坐在了楊帆和蘇妙蛾之間,似乎在表示著什麼。坐下的時候,沈部長居然還沖楊帆笑了笑。

    賀小平也跟著進來了。接著是洪成鋼。等這些人都各自坐穩之後,一臉肅然的盧名堂,邁著平穩地步伐慢慢的走了進來。最後一個出現坐在了主位上。

    坐下之後的盧名堂,用目光掃了一眼四周,結果在看到楊帆的時候,發現這個年輕人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審視著他。從容、淡然、這兩個字眼在盧名堂的腦子裡閃過,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從盧名堂的心裡生了出來。

    盧名堂出乎所有人地預料,慢慢地走到楊帆跟前,伸出手來微笑著說:「楊區長,我是盧名堂。認識一下。」

    楊帆一臉平和的站起來。握了握手說:「今後在盧區長的領導下工作,請多多批評指正。」一番沒有任何營養地對話後面。是一老一小兩位政客之間的氣勢上的較量。

    一個居高臨縣的逼過來,一個則不卑不亢的迎上去,碰撞的結果,似乎顯得有點平淡。隨著盧名堂鬆開手,匆忙轉身回到位置上而告終。

    「都到齊了就開會吧!」盧名堂咳嗽一聲,宣佈會議開始。

    「這一段我在省城養病,區委區政府的工作,在洪成鋼同志的主持下,取得了相當大地成果,尤其是新調來地楊區長,能力出眾,為我區帶來了好項目的同時,還引回了大批地資金。作為區委書記,我為此感到欣慰。今天的會議,就是一個例行的瞭解情況的通氣會,同志們有什麼意見,大可暢所欲言。」

    盧名堂的一通開場白結束後,財政局長魏晉笑著第一個站起來發言:「楊區長和我雖然不熟悉,但是他來到之後的工作干的確實漂亮。」這個開局貌似在讚美楊帆,可是頓了一下後魏晉話鋒一轉說:「不過,在市裡撥款搞藥材基地的資金問題上,我個人認為,這個資金的實用,是不是應該走正常程序呢?」

    什麼是正常程序?當然是上面撥款到財政局,過一手錢在出去,這叫正常程序。魏晉真是不動則已,一動就是奔著楊帆這邊的要害部位招呼過來。只要錢到了財政局的手上,具體該怎麼用?什麼時候給你走程序,那就不是楊帆所能掌握的了。不錯,這是專款,應該專用,但是我可以拖你啊。我拖的你如同在沼澤裡行走,給你來個擠牙膏似的打款。到時候,你想事事順利,就得看財政局的臉色了。這一招,可謂毒辣至極。誠然,也是楊帆他們預料之中的。

    作為藥材基地的負責人,楊帆在這個問題上是最有發言權的,不過洪成鋼同樣的有發言權,不等楊帆表態,洪成鋼已經先說:「魏晉同志的意見,我看不可取。」一句話先否定了魏晉的意思,然後再慢慢的說:「藥材基地的建設,關乎永泰集團在我市投資速度和規模,這一點市委領導已經多次強調,並且在資金上給以相關的優惠政策,更是一再強調要專款專用,楊帆同志在資金的實用上有一票否決權。說著不好聽的,我想動這個錢,都沒有權利。這麼一筆專款,居然還有通過財政局過一手,的對魏晉同志的思維方式,不敢苟同了。假如藥材基地等著用錢的時候,你們財政局的人忙不過來怎麼辦?這不是耽誤市委領導指示的執行麼?」

    洪成鋼倒是沒有明說財政局要卡脖子的話,只是說財政局忙起來,不過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們要在這筆錢上動腦筋,那就是跟市委領導對著幹。大帽子先給你扣下來,讓你無話可說。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果被洪成鋼一番話就堵死的話,對面這幾位老油條也白混這些年了。

    魏晉不陰不陽的頂了回來說:「市委領導的指示當然要執行,洪區長是懷疑我們財政局會耽誤市委領導重視的工程?懷疑一切的態度是好的,但是懷疑自己的同志,就不是一個正確的態度了。」

    早有準備的賀小平這個時候接過話說:「魏晉同志,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洪區長是懷疑你麼?洪區長是本著盡量簡化不必要的程序,提供工作效率的原則來說那番話的。不是別有用心的話,不會產生歧義的。」

    紀委書記陳強這個時候說:「這麼大一筆資金,不走正常程序,脫離了區委監督怎麼辦?出了事情誰來負責?」

    楊帆聽到這裡,冷冷的笑了笑說:「誰說要脫離區委的監督了,紀委方面完全可以隨時派人去監督嘛。我們不但要做到不脫離區委監督,還要做到全區群眾一起來監督。關於這個事情,我這裡有一個詳細的計劃,同志們都看一看。」楊帆說著站了起來,一人發了一份打印材料。

    這是楊帆準備好對應的武器之一,這次藥材基地資金的使用流程,將全部在政府的網站上對外公開,接受監督,輕輕楚楚的說明每一筆資金的流向。

    楊帆這一招,對於這些習慣了在項目資金上動手腳的人而言,確實有點出乎預料。在他們的思維方式內,人過留聲,雁過拔毛啊,這麼大一筆錢不動點手腳,能對得起自己麼?可楊帆偏偏就這麼幹了,非但不打算動,別人想動還沒門。

    發完資料後,楊帆接著笑了笑說:「由於這筆資金內有永泰集團投入的兩千萬,根據市委領導的指示精神,永泰集團的監督小組將進駐藥材基地工作組,協助地方上對資金使用的監督。」

    楊帆說完之後,慢慢的坐下,目光轉了一圈,笑瞇瞇的等著對手的後招。說起來賬目公開這個把戲不新鮮,很多人也都這麼幹,不過都是表面上的過場罷了。楊帆最厲害的招數是永泰集團的介入監督,這才是堵死對方口舌的大殺器。

    眾人都拿著材料看了起來,其實都在裝模作樣,一邊在想著如何推翻這個東西,另一邊在想對方還能有啥招數。

    沉默大約持續了兩分鐘,一直端坐在正位上的盧名堂輕輕的咳嗽一聲,一直低垂的眉毛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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