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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懲治惡奴 文 / 素素雪

    因成國公夫人暈倒門前,故而打亂了慧安承辦周管家和他那媳婦劉氏的算盤,慧安去安置成國公夫人,於是便只能先叫方嬤嬤拿了周管家。

    因怕劉氏得到消息,故而方嬤嬤是偷偷抓的周管家,周寶興也只來得及使了眼色叫人往府外給孫熙祥送信。

    故而慧安在榕梨院中杖打周寶興時,那劉氏正和一群大廚上的婆子們收拾了一桌子酒菜,雞鴨魚肉盡有,正溫著小酒準備招呼著眾人動筷子。秋兒帶著人殺到大廚房,一瞧這情景不由就露了冷笑。

    那劉氏見了秋兒,一愣之下忙起了身,笑著就迎了上來,呵呵著道:「秋兒姑娘怎麼來了,瞧我這裡亂的,呵呵,可是大姑娘有什麼吩咐?是不是今兒姑娘想添個什麼零嘴?秋兒姑娘單管說,我這就吩咐她們做去。」

    秋兒卻越過她,在那桌子邊站定,幾個正吃喝的婆子見秋兒那目光不停掃視自己,不由都面露尷尬,放了箸紛紛站了起來。

    秋兒這才一笑,道:「喲,劉嬸子這可就吃上了啊?」

    劉氏聞言忙是一笑,道:「瞧姑娘說的……這些酒菜都是昨兒剩下來的,我這不是眼瞅著扔了怪可惜的,這才……」

    她話未說完,秋兒上前對著她那張臉啪啪的就是兩耳光,只打的劉氏眼前一黑,嘴角淌血。

    「混賬!主子還沒叫擺飯呢,你們這可就吃上了。還敢欺哄我,你當我們都是眼瞎的不成?昨兒剩下的?哼,你倒是與我說說,昨兒是哪個院叫了這道松子爆鴨爪,又是哪個主子要的這蜜汁鵝蒲肉啊?再者說了,便是主子吃剩下的,沒有賞賜你便可以做主自己享用了嗎?」

    秋兒說著一個彎腰,嘩啦一聲便將桌案給掀翻了過來,登時那些酒菜碗碟便亂七八糟碎了一地,將那些婆子們嚇得一個寒顫。

    劉氏被打的一愣,待回過神時,秋兒已滾瓜倒豆子說了一頓她的不是,還將桌案掀了個底朝天。

    她這兩年在府中橫行慣了,何曾吃過這種虧,登時便掐著腰大喝一聲:「你這賤蹄子,竟敢對老娘動手!老娘便是吃了又怎的,那也是要讓大姑娘發話才能懲治的,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娘服侍主子們多年,一向任勞任怨,從沒出過什麼茬子,就算吃用一點食材又有何妨?姑娘是明理的,對下面人也一向寬厚,我就不信姑娘會治我的罪,今兒這事我定要姑娘給我個交代不行。」

    「哦?那可真是好的很!給我盡數押到榕梨院去,你不是要問姑娘嗎,我這就滿足了你!」秋兒說著一拉一扯便將叫囂的劉氏給制服扔給了兩個婆子。

    登時一眾人呼啦啦湧上來,三下五除二地便將大廚房的一眾婆子們給捆了個七七八八。

    待秋兒押著劉氏到了榕梨院,周寶興已被打了十大板子,正躺在條凳上呻吟,他見自己婆娘也被押了來,忙就使了個眼色過去,欲叫劉氏先忍耐一二,待拖延到老爺回府,今兒這事才有他們翻身的機會。

    誰知那劉氏是個蠢的,一見自己男人也被抓來了,竟還動了板子,登時便哇哇大叫著撲了上去。

    「當家的!姑娘,我男人到底犯了什麼罪,姑娘竟將他打成這般!」

    慧安一見劉氏到現在還瞧不清情況,不由大樂,還沒反應,夏兒已衝了上去揚手掄圓了胳膊就狠狠地給了劉氏一個耳光,打的那叫一個響亮。

    「你和誰你啊我啊的,怎麼跟姑娘說話的,這還有沒有規矩了!」

    說著就吩咐了婆子將劉氏押上了另一個條凳,秋兒已上前將方纔劉氏在大廚房說的話做的事回了慧安,那些平日跟著劉氏胡吃海喝、作威作福慣了的婆子們一見形勢不對,倒是比劉氏二人乖覺的多,撲通通地跪了一地。

    慧安只瞟了她們一眼便瞧向劉氏,冷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我打他自有打他的道理,難道還得向你個奴婢交待嗎?我問你,你仗著主子信任,就在大廚房聚眾賭錢,懶散怠工、還目無主子,欺上瞞下,可有這回事?」

    劉氏聞言自是大喊冤枉,慧安卻不容她多言,冷聲道:「秋兒方才親眼所見,你私動食材,府中主子還未用膳,奴才倒是先吃上了,說出去豈不叫人笑話?你既不招,我就拿你沒法子嗎?先打五板子再說,我最厭那慘叫聲,你們與我先堵了她的嘴。」

    劉氏聽聞要打板子,登時張嘴就要分辨,誰知嘴剛張開便被不知哪來的汗巾子塞了嘴,登時一股臭味便躥進了嘴中,噁心的她險些將方纔用的酒菜都給嘔出來,她這邊還沒自噁心中出過神來,那邊婆子已將她壓在了凳子上。

    那板子落下火辣辣的疼,她當即就嗚嗚大叫起來,眼淚鼻涕的混著流了滿臉。

    周寶興見此,怒聲道:「姑娘,你無緣無故杖打奴才,就不怕傳出去壞了名聲?奴才勸姑娘行事還是三思為好,奴才夫婦乃是老爺親自提攜,姑娘任意發作就不怕違了孝道?」

    慧安聞言卻是一笑,接著面容一肅,清喝道:「好個能說會道的奴才!竟敢挑撥主子之間的關係!父親若知你夫婦如此欺上瞞下,目無主子,豈能容你?我上有父親,便是有錯也自有父親教導,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些話你身為奴才還是掂量清楚再說為好,免得亂了府中的上下尊卑。」

    「姑娘,這等奴才就該打到他知錯才好,有些不長眼的,姑娘越是給他們臉,他們卻越是不將姑娘放在心上。要奴婢說,這一頓板子下去,知道疼了,興許這黑心東西才能心生悔悟!所謂惡奴欺善主,姑娘何必與他們客氣?」

    秋兒一說,慧安便嘻嘻一笑連連拍手,道:「正是正是,我瞧著他們怎就一個個都心中無我,原來是我平日太過和軟。來人,與我重重的打,我倒要瞧瞧他們知不知錯!還敢不敢一個兩個的都到我面前任意叫囂!」

    頓時又是一頓板子落下去,直疼的劉氏哇哇大叫,話不成話,那周寶興雖是硬氣點,勉強忍住沒有叫喊,但那瞧著慧安的兩眼卻已滿是狠毒。他見慧安和秋兒一言一語,說笑間將他一家兩口當玩物看待,隨意打罵,又豈能不心生恨意?

    只這恨意生出,卻也有了忌憚之意,尤其是那板子落在身上,頓疼頓疼的,好像每一板子都能帶起血肉來,他都能聽到那血肉分離的聲音,怎能叫他不怕?

    他發現這會子慧安發了狠就是要拿那雞毛蒜皮的小事發作他,而他竟完全沒有法子還回去,他能把慧安如何?

    人家那可是鳳陽侯府的正經小主子,就算上有老爺壓著,發作他這麼個奴才,那也是想打就打,無人敢替他說半句話的。

    不佔理又怎樣,說不過去又如何,主子就是主子啊!

    他這些年仗著替孫熙祥辦事,是孫熙祥的心腹,在府中春風得意慣了,慧安又年幼,更是從不管府中事務,故而他心中真是越來越不將慧安當回事。便是方才被押到這裡,知道大概是慧安因這兩次他相助珂姨娘母女的事,慧安故意設計他,要發作他。

    但面對慧安他還真不怎麼怕,他一是想著有老爺撐腰,再來也是覺著慧安並沒拿捏住他多大的錯處來,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他,訓斥兩句也就罷了,沒想到……

    姑娘這是要先斬後奏啊!周寶興想著,便真個怕了,他瞧著這情景,自己能不能撐到老爺回府那還是兩回事呢。

    故而他面色一變,正要先將慧安說的那些錯處都先認了,好拖延時間,誰知慧安剛見他張嘴便道。

    「這奴才竟還想分辨,也將他的嘴堵了!先將劉氏帶上來問話!」

    登時便有一條汗巾子飛來,恰恰堵住了周寶興張開的嘴,直氣的周寶興兩眼發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那不知死活的婆子被帶上前對著慧安叫囂起來。

    「姑娘,奴婢不服!」

    慧安聞言便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劉氏面前,微笑道:「哦?你有什麼不服的,我現在容你分辨一二。放開她,我倒要聽聽她能說出個什麼花兒來。」

    身體一獲自由,劉氏登時便道:「請問姑娘杖打奴婢夫妻依的是府中哪條規矩?奴婢們雖說命賤,沒有姑娘尊貴,但就算是養條狗,主子任意打罵那狗還要吠上兩聲呢。奴婢們為主子盡力盡忠,勞心勞肺的,姑娘竟想打便打,想罵便罵,姑娘就不怕寒了府中奴才的心?以後還有誰敢服侍姑娘?」

    劉氏的話慧安還沒作答,夏兒便先火了,怒喝道:「好你的劉氏,竟到現在還不知悔改,還敢指著姑娘鼻子叫囂,詆毀姑娘,攛掇下人對姑娘生怨?這是一個盡忠的奴才會幹的事嗎?你一口一個姑娘,可曾真將姑娘放在心中敬著尊著,你但凡有一點良心,就不會也不敢這樣對姑娘叫囂,你以為府中的下人都沒長眼啊?」

    劉氏今日本就窩著一口氣,心中已然不服到了極點,她本就是個蠢的,仗著男人的勢當上了大廚房的管事婆子,大廚房向來油水多,早就撈了個盆滿缽滿,在家那過的也是當家奶奶的日子,還買了十來個小丫頭伺候著。

    便是在侯府中那誰人見了她不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劉嬸子?在大廚房她領著一干婆子,哪個不可著勁的巴結她,嘴上抹了蜜一般說不盡的好話。

    如今下人們都瞧著呢,她卻受此屈辱,怎還忍得住?慧安發作她也就罷了,竟連夏兒這樣的小丫頭也敢指著她的鼻子教訓,她要是忍下了那就不是她劉金花了。

    故而夏兒聲音一落,劉氏連跪都不跪了,蹭地站起身來,甩手就要去打夏兒,嘴裡猶且罵道。

    「我與姑娘說話,你算什麼東西竟然也敢隨意插嘴,今日我就先帶姑娘教訓你這小蹄子!」

    她說著那巴掌便落了下來,可夏兒那是學過武的,豈會吃了她的虧?登時便側開一步躲過了她那一掌,接著便抓住了她的手,劉氏見此,慌忙就上了腳,右腳抬起就往夏兒腿上踢。

    慧安在一旁見此,眼眸一瞇一個錯身便將右腿送到了劉氏腳下,接著誇張的「哎呦」一聲大叫,便向後倒去,整個人退了三四步,一屁股坐在了太師椅上。

    登時院子中便靜了下來,個個都不敢相信的盯著這一幕,愣住了。

    劉氏竟然踢了主子!她竟敢對姑娘動了手,這是誰借她的膽子,這還了得!

    方嬤嬤最先反應過來,驚呼一聲便撲倒在了慧安面前,大聲道:「姑娘?姑娘覺著怎樣?可是傷到了筋骨?好個大膽的奴婢,居然以下犯上眾目睽睽的就敢欺打主子?還愣著幹什麼,拖下去往死裡打!」

    劉氏一腳踢上慧安,她那腳其實只擦到了慧安的衣服角兒,誰知方纔還站立好好的姑娘竟突然慘叫一聲向後倒去,接著便摀住腿痛苦的呻吟起來,劉氏頭一懵,登時便愣住了。

    待方嬤嬤大喝一聲,她剛醒過神來,便再次被汗巾子堵了嘴,拉過去就推上了條凳,一頓板子再次落下,這回卻是比之上次更疼。

    慧安哼唧了半天這才沖方嬤嬤眨巴了眨巴眼睛,扶著方嬤嬤的手站起身來,沖嗚嗚悶叫的周寶興道:「我敬你夫妻乃是父親提攜之人,也算服侍了主子多年,不想你們卻仗著主子信任就任意妄為,不將主子放在眼中。今日我不懲治你二人,只怕難以服眾。」

    她說著目光掃過那幾個廚上的婆子,那些人不知是因冬天太冷,跪在地上受了冷氣,還是給嚇的,一個個皆面色蒼白抖如篩糠,慧安的目光在她們身上一一掃過,道。

    「至於你們,今兒我給你們個機會為自己分辨兩句,若說的有理,可繞你們這一回。你們都是府中的家生子,劉婆子,我這院子裡的翠丫便是你閨女吧?瞧在這面上我就不忍心發落你,但你們可都要想清楚了,別為了個不長眼的丟了幾世的體面!」

    這些婆子看到這裡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這兩年府中早已慢慢分派了兩黨,一邊以周管家馬首是瞻,都是想拍老爺馬屁的。另一些多是府中老人,唯方嬤嬤的命是從,心中那都裝著姑娘。

    兩方明著暗著沒少較勁,只可惜老爺先後發作了幾個府中老人,周管家掌事之後更是處處打壓和他作對之人,而那投了他的人則每每陞官發財,安置在管事採辦等位置上,故而那些眼皮子淺又隨風倒的早就生了異心。

    偏慧安年紀又小,又個不懂事的,方嬤嬤雖是有心,但到底礙著老爺是府中主子,又是姑娘的生身之父,故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才使得府中越來越烏煙瘴氣,也寒了那些老人的心,使得他們就算有心也不敢多言。

    這回慧安突然來了這一招,發了狠地發作周寶興兩口子,老爺又到現在還不回府,只怕早就被什麼事給絆住了,或是根本就沒接到報信,周寶興兩口子算是完了。

    這些個婆子們要是到現在都瞧不出明堂來,那可就真是白長了一個腦袋了,因此慧安這一問,她們個個都想著趕緊的抹清自己再說,這以後府裡的風向指不定就要變了,這會子哪裡還顧得上劉氏。

    故而便紛紛磕頭,七嘴八舌地哭喊道。

    「姑娘饒命,奴婢們都是出於無奈啊。」

    「姑娘容稟,劉氏欺上瞞下,貪墨府中銀財,還勒令奴婢們與她同流合污,若不然會被她踢出大廚房的。」

    「對對,都是劉氏威逼奴婢們,她還多次放話,暗示奴婢們若是不和她一條心,她就叫她家的尋個錯趕奴婢們出府啊……」

    慧安聞言點頭,冷聲道:「原來這奴才竟連貪墨這樣的事都做的出,秋兒,你帶人去搜周寶興的院子,這兩個奴才有沒有中飽私囊,一搜便知!」

    秋兒聞言脆生生答應一句便帶著人衝出了榕梨院,周寶興兩目圓瞪,卻愣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他今兒便是有千言萬語能為自己個分辨,但慧安上來就堵了他的嘴,牙根叫他有口難言,成了啞巴!

    秋兒剛出去,還沒一盞茶便帶著人又衝了回來,另還抬著五口大箱子。那周寶興自當了管事便在城東買了個獨門小院,離侯府一來一回起碼也得兩盞茶的功夫,秋兒這麼快就回來,顯示早有人前去抄了周寶興的家。

    周寶興一見那箱子登時心就涼透了,一頭撞上條凳,滿臉的不甘。

    「打開!」秋兒一句話,那箱子被打開,前頭兩口箱子裡面竟裝的滿滿淨是白花花的銀錠子,另兩箱子更是珠寶和字畫,古董,多是府中物件。

    饒是慧安心有準備也被嚇的一驚,禁不住站起身來,盯著那些東西只恨不能上前親自刮周寶興幾個耳光。

    這些東西自不全是周寶興貪墨的,實際上除了那最後的箱子裡的銀子首飾上好衣料子之類的,其它四口箱子那銀子都是他要轉移給孫熙祥的,那古董字畫什麼的卻是他用贗品從府中換下來準備出賣後一併給孫熙祥交銀票的,只是還沒來得及竟就被慧安盡數抄了來。

    周寶興替孫熙祥轉移財產的事,他自是不敢說出口,如今只能指望以此求取孫熙祥的保全了,他如今只保佑在孫熙祥回來前能保住命。

    慧安盯著那些東西怒極反笑,道:「好啊,真是好啊,前幾日雲府的三姑娘還與我說,在珠翠樓碰到了一位姑娘,眼瞅著像是從前在我身邊服侍的煙兒,只那通身的氣派卻比大戶人家的小姐還強幾分,竟弄的三姑娘沒敢認。三姑娘與我說時,我還只道她認錯了人,沒想到……周寶興,你好大的狗膽!」

    那煙兒本是慧安院中服侍的三等丫頭,正是周寶興和劉氏的閨女,兩人得了孫熙祥的青眼便由孫熙祥發了話,令慧安放了煙兒出府,賞了自由身。

    府中下人們見了那幾口大箱子看向周寶興夫妻的目光就已然不善,如今聞言更加鄙夷,院外的已忍不住紛紛謾罵唾棄起來。

    慧安言罷,揮了揮手,婆子已拽去了周寶興嘴裡的布,周寶興當即就道:「奴才知錯了,知錯了!奴才犯了大過,自知沒臉求姑娘饒命,奴才願攜媳婦自到鳳安府衙領過。」

    到府衙領過?呵呵,他這是當自己傻瓜不知他使的緩兵之計嗎?只怕今兒去了府衙,明兒孫熙祥就能將人救出來。

    慧安冷笑,瞇了瞇眼卻冷喝道:「到了如今你還敢使詭計?去官府?你一奴才豁得出臉來,我鳳陽侯府還要不要臉面了?你是父親信賴之人,出了這等事還自請到府衙去,你這不是打父親的臉是何?今兒我不打死你,就是有違孝道!給我打死這等歹毒的奴才!」

    慧安一言,沖執杖的婆子們使了個眼色,幾個婆子會意,掄圓了膀子便發起狠勁打了起來。

    這打板子那可是有很大講究的,京中各府一般準備的廷杖板子都是小號的,卻也有二十來斤重。這樣的重量高高舉起再重重落下,那人便是平日再皮糙肉厚也挨不住二三十下,能挨四五十不死的那已是少之又少。

    方才周寶興挨了有二三十板子卻還能好好說話,這卻是慧安吩咐婆子們放了水的。

    她今兒是打定了注意要拿周寶興夫妻倆立威,若是很快就把人打死了,一來會叫下邊人覺著她太過心狠手辣,再來也是沒能拿住兩人的大錯,更有那樣的威懾力也沒皮開肉綻來的驚悚,一刀割哪有鈍刀子割肉來的疼?

    這道理慧安還是知道的,故而婆子雖看著打的狠,但那板子打的卻是不實的,正是所謂的外重內輕的打法。

    而如今慧安一個眼神過去,她們這次卻是實打實的掄起了板子,這次板板下去都不見衣衫開裂,血肉橫飛,但能瞧出門道的卻知不出十下,周寶興必骨盆分裂,內臟碎裂而死,無疑!

    不少人已是白了面孔,連瞧一眼慧安都不能夠了。此刻大多人心中已經開始在想自己的出路,忐忑著打起邊鼓來。

    周寶興和劉氏因都被堵上了嘴,故而只能發出驚恐的嗚嗚之聲,那周寶興心知離死不遠,一雙眼睛寫滿了詛咒盯著慧安,慧安卻也不怕,強迫自己與他對視,一眨不眨。

    她今日就是要府中的下人們好好瞧瞧,她,沈慧安才是這鳳陽侯府真正的主子,才是能左右他們生死的人!

    她,沈慧安亦是一個狠角色,那些想欺上她頭的,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量,到底有幾個腦袋夠她砍的!

    待周寶興嚥下最後一口氣,婆子們一個鬆手,他那身子便如一灘爛泥從條凳上滑了下去。

    慧安微勾唇角移開目光,瞧著滿院子的奴才,清聲道:「你們都記好了,體面那都是主子給的,要想世代體面就莫要得了體面就忘了主子是誰!」

    慧安一句話猶如炸雷,登時院子撲撲通通跪了一片,卻與此時院外響起一聲微喝。

    「都堵在這裡作何?」

    慧安眸光微閃,卻是孫熙祥到了!

    只見孫熙祥還穿著猩紅色上繡白鷴的五品官服,邁著大方步一臉陰沉地撩袍進了院,目光先是在地上躺著的周寶興看了眼,這才掃了掃那五口大紅木箱,眉頭微皺的給小廝秋毫使了個眼色。

    秋毫自去查探周寶興,孫熙祥向慧安走來,慧安忙幾步上前恭恭敬敬地給孫熙祥行了禮,這才道:「父親定是聽聞家中出了事,這才從官署匆匆趕回來的吧?哼,不知是哪個多嘴的奴才!耽誤了父親公幹,朝廷怪罪下來豈是了得的?」

    她說著便瞥了秋毫一眼,秋毫剛查探了周寶興,見他死相慘狀,哪裡能不怕,如今被慧安一瞧整個人生生一抖,忙往孫熙祥身後躲了躲。

    孫熙祥見此目光更是不悅,但他一見那五口大箱子便知今兒回來的晚了,什麼都別提了,心中還惦記著也不知周寶興這狗奴才有沒有說了不該說的話。

    故而聞言,他卻一笑道:「他也是擔心你降不住這些狗奴才,怕你吃了虧這才去請為父的。不知周寶興和劉氏犯了什麼錯,竟使得你發如此大火?」

    慧安忙是一笑,道:「父親一路趕回定然累了,先坐。方嬤嬤,給父親上茶。」

    孫熙祥只覺慧安那話真真是說出來諷刺自己的,他心中早已窩火不已,面上卻也不露聲色,在太師椅上坐了,抿了口茶,這才聽慧安道。

    「說起來只怕會氣壞父親,這周寶興真是好大的狗膽,竟敢貪墨至此。父親瞧瞧,這些東西都是從他的房中搜出來的。也不知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簡直殺一千遍都不為過!」

    周寶興是孫熙祥的人,這府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慧安說這話只差指著孫熙祥的鼻子罵了。

    孫熙祥聞言心中氣的不行,卻也著實鬆了一口氣,他雖是不怕周寶興攀咬自己,但他若真說了什麼渾話,傳揚出去總會有礙他的名聲。如今聞言,他冷眼瞧了慧安一下,這才怒道。

    「真是該死的奴才!此事你處置的極好!只不知這劉氏?」

    「劉氏和周寶興是一丘之貉,不光貪了採買的銀錢,方才……方纔她竟還出手踢了女兒一腳,還望父親為女兒做主啊!」慧安說著眼珠子一淌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孫熙祥的腳下,好一個可憐模樣。

    此事婆子們已經放開了劉氏,劉氏被一桶涼水潑醒,又見周寶興竟已斷氣,登時恨不能活撕了慧安,再看孫熙祥在座,登時便似打了興奮劑一般,一下子就撲了過來,哭喊道。

    「老爺為奴婢做主啊,奴婢夫婦為老爺做事,一向忠心耿耿……」

    劉氏若上來就認錯,再告慧安行事不孝發作父親倚重之人,這樣興許孫熙祥還能與她撐腰。

    但如今她上來就提為孫熙祥辦事,孫熙祥豈能容她再繼續說下去,他見劉氏竟如此不識趣,登時面色就是一變大喝一聲打斷她的話。

    「閉嘴!這等瘋婦,連主子都敢動手,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拖下去打死!」

    婆子聞言上前再次押了劉氏便按在了條凳上,又是一通杖責。

    慧安方才沒叫婆子們一氣打死劉氏就是在等孫熙祥,目的就是叫大家瞧著孫熙祥親口下令,殺死了劉氏!也好叫這府中的奴才們看看,孫熙祥是個什麼東西,用的著的時候將你捧上天,待到事發了便會棄之如履,心狠手辣,也好叫那些搖擺不定的好好掂量掂量。

    劉氏被板子一打,整個人便慘叫了起來,她本就受了傷,如今幾個實板子下去便進氣少出氣多。這會婆子們卻是沒有堵住她那嘴的,登時劉氏便拼著最後一口氣抬起臉來瞪著孫熙祥滿臉的陰厲和怨毒,恨聲大喝道。

    「孫熙祥,我做鬼不會……放過你!」

    說罷已是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瞪著眼癱軟下去。

    孫熙祥聞言氣的面色發綠,慧安站在一旁低著頭瞥了他一眼,禁不住滿眼的譏誚,閉了下眼才道。

    「將人拖下去。父親,這府中不可一日沒有主事之人,以我看如今負責採買府中燃炭的喬管事倒是個穩妥之人,父親看是不是叫他先領著管家一職?若是做的不好,父親再行換人便是。」

    孫熙祥聞言瞧了慧安一眼,目光卻有些意外,隨即點了點頭,道:「就這樣吧。」

    慧安說的喬管事,全名喬萬全,也是侯府家生子,只他卻是個從不表態的,也不偏向慧安卻也不傾向孫熙祥,可他唯一的女兒卻在孫熙祥的院中最近剛提了一等丫頭,似有打孫熙祥主意的意思,最近正和孫熙祥眉來眼去,曖昧至極打的火熱。

    慧安估摸著孫熙祥早晚是要收了那丫頭的,如今只是在逗弄那小丫頭,玩個趣味兒呢。

    慧安提出叫喬萬全做總管,一來是提他孫熙祥答應的機會大些,再來那喬萬全態度不明,指不定是個明白的也未不知,更有一層,他那姑娘如今身份微妙,能做的文章很大啊。

    見孫熙祥點頭,慧安又道:「至於大廚房……那可也是個油水多的,也容易動手腳,卻是要選個穩妥的。那周寶興和劉氏人面獸心,哄騙父親竟貪墨了府中這麼多銀錢,依我看這賬面是不是也地好好查上一查?」

    慧安一遍遍提銀子,還要查賬,孫熙祥聽了豈能不氣?

    他瞧著一臉平靜的慧安,怒火有些壓也壓不住,這個死丫頭,分明是在威脅自己!

    只是今日已然這樣,他也不能不做妥協,故而氣的內傷,面上卻是一揮手,站起身來,道:「大廚房是不能馬虎,你瞧著安置個妥當人吧。這事為父就不再管了,只是查賬的事便罷了吧,如今已近年關,叫下人們好好過個年,別弄的人心惶惶的就不美了。」

    言罷,一甩袖子便向院外走,行走間猶且餘光瞥了眼那幾口大箱子,心裡真是跟割肉一般的疼啊。

    他生在清貧之家,祖上雖出過舉人也當過官,但他那父親卻是個窮秀才,孫熙祥成長的日子過的並不富裕,如今見這麼多銀子眼見就要吞進肚中,卻生生被奪走,豈有不生氣的道理?

    只是再氣那也沒法子了,只能心中暗恨著,跺著腳出了榕梨院。

    慧安今日目的已經盡數達到,又見孫熙祥氣哼哼的離開,只差沒笑出聲來,一面吩咐方嬤嬤散了院中奴才,一面繞著那幾大箱的珠寶古董轉了幾圈,揮手道。

    「盡數記冊,給我落了鎖收到庫房去!」

    待回到屋中,慧安忍不住舒坦地躺在床上滾了兩滾,方嬤嬤和夏兒等人進屋瞧見都一副笑臉。

    「姑娘也別太樂了,這也算是和老爺撕破臉了,以後……」方嬤嬤說著,不由歎了口氣,到底也是被那幾口大箱子寒了心。

    秋兒聞言哼了一聲道:「咱們還怕了他不成,反正奴婢心中主子只有一個,姑娘叫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叫奴婢與誰作對,便是天皇老子奴婢也不怕他!」

    冬兒聞言忙一巴掌打在秋兒面上,喝道:「還天皇老子呢,也不怕閃了舌頭,真真不知道自己個兒是誰了!」

    春兒搖頭一笑,卻歎聲道:「嬤嬤說,那喬管事真能站在咱們姑娘這邊?」

    幾人聞言便皆收了笑看向方嬤嬤,但見她微微搖頭,卻又瞧著慧安道:「老奴瞧著那喬管事還算是個明白人,姑娘且看看吧。何況他一直不贊同他那閨女去貼老爺,這下他升做了管事,只怕他那閨女要跟著水漲船高了。這一來能多個人與珂姨娘作對,再來老爺收用了芙紅,若再不好好對待,只怕那喬萬全心中就會生怨。縱然他真依附了老爺,起碼秋蘭院那邊會不好過,有他那閨女在,喬管家豈會和珂姨娘一條心。」

    慧安聞言點頭,笑道:「今兒也算打了個大勝仗,真沒想到秋蘭院那邊竟一點動靜都沒有,真不似杜美珂的作為啊。」

    此刻的秋蘭院,杜美珂正坐在梳妝鏡前通散長髮,聘菊站在一邊瞧著,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往院外瞧。

    杜美珂見她那樣不由一笑,放了梳篦,又挑了點香膏子在脖頸下微微點過,道:「就那麼想去瞧熱鬧?老爺已經回府了,只怕這會子那邊也該散場了。」

    聘菊聞言欲言又止,半響還是問道:「奴婢實在不明,夫人為何不過去湊湊熱鬧?若是這回夫人幫了老爺的忙,老爺豈有不更疼愛夫人一分的道理?」

    杜美珂聞言卻目露譏諷,面上帶了些冷笑,道:「你想的太簡單了,我若此次幫了他,他確實會寵愛我幾日,但我如今已經失了尚書府的依仗,他對我心生了厭意,便是寵愛又能有幾日,有多少?但今日若他被那賤蹄子落了面子,吃了大虧,心中卻會真真正正想起我來。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有了這回,他那心才會真正想起我來,才會和我站到一條船上。人哪,有時候真是可笑,有共同的仇恨那心就也能靠的近近兒的。你就瞧著吧,不出一盞茶功夫,老爺他必來我這秋蘭院……」

    她話還沒落,便聽外面傳來丫頭的請安聲,可不正是孫熙祥來了。

    杜美珂登時便和聘菊對視一眼,由聘菊去迎孫熙祥,杜美珂卻忙躺入被窩裝起病來。

    片刻孫熙祥便撩起簾子自己進了屋,繞過屏風,但見杜美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尖尖的小臉映著大紅色的錦被,蒼素而嬌弱,眼角竟還掛著一串將掉未掉的淚珠兒,那模樣真是嬌弱到美極。

    孫熙祥方纔還怒火沖沖,只恨杜美珂沒能幫他拖延一二,誰知進了秋蘭院便聽杜美珂是生了病,丫頭們卻在外頭偷奸耍滑,如今進了屋他觀屋中也沒生炭火,連個服侍的丫頭都沒有,而杜美珂又是這般模樣,登時那氣就散了一半。

    他緩步走進,杜美珂卻似聽到了動靜猛然睜開眼睛,那雙淒美的明眸中寫滿了無助和驚惶。在瞧見他的那一刻又都化成了驚喜和深情,只瞧的孫熙祥心頭一暖,手便有些癢癢。

    「老爺?您怎麼來了?咳咳……」

    杜美珂虛弱地撐起身體,剛說了兩句便禁不住咳了起來,這一咳那身上披著的單衣便掉下了肩頭,烏黑的發雪白的削肩,水紅色的肚兜子掩不住裡面傲人的風情,只瞧的孫熙祥喉嚨一緊,喉頭不停滾動。

    他當即便坐在了床上,伸手攬住杜美珂那小肩頭,道:「瞧你,急什麼,爺又不走。」

    杜美珂被他一摟,整個人一顫,接著喜不自禁地抬頭,那淚珠兒便歡喜地流了出來,道:「爺當真不走?我去叫人給爺沖茶……」

    說著便欲掀開被子起身,孫熙祥卻抓了她的手腕,道:「不急,先叫爺好好看看你,怎就瘦了這麼多?」

    「爺好狠的心,這麼多日一直冷落人家,哪裡有不瘦的道理……我,我一刻也不能離了爺。熙祥,我如今就有你了,你怎能……怎能如此狠心!」

    她說著便去拍打孫熙祥,那衣衫便更加凌亂,孫熙祥就喜歡她這小模樣,偶然使個小性兒,別樣風情。

    頓時一股燥熱升起來,抱著杜美珂就是一陣的狂啃,口中猶自喊著心肝肉,寶貝……杜美珂自是半推半就,兩人一個心中有火化憤怒為激情,一個有心逢迎爭取床第間重獲男人心,故而一番纏綿也是盡興。

    待二人擁著大汗淋漓地倒在床上,孫熙祥這才摟著杜美珂道。

    「你倒是乖覺,知道怎麼伺候爽爺。」

    杜美珂不由媚眼翻飛,撐起身子,一手劃著孫熙祥的裸胸,一面問道:「爺怎麼來了?」

    孫熙祥登時便黑了面孔,怒道:「你是病了不知道,方才在榕梨院,爺可真是丟了大臉,竟被自己生的種氣的險些吐血。」

    杜美珂心中冷笑,面上卻一陣擔憂,忙坐起身來,揉著孫熙祥的胸膛,道:「爺消消火,大姑娘心思不簡單啊,只她畢竟是爺的親生女兒,又年紀小,爺讓著她點也就過去了。」

    孫熙祥聞言冷聲道:「讓?這世上有老子讓小輩的道理嗎?」

    杜美珂卻是一歎,依在孫熙祥的肩頭躺下,瞇著眼睛道:「不讓著又能如何,也沒有老爺不疼自己閨女的道理啊?大姑娘心機深,我是怕了她了,我就說不是我與大姑娘作對,爺偏不信我。如今可瞧見了?爺還怪不怪我總去惹大姑娘,實在是我不得已啊,爺不知道我父被王御史參奏,便是大姑娘動的手腳呢……我倒沒什麼,大姑娘明明知道我父是吏部尚書,對爺的前途有助,卻還這般……她怎就不為爺多想半分呢。」

    孫熙祥聞言只恨的當即就變了面色,呼地坐起身來,瞪著杜美珂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哪裡能騙爺啊,當時我就奇怪怎麼尚書府發生的事明明我下了嚴令不准下人們外傳,怎就那麼快被王御史知道了,故而就派人專門去查了這事,這才查到事發當日有一個貌似冬兒的丫頭去過王府,還許了那門房一袋銀子呢。老爺若是不信,我可將那御史府的門房找來,老爺一問便知。」

    孫熙祥登時大怒,一掌拍在床沿上,恨聲道:「這可惡的丫頭!」

    杜美珂眼中滿是笑意,半響才抬眸輕輕拍撫著孫熙祥,道:「哎,也怪我沒能早日將這事告知老爺,這才使老爺輕視了大姑娘。人家剛入府那會,但凡老爺多垂憐一二,多在我這屋中呆上一呆,那些個奴才們也會知道老爺對我的心,大姑娘便也不會這麼大膽子發作了我……只是如今人家想幫襯爺一二,都是有心無力了呢……」

    孫熙祥聞言,瞇了瞇眼,面上閃過尷尬,笑道。

    「爺現在就叫府中人知道知道爺的心……」

    言罷兩人便重新滾在了一處。

    這日慧安忙了一天已然累極,一覺天亮,待用過早膳便由冬兒服侍著脫了常服,換上了騎裝,準備一會子就往關元鶴的西郊莊子去。

    她剛穿戴好出了內室,便見秋兒一臉笑意地進來,樂呵呵地道:「姑娘猜猜,我有什麼好消息帶給姑娘?」

    慧安瞧她那樣不由也跟著笑了,在椅子上坐下,揚眉道:「可是瞧上了那家後生,來叫姑娘我成全的?」

    「姑娘!人家不與姑娘說了!」秋兒聞言登時面色通紅,哼了一句一跺腳便轉身要往外去,卻是夏兒堵了她的路,笑著推她一把,道。

    「趕緊說吧,你不說我可要搶了先兒了。」

    秋兒聞言哼哼兩聲,道:「你說便你說,我才不要理作弄人的壞姑娘呢。」

    說著便在椅子上自坐了,嘟著嘴佯怒起來。春兒幾人見她如此紛紛失笑,慧安哄了兩下,她才轉過頭來,興奮地道。

    「姑娘猜怎麼著,今兒一早我和夏兒便聽到了極好一個消息呢。那馬鳴遠,就是老和姑娘作對的那馬鳴遠,哈哈,他昨兒不知倒了哪輩子的霉運,竟被他那父親打了三十板子,怕是要躺在床上過年咯!」

    慧安一愣,接著便翹起了唇角,倒是沒想到,她這邊還沒想出法子,整治那廝一二,他倒自己出了事。

    夏兒也忙上前拍了拍秋兒,道:「你快別笑了,好好說說是怎麼回事,咱們還等著聽呢。」

    秋兒這才起了身,樂呵呵得到:「是這樣,今兒春馬大人得了一美妾,甚是寵愛,幾乎日日都宿在那美妾屋中。那美妾也是個不省心的,對馬夫人當面一套,背地裡卻沒少下絆子,兩人沒倆月便勢如水火。恰上個月,馬大人外出公幹,馬夫人卻是個狠角色,竟抓了個小錯處,趁著馬大人不在將那美妾給買給了外地來的人販子,言明叫那人販子將美妾運到江南買進最紅的青樓。誰知道……啊哈哈,誰知道那馬鳴遠竟將美妾偷偷買了回來,竟金屋藏嬌。昨兒那馬鳴遠又去和美妾廝混,卻不巧馬大人剛巧便在附近會友,瞧見兒子鬼鬼祟祟地進了一條巷子,哪裡有不跟去瞧瞧的道理?嘿嘿,這一瞧不打緊,可不就事發了嘛。登時便氣的馬大人一蹦三跳,把馬鳴遠給抓回了家。若是別的事,那馬夫人自然會護著兒子,可這事……嘿嘿,馬夫人也是傷了心,昨兒竟還攔著老太太,不叫給馬鳴遠求情,聽說昨兒馬鳴遠都被打的暈了過去。這事現如今已經傳的滿京城盡知了,只怕今兒參馬大人的奏章都如雪片飛到聖上那龍案上了。哈哈,馬大人要是受了責,那馬鳴遠怕是還得一頓好揍。」

    慧安聞言眼角微挑,有些出神。

    這事真的只是湊巧嗎?若真是這樣馬鳴遠是夠倒霉的呢。

    只是馬府出了這麼大的醜聞,豈有不遮著掩著的道理,那馬大人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再氣,杖打兒子也沒弄的滿城盡知的道理啊?這不是上趕著叫御史參奏嗎?

    她怎麼就覺著這事透著股蹊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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