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76 如此便好 文 / 劉旭
170心死了，還痛著
「因為李家添子添孫，所以你心生怨念，認為李家少主對你不忠了，是嗎？」
「因為後宮紛爭，爾虞我詐，明爭暗鬥，所以你心生殺意了，想要報復陷你與如此危險之境地了，是嗎？」
楊宏軒的聲聲質問，足以將所有往事的疑團都解開了，太后錯愕之後，卻狂笑道，「是！沒錯！我就是痛恨父親的決定武斷，痛恨男人的不忠，痛恨這後宮之中的血腥！可那又怎樣？他們都死了，全都死了！剩下的只有我！只有我還活著，為什麼？哥哥，你可知道為什麼？因為我才是應該主宰一切的人！與我做對的人，都要死！」
這蝕骨的恨意，讓坐在旁邊的龍雋五味雜陳，那是自己的生母，現在缺如一個瘋子一樣的在咆哮著，指責著，發洩著，甚至於從她身上迸發出來的殺意，他都感覺得一清二楚。
只是，楊宏軒卻歎了口氣，「值得嗎？」
是啊，值得嗎？楊家的每個人似乎都因為他的質問，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當真值得嗎？二十年如一日的嫉恨，不願化解，不捨得放下的仇恨，放在心裡二十年，謀劃了二十年，值得嗎？
可太后卻說，「值得！」
沒錯，值得！如果不是父親當年自私的做法，她就不會有如今的結局，如果不是李家少主那個負心薄情的男人，她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如果不是被送入後宮，她就不會在生死存亡中學會反抗，學會將血腥變為武器！她看到的滿是血腥，所以她用獻血為自己的復仇之路增添光彩！這有什麼錯？一切錯誤的安排跟錯誤的發展都是他們一手造成的，他們該死！
屆時，所有人才明白，一開始的一切不過都是前戲，現在才是重點，沒想到當朝太后竟然是如此之女子，雖然她貴為太后，不過犯下如此大錯，甚至不用先皇遺詔，就足以讓她被午門斬首了！
李元昭還有些呆呆的，他只聽到李家的結局，其他的一切都被他當做了雜音。李家，自己心心唸唸要光復的李家，竟然是毀於太后之手！就因為一段舊情！不可思議，不可置信！原來兇手不是花家，不是姑丈，而是自己一直效命的主子！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他要報仇，要光復，所以為自己增添了多少殺意？甚至前不久，平淡之中就將花家的小主設法讓其胎死腹中！可如今看來……作孽，簡直是作孽啊！
之前的愧疚，加之現在的悔恨，讓李元昭的思緒幾近崩潰！
「可是……你錯了……」柳夢如緩緩站起了身，從自己的座位上走到自己兒子身邊，看著太后的目光從未有過的堅定，「哥哥他……從未忘記過你。」
「不可能！」太后突然又陷入了癲狂的狀態！這怎麼可能！他家庭美滿，甚至還有了孩子！若不是因此，她怎會心生恨意！如今柳夢如一句她錯了，試問她何錯之有？難道那些事實擺在眼前，還能有假嗎！
「事實上，哥哥他……自成親之後，日日縱橫花場，夜夜不歸。父親覺得這敗壞家風，可李家只有哥哥一個子嗣，偏生又不能處置，所以，父親便下了命令，讓哥哥在一年之內為李家留後。」柳夢如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之中，當時她還未離家，因為哥哥的關係，她嚮往著人世間的感情，尤其是兒女私情，也正因如此，她在有了心儀之人之後，不惜與李家決裂也要嫁給他，只是她比哥哥更可悲，因為他的心……從未屬於過自己。
面色痛苦，但柳夢如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哥哥當時很痛苦，但不再夜夜外出宿醉歸家，只是跟我聊了許多，但得知你進宮之後，他整個人都身形消瘦了，也默許了父親的命令，果然，在嫂嫂懷有身孕之後，哥哥定性了不少，父親也很是欣慰。只是……只有我知道，哥哥每日面對著所有人的痛苦，因為他始終放不下一個人。」柳夢如直視著太后，「這些話他從未與人說起，只是心死了，還痛著。」
「心死了……還痛著……這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太后仿若瘋了一樣的怒瞪著柳夢如，抓狂的她根本來不及想出緣由，只六個字，足以讓她亂了方寸！
「太后，現在您可還因為舅舅的事情有氣？舅舅他當年……」花新宇繼續追問，現在趁她凌亂之際，無疑是最好的時機，等她反應過來，怕是會有再有差錯，不好對付啊！
「別說了！」太后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神色，再也顧不得身上的鳳冠華服了，儀容儀態早已凌亂，「都晚了！都太晚了！哈哈！誰曾想過我？就算我現在自責內疚，他們還會對我心生憐憫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嗎？不可能！你們都是一樣的！都不希望哀家好！哈哈！就算如此你們能奈我何？！我是當今太后！皇上的生母！你們還能與我治罪不成？要治罪，也要拿出證據來，僅憑當年的遺詔，一個花新宇，也想翻了這一江秋水？！不可能！你沒有證據，就是污蔑，就是大逆不道！」
「夠了！秀稚，為何事情已經清晰了，你還要這樣執迷不悟？！李家已經付出了代價！你也受夠了罪責，如今何必再添罪責，該是你的甩都甩不掉，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你還是……」楊宏軒頗顯老態，對於自己一直以為的事情，如今真的出現在眼前，他彷彿真的恍如老了十歲一般的疲憊，自己的妹妹，才是那個霍亂了朝政的根源啊！寧家，許不過就是他的一個遮羞紗布，揭開之後才見真容！
「沒夠！我才沒有要就這樣就結束！你們……都是兇手，你們才是元兇！我要殺了你們，才對得起我付出這些年的心血，才對得起我受過的苦！你們……根本就什麼都不懂！」太后的一番咆哮，讓楊宏軒的話聽來那麼無力，她已經對仇恨走火入魔了！已經淡忘了曾經的自己，深深地被仇恨吞噬了，面對這樣的她，他還能有什麼可說？勸解無用，那就只能強硬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