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5章 人間煉獄！ 文 / 淺笑落落
流玥和寒莫放緩腳步，慢慢走近敞開的主城大門，穿過長長的城門口甬道，走進主城的外城，入目的景象讓已經見慣血雨腥風的流玥和寒莫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街道兩旁原本應該熱鬧非凡的商販小攤此時都已經支離破碎，看那碎裂的程度，想來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直接一腳給生生踏碎。而那些被踏碎的碎木之下，偶爾還能看見幾灘淤積的十分濃厚的血堆，不用細看，流玥二人也知道，那必然是逃脫不及，同攤位一起生生被踩成了肉醬的商販。
攤位被踩爛，兩旁的商舖也沒好到哪裡去。放眼看過去，不少的商舖外牆也有被踩塌的痕跡，招客的旌旗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浸染在血水灘裡。目光所過之處，無不是肆掠過後的蕭條之色。
「這真的只是魔獸屠城？」鮮血淋漓的街道，被不知道什麼原因凹嵌入碎裂牆壁，脊骨盡折斷的屍體，甚至還有被踩爆了的小孩頭顱。殘暴血腥，讓人根本不忍直視！
「我們去內城。」寒莫也微微皺著眉頭，這樣的毀城似得屠殺似乎根本就不只是突然闖入主城的魔獸的無意行為，反而更像是有意為之。不過現在的想法都不過只是他們的猜測而已，還是只有找到那只發狂的魔獸才能知道。
兩人飛掠於血腥刺鼻的街道，朝著主城而去。
他們是從被破壞的最嚴重的東門而入，此時入第二城，入目還是一片慌亂，不過至少不像外面，連一個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街道上有不少人抱著包袱或者孩子驚慌恐懼奔走著，朝著敞開的大門跑去，顯然這又將是一批跑到獅鷲站點的難民。
寒莫伸手抓住一人，面無表情的問道：「魔獸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那人慌亂的猛搖著頭，眼神帶著一點渙散，顯然是已經被嚇的不清，神智現在都還有點沒有恢復過來。
見此人問不出神馬，流玥伸手抓住一名抱著小孩經過，神情看起來還算鎮靜的女人，故意放柔了聲音道：「大姐，你知不知道魔獸在哪裡？」
女人低垂著的腦袋這時終於抬起來，只見她目光呆滯，但手使勁兒擁緊了懷中的小孩，囈語一般的低聲道：「要吃就吃我，要吃就吃我。」
這女人顯然是看到了有人被活吞了的恐怖場景，甚至還有可能是至親，所以已經被嚇的神智迷糊，儼然已經癡呆了。
流玥皺眉，鬆開女人。女人就好似從來都沒有停下過一般，抱著小孩，繼續隨著那些驚慌奔走的人群，慢慢的往城門外走草根富豪全文閱讀。而她懷中的小孩從一開始就睜著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人們，不哭不鬧。
「大家都情緒緊張慌亂，一抓住就本能的嚇得尖叫，不管問什麼都只知道搖頭，根本什麼都打聽不出來。」寒莫掃了一眼分叉的街道，「寒風林主城佔地極廣，我們都不熟悉地形，如果沒有人指路，很難找準對的方向。」
流玥點頭，目光掃過一眾慌亂往城外奔去的人們，最後鎖定在一個年紀頗大的老人家身上。腳步一錯，掠身過去，「老人家，我們是來斬殺魔獸的修者，請問魔獸在哪裡？」
老人抬頭，顯然沒想到這突然晃到身前攬了自己退路的人竟然是這麼一位少女，愣了一下，以為是跟之前一樣的熱心修著，便道：「孩子，你殺不了那只魔獸的，回去吧，免得平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流玥發現老者的言語神情和動作都反而比那些年輕人沉穩許多，想來到了這樣的年齡什麼也看得更通透豁達。流玥心中升起一絲佩服，道：「老人家，我們自由辦法對付那魔獸，你只管告訴我們那畜生在哪裡就可以了。」
老人看流玥年紀雖小，但氣息沉穩眼神堅定，不像是那種只會熱血就會沖昏頭腦的年輕人，這才道：「從這條街往前走，那畜生應該到北條街去了。」老人說罷，歎息了一口氣，想了一下，還是提醒道：「孩子，老頭子就是個普通人，也不知道這樣的話對你們來說有沒有點幫助。」
「老人家，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沒關係，儘管說。」
老人道：「這畜生都只是白天下午才出來，傍晚的時候就會消失，而且它只活動在整個主城的北面，到了北條街這條南北城分界線的時候就會自動停下回轉。」
流玥挑眉，發狂的魔獸竟然還懂得分地方？這顯然不可能。寒莫對寒風林也並不瞭解，問他這主城的事情他定然也什麼都不知道。
流玥拉住老人，「老人家，不知道這主城的城南城北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老人又看了一眼流玥，「孩子，你不是寒風林的人吧？」
流玥聞言搖頭，「不是。」
「難怪你不知道了。」老人點點頭，「主城以北條街為界限分為南北城已經是兩百年左右的事情了。雖然大家表面上沒有對外說什麼，但心裡都清楚，這就是兩位領主派系的劃分。久而久之，城中的眾人也都默默的認可遵循著這樣劃分。城北城南自成一系，互相間從不往來，平時城北的人與城南人在分界線遇上也都大多沒有好臉色。」
「那城南屬於誰？城北屬於誰？」流玥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如今問話也是為了確定心中的猜想。
「城南的城民都支持二領主和大夫人，城北的城民都支持領主大人，城東的城民多與城北來往，所以支持領主大人的也佔大多數。」
果然！看來這次狂獸屠城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直接衝著寒鴉而來！作為一個領主，卻保護不住支持自己的城民，讓大家面對這樣的恐慌，可想而知會因此失去多少民心。
難怪在獅鷲站點外的那些人情緒如此激動，想來他們也知道這次的災難是直接衝著他們而來的。不過即便知道城南是安全，他們也沒有越過北條街躲去城南，說明心目中還是下意識的相信著支持著寒鴉。所以聽見說寒鴉回來了之後，才露出那種夢囈般的劫後餘生的表情。
「老人家，我知道了。你直接去獅鷲站吧，會有獅鷲隊帶著你們安全離開，暫時安頓到安寧城。等寒鴉領主收了禍亂的魔獸，就接你們回來。」
「領主大人已經回來了嗎？」老人眼中閃過欣喜之色。
「是的。寒鴉領主已經回到了城中，此時也正在尋找魔獸，我們這就是去與他回合呢奉系江山。」
「領主大人回來了就好。」老人臉上的欣喜之色不減，也不往城外走了，道：「我不走了。城主大人一定能收拾了那畜生，讓二領主和大夫人好好瞧瞧領主大人的實力。我就在這裡看著。孩子，你們快去與領主匯合吧。」
「老人家，你要是真決定不出城，那就自己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躲起來。」流玥說罷，轉身與寒莫一起奔向老人所指的北條街而去。
兩人左拐又拐，穿過無數的街道，終於來到了將和平和戰亂一分為二的北條街。街對面和街這面，強烈的視覺反差衝擊，讓流玥和寒莫都有點分不清楚，到底哪一邊是真實哪一邊是夢幻。但事實上這樣天上地下的差距卻又是這麼真實的真正存在。天堂是真，地獄也是真！
北條街的北邊，因為狂獸的肆掠即將變得荒涼如鬼城，而南邊卻一派盛世太平。城民在街道上安然自樂的遊街，售賣各種吃食和玩具的小商販熱情的揮著手，招呼來往的客人不買也可以看看。燒餅和烤紅薯的香味飄過北條街的上空，鑽進流玥和寒莫的鼻子。
「這就是狂獸屠城的目的，讓城民明白支持誰才會有好日子。」寒莫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大夫人的手段還當真名不虛傳。」
「不過千算萬算，她終究算計不到人心。城北的城民寧願逃出城，也沒有逃去城南，這就是他們堅定的態度。」流玥的目光一直盯著北條街的對面，「而且，他們竟然為了自己的私慾，就將這麼多主城城民送到閻王爺的手中，這樣不將城民的性命當成一回事，恐怕也會寒了不少城南城民的心吧。」畢竟，不管是誰都願意跟著仁慈的主子，沒人願意跟著為達到自己目的隨時可以將子民出賣的君主。那只能是暴君。
「他們越殘暴，對於我收腹民心越有用。」
流玥聞言倒是微微一驚，「你什麼時候決定接手寒風林了？」寒莫一直對於寒風林的態度都是事不關己，回來至多也就是替他母親弄個明白，可能其中也包含了一點不想寒鴉太難過的父子親情。但其中絕對沒有任何要接受寒風林的意思。這小子的想法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改變的，她怎麼一點都沒有發現？
流玥不知道在離開菩心城的前一晚，她在廚房裡忙活著做東西，而寒莫和蘭斯一起坐在院子裡的談話，所以自然不知道寒莫會改變原來的決定，完全也是在為以後的事情做準備。寒莫也沒有想太多，也或許是因為蘭斯那晚說的話，以及他一句話不說卻為流玥做了那麼事，連將來流玥會遇見什麼也在大腦中隨時思考著。他可能就是因此而感觸了，所以很自然的答應了蘭斯讓他掌握住寒風林的談話。
寒莫記得當時他問蘭斯為什麼考慮那麼遠的時候，蘭斯只不疾不徐的說，「她行為恣意，或者也可以說任性，這樣的性格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得罪很多人。她自己從不在意，但我不能。」
其實說成大白話，蘭斯話中的意思無外乎說流玥是個惹事精，不多給她穿幾件安全衣怎麼可能放心。
寒莫想到這裡，目光睨了流玥一眼，這樣的惹事精，在她的身後多豎幾道強硬的後台確實很有必要。
「你不想說也可以不說，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流玥翻個白眼，寒莫那眼神活像她是這麼多調皮搗蛋的調皮鬼似得。
「突然很同意蘭斯對你的一個評價。」寒莫牛頭不對馬嘴的道。
小舅舅的評價？流玥挑眉，嘴欠的問道：「是什麼？」
「笨！」
「啊？」流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寒莫已經走到了前面，只得衝著寒莫的背影大吼，「寒莫，你把話說清楚，小爺哪裡笨了？」
寒莫懶得理她，目光如炬一般在每條街道的岔口掃視。流玥走在後面，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