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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七十八章 離去(第三部完) 文 / 坐酌泠泠水

    「在這等著。」聽雨冷冰冰地看了林小竹一眼,便進了門。

    林小竹倒也不在意。這聽雨一向跟她不對付,態度惡劣再正常不過了。如果她一改常態,對自己親熱起來,那才叫不正常呢。

    過了一會兒,聽雨出來了,對林小竹道:「進去吧。」

    林小竹跟在她後面,進了殿門。

    照著規矩低著頭,眼睛盯著走在前面的聽雨的裙擺,一直走到殿前。見她停下了腳步,林小竹也停了下來。

    「皇上,林姑娘到。」聽得聽雨的稟報,林小竹蹙了一下眉頭。這不是鳳臨殿嗎?怎麼不是太后在此,而變成了袁拓了呢?他跟袁天野一向不對付,現在讓聽雨把她帶到這裡來,想要幹什麼?

    不過不容她多想,袁拓面前,即便是強勢如袁天野,也是不能不遵守禮儀,要對他行大禮的。林小竹只能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給袁拓行了一個大禮:「民女叩見皇上。」

    「平身。」袁拓的聲音倒還平和。

    「謝皇上。」林小竹站了起來,順勢用餘光快速地掃了殿上一眼。見袁拓穿著明黃色的龍袍,正坐在高高的大殿上。而在他的下首,還坐了一個人,穿著湛藍色長袍的,不正是袁天野嗎?

    林小竹大大鬆了一口氣,把心放了下來。只要有袁天野在,她就不怕袁拓出什麼妖蛾子。

    袁拓抬起頭,看了林小竹一眼,又斜著目光掃視了一下袁天野,緩緩開口道:「本是太后宣你進宮,但太后忽感不適,回宮裡歇息去了。有些話。便由寡人來跟你講。」

    「皇上請說。」林小竹道。

    見林小竹自進了殿堂,就一直鎮定自若,絲毫沒有慌張、怯懦的舉動。袁拓眼裡閃過一絲讚賞。難怪弟弟會用他手裡僅有的砝碼來作交易,只為保她平安。這個女人,果然有著與眾不同之處。

    但願一會兒聽了他的話。這女人的選擇不叫弟弟失望才是。想到這裡,袁拓望向袁天野的目光充滿了得意。哼。不管這女人如何選擇,對於弟弟來說,都是痛苦的。這也是他答應弟弟到這裡來說這些話的緣故。

    他收回思緒,淡淡道:「林小竹聽旨。封安遠候嫡長女為逸王妃,大學士張倍安的嫡次女、民女林小竹為逸王側妃,婚禮在半個月後舉行。」

    聽得這話,林小竹愕然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向袁天野。她不會聽錯了吧?這段話,怎麼跟原來離京前太后的懿旨一模一樣?他們出去轉了一圈,她把心都交給了袁天野,現在回來,事情又回到了原地?

    袁天野卻垂著眼眸,目光看著手裡端著的一杯茶,並不與林小竹對視。

    林小竹的心忽忽的沉了下去,一時之間心亂如麻。袁天野跟袁拓權力的爭奪她是知道的。原來是袁天野強,袁拓弱,所以他們什麼樣的詭計。在袁天野強大的實力面前,都施展不出。現在,事隔兩、三個月,袁拓已把局勢扭轉回來了嗎?他已經能跟袁天野抗衡了了嗎?是他逼著袁天野改變主意了嗎?

    她站在那裡。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袁拓倒是很善解人意,也沒逼林小竹跪下領旨謝恩,說完那段話,便站了起來,整了整龍袍,微笑著走了出去。隨他而去的,是跟隨他的兩個侍衛。其實的人,仍留在了殿裡。

    林小竹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袁天野。儘管她猜到了原因,但她還是希望能聽到袁天野的解釋。因為她此時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她希望袁天野告訴她,這只是暫時的,是權宜之計。那場婚禮,是舉行不了的。

    袁天野此時已抬起頭來,望向了林小竹,目光極為複雜,複雜得林小竹根本分辨不出他此時是什麼情緒。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林小竹身邊,眼睛緊緊地看著她,喉結在脖子上上下動著。好半天,才低聲道:「你……可願意?」聲音似是哽在喉嚨裡,吐出來極為艱難。

    林小竹抬眼凝視著他,見他臉色略顯蒼白,眉宇之間似是有一種讓人難言的痛苦,讓人看了極為心痛。她禁不住抬起手來,撫了一下他的眉心。

    「小竹。」袁天野一把握住她的手,眼裡閃過一抹喜與痛;微有薄繭的手卻不像以前那樣溫暖,竟然異常冰冷。

    林小竹看著他,喉嚨裡似有一樣東西堵著,讓她遲遲張不開嘴。

    她應該說什麼?她該說願意嗎?與人共夫,淪為小妾,跟她的人生原則完全相悖。在她的思維裡,如果哪位男人如此要求她,就是再愛也不行,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可是,她明知道袁天野愛她,她明知道他是被逼無奈,她明知道他也不想這樣……

    拒絕的話,又怎麼說得出口?那豈不是在他血淋淋的傷口上又劃上一刀嗎?

    看著他痛苦的眼眸,一滴晶瑩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滴落下來。

    「我們離開這裡,把權利交給他,可好?」她伸出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那只冰涼的手,似乎想要把它給握熱。

    袁天野的嘴角微微翹起,顯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

    林小竹的手一僵:「為什麼?你就這麼捨不得這點權利?」

    袁天野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原來痛苦、希翼交集在一起的糾結,慢慢地沉寂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冷:「便是我放棄,他也不會放過我。你想讓我再過那種四處流亡,有國不能歸,有家不能回的日子嗎?明明是北燕的逸王爺,明明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卻如老鼠一般東逃西竄,走到哪裡都受人嘲諷,你,就想讓我過那樣的生活?為了我,你就不能委曲一下?側妃又如何?就算娶了她們,我最喜歡的依然是你。」

    林小竹只覺得他那隻手的涼意。從她的手上一直傳到她的心裡。她慢慢地放開他,將自己的手垂了下來,嘴唇動了幾下。卻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人都是自私的。他想要呆在他的國家裡,他想要掌控這個國家,他不覺得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就能幸福。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權利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呢?她願意為了他。放棄自我,放棄尊嚴,過那種整日與人爭寵奪愛、勾心鬥角的生活嗎?如果那樣,她有何快樂可言?做他的小妾,讓兩個女人夾在他的中間,她真的能幸福嗎?他既然有太多的無奈,他既然還那麼在乎他的父母親情。他的承諾,他此時的甜言蜜語,又如何能當真?那樣的生活過上幾年,她一定會變得面目可憎吧?到時候,他與她之間,豈還能有愛存在?如果育有子女,她還能瀟灑的轉身離去嗎?

    想到這裡,她抬起眼睛,看著他,緩緩的搖了搖頭。啞聲道:「對不起,我想要的生活,不是這樣……」眼淚一滴滴從眼眶裡滴出來,她伸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繼續道,「既然你有你的路要走,那麼,我們……分手吧。」

    「小竹……」袁天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裡的痛楚如一把利劍,劃得她的心鮮血淋漓,「你……你……」他的手越握越緊,弄得林小竹的胳膊生疼。嚅囁半天,他終於還是沒把嘴裡的話說出來。慢慢放鬆他的手掌,微不可聞的歎息落在寒意裡,一片寥落:「那你……走吧。」

    林小竹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兩輩子讓她第一次心動的男人,似乎想要把他的一言一笑深深地印在腦海裡。直到眼淚模糊住了雙眼,滴滴順著臉頰,落入衣襟,她這才緩緩轉過身去,木然地朝門外走去。

    她知道,她這一轉身,就是離別,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她知道,他不是不愛她,他為政局所困,他身不由已。但她真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啊!如果心中無愛,為境況所逼,或許她還能守住自己的心,任由男人花天酒地。可她愛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把別的女人抱在懷裡,與人親熱,轉頭來對她說,他是身不由已?

    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他有他的執著,她有她的方向,那便……一刀兩斷吧。

    她不敢回頭,直直地跨出了門檻,直直地往前去。直到被一堵牆擋住了去路,她才止住了腳步。

    「那邊,朝那邊走,才是出宮的路。」身後有人用力地推了她一把,耳畔恍惚傳來聽雨的聲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這麼不知好歹,我呸……」

    聽得這聲謾罵,林小竹的嘴角漸漸彎起一個幅度,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苦笑。她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朝宮外走去。

    心,很疼,還伴著一種說不清的難受,堵堵地塞在心頭,讓她感覺喘不上氣來。憑著一口硬氣出了宮門,走到陌生的街道裡,林小竹的淚水終於遏制不住,嘩嘩地流了下來。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她蹲下身,把頭埋在胳膊裡,盡情嗚咽。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理智,她一直以為自己愛得不深,她一直覺得自己可以隨時轉身就走。可這一會兒,為什麼心會這麼疼呢?像被人用力地絞在一起,又像是被人生生地挖去一塊,疼得讓她只想流淚。

    林小竹蹲在那個角落裡,哭得唏瀝嘩啦。

    在剛才的那一刻,她不是沒想過要把玉牌拿出來,幫著袁天野共渡難關。但這玉牌,真如沈子翼所說的那麼厲害嗎?便是老爺子本人,都沒有資格參與到各國內政中來,她便是拿出玉牌來,又有何用?最多不過是逼著袁天野把她娶為正妻,而其他人做側妃罷了。可這樣做,有意義嗎?既然袁天野願意為了權勢而放棄她,這樣廉價的感情,她強搶過來又有何用?即便這塊玉牌力量真的很大,幫他脫了困,她跟他的感情,也回不到原點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林小竹終於止住了淚,慢慢站了起來。她抬起眼來,深深吐了一口氣。

    既然認識得很透徹,很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於是做出了選擇,再痛苦,再怨恨,又有什麼用?不如……離開吧!

    回頭看了看,聽雨並未跟來。在這陌生的街道裡,只有她一人。林小竹摸摸腰帶裡的銀票,辨了辨方向,趔趄著步伐,緩緩離去。她是不會再回逸王府了,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屬於他的國家。她要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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