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藥少年 第40章 金烏與眼睛 文 / 夏胤

    羅拔繼續往下潛去，卻發現這具龐大無比的蛇形屍骸正懸停在水中，呈螺旋型盤踞，巨大的頭顱正仰天而視，彷彿還能夠感受到那種睥睨傲然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見這屍骸的身軀不知道盤了多少圈，一直通往洞穴的底部。

    屍骨呈現出一種亮白的色彩，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少歲月與水流的侵蝕。他的內心震撼難明，怔怔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這到底是什麼妖獸？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身形？

    在幽深的水域中，這具屍骸猶自散發著一股威嚴，可以想像當它活著的時候，有著多麼強大的威勢。金丹妖獸？還是元嬰妖獸？

    羅拔心中大感壓抑，用兩邊腮呼吸的時候都輕緩了許多。他從屍骸盤成的螺旋中穿過，慢慢地朝著下方的地底潛去。此刻，他對於這裡的秘密是越來越好奇，心中有著強烈的衝動，想要瞭解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按照位置來推測，這裡應該是禁山的正下方，可是為什麼在禁山的地底會有這麼一個神秘的地方。

    這地方看起來像是個遺跡，難道是以前的某個宗門勢力留下的嗎？可是為什麼要建在地下？而且還是水裡？一時間，無數的謎團在羅拔的腦海中掠過。

    下降到這具屍骸的下面時，羅拔轉了個身，背對著洞穴底部。在他的眼中，上面那具盤旋的屍骸變成了一個漩渦的標誌，透著一股濃重而詭異的氣息。羅拔怔了怔神，忽然想到這具屍骸怎麼就懸停在水中了，而且是以這麼詭異的一個姿勢，按照這屍骨的重量，本來不是應該沉在水底的嗎？

    羅拔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心中寒氣大盛。他甩甩頭，不敢再往深處想去，兀自翻了個身，朝著底部潛去。

    兩邊的腮幫開始發熱了，他知道鮫人丹的藥效快要到了，於是從腰間繫著的一個小布囊中取出一枚鮫人丹，塞進了嘴裡，以延續鮫人化的效果。要是沒有這鮫人丹，自己絕對是到不了這地底深處的。

    等到兩邊腮幫的灼熱感退去，羅拔繼續下潛。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對於時間，以及深度的概念，在這樣一個寂靜幽深的水底，彷彿一切的感官都失靈了。若是在這種地方呆久了，人一定會瘋掉的，羅拔心想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或只是過了一會兒，羅拔觀察到四周的穴壁開始出現了變化，不再是那種黝黑的凹凸不平的質地，反而變得有些光滑，像是有人工打磨過的痕跡。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隨著下潛，底下的空間變得越來越大，似乎洞壁在往外側傾斜著。

    很快，羅拔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下方黯淡的水域中。那是什麼東西？羅拔凝目看去，卻發現像是個很大的雕像，有一雙如同烈焰燃燒般的翅膀。從上方鳥瞰而去，像是只飛禽妖獸的雕像，只是這雕像也太大了一點，羅拔這身形還沒其翅膀上一道烈焰紋路來得大。

    這裡的東西怎麼都他媽的這麼大？羅拔有些鬱悶地想著。他落在雕像的翅膀上，看到下方已經到了洞穴的盡頭，出現了覆蓋著淤泥的平地。儘管四面八方都有夜明珠，但是這地方實在是太大了，這麼一片廣闊的空間簡直比無量峰的祭天廣場還要大上數倍，站在上面往下一看，都有種看不到邊際的感覺。

    在翅膀上朝著四面八方打量了一圈，羅拔又往下潛去，一手摸著這座金色雕像。到了底部，發現這座雕像足足有十來丈高。游到遠處，再看這尊雕像的全貌，是只渾身裹著烈焰的飛鳥，腹下有三足，踏著一個金色的圓球，那模樣看起來像是顆太陽。

    羅拔皺了皺眉，一陣熟悉之感湧上心頭，似乎在哪裡見到過這種妖獸。可是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琢磨了半天，忽然一拍手，這他媽不就是赤火宗的圖騰金烏嗎？

    傳說金烏乃是上古異獸，生於太陽真火之中，天生便有操縱萬火之能，其本身的金烏之火更是天地間有數的靈火之一。赤火宗本就是以火為尊的宗門，以這個傳說中的火系異獸為圖騰，也是情理之中。羅拔曾在《金閣日報》中看到過赤火宗的制服，跟烈陽峰有些相似，同樣是黑色為底，只不過正面和後面都有金烏展翅的圖騰。單從賣相上來說，比之烈陽峰的道袍是要好看多了。

    這地方肯定跟赤火宗沒什麼關係的，畢竟金烏是許多火修共同的崇拜對象，一些小的門派也以金烏為圖騰，這實在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是這個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遺跡中出現金烏的雕像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難道這地方也是一個以火為尊的勢力建造的？羅拔覺得應該**不離十了，要是不修火，那幹嘛在這裡立個金烏的雕像，吃飽了撐著嗎？可是一個修火的宗門，怎麼把這遺跡建到水底下來了，難道之前這裡並沒有水的嗎？

    羅拔越想，似乎挖掘出來的疑點就越多，怎麼也理不清楚。最後只得搖搖頭，將這些惱人的疑惑丟到一旁，轉而在這水底遊蕩了起來。

    很久以前，在這裡應該有著不少的建築，但是不知因何原因全部倒塌，變成了斷壁殘垣，一路游過去，只覺得眼前這副場景透著一股蒼涼。這是一個曾經繁華的廢墟，如今卻已經荒蕪，在這無邊寂靜的水底，沉寂了不知道多少歲月。

    在一些建築的碎片或者殘留的石柱上，還能看到金烏圖騰的紋路，但是在一處的尖塔石碑上，羅拔卻看到了一隻眼睛——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睛的浮雕。石碑有數丈之高，已經斷成了兩截。在四周昏暗燈光照射下，這隻眼睛顯得有些詭異，就像是擁有著一股邪惡的力量，將人的心神給吸引了進去。

    羅拔頓時頭皮發麻，渾身汗毛乍立，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危險似的。他感覺到在這個地方，似乎有種不祥的氣氛，令他感到十分的不安。

    這純粹是一種感覺，但卻是那麼真實，羅拔暗叫邪門，趕緊朝著另一個方向游開，不敢在這周圍呆下去。這隻眼睛實在是太邪門了，彷彿有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羅拔也有些納悶，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的眼睛，或者是一種幻術類的法寶？

    那一瞬間，羅拔想起了不時出現在他夢境中的那雙巨大黃金瞳，雖然這兩者都非同尋常，不似凡俗之物，但兩者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相反的，一種是冰冷，漠然，像是天神凝視著芸芸眾生，而方纔那只眼睛則是邪惡，詭異，彷彿蘊含著世間一切的邪惡之念。

    羅拔的腦海中不停地回閃著方纔那只眼睛的圖案，精神情不自禁的有些恍惚，他迫使自己不要去想那隻眼睛，但還是不停地冒出來，像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佔據了他的腦海一般。他模糊地意識到有些不妙，敲了敲腦袋，努力想要讓自己從這種詭異的狀態中掙扎出來。

    在這種恍惚的狀態中，身體一下子失去了控制，飄在水中，慢慢朝著下方的一片遺跡墜落。

    輕盈的，就似一片羽毛從空中飄落。一點詭異的紅光在他的眼底湧動，像是邪惡正在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