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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青樓賣詩1 文 / 藍吹雪

    天漸漸黑下來。正在張山山肚子咕咕叫、讀書人們準備互相掐架的時候,有丫頭來報:「綺蘭大家請張道長上樓飲宴。」這下子所有讀書人都像洩了氣的皮球—癟下來了,一個個苦瓜臉。

    「綺蘭大家還說了,」這下子讀書人們豎起了耳朵:「所有入選者請在花廳飲宴,綺蘭大家送禮物一份。」讀書人們噓出一口氣,總算沒白來呢。

    接下來,張山山張道長在眾人或藍色或綠色的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一步三搖地向樓上走去。如果眼光能殺人,他不知道已經死了幾千幾萬回了。

    上了二樓,丫頭帶著走了幾個曲徑通幽,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大門前,門口還有兩個五大三粗的打手。打開門,卻是一座樓梯,通向一個小園子的門口。

    進了小園,卻是溫暖入春,滿眼的花團錦簇,都是淺色的花,百合、月季、茉莉…也不知道,不是這個季節的花,怎麼能開放在這裡。牆邊幾十桿翠竹俏立。院子裡還有一個小小的水池,三兩假山,一道小溪,叮咚悅耳。

    在花叢間三繞兩繞,眼前出現了一間茅屋。乍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茅屋,卻是給人一種精緻的感覺。不論是整齊芳香的木質板壁、彎曲婉轉的窗格、屋頂絢爛的金黃色茅草,看來都不是凡物。屋前幾株梅花正開放著,提醒著人們這裡是江南的冬天。

    丫頭在門口稟報了一聲,為來客打開門,就轉身離去了。張山山邁步登門,對面是一張屏風,屏風上題著一首詩句:小樓昨夜北風緊,霜葉曼舞冷清茶。落紅本非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這不是哥剛題的詩嗎?」

    隨意四顧,四壁是普通的板壁,上面掛著幾幅字畫;板壁角落有兩隻小几,一個上面放著一盆蘭花,另一個上面放著一個香爐,卻沒有點燃熏香。

    屋子中間有一張圓桌、幾張椅子。張山山隨意的坐下了,看桌子上有茶壺茶杯,一摸還是溫熱的;欲待自己倒茶喝,又怕人家姑娘不滿意。

    正在這時,一縷婉轉清音傳來:「待綺蘭為道長奉茶。」聲音之後,一個苗條的身影由屏風後轉出來。那是一個翠衣姑娘,勻稱的瓜子臉肌膚雪白,嫩得似蛋白初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黑如點漆,睫毛修長;一雙如柳葉亦如遠山的美眉,一雙薄薄的粉紅的唇;身材苗條而不失浮凸豐滿。一個如此的美人,雖然沒有很多的配飾和濃妝,卻有一番媚色。

    美女進來,先是給張山山福了一福。看到他一副呆呆的豬哥模樣,露出貝齒輕笑了一下。這一笑如銀鈴輕響、黃鶯出谷,嬌容如牡丹乍放,一片濃濃的魅惑撲面而來。

    張山山被這一下驚醒了,看著眼前的美女,心裡驚歎:叫「大家」的果然不同凡響。隨後打個稽首禮。

    姑娘請張山山坐下,然後取出一套茶具,開始烹茶。姑娘的動作似舞蹈一般瀟灑優雅,茶葉、茶具和茶湯在她手中似精靈般飛舞;一縷熱氣升起,形成圈圈,彷彿一個夢幻。

    一套程序走完,一杯熱騰騰的茶水放在桌上,美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實在的,張山山實在不喜歡這個時代的茶,本來就是生茶,要像煲湯那樣放好多配料煮來熬去,喝起來像是食堂的涮鍋水。不過看在美女份上,就喝一杯吧。

    故作鎮靜喝完了一杯,美女再給滿上,還期待地看著他。張山山只能再喝掉,還要做出享受的樣子。看他喝得「很享受」,美女很開心,又給他倒上了一杯。

    「那個…」張山山實在忍不住了,「貧道今天喝了許多茶,暫時喝不了許多了。

    綺蘭似有所覺,輕輕撅起小嘴,蹙了下眉,隨後又舒展開來,道:「今天得見道長,小女子有福了。請問道長仙號怎麼稱呼,在何觀仙就呢?」

    山山道長這個憋悶那,虛雲子那老傢伙竟然沒給他起過道號。「貧道山山子(現編一個),在城西松風山玉虛觀暫駐。」

    「山山子,扇扇子,這個道號倒是有趣。」綺蘭一挑娥眉,婉轉輕笑道。

    「山山子,都是山峰的山,讓施主見笑了。」

    「山山子是山峰的山,不是扇扇子的扇,嘻嘻。」綺蘭一抿嘴,調皮地笑起來。她笑起來真可愛,張山山想。

    綺蘭向窗邊走去,忽然又回頭問:「道長可戒葷腥,可飲酒?」張山山故作高深:「我們修道之人,都是酒肉穿腸過,三清心中留的。」

    綺蘭做恍然大悟悲情狀,指著張山山,滿臉寫著「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也就是是張山山這個河蟹時代酒精考驗過的五好青年,換個人早淚奔了。笑得前仰後合之後,綺蘭拉拉窗邊的銀鈴,然後在窗邊說了幾句什麼。

    一炷香之後,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兩個丫頭進來,提著一個大食盒。打開食盒,竟是八樣精緻小菜、六葷二素,還有一碗湯,兩壺酒,兩碗香米飯。丫頭把酒菜擺放在桌上,行過禮就退下了。

    只聽得嬌聲響起:道長請慢用。張山山早就飢腸轆轆,聞著撲鼻的香氣,已經「口水三千丈」了,聽綺蘭讓菜,趕快抄起碗筷,開始狼吞虎嚥。一邊吃一面想,差不多趕上學校旁路邊小店的飯菜美味了。

    綺蘭沒有吃,只是在一旁添酒。其它的時間就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張山山香香地吃。慢慢地,她的眼光開始朦朧了。

    當張山山終於把所有的飯菜一掃而空,而且意識到綺蘭一點都沒有吃的時候,本想表示一下歉意,可是看到的卻是一雙悲傷的淚眼。

    張山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想安慰一下她,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個…對不住…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綺蘭怔了一下,終於緩緩地答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很像我弟弟。他要是活著…也該有…」說著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手絹是沒有的,只有一條手巾,還是破舊不堪的,厚臉皮的張山山終於手足無措了。

    還是綺蘭自己掏出手絹,給自己擦乾了淚水。

    「那個…道長寫的那兩句詩,似乎還有上半句…」能告訴綺蘭嗎?

    「自然可以。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本非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浩蕩離愁…」綺蘭念了幾遍,又拿出筆墨,把詩題在屏風上。

    「倒是好男兒的詩…」綺蘭看看詩,又看看張山山,一臉欣賞的表情。張山山心裡笑得好開心,但表面上還是裝作淡定如水。

    「還有其它的詩嗎?道長。」綺蘭把企盼的眼神投向張山山。

    (關於道士是否戒葷腥的問題:中國古代,大部分道士是戒葷腥的;因教義理解不同,也有少量食葷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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