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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釜底抽薪 文 / 斷刃天涯

    濱海市是一個旅遊城市,大自然賜予了這個城市太多的碧海藍天和長長的銀色沙灘。改革開放和大特區政策,讓這個城市從一個小小的漁村似的縣城,變成如今花團錦簇似的城市。追溯歷史,老一輩的人們的記憶裡只有那一條短的可憐的解放路,還有那隨意在街上橫行的牛羊和一坨一坨的牲口糞便。

    呂玉芳這個名字,聽起來看起來都是個女人的名字,可惜這就是一個男人的名字。一米七的身高和刮的青黑色的下巴,和名字裡的裊娜之意沒有半點聯繫。

    走在市政府大院裡的時候,常務副市長呂玉芳的臉上看不出啥名堂,心裡卻冒著一股難以壓制的邪火。因為地域和語言的關係,濱海市的官場上,本地人抱團的特性,顯得尤為明顯。呂玉芳是典型的本地人,濱海市政治地震後,從團省委副書記的位置到濱海市常務副市長,這其中自然有一定的背景才能辦到。否則以天涯省第二大城市的地位,常務副市長的位置,怎麼可能輪到這個年僅四十歲的本地人頭上。

    呂玉芳心中的火氣不是為了別的,正是為了新上任的公安局長沈寧。一大清早沈寧這傢伙就開著警車亂竄,不知道怎麼的就鑽進交通局的院子裡去了。結果又點悲劇,交通局院子裡聽著兩輛警牌的套牌日產皇冠車,被沈寧注意上了。

    沈寧當即打用對講機叫人來把車子拖走,並且揚言這兩輛車子沒有他的簽字,誰敢放了誰負責。

    天涯省的一年四季如春,特殊的地理位置導致了夜生活的豐富。不是有句話說,太陽落山了,一天最熱鬧的時候才算開始。昨天晚上呂玉芳就玩的很晚,和幾個手下打麻將打到凌晨三點半。

    交通局是呂玉芳主管的口子,局長辛求軍也是地道的本地人,屬於這一次濱海市地震的倖存者之一。呂玉芳上任不到一個月,辛求軍就主動地靠了上來。都是本地人,自然有一拍即合的意思。正是仗著本地人的優勢,呂玉芳才能在短時間內建立起一定的班底。主管的幾個口子,只要一把手是本地人,基本都倒向呂玉芳。

    這個車子是怎麼回事呢?實際上是贓車,不過不是本地被盜的車子。而是從南粵省珠江三角洲過來地失竊車輛,到了這邊後打上新的發動機號碼,掛上正經警車拍照,然後堂而皇之的上路了。

    交通局長辛求軍親自到公安局是求見沈寧,按說沈寧多少要給點面子。可是沈寧哼哼唧唧的,就是不鬆口。辛求軍沒辦法啊,按常規公安局長比其他局委的一把手高半級,沈寧雖然暫時沒兼任政法委書記,但是新的市委書記來之後就不好說了。再說這個風口浪尖上。辛求軍也不敢太放肆不是?

    所以辛求軍一個電話打給了呂玉芳,以其說是為車子的事情擔心,不如說是為**下面的椅子考慮。呂玉芳正在睡的香。被電話吵醒了當然不爽。問明清情況後,也沒怎麼多想就給沈寧掛了電話,意思讓沈寧抬抬手,當作沒看見,都是兄弟單位嘛。

    正常情況下,常務副市長地面子下面的局委誰敢不給三分面子?誰曾想沈寧客氣是客氣,但就是不鬆口。而且還一口咬定接到南粵省某市的協查通報,追查被盜車輛云云。

    掛了電話呂玉芳覺得很沒面子。想到今天市委楊書記要到。心裡也沒接著睡地意思。甚至有點後悔昨天玩地太晚了。紅著眼睛去喝地早茶。想起被沈寧掃了面子地事情。再看看市政府地大樓。裡頭地一把手也是個江南省人。心裡很自然地冒火。

    呂玉芳對曹穎元地不滿是有原因地。主要是因為雙反地意見不合。按照呂玉芳地想法。濱海市地局面要盡快地穩定下來。所以要盡快地消除地政治地震之後地餘波。盡量淡化這個事情安撫人心。結果臨時主持市委和市政府工作地市委副書記兼代市長曹穎元。很不客氣地在會議上暗示他在和稀泥。曹市長地意思。要繼續高舉反腐大旗。各單位要反腐教育。組織學習省委關於現階段反腐倡廉地指示精神。

    所以。曹穎元上任之後。連續一個月。都在各局委之間走動。一個接一個地學習會議去講話。說是搞地人心惶惶也不冤枉曹穎元。

    曹穎元這麼干是有原因地。這次濱海市範圍內補充8名正處級幹部。有7人是曹穎元在江淮市地舊部。這個事情無疑是郝南作地孽。也可以說是用心極深地手段。這些人跟著曹穎元到濱海市。一下子就佔了7個局地一把手。按理說曹穎元地工作比較好展開才對。

    可是問題很快就出現了。濱海市地局委裡面。中低層幹部是本地人佔大多數。外地來地一把手。一時半會很難掌握局面。這讓曹穎元很惱火啊。乾脆。接著之前地政治地震地餘威。繼續嚇唬這些本地官員。還能貫徹一下省委地指示精神。何樂而不為呢?

    曹穎元地想法不錯。但是手段有點偏激。在人心向背地問題上。多少有點落淚下乘了。但是曹穎元沒辦法啊。楊帆到任後會是什麼樣一個態度。他心裡也沒底。萬一楊帆心眼小算舊賬。自己地日子能好過麼?掌握著人事大權地市委書記。要利用本地人架空曹穎元地這些手下。難度也不會很大不是?

    「xxxx大陸仔!」呂玉芳低聲罵了一句,慢慢的往樓上走來,上班時間要到了,今天兩套班子要去接姍姍來遲的市委書記。聽組織部部長李孝義說,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很大,這次來又沒當撈上省委常委的名分,肚子裡的火氣自然是要發洩的。沖誰發洩?當然是手下了!李部長都不想在他的氣頭上招惹他,找個借口跑京城去了。

    想到未來的日子可能不是那麼風光,呂玉芳的情緒糟糕的很。連帶著惱了一下慫恿父親,說什麼起一個女孩子名字好養大的那個算命先生。

    呂玉芳地心情不好,曹穎元也好不到哪裡去。

    車子剛進市政府大院,就接到市委副書記吳地金打來的電話,說是已經安排好了迎接市委楊書記的事宜。問曹穎元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吳地金是濱海市政治地震中的倖存者,原因是他下來的晚。按照曹穎元地心思,這小子還沒來得及和前任班子同流合污。吳地金原來是省政府辦公廳的人,他的身後是什麼人自然可以想見。

    「等省委組織部的電話吧,該忙啥忙啥。」曹穎元回了這麼一句,走下車子感覺到一陣燥熱。這個最南端的地級市,都已經是這個季節裡,早晨**點照樣熱的難受。

    飛快的逃進辦公室,享受空調帶來的涼爽,額頭上的汗珠擦了擦,看看隆起地肚子,曹穎元的心頭飄來一道陰雲。這輩子估計是別想到部一級了,就準備停在正廳吧。

    張思齊和周穎上街逛蕩的結果,是一疊時尚雜誌還有一些育兒書籍。吃了晚飯早早睡下。一覺醒來收拾東西,楊帆準備先去省政府拜會一下省長侯笑天,結果阮秀秀早早就到了。還帶著幾個人來幫忙搬東西。

    楊帆把阮秀秀叫到邊上笑著說:「阮部長,我想先去拜會一下侯省長,然後再下去不遲。」

    阮秀秀立刻笑著說:「拜會不成了,阮省長帶著一個考察團,到東南亞去了,上個禮拜走地,回來還早呢。」

    沒想到還有這個事情,說實話楊帆有點不明白,為啥在這個節骨眼上侯笑天帶隊出國了。侯笑天的情況楊帆也大致的瞭解過。爺爺是早年南下不對的將領,後來轉業到地方在南粵省混的還不錯。其他的,楊帆也不太瞭解了,不過侯笑天能坐在省長的位置上,作為封疆大吏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當然了,楊帆是江南省人,趙越又有青睞江南省幹部的愛好,在其他人的眼睛裡,楊帆實際已經等於打上來「趙」字地標籤。

    作為當事人的楊帆。腦子倒是非常的清楚,在沒有成為省委常委之前,省裡的事情絕對不摻和。即便是成為了省委常委,也要保持一顆盡量低調與人為善的心。當然了,假如有人不識趣,反擊的時候楊帆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楊帆三人帶的行李不多,一人一個大箱子,加上兩台筆記本電腦。阮秀秀帶來三個人幫忙,根本就不要楊帆他們動手。行李都搬下去了。組織部長李孝義不早。昨天晚上阮秀秀請示領導怎麼送楊帆的下去地時候,趕上趙書記和江上雲在一起。江書記的的意思是讓阮秀秀送下去,趙書記不置可否,等於默認了。

    這個現象就有點奇怪了,楊帆是正廳級幹部,讓省委組織部的一個副部長送下來,這其中值得玩味的東西就多了。一般情況下,好歹派個省委常委送一下嘛。不過省委這邊,組織部長不在,省委秘書長去西海市了,理由上好歹也算說的過去。

    楊帆一路上沒有太多的表示,不過是一隻在低聲和張思齊說著小話,話題自然是離不開肚子裡的孩子。周穎和阮秀秀一個車子,手裡拿著psp在玩自己的,阮秀秀想說話也又怕掃興,心裡興奮只好一個人激動。

    兩輛奧迪車後面,還跟著一輛商務車,上面是幾個組織部地隨員。

    「周穎地工作是怎麼安排的?」楊帆問張思齊。

    張思齊聽了不覺驚訝地說:「你還不知道啊,這小丫頭其實是停薪留職下來玩的。聽她的口氣,玩個一年半載的,再回去上班。也好,我也打算請個一年的長假,在家安心生孩子。」

    其實張思齊具體到哪個單位還沒落實呢,就算是上班了,每天在家呆著白拿工資,誰又敢說半個「不」字?

    張思齊要請假,楊帆就隨她去好了,周穎既然是停薪留職下來玩的,楊帆的心情也就寬鬆了一些。反正以後周穎想上班了,楊帆伸手解決也不是什麼難事,更別說還有周老在呢。

    安靜下來,楊帆不得不要仔細琢磨省委領導這個安排的意思了。雖然說絕不摻和省裡的事情。但是怎麼說也要弄清楚形式。阮秀秀作為組織部的常務,明顯是親趙越這邊的,倒是那個組織部長李孝義,搞不好要被調整了。趙越這個人,別看隨和,作為一個省委書記。是絕對不能忍受組織部長關鍵時刻掉鏈子的。

    張思齊很快又犯瞌睡了,楊帆笑著讓她躺的更舒服一點,仔細的給披上一件外套後,默默地注視著前方的道路,

    車子剛下高速收費,就見一個車隊等在路邊。十幾輛小車排的老長的,想必五大班子的負責人都到了,新任市委辦主任林頓和公安局長沈寧,他們先到20餘天。估計也該在迎接的隊伍中。

    站在路邊地曹穎元心情忐忑,作為副班長,他是在是擔心楊某人是個喜歡算舊賬的人。當年破壞女兒和楊帆的來往。事後曹穎元有後悔過,但是不強烈。可惜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妙,說是滄海桑田一點都不過分,8年時間眨眼過去,當初的楊科長已經是市委書記,而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居然屈居人下。

    「人比人氣死人啊!」曹穎元歎息一聲,想到昨天晚上跟女兒說起楊帆要來當書記的事情時曹妮妮臉上奇怪的表情後,很快就跑回房間裡呆了一晚上沒出門的事情。想到女兒到現在還沒嫁人。昨天晚上還能在門口聽見一陣抽泣聲,曹穎元心裡一陣酸楚。

    邁步下車,看見曹穎元的時候,楊帆臉上泛起一絲誠懇的笑容,上前來緊緊地握手說:「老領導,一向可好。」

    楊帆的表情太真誠了,曹穎元怎麼都無法和挖苦聯繫起來,只是覺得一陣的恍然。一番常規地客套後,一干官員一一握手認識。輪到最後的是沈明和林頓。兩人目視著楊帆多少有點激動。

    握手之時楊帆送去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回頭笑著對曹穎元說:「老領導,我想蹭您的車子坐,可否?」

    曹穎元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過神來連連點頭。

    車隊往市區而去,楊帆和曹穎元並排而坐的,淡淡的笑著說:「老領導,最近小一個月,辛苦您了。我接到通知要晚一點。多年沒怎麼休假。特意偷懶了近一個月。」

    楊帆這個開場白,搞的曹穎元有點迷糊。不過很快就想到一件事情,楊帆不會是故意晚點來的吧?真要是這樣,自己就沒有領會這個書記早就釋放出來的善意地信號!給你一個月時間,作為主持兩個班子工作的代市長,大權在握的時間充分,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吧?

    曹穎元反應過來後,吃驚的看著楊帆,一貫沉穩的表情不見了。

    「唉!」一聲歎息後,曹穎元多多少少有點慚愧,因為顧忌太多,政府這一攤子事情,因為下面局委的局面沒有打開,常務副市長又不怎麼配合,說實話工作真的不能說打開了局面。甚至可以說用步履維艱來形容都不過分。

    「老領導,我打算向省委建議,從各局委中抽調骨幹,到省黨校脫產學習一個月。您覺得這個意見如何?」楊帆不等曹穎元回過神來,又是一顆炸彈丟了出來。

    什麼意思?曹穎元逼著自己快速的冷靜下來後,心跳速度儘管沒有慢下來,但是語氣還是很平穩沉吟一番說:「這個?人選問題怎麼說?」

    楊帆呵呵一笑說:「學習地人選問題,當然是行政主管部門操心的事情,我只是提個建議,省委同意了我那個精力去操心不是?」

    假如曹穎元再聽不出來這裡面的善意的話,那就是一頭豬了。楊帆這一手,無疑是新班子盡快打開局面的殺手鑭。不聽招呼的幹部,直接給我去省黨校學習一個月,等他們回來各局委發生多少變化,還能由他們做主?

    這一招釜底抽薪之利害,曹穎元自然心知肚明,心裡暗暗讚歎的同時,也不禁微微的慚愧,咱怎麼就想不到這一招呢?不過好像想到了也沒用,省委領導不點頭,估計也是白搭。想到這點,曹穎元不禁微微的心裡一驚,心說難道省委書記那一邊,楊帆已經靠上去了?好快地動作啊!

    震驚之餘,曹穎元平靜下來說:「要不開個會研究一下?」

    楊帆淡淡地笑著說:「我看不用,省委那邊報告我來打,批下來後由政府決定人選,市委發函我來簽字就是了。」

    楊帆這個態度,曹穎元是在無話可說了。很明白的一個意思,市政府那邊你放手去搞,市委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哪個不老實地,讓他學習去就是了。個月的時間,搞一次大清洗都夠了。

    「楊書記,今後在您的領導下,我一定努力搞好本職工作。」曹穎元也表態了,意思也很明白,市委的工作我是肯定會配合的。

    「老領導太客氣了,市委和市政府,雖然談不上涇渭分明,但是各司其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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