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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公子英明 文 / 坐酌泠泠水

    但站了好一會兒,袁天野卻不說話,只得用眼睛瞪著林小竹,目光裡除了氣惱,還是氣惱。

    林小竹這兩年被袁天野和唐寧遠縱著,常常忘了奴僕的身份。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會兒被他無緣無故的瞪著,也已惱了,哪裡還記得重獲自由之前,夾著尾巴做人的座右銘?豎起眉毛也瞪了回去,氣鼓鼓地道:「小竹到底犯了什麼錯,公子直說就是。用不著這麼瞪著,眼睛累得慌!」

    「咳……」伺立在一旁的袁十差點笑出聲來。知道公子這會兒火氣旺,忙忍住了,轉過頭去。

    在山莊裡敢這麼跟公子說話的,也就林小竹了。這丫頭從進山莊起,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過也狡黠,說話做事從來是打擦邊球,在讓你發火暴走的邊緣,她便收斂起來作老實狀,讓你氣不得惱不得,否則就顯得氣量小了。屢屢如此之後,現在膽子越發的大了。

    「袁十!」袁天野一聲暴喝。

    「屬下在。」袁十直起腰身,挺起胸膛,準備以飽滿的精神嚴格執行公子的命令,以彌補剛才自己那一小聲笑的損失。

    「出去。」

    「呃……」袁十一愣,繼而蔫巴下來,鬱悶地應了一聲「是」,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沒天理啊,林小竹那樣說話,都沒被罵;自己不過是笑了半聲,就被驅趕!跟了公子這麼久,好不容易遇上公子發火,正想看熱鬧呢。可現在,機會沒了。

    袁天野把目光轉過來。死死地盯著林小竹,咬牙切齒地開了口:「你比賽的菜式選好了?」

    「沒有。」林小竹搖頭。

    袁天野聲音一揚:「那你到處溜躂什麼?跟這個聊天,跟那個聊天的。你既這麼清閒,直接過來做事,我這兒正好忙的很。」

    「那不行。」林小竹也不知他發了什麼瘋,什麼叫「跟這個聊天,跟那個聊天」。心裡思忖著,嘴裡答道:「我正為比賽的菜式頭疼呢,哪裡清閒了?這不是沒想明白,出去散散步找找思路麼?後來在大廚房遇上趙大哥和李大哥曬東西。幫了一把手。難道這也不行?」

    「不是那個。」袁天野氣惱地將頭轉向一邊,兀自生氣。

    林小竹一愣,腦筋急轉:「那是……」

    「我問你!」袁天野一聲高喝,打斷她的思路,「比完這次賽之後。就要出去做事了。如果讓你選,你是選擇去酒樓還是選擇做我的廚子?」

    「啊?」林小竹驚訝地望著他。這個事,還能選?不是被直接送到哪裡去做臥底嗎?

    「說話。」袁天野今天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一張嘴就是一股的火藥味。

    「我……」林小竹想了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已有了。但事關重大,出口之前想三遍,那是必須的。慎重考慮總沒有錯。

    「這還要想?」袁天野一見她思考,就火冒三丈。「不許想,趕緊說。」

    這樣霸道的袁天野是林小竹從未見過的。她微怔了一怔。把答案說出來:「回公子話,小竹選擇去酒樓。」

    「你……」一聽這個答案,原本隱隱的猜想得到證實,失落,氣惱,難過,一時充斥了袁天野的心。他站了起來,咬著牙道:「本公子哪裡對你不好,就這麼惹你討厭?」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林小竹抬起眼,氣鼓鼓地瞪著袁天野:「去酒樓做事。客人吃高興了,沒準還有兩個打賞。()可伺候公子,做得再好也沒有一文賞錢。如果不願意讓小竹贖身。公子完全可以明說。這樣把小竹綁在身邊卻又沒有一文錢賞錢,不是逗著小竹玩麼?等到老了死了。那五千兩銀子都湊不齊。您這樣,怎麼可能讓小竹心服口服?」

    「為那兩個賞錢,你就不願意呆在本公子身邊?」袁天野只覺得胸口似被什麼堵著似的,讓人喘不上氣來。

    「對您而言,當然只是兩個賞錢,看不到眼裡;可是對於小竹來說,卻是自由,是一輩子的大事,是身家性命。自然看得比天還重。」

    「自由,自由……」袁天野此時無比痛恨這兩個字。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如果我讓你自由,你是不是就心甘情願一輩子伺候本公子?」

    林小竹瞪大了眼睛,看著袁天野,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後嚥了一下口水,問道:「公子,你真肯放我自由?如果是那樣,我出去之後,無論如何也會把五千兩銀子一文不少地交到您手裡,兩年,給我兩年的時間就可以了。」

    「我什麼時候說放你自由?還有,我也不稀罕你那五千兩銀子。」袁天野沒好氣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懂不?」

    「哦。」林小竹那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頓時黯淡下來,耷拉下腦袋,鼓著腮幫道:「哪裡有這樣的如果?既給了自由,自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怎麼又還要伺候您一輩子?您打的這個比方,不是自相矛盾麼?」

    如果說,前幾天那一次試探,她對袁天野的心思還僅僅是猜測,那麼今天這一番話,便已確定無誤的知道,這傢伙對她恐怕是有那方面的心思了。聽聽,「伺候一輩子」,這不是變相讓她表明自己的態度麼?

    但自己是不可能一輩子伺候他的,便是他想伺候自己一輩子,還得考驗上那麼一兩年,看看他是不是還存有三妻四妾的心思哩。但自己還要在他手下混飯吃。袁天野是她的主子,出身顯赫,又是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年紀,自尊心不是一般的強。或許在他的心裡,就只有著他挑她,而沒有她挑他的道理。所以她這拒絕的話,是不能明確說的,否則便損了他的自尊和面子,那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因此,她便只能裝糊塗,說話盡量地含晦,關鍵時刻顧左右而言他。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好心,不要把那層蒙羞的面紗挑開,免得撕破了臉,到了兩人不能再和睦相處下去的地步。到那一步,吃虧的絕對是她。或被冷落,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或被轉賣,境遇如何只有天知道。

    而此時的袁天野,看著她鼓著玫瑰般明艷的小臉,一臉的沮喪,一副不諳世事的懵懂樣子,當真是又氣又惱,又失落,又慶幸。心裡如同打翻了調味罐子,五味雜呈。

    可話還得說下去,否則不能自圓其說,倒顯得自己叫她來這裡一轉,只專為說那「伺候一輩子」的話似的。開口道:「什麼叫自相矛盾?我那是讓你表明心跡,試試你的忠心。可林小竹,你太讓我失望了。山莊著力培養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這個主子的?哼,我看,你選擇去酒樓,不是為了什麼打賞和自由,而是為了跟夏山在一起吧?」說到最後這句,語言裡帶了些微的嘲諷。

    「夏山?」林小竹一愣,繼而想起剛才所說的「跟這個聊天,跟那個聊天」,不由得看向袁天野。

    袁天野被她看得極不自然,把臉轉過一邊去。繼而感覺這樣做不妥,趕緊又轉過頭來,盯著林小竹,仍是一副氣惱狀:「山莊養你們,教你們廚藝,豈能讓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你們這樣私下約定,有沒有把本公子放在眼裡?」

    林小竹一邊猜想著這話的來處,一邊辨別道:「比賽的第一名可以提一個要求,這不是公子您制定出來的麼?您既有這麼一個恩賜,下面的人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嗎?怎麼就叫不把公子您放在眼裡了?要是他們什麼想法都沒有,那才叫不正常呢。沒有七情六慾,那不叫人,而是木頭。」

    「有你這麼跟主子說話的麼?說一句頂十句。林小竹,你可真是有本事。」

    林小竹閉上了嘴巴,在心時翻了一個白眼,腹誹道:「說不過人家就扣大帽子,袁天野,你可真是沒本事。」

    袁天野看她垂著睫毛,卻鼓著腮幫,嘴巴嚅嚅而動,滿臉的不服氣,又好氣又好笑,眉頭一皺,板著臉道:「有什麼話,好好說出來,不許在心裡嘰咕。」

    「真是法西斯!管天管地你還管我心裡想什麼?」林小竹又腹誹一句,便大聲道:「我想說,那是因為公子您宅心仁厚,教導有方,有什麼事總讓我們暢所欲言,所以小竹才敢這麼跟公子說話。否則小竹就算心裡再有想法,也不敢說出來。怎麼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想的。如果大家什麼都不說,卻心懷不滿。到得真要說出來,那便是爆發的時候,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公子您的教導,最是英明神武,正確無比。」

    「這麼說,你頂撞主子,還是我教你的了?」袁天野要不是在氣頭上,非笑出來不可。這天底下拍馬屁拍得這麼理直氣壯、大義凜然,能把人氣得半死又無可奈何的,也只有林小竹了。這丫頭小嘴叭叭的,還真能說。瞧瞧,「英明神武」都出來了。嘲諷他呢?!偏你還不能說她錯!

    「公子英明。」林小竹氣死人不償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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