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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拒虎狼 第三十二章 大氅受仗肅軍紀 文 / 林半峰

    天色愈暗,秋風更緊,原本寂靜遼闊的湖面上,卻殺聲震天,濃煙滾滾。()

    飛石如雨點般向孫策軍戰船砸去,未能擊中船身或是被彈入水中,則濺起一注水花。血光浮動的水面上,到處都是載浮載沉的船隻碎片、士卒屍體。

    被圍在敵軍之中的黃射座船拚死殺出,二十隻本部戰船卻大多沒能逃出,有數艘戰船正熊熊燃燒,不時有受傷瀕死的士卒身上燃著大火,掙扎著跳入湖中,激起一團小小的蒸汽,便就此消失不見。

    張允見黃射披頭散髮,立在船頭大聲求救,不由搖頭歎氣,下令戰船前去接應。

    離此不遠的水寨,孫策正站在敵樓上,透過滾滾黑煙,密切的注視著戰場上的形勢。隨著號旗不斷揮動,孫軍戰船開始向張允船隊圍攻過來,好在張允早有防備,一面以神弩車拋射石彈遠攻,一面以拍桿砸敵船近守,在一片「嘩嘩」划水聲中,總算漸漸拉開了與敵船的距離。

    然而孫策軍戰船猶如跗骨之蛆,在戰鼓的催動下拚命圍追堵截,眼看天色愈發深沉,周圍卻有越來越多的敵軍戰船,張允不禁憂心如焚,不住口的催促加快速度。

    劉琮這會兒面沉如水,站在船尾向後望去,只見孫軍戰船已經掛起燈籠,離著最近的那艘戰船的桅桿上,有個士卒正揮動蒙著紅布的燈籠為其他戰船進行指示。

    微微吸了口氣,劉琮彎弓搭箭,向那團朦朧的人影一箭射出。夜色中只見白色尾羽一閃而逝,緊接著那艘戰船上,傳來一聲沉悶的人體墜落之聲。而那燈籠則飄落水面,剛燃燒了一下就被浪頭打滅。

    「嗯?這就不追了?」見敵船似乎放緩了速度,與己方越來越遠,劉琮垂下握著長弓的手臂,心中暗自納悶,不會是被自己這石破天驚的一箭給嚇退了吧?

    事實證明劉琮想多了。

    甘寧率近百戰船已經接近,那些孫軍戰船見勢不妙,紛紛掉頭返回水寨。

    待甘寧護送劉琮等人回到己方水寨之後,劉琮立即下令將黃射關押起來,黃射垂著腦袋毫不反抗,只是在被押下去之前,抬頭看了眼劉琮,欲言又止。張允清點戰損,黃射本隊二十隻戰船隻逃回兩艘,被孫軍奪走數艘,其餘或被焚燬,或被鑿穿,盡沉入湖中,所領八百餘部眾只有近百生還。而張允所部亦有兩隻拍桿戰船沉覆,百餘人傷亡。

    第二天一早,劉琮召集水軍諸將至座船中,讓人將黃射帶上來。

    雖然沒有五花大綁,但只這麼一晚上的功夫,黃射便神色憔悴,眼底發青。

    劉琮立於几案後,盯著黃射看了片刻,緩緩坐下,面無表情的說道:「黃射,你可知罪?」

    「末將,知罪了!」黃射跪伏於地,低著腦袋答道,語氣蕭瑟,了無生氣。

    「無令出兵,以至喪師敗績,更被孫軍奪取數艘戰船!」劉琮壓抑著怒氣,冷聲道:「依軍法,當斬。來人!」

    諸將唬了一跳,面面相覷,還是甘寧急忙出列道:「都督!臨陣斬將不祥,還請都督許其戴罪立功!」

    張允等人見狀也各自出言求情,就連賈詡也道:「黃校尉已有悔過之心,不妨就依眾將所言,暫記其罪。」

    「既違軍紀,不罰何以明威刑?死罪暫記,軍法難逃!稍後打五十軍棍,諸將再勿復多言!」劉琮目光掃過眾人,接著沉痛道:「此事實因本都督言語失當而起,《春秋》責帥,我之職當。故此與黃射同罰五十軍棍。」

    說罷,劉琮再度起身,就要向艙外而去。

    張允還好,甘寧等人迷惑的抬頭看著劉琮,不明所以。

    「都督!」黃射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面:「都督不可!是末將昏了頭,與都督無關!請都督勿自責自罰!」

    賈詡乾咳一聲,也勸道:「都督乃三軍之帥,軍棍加身,威儀何在?請都督收回成命!」

    「都督不可啊!」雖然不知道劉琮到底說了什麼話以至黃射違令出戰,但怎麼能因此而讓劉琮一起挨軍棍?諸將堵住劉琮,連聲苦勸。

    甘寧滿面羞愧地說道:「若論起來,末將身為水軍主將,亦有失察之責,怠慢之心,請都督先責罰末將!」

    「末將亦有責!」張允也道:「末將居於甘將軍之下常有怨言,有亂軍犯上之罪,請都督先責罰末將!」

    劉琮看看甘寧,再看看張允,歎道:「刑罰不明,何以治軍?如今大敵當前,若是軍紀不肅,何以致勝?你們能有反思之心,誠然可貴,但我意已決,你等再勿相勸。」

    「都督乃三軍主帥,若是傷了身子豈不令諸將不安,士卒沮喪?不若以都督大氅代為受仗,以明軍法。」賈詡見狀,連忙說道。

    眾人一聽,忙紛紛附和。

    劉琮本想著以自己的身體素質,挨上五十軍棍也無妨,但賈詡所言也很有道理,當下皺眉思忖片刻,說道:「既如此,取我大氅來!」

    在這個時代上位者的威儀還是非常受人重視的,品評人物也常與此有關。劉琮的大氅乃是繫於鎧甲後的披風,在一般人心目總,代表著統帥的威嚴和地位。賈詡提出以大氅相代,正是抓住了這一點。

    須臾,近衛取來劉琮的黑色大氅,諸將簇擁著劉琮出來,劉琮下令擊鼓召集各部司馬、都尉等各級軍官觀刑。

    行刑之前,劉琮將昨日的情形大概講述了一遍,深深自責後,又將今日之事說明,然後親手掛起大氅,與黃射一同挨了五十軍棍。

    樓船周圍鴉雀無聲,只聽到軍棍打在皮肉上的聲響,黃射倒是硬氣,緊咬牙關不肯呼疼。

    且不說樓船上的諸將,那些校尉、都尉都心下凜然,

    待五十軍棍打過之後,諸將散去,劉琮讓人將黃射抬入樓船中,親手為其敷傷藥。黃射趴在榻上,後背青紫一片,不少地方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滲出。

    深秋天氣漸寒,劉琮敷好傷藥之後,讓醫士仔細包紮,又取來自己的袍子給黃射披上。

    黃射心中又愧又悔,低著腦袋甕聲甕氣地道:「都督,末將無能……」

    「別說話!」劉琮厲聲道,繼而放低聲音:「這些天好好養傷,待你養好傷還怕沒立功贖罪的機會嗎?」

    原本黃射對劉琮還隱隱的有些不服氣,覺得劉琮這些年只是運氣好,年紀輕輕的就有師兄張繡、軍師賈詡相助,又有魏延、王粲、徐庶等人為其賣命,這才有了那些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的赫赫戰功。然而今天他徹底明白了,也想通了。

    安撫好黃射之後,劉琮便回到樓上,使人請來賈詡。

    「昨日一戰,勝負且不論,孫策軍士之悍勇,水軍行船之靈動,均讓人不得不佩服。」劉琮一想到昨天那場戰鬥,便有些憂慮:「我軍若不是有神弩車、拍桿等物,恐怕很難與之相抗。但孫策既已奪去我軍戰船,雖然不能立即大批仿造,但想必定然會設法防備。」

    賈詡沉思片刻,對劉琮說道:「我軍風向有利,何不用火攻?」

    「只怕作用不大,孫策一定會有所防備。」劉琮想了想,覺得把握不大。

    水戰中用火攻是常見的手段,對此各船都預備有大量布匹,臨戰前將布匹毛氈等用水浸透,若是被敵軍火箭引燃戰船,就會及時用此覆蓋撲滅,除非敵軍登船無暇顧及,才可能趁勢放火。但那已失去火攻的意義了。

    「大軍勞師遠征,日耗靡費,不可計數。當此時唯有激勵將士,整備船械,擇機與孫策正面對決!」劉琮對賈詡說道:「否則遷延日久,不利於我軍。」

    賈詡微微搖頭:「如此一來,勝負難料啊。」

    「不如此,又當如何呢?」劉琮蹙眉道:「先生可有奇計?」

    「奇計不可久持啊。老夫是在等。」賈詡撫著愈見稀疏的鬍鬚,緩緩說道。

    劉琮眉頭一挑:「等?」

    賈詡點頭道:「是啊,等。等局勢之變,等孫策沉不住氣,等他犯錯!」

    局勢之變?劉琮瞇眼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道:「先生所言之局勢變化,莫非是指呂布、陳宮?」

    「還有個人,都督以前可輕忽了啊。」賈詡神秘兮兮的笑道。

    劉琮轉身看看懸於身後的地圖,遲疑道:「莫非是陳登陳元龍?」

    陳登如今是廣陵太守,雖然治所已經不再江都,卻仍然從北方直接威脅曲阿和丹徒,

    「我觀陳元龍豪氣壯節,必然不會真心輔助呂布,其自就任廣陵太守之後,收服豪強為其所用,編練精銳,廣植農桑。用意不言自明。今孫策集重兵屯紮於此,後方不可謂不空虛。」賈詡微微一笑,接著說道:「若是陳元龍出兵渡江南下,只怕孫策必將陷入兩難之境。到那時……」

    「到那時要麼先全力進攻我軍,無論勝負抽身而走,要麼虛設疑寨,悄然回援?」劉琮摸著下巴接道。

    賈詡點頭,說道:「除此之外,還有呂布、陳宮。尤其是以陳公達之智略,斷不會放著此等良機而不顧。」

    「可是如今曹操正率部親征徐州,呂布能抽得出身嗎?」劉琮疑惑道:「不久前才傳來消息,劉備數次敗於曹軍,如今已丟了彭城退往小沛,只怕呂布無暇南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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