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藥少年 第12章 玄凰洞府 文 / 夏胤

    夜晚，星空璀璨依舊。羅拔安靜地坐在小木屋頂上，盤著雙膝，底下墊著柔軟的被子，身前放著一盞靈燈，橘黃的燈光照亮了這小小的屋頂，有種淡淡的溫馨的感覺——儘管這裡很簡陋，但羅拔早已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四下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微涼的風掠起的他的髮梢，輕輕撓著脖頸，細細作癢。

    羅拔心中一片通徹而寧靜。他穿著一件素白的衣衫，雙目在燈光下奕奕有神，正捧著一本書細細看著，看的津津有味，時而舒眉，時而皺眉，一下子又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在看一本靈草種植有關的書籍，是從掌管靈藥園的朱管事那兒借來的。

    朱管事今年五十多歲，身材圓滾而肥胖，據他自己說，在他年輕的時候，還是個削瘦文秀的翩翩美少年，但經歷了中年，便發福成了這般身寬體胖的模樣，連帶著一張臉也是圓圓的，像是充滿了喜氣，單是看著，便能令人感覺到有些好笑。中年發福，大概就是朱管事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了。朱管事總是愛穿著一件緊窄的道袍，將自己的肚皮勒出一道圓滾滾的弧線，還要一本正經地呵斥那些毫不禮貌，目無尊長的小子隱晦表現出的對他身形的嘲笑。朱管事是個好脾氣的人，也是個愛嘮叨的人，總是跟羅拔這些靈藥童子講，他以前怎樣怎樣。一開口就是我當年怎樣怎樣，似乎什麼都要往當年上扯，在這點上，他像極了那些七八十歲，行將就木的老頭。羅拔覺得，這傢伙有點過早沉溺於自己過往的回憶裡了，要知道，他還可以活個三四十年呢！這麼著急回憶往昔幹嘛！

    跟羅拔一樣，朱管事當年也是個根骨很差的弟子，先是做了個靈藥童子，三年後轉為正式弟子，但是限於根骨，他一直是個煉氣九階的修士，自從十多年前好不容易達到九階之後，便毫無寸進，事實上，他也早已消磨了在修煉一道上的進取之心了。據他所說，當年他還年輕的時候，也像羅拔現在這般有過信心，有過雄心，但是隨著年歲的逐漸增長，而修為卻一直原地踏步，再多的信心也會被殘酷的現實無情地磨滅掉。不可否認的是，朱管事的事跡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羅拔對於自己未來的定位，但卻並不強烈。

    因為之前做過靈藥童子，朱管事對於羅拔他們也頗為照顧，一直扮演著一個仁慈友愛的長者形象。說起來，朱管事的兒子就跟羅拔差不多大，聽說天賦不錯，入了這一屆的真雷峰。對於朱管事平日裡的照顧，羅拔也一直感懷在心。

    如此翻看了一會，羅拔自顧自地點點頭，眼神湛然有光，似乎心有所得，然後放下書，開始修煉起《赤炎訣》來。那一條火蛇忽地從羅拔的指間竄起來，在五指間暢快靈活地游動，意隨心走，收發自如，顯然對於火焰的控制又有所增加。他心中一動，這簇火焰立即變成了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五官初具形狀，看起來十分冰冷。看著眼前這張由火焰組成的臉龐，羅拔忽然想起了那雙冰冷徹骨的眼睛——那雙不斷出現在他夢境之中的黃金瞳。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羅拔怔怔的，有些走神，指尖的火焰頓時失去了控制，撲閃了幾下，然後熄滅了。唉！還是不要想這些了……他搖搖頭，看了一眼天上浩瀚的星空，有些惆悵地想著。那個夢……似乎就跟這星空一般，充滿了秘密呢！讓人怎麼也探究不清楚！

    其實，他心中一直有那麼一種隱隱的感覺，那就是終將有一天，他會搞清楚隱藏在夢境背後的所有秘密，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時候未到而已，他所能做的，就只是靜靜地等待，等待一切都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像往常那樣，將所有的靈力一絲不剩地搾乾，完成了術法的修煉之後，羅拔開始打坐修煉《太華心訣》。他盤膝而坐，緩緩牽引著四周的靈力入體。

    效果一如既往的不甚理想，幸好羅拔早已習慣，也就不以為意。正沉浸於修煉之中，忽然感到胸前有什麼東西開始發熱，他低頭一看，隔著衣衫，有什麼在放著光亮。羅拔吃了一驚，伸手一摸，卻是枚圓滾滾的珠子，這才想起，自己將那顆從蛟龍窟盜出來的好看珠子放在了胸前。

    怎麼發亮了？羅拔奇怪地停下打坐，探手取出那枚珠子。珠子的表面有些溫熱，正在夜色中綻放出宛如明月般的柔和光芒，就跟他第一次看到這枚珠子的時候一樣，只不過那時候可是冰涼的。羅拔大奇之下，雙指捻起珠子，放在慘淡的月光底下仔細地打量，裡面的細砂似乎更加漂亮了，如同星辰一般散發出夢幻般的光澤。

    他嘗試了一下輸入一絲絲靈力，出乎意料的是，珠子立時光芒大盛，隨後一陣猛烈的吸力自珠子上面傳來，似乎要將羅拔整個人都給吸了進去。

    羅拔頓時心神大駭，心說他媽的，這下可玩大發了，該不會是個吃人的法寶吧！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吃人的法寶？怎麼可能嘛！但是還沒等他笑出聲來，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像是整個人被從山頂上甩了下去，不斷在虛無黑暗的失重空間裡旋轉，連帶著似乎連靈魂都在被什麼大力撕扯著，就快要變形了。

    好像只是一瞬間，又像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這種暈眩才停了下來，雙腳踩到了實地。他大叫了一聲，情不自禁一個踉蹌，差點狼狽撲倒在地，還好及時穩住了身形。一陣極度的噁心湧上了心頭，腦子嗡嗡直叫。

    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瞟到了四周的情況，頓時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倒抽了口涼氣。在他的四周，是個狹隘的空間，繚繞著淡淡的霧氣，再遠點就是一片無垠的黑暗。

    我這是在哪裡？這是什麼地方？我不是正坐在自己的小木屋頂上嗎，怎麼就嗖的一下來到這裡了？羅拔一下子蒙住了，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個詭異的情況。

    他只記得自己似乎朝著那顆珠子注入了一絲的靈力，然後天旋地轉，下一刻就出現在了這麼詭異的一個地方……等等，難道……這是在珠子的內部？

    這時，羅拔忽然想起了以前聽過的一些關於法寶的知識，說是有一種隨身洞府型的法寶，內部自成空間，難道那顆珠子就是這樣一種法寶？

    這麼一想，雖然還不是很肯定，但是至少心中有了底，不再感到惴惴不安。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羅拔轉身，打量起這個空間來。等他轉過身來，卻意外地看見一扇沉重的大門正佇立在他的面前。

    門是青銅做的，透著一股子厚重的歷史感，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才會有這般斑駁的痕跡。門板上光禿禿的，什麼雕刻的痕跡也沒有。這扇門佔據了一整面的空間，四周就是無限延伸的黑暗，他所處的這塊霧氣氤氳的地方就是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小島。

    這是通往什麼地方的呢？羅拔好奇地想著，他抬起頭來，透過飄渺虛幻的霧氣看到在門上還有一個牌匾，上面有兩個大字：玄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