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藥少年 第67章 烏鴉子（一） 文 / 夏胤
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有一段特別寧靜的時候。
在這平靜的兩天中，羅拔苦思冥想該如何填上所謂的「靈藥秘術」的漏洞，但翻遍了整個靈藥園所有的典籍，卻還是沒什麼頭緒，大感苦惱之下，忽然想到了那本《靈藥寶鑒》，細心翻閱了一遍，終於找到了辦法。
這天上午，羅拔剛修煉完《阿難拳》，從屋後的山谷回來，就聽到門鈴響個不停，換好衣服，打開門，卻見門口站著兩個面色不善的白衣修士。羅拔心中一驚，這兩名弟子的打扮分明是執法殿的裝扮，自己什麼時候被執法殿的人給盯上了？自己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可沒做什麼觸犯宗門律法的事情。
「二位師兄，有什麼事嗎？」羅拔笑了笑，抱拳客套道。
「別囉嗦，你可就是青竹峰靈藥童子羅拔？」其中一位執法殿弟子皺了皺眉，不耐煩道。
「正是弟子，不知兩位師兄有何貴幹？」羅拔仔細打量了兩人的神色，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心中暗忖：難道是高巒搞得鬼，還是跟那靈藥秘術有關？
「哼，你好大的架子啊，我們在這裡敲了這麼久的門鈴，你到現在才出來，小心我到執法長老那裡告你一個不尊律令……」左邊那位身材較矮的執法殿弟子厲聲喝道。
「這……師兄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身體不適，剛才這不是還蒙在被窩裡嗎，多有耽怠，還望兩位師兄多多海涵！」說著笑盈盈地遞出兩個鼓鼓囊囊的小袋子。
兩人立時露出喜色，一人接過一個袋子，迅速塞進了衣袖之中。左邊那弟子大為欣賞地看了羅拔一眼，隨即板起臉來道：「咳咳，師弟啊，這個身體不適，我們哥兩個也是能理解的嘛！只是我們這次奉了無崖子執事的命令，要將你帶去丹王殿受審，多有得罪，還請師弟見諒！」
羅拔怔了怔，受審？怎麼回事？當即困惑道：「敢問兩位師兄，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誒！師弟啊，你有所不知，那無崖子是高巒的師父！」右邊那弟子開口道。
「什麼？」羅拔全身一震，暗道，果然是他娘的高巒搞的鬼，真沒想到這變態的師父竟然是執法殿的執事。在執法殿，除了執法長老，就數三位執事長老的權利最大，執法長老因為經常閉關修煉，參悟道法，平常的事務都由三位執事負責，這三位執事亦是凝脈中後期的修為。
「師弟啊，高巒這傢伙素來就猖狂，連我們這等師兄都看不過去了，但人家一來有天賦，有家世，更有這麼一個好師父，我們都是無可奈何啊，這次師弟你一個沒背景的弟子惹上了他，真是倒了大霉啊！」
「不知這次高巒找的是什麼借口？」羅拔問道。
「具體的我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與那什麼靈藥秘術有關係！看架勢挺嚴重的，師弟可要當心啊！」
「哦！多謝兩位師兄。」羅拔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向兩人告罪道，「兩位師兄，不知可否稍稍緩上一線，待師弟回身去拿些東西，就跟兩位師兄前往丹王殿？」
「這樣啊！反正都已經拖這麼久了，再緩上一緩也沒什麼問題，到時候我們就向執事稟告說你出門去了，這樣高巒也拿不到什麼理由在這事上為難你。師弟，你快去快回吧！」
「多謝師兄！」羅拔回到小木屋後，將身上的東西全部藏好，再別上那個鄧長老送的金色百寶囊，裡面只裝了數千晶石還有一個小玉瓶。
「兩位師兄，我們這就走吧！」關上霧牆的禁制，羅拔沖兩位執法殿弟子抱拳道。
「好！」兩人點點頭，欣然道。
坐上其中一位師兄的扇形法寶，御風而行，只是須臾就到了丹王殿上空。這還是羅拔第一次從高空俯瞰這座古老的宮殿，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大殿頂上的瓦面珵珵發亮，彷彿水面般波光粼粼。
在空中盤旋了一圈，落於丹王殿庭院之中。步入大殿，一路被兩位執法殿弟子引到了議事大殿。剛到門口，就見兩名白衣的執法殿弟子侍立大殿正門兩側，氣氛肅穆異常。
羅拔心中一緊，暗道這場面還真是不一般，不過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怕的。深吸了口氣，收攝心神，跟著前面兩位弟子步入議事大殿。
議事大殿極為寬敞，平時作為峰內長老議事或者招待客人之用。此刻，大殿之內群人環立，見到羅拔等人進來，皆將目光投了過來。羅拔隨意一掃，就看到了峰內的各個長老，首座趙明德正端坐於主位上，斜倚著身，一臉淡然自若，虎背熊腰的赫師叔坐於首座的下位，陰沉著臉，見到羅拔進來，投來一個複雜難名的眼神，似有無奈，又有些勸慰的意思在。
在左邊的主位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袍，鶴髮童顏的老者，面目威嚴而狠厲，顯然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一對眼神深邃莫測。在此人身後，一臉傲氣的高巒正衝著羅拔露出一絲冷笑。
想都不要想，羅拔就知道，這老傢伙定是那個什麼無崖子了。
哼！高巒是混蛋，那他的師父肯定也是個混蛋，不對，是個大混蛋，什麼無崖子，我看是烏鴉子才對，擺著一副臭臉，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幾百萬晶石似的。
羅拔環目四顧，見到不少峰內弟子侍立在各長老身後，其中就有那號稱煉丹天才的蕭師兄，正站在一個氣度沉穩，年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身後，目光不善地盯著自己。
大殿之內氣氛肅穆，沉悶無聲，令人禁不住地感到壓抑起來。
「啟稟長老，青竹峰靈藥園弟子羅拔帶到。」
面色枯槁，蓄著一縷白鬚的無崖子隨意地掃了一眼羅拔，淡淡道：「怎麼花了這麼久，莫不是這弟子膽敢抗命不成？」語氣雖是平淡，卻蘊著一股肅殺之氣。
「回長老，事情不是這樣的，只是因為我們去的時候，剛好碰到他外出了，這才耽擱了這麼久！」
「哦？這樣啊，那就算了，你們退下吧！」
「是！」
「你就是那靈藥童子，羅拔？」無崖子忽然面色一沉，喝道。
「正是弟子，不知長老喚弟子來有何用意？」羅拔躬身行了個禮，朗聲道。
「哼！什麼用意？看來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羅拔，我且問你，你可知罪？」無崖子語氣嚴厲地質問道。
「弟子何罪之有！」羅拔立時昂首挺胸，憤然道。
「你當然有罪，數日之前，你通過為人催生靈藥種子的方法，賺取了大量晶石，而據我調查，你無論是催生一品，二品還是三品的種子，都有一半以上的成功率，按常理來說，一品靈藥種子有這個成功率倒也極為正常，但是二品，甚至三品都保持著這一成功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定是掌握了某種能夠提高靈藥種子催生成功率的秘法，是也不是？」無崖子撫鬚，一雙深沉的眼睛正看著眼前這個昂首挺胸，一臉不忿的少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與你們執法殿何干？又什麼時候觸犯門中律法了？」羅拔瞇起眼來，針鋒相對道。
「哼！這等事關宗門興衰的秘法，豈可由你一個小小的靈藥童子來掌握，你得到了秘法，卻絲毫不為宗門著想，只顧私利，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徑，自然有罪！」
「弟子愚鈍，不明白長老的意思，那照長老這個意思，難道弟子不管得到了什麼寶貝，或者發明了什麼秘術，都要首先想到宗門，將其進獻給宗門嗎？」
「自然如此，作為弟子，首先要以宗門利益為重，而你卻拿著這等秘術為自己圖謀私利，眼中還有沒有宗門了！」
「長老，你這話未免太令弟子心寒了，這不是變相的盤剝嗎？雖然弟子有義務為宗門著想，但宗門也不能隨意就拿走屬於弟子的東西吧？況且，這靈藥秘術是我自己的東西，我願意拿去賺錢，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宗門也管不著，至於宗門想要，至少也得給點補償吧？」羅拔不卑不亢道。
「混賬，你一個小小的靈藥童子，也敢這樣跟我說話！」無崖子雙目一瞪，渾身氣勢陡然間大盛，凝成一股磅礡的力量朝著殿中的羅拔壓去。
驀然間，一陣輕笑，青竹峰首座趙明德一拂袖袍，抬手間揮散了那股氣勢，笑道：「無崖長老，動手恐怕不好吧，再怎麼說，這裡也是青竹峰，你當著我的面懲戒我的弟子，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怎麼，趙首座想要包庇這個靈藥童子？」無崖子陰沉道。
「包庇？怎麼能說包庇呢，無崖長老當真是言重了，我這弟子何罪之有，這靈藥秘術是他得到的，怎麼去用，自然是由他自己來決定的，總不能因為沒有進獻給宗門而治他的罪吧，這樣一來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太華宗刻薄小氣，連對待自己弟子都是這般沒有情面。年輕人嘛，不懂得這秘術到底有多重要，想著為自己賺點錢花花，那也是極為正常的嘛！」趙明德斜倚在座椅上，輕描淡寫道。
「哼！就算如此，但這靈藥秘術事關重大，若是掌握在宗門手裡，定然可以極大地增強我太華宗的實力，所以，今日這秘術你是必須交出來的。」無崖子面若寒霜，衝著羅拔喝道。
「若是不交，那該如何，宗門裡從來沒有這種逼迫弟子交出手中秘術的先例吧？」羅拔不忿道。
「大膽，你敢……」無崖子怒喝一聲，雙目圓瞪。
「其實交也可以，宗門總得給予一定的好處吧，不然豈不成了巧取豪奪，與那強盜何異。況且，我很懷疑長老你的公平性，你是高巒的師父，而眾所周知，高巒跟我有仇，這就難免不令人聯想到長老你這是在公報私仇，處事有失公允。」
「你休得胡言，本座處事公正不阿，何來公報私仇之理，至於好處，哼！你已經憑著秘術賺了那麼多，難道還不夠嗎？」
「什麼？那些錢是我憑借自己本事賺來的，怎麼能算是宗門給的報酬，難道你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給予報酬，只想著如何從我這裡將秘術白白拿去嗎？」
「給你個機會，讓你為宗門做貢獻，那是你的福分！」高巒冷冷道。
「閉嘴！高巒！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不就是你慫恿你師父來對付我的嗎，竟然想要白白從我手裡套走秘術……哈哈！你們不就是看我一個天賦差，只會種靈藥的弟子好欺負，好糊弄是吧，你們看不得我這個卑微的靈藥童子掌握了連你們也嫉妒的利益，你們眼紅了，你們這些醜惡的嘴臉，還算是德高望重的長老嗎？無崖子，你還配做執法殿的長老嗎？若是換了一個核心的弟子，你們敢這麼做嗎？你們今天一上來就要治我的罪，哼！我羅拔何罪之有，那些罪名還不是你們嘴中的玩物，想安給誰就安給誰嗎？我倒想問問，什麼時候執法殿變得這般烏煙瘴氣了？」
少年遒勁有力的聲音在大殿之中迴盪著，劍鋒直指執法殿執事長老無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