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藥少年 第17章 烈陽 鄧長老 文 / 夏胤
羅拔醒來的時候，明月初升，寧靜的月光灑滿了整個屋頂。當他睜開眼，看到漫天的繁星時，以為自己還在做夢，要不就是看花了眼，他揉了揉眼睛，沒錯，的確是星空！他怔了怔，從被窩裡坐起來，腦袋暈乎乎的，有些漲痛。看著這片星空，他有種時間錯亂的感覺。
怎麼就是晚上了？他奇怪地想著，打了個哈欠，又重重地躺了回去，不知為何，他感到心神極度的疲倦，有種還想再睡個幾天幾夜的感覺。奇怪了，自己怎麼這麼想睡覺？
過了一會，他猛然坐起，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他清醒了許多，但腦袋還是一陣陣地漲痛，大概就是昨晚熬夜以及瘋狂煉丹的後遺症了。他想起今天一天都沒照料靈草，不由有些著急了起來，咬咬牙，終於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洗漱一番之後，發現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他摸了摸肚子，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有些猶豫著是先去膳房裡弄點吃的呢，還是先照料一下靈草。半響，飢餓終於戰勝了對於工作的熱情。
羅拔看了看天色，盤算著此時膳房裡應該還有些飯菜，出門之後，逕直朝著膳房的方向走去。他身子有些無力，連走路都是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膳房離這兒並不遠，走了約莫一刻鐘，便看到前方那一棟亮著燈光的建築。這幢樓很高，足足有四層，恰好建在一處山谷之中，裡面住的全是山精。此刻，霧嵐飄渺，幾個瘦小的身影正在霧氣之中走動著，令眼前這一幕看起來有些荒誕。
羅拔沿著青石小路走了進去，那些山精看到了，紛紛恭敬地鞠了個躬，叫了聲大人。羅拔問其中一個山精還有沒有飯菜，那山精點點頭，將羅拔領了進去。羅拔盛了一大碗的蘑菇飯，然後還要了一大塊豬排和一根雞腿。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一扇門後，阿丑正在看著他，喊了一聲先生。羅拔怔了怔，然後衝他揮了揮手。
羅拔乾脆就在膳房門前的過道上坐下，開始解決這一大碗的飯菜，阿丑坐在他的旁邊。
在這兒，剛好能夠看到天上的月亮。月光灑在過道上，將一個少年，一個山精的身影拉得老長。
「先生沒吃飯麼？」阿丑用他一貫的喏喏語氣問道，微微低著腦袋。
「嗯！是啊！今天睡過頭了，一醒來就發現是大晚上了，連飯都沒吃，餓死了！」羅拔嘴裡咬著那一大塊豬排，含糊不清地道。
「不按時吃飯可是不好的習慣呀！阿丑聽人說，不按時吃飯可要肚子痛的！」
「不會的啦！今天是偶爾的情況，再說了，那個叫胃病，是人長期不按時吃飯才會這樣的。」
「胃病？肚子痛就是胃病嗎？」
「啊？不是啊，肚子痛是有很多種原因的，胃痛只是其中一種啦！」
「哦！我們山精都不會生病的，也不知道什麼是胃痛。」阿丑低著頭，語氣低落。
「不會生病才好啊！生病其實很難過的。」
「是嗎？」
「對啊！生病了之後，不想吃，不想動，就跟殘廢了一樣，多不好啊！」
「那先生可不要生病了！」
「先生我很壯的，怎麼可能會生病嘛！」
「那也是哦！」阿丑輕輕笑了起來。
羅拔以風捲殘雲般的速度掃光了手中這一大碗飯，摸了摸肚子，似乎還沒吃飽，於是在阿丑瞪大的目光中，又去添了一碗。說實在的，面對著阿丑驚奇的目光，羅拔覺得有些慚愧，自己真是太能吃了，簡直快成一個吃貨了。
「先生好能吃……」阿丑驚歎了一聲。
「咳咳！」羅拔頓時給嗆了一下，臉有點紅。他心裡在嘀咕：其實這也是蠻正常的嘛！誰叫自己一整天沒吃飯了，昨晚煉丹還那麼累！
終於吃飽了之後，羅拔在這裡坐了一會，陪著阿丑聊了會天，然後跟阿丑告別，打道回府。回到自己的八號藥園之後，羅拔先是照料了一番靈草，然後爬上屋頂，將今天早上煉成的三枚培元丹拿出來看了看。
羅拔能夠感覺得到，這三顆培元丹成色並不是很好，與宗門下發的培元丹還有一定的差距，不過作為第一次煉丹的成果，羅拔對此已經感到很滿意了。
同樣一種丹藥，根據其煉製水平的不同，也分為好幾個檔次，分別為下品，中品，上品，以及那傳說中的極品。其實，這個丹藥分級的標準是上古的時候流傳下來的，那時候丹術鼎盛，真正的宗師層出不窮，無數流派爭鳴，不似如今這般凋零的境況。如今，極品的丹藥已經多年未曾出現了，慢慢變成了一個丹界的傳說。一般的丹藥都是下品，而能夠煉製中品丹藥的，都已是一介宗師了。像宗門下發的培元丹，也都是下品，而羅拔這三顆勉強算是下品，只不過藥效還有點差距而已。
這晚，羅拔並沒有繼續嘗試煉丹，而是整理了一下思路，將當時煉丹過程中的一些經驗還有問題全部記下來，然後不斷揣摩，同時與那枚丹術玉簡中的內容相比較。
接下來的幾天，羅拔就呆在藥園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完全沉浸於煉丹的世界當中，每天一有靈力就開爐煉丹，不斷積累著經驗，煉丹的水平有了大幅度的增長。期間也不知道炸爐炸了多少次，羅拔一張白皙的臉蛋似乎都有些被燻黑了。不過失敗對於羅拔來說，並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反正這些材料都是自己種出來的，廢了也不心疼。反而他還有些樂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地探索在煉丹過程中會出現的各種情況，從而更加透徹地瞭解煉丹的每一個步驟。
所有的材料都被他給花光了，煉出了整整四十顆培元丹，後來煉出來的幾顆藥效有了很大的提升，幾乎快趕上宗門的培元丹了。羅拔將這些丹藥藏好，一天吃五顆，以便讓自己更好地吸收藥效，多了反而會難以吸收並且徹底轉化，從而導致自身靈力雜亂，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在吃下十顆培元丹，突破了二階之後，羅拔有了另外一層的擔憂。如果自己的修為持續飛速增長，肯定會惹來有心人的懷疑，畢竟以自己的根骨是決計不可能出現那樣的情況的，到時候恐怕會暴露出自己的秘密。即便自己減緩速度，終究也會表現出非同一般的修煉速度來。
對於這個問題，羅拔不得不謹慎思考，畢竟這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旦疏忽，就會惹來不可預料的災難。羅拔想著是不是該去買些隱匿自身靈力波動的特殊法訣，或者是類似功能的法寶，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身上可是一個子也沒了，頓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況且，這種稀罕的東西肯定都是天價，自己也不太可能買得起。
不過暫時來說，自己才是二階，根本不會有人察覺到自己，等以後到了四階、五階，這個問題才會變得迫切起來。
這天早上，羅拔起床之後，就開始忙活了起來。今天是一月一度的考核日，也是核查靈草數目的日子，在這一天，不僅要將那些已經滿足了年份的靈草收割，然後上交登記，朱管事還要安排人下到各個靈藥園，查看靈草的長勢，覆核靈草的數目。至於那考核是在靈藥堂舉行的，只要做一份考卷就行了，上面都是關於靈草種植的一些問題，算是考校每個人的靈藥知識。對此，羅拔倒是相當拿手，每次成績都是前三甲。
羅拔先將自己的丹爐和培元丹藏了起來，藏在通往後邊水潭的那個山縫裡，然後收割了那些滿足了年份的靈草，有二十多株養心草，還有十來株銀月草，分別用玉匣子將這些靈草裝了起來。其中銀月草是煉製小元丹的主料之一。
帶著這些靈草，羅拔來到了靈藥堂，遠遠就看到了洛展在那兒排隊，等著上交手中提著的一袋靈草。羅拔排到了後面，等了好一會兒才登記完畢。跟洛展聊了會天，等其他的童子都交完了靈草，考核便開始了，羅拔他們進入靈藥堂，每人一張桌子，一支筆。朱管事依次發下了考卷。
在羅拔他們考核的同時，朱管事安排的人已經開始前往各個藥園，進行靈藥數目的核查，一般來說，只要沒有監守自盜的情況，都是輕易通過的。而一旦查到數目不對，那事情就會比較麻煩了。
對於羅拔來說，考卷上的試題有些過於簡單了，讓他提不起一點興趣來，匆匆答完了題，羅拔第一個交了卷，反正他也不在乎這種無聊的名次。出來後，就坐在門口，百無聊賴地靠在廊柱上，看著天上的白雲發呆。
過了大半個時辰，羅拔才見到其他的人陸續而出，洛展一臉愁容地向他抱怨：「唉！這次好像比上次難多了，有好多我都答不出來！早知道就……誒！對了，你怎麼那麼早就交卷了！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反正就這個樣子，誰叫你自己平時不多看一些書。」
「唉！你也知道啊！我一看見書就兩眼犯暈，而且記性也差，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洛展皺著眉頭，撓撓腦袋，不時唉聲歎氣。
「這名次又沒什麼意義，幹嘛這麼在乎。」羅拔撇撇嘴道。
「那不能這麼說啊！像我這樣老是墊底的，臉都丟光了。」洛展愁眉苦臉的。
「得了，臉這種東西又不能當飯吃，要來幹嘛！」
「靠！你還有臉說，每次都是前三的傢伙！」洛展不忿道。
羅拔乾笑了幾聲。
這時候，羅拔看到不遠處有個傢伙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仔細一看，正是那個被蕭師兄收為小弟，走路都是趾高氣揚的傢伙，這傢伙的名字是羅拔後來才回想起來的，叫做胡安，一張方方正正的臉生得慘白，身材高而瘦，彷彿竹竿一樣。這傢伙在靈藥種植方面的確有點水平，每次考核也是前三甲的存在，更有數次是第一，恐怕這也是蕭師兄選擇他的原因吧。
只聽有人問他：「胡兄這次考得如何？第一沒有問題吧！」
胡安自得地笑了笑，「這次的題目還是比較簡單的，以我的水平怎麼可能會有問題，要知道蕭師兄看中的就是我的靈藥知識，最近我更是發奮學習，大有長進啊！」
「胡兄這次可真是走大運了啊！蕭師兄前途無量，假以時日成為人級丹師，那胡兄你也跟著發了。以後可要多多提攜小弟啊！」
「哪裡哪裡！一定一定！能得到蕭師兄的青睞，實在是我胡某三生修來的福分吶！」
洛展聽得惡寒，嗤笑了一聲，卻不想被那胡安看見。胡安頓時沉下臉來，撥開眾人，來到羅拔和洛展倆人面前。只見他眼神微瞇，似有不屑地打量了一番二人，才譏諷道：「呦！原來是你們兩個廢物啊！聽說上次你們又被高師兄給整了一番，怎麼樣，滋味不錯吧！哈哈……看到我被蕭師兄青睞，你們兩個是不是嫉妒了？」
「呸！」洛展狠狠朝他啐了一口，面現不忿之色，「鬼才嫉妒，不就是一個狗腿子麼！至於得瑟成這樣麼！」
胡安乾笑了幾聲，不以為意：「狗腿子？你也不想想，憑你這麼點本事，連做狗腿子的資格都沒有，每次考核都是倒數幾名，你這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麼！簡直就是跟豬一樣蠢！哦！對了，我不應該這樣侮辱豬的，因為你簡直就是比豬還要蠢！還有你，故作瀟灑，提前交卷，我看你這次能考得怎樣，聽說上次你被高師兄堵在丹王殿，好好地修理了一頓，被打得跟條死狗一樣，現在身子骨是不是又癢了。」他又將話鋒對準了羅拔。羅拔一臉淡然，只是冷眼看著他。
「他媽的……」洛展眼睛一下子紅了，蹭地一下站起，捋起袖子就要衝上去。羅拔及時拉住了他，「算了，不要跟這種小人計較，憑自掉價！」
「嘿！怕了吧！就你們兩個廢物，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永遠做個廢物了。」胡安肆意地譏諷，氣焰囂張無比。
若是換成以前的羅拔，早就二話不說，衝上去給他一拳了，不將其揍個頭破血流決不罷休。但是自從得到了玄凰珠，他對於自身的定位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滿足於做一個小小的靈藥童子，而是恢復了以前那個成為一個神通廣大的仙師的夢想。所以，在本質上，他已經不再把自己和眼前這個小人得志的傢伙放在一個層面了，也就沒有興趣與其爭鬥。
這時候，朱管事拿著一本冊子走了出來。
所有人朝他湧去，想要看看自己此次的成績如何。胡安也擠了過去，諂笑著問朱管事：「管事，這次我的成績如何，一定還是第一名吧！」
朱管事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啊！這次啊！你的發揮不是很好啊，還有待提高啊！不過也不錯了，是第二！」
胡安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滿眼的驚愕，彷彿變成了一尊雕像，他顫抖著聲音：「那……那誰是第一？」
「喏！那傢伙！」朱管事朝羅拔這邊努努嘴。
胡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一軟，便要跌倒在地。他強自穩住身形，面色鐵青，強忍著憤怒的身軀微微顫抖。這一刻，他有些後悔於之間將話說得太過了，以至於現在他覺得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那麼奇怪，似乎在強忍著笑意，都在看他的笑話！他不敢再在這裡呆下去，臨走之前狠狠地剜了羅拔一眼，冷哼了一聲，才憤然離去。
「哈！這傢伙，這下可是丟人丟到家了！」洛展得意笑道。
羅拔笑了笑。抬起頭，忽然看到朱管事正朝著他招手，羅拔愣了愣，用手指了指自己，朱管事點點頭。羅拔有些納悶，這時候管事找自己能有什麼事？他跟洛展說了一下，就跟著管事往靈藥堂裡面的房間走去。
「羅小子啊！這次不錯嘛！提前這麼久也能全部答對，看來最近沒少下功夫啊！」朱管事邊走，邊笑著對羅拔說道。
「哪裡啊！是你自己出的試卷不太行！」羅拔淡淡道。
「你小子……」朱管事笑罵了一聲，隨即臉色一肅道，「羅小子，你知道我這次找你幹嘛嗎？」
「我怎麼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其實……這次是有個很重要的委託要介紹給你，辦成了，好處絕對是不少的，但是搞砸了，恐怕就很麻煩了，所以如果你有把握，等會就接下來，如果沒有把握，一定不能接。」
「是個大人物？」羅拔揣摩了些意思出來。
「長老！」
「哪個峰的？」
「烈陽峰！」
「我靠！」
「所以呢，等會兒要見機行事，知道了嗎？」
「好！」
朱管事推開一扇門，引著羅拔走了進去，就看見一個身穿黑底金紋道袍的中年道人正端坐於桌前，細細品著一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