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葬禮與詩詞 文 / 藍吹雪

    稍稍哄了一會兒，山山問到了一個不太讓人愉快的問題：「葬禮準備好了嗎？」

    「好了，就等你拿主意…」

    「好吧，靈牌上就這樣寫…」

    接下來順路就到了酒窖，去看看那位大高手。不出道長神機妙算，那位老憤青大半夜的還沒睡，在那研究詩詞呢。

    一見他來了老頭眼睛一亮，一把揪住他，急沖沖道：「正好你來了，幫我看看這詩詞，怎麼覺得狗屁不通呢？」

    山山心裡暗自念叨：「狗屁不通的人寫狗屁不通的詩詞~」不過表面還是十分謙遜而震驚的：「什麼？稼軒先生又有新詞了？快拿來我看…」

    老辛從桌上東翻西找，最後在地上撿起幾個紙團，一一展開。

    「這個…不是…」

    「這個…也不是…」

    「這個…還不是…」老辛剛丟了紙團，轉眼又撿了回來：「…就是他…」

    從老辛手裡接過那張皺巴巴髒兮兮還帶著潮濕的破紙，山山努力辨認著上面的字跡：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盡識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冷清秋。

    「覺得好像哪裡有問題…狗屁不通…」老辛喃喃道。

    其實張山山一眼就看出哪裡有問題了，不過他暫時不說，只是低頭想了想，才故作恍然大悟狀：「哈哈哈…老辛你這首詞，前面還是豪邁蒼勁的，後面…冷清秋怎麼…有些軟軟的調子？有點柳三變的意思。」作鄙視狀：「更那堪冷落清秋節是吧？拾人牙慧…老辛你讓我很失望！」

    老辛頓時感覺十分的慚愧，立即低頭站好立正了。

    「其實你這詞就有點口語化的意思，不如直接用大白話！聽我說：「好大個石頭啊！好個大石頭啊！有啥感想沒？狗屁還沒通？」山山道長堅持毀人不倦。

    回頭看老辛在沉思，就慢慢朝門口移去，一面走一面說：「你慢慢想啊，不急的，我明天晚上來看你…」

    「別動！」老辛突然激動起來，一把把山山給拉了回來，大喊：「天涼好冷秋！…天涼好個秋！對，就是天涼好個秋！哈哈哈…」。

    「你聽我念啊：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盡識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老辛一面念一面手舞足蹈，眉飛色舞。

    「哈哈哈…」

    「哈哈哈…」

    兩人對著大笑了一場，山山就要走，可老辛不讓：「不行！你還欠我200首詩詞呢！先說了再走！哈哈哈」

    「老辛啊，我家死人了，我得去安排安排…」

    「草，你家死人關我屁事？」

    碰到這樣的滾刀肉一般人就沒辦法了，不過山山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全真教給我送來百年陳的好西鳳酒，我得去看看，別給人偷喝了…你不知道我家那幾個女人，老是偷我酒喝…」

    一聽這個老辛就急了：「有好酒怎麼不說？趕緊去拿來！」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山山出去找了個女兵，讓它給清蘭傳話：拿幾瓶好西風給酒窖老頭送去。另外，拿一本山山道長最新的詩集，讓他慢慢研究去。

    到了靈堂，這裡基本已經佈置好了，遺體已經放進棺材，就是還沒蓋蓋子。

    拿起遺體冰冷的手攥在手裡，望著那青白色無神的面容，山山還是忍不住被淚水迷了雙眼。

    「這個女子還是第一批那三十幾人中的，想當初我也花了不少功夫給騙來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把小手貼到臉上，道長抽泣連聲。

    山山苦澀著臉，輕輕唱起哀傷的歌謠：「如何面對，曾一起走過的日子，活著但是沒靈魂，才明白生死之間的意思……有你有我有天有海有情有義…」護靈女兵們跟著一片哀聲。

    過了一會兒山山又到了醫務所，看望了受輕重傷的幾個男女兵。

    早上，靈堂裡一片縞素。堂上的棺材和骨灰盒蓋著紅粉兵團的旗幟，停放在鮮花翠柏從中，顯得格外莊嚴肅穆。

    台上三個靈牌寫著：愛妻***。靈牌上還有栩栩如生的畫像，言笑晏晏、花貌如昨，彷彿一切還在當年。

    山山道長穿素服立於堂前，以丈夫身份接待賓客。

    雖然處於非常時期，還是有許多人來弔唁。親自來弔唁的朝廷領導有：張三、李四、王二麻子…「

    **、**、**等領導也送來了花圈表示慰問。

    最後，遺體被安葬於後山七寶山革命公墓，墓碑上寫著：愛妻***永垂不朽，夫張山山立。

    對著銅鏡照了半天，山山好容易擠出一點笑容，去往酒窖是也。

    老頭子拎著山山的最新版詩集，吱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詩，搖頭晃腦，一點沒有因為朋友家死人裝出一點悲傷。

    進了酒窖，山山已經裝出了滿臉笑容：「哎呦老辛，老遠就聞到好酒好詞的味兒了…我的詩怎麼樣？

    「不怎麼樣。」

    山山心想就算真不怎麼樣，您也別那麼直接啊。後來一想老辛的大作也不過是狗屁不通，也就氣平了許多。

    「你看看你看看，一律的吟風弄月，你就不能有點豪邁情懷？」（作者認為老辛這麼說不對，作品風格是人家的自由）

    「誰說的，那首《石灰吟》不是挺豪邁？」

    「你這不叫豪邁，叫風骨，滿紙看的就是一把硬骨頭，文采實在平平。」

    「老辛你有點歧視我們婉約詞人，這樣不好，太狹隘！按你的說法，柳三變、易安居士應該去死了？」

    「哈哈哈，誰說的，只是說我喜歡豪邁而已…」

    「好，我就給你來個豪邁！奉送蒼涼。『野風迷古道，落日漸孤村。裊裊松煙起，鳥倦歸無痕。烈士已遲暮，美人近黃昏。老驥猶自醒，蕭蕭喚離人。』如何？」

    「烈士遲暮，美人黃昏，有點意思…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暮日之蒼涼、人生之滄桑…」能讓老辛比較欣賞真心不容易啊！

    「看這首：鳥鳴三月曲，崖陰茂竹修。深回漫轉煙雪處，驚雷滾滾亂雲收。風飄飄兮出岫，龍瀟瀟兮清湫。應寄閒情山水路，或為塵世一蜉蝣。」

    「陶潛的風格…煙雪處…龍瀟瀟…這兩處還可以…最後一句，貌似是個行者的願望？」

    ……

    應付老辛之餘，山山還抓緊時間召開了全體會議，進行政治思想教育，趁熱打鐵。

    「同志們，各位護教弟子！我們首先為我們幾位烈士和死難者默哀三分鐘！……

    「我宣佈一個決定：對於幾位犧牲的同志，家有老人的，我們玉虛觀負責奉養終生！對於幾位受重傷的戰友，我們一定會負責到底！」山山的聲音響徹營地。

    「在此，我感謝你們，和所有為玉虛大業拋頭顱、灑熱血的所有玉虛弟子，你們是玉虛觀、乃至道門、大宋的真正脊樑！將永遠銘刻在史冊上！……

    「還有件重要的事不得不說…念慈，過來站在我身邊。」道長投以溫柔而鼓勵的眼神。「在戰鬥中叛匪以她的親人為人質，脅迫她停止抵抗、投降，可是她用大炮進行了回答！我知道你們有的人還在暗中議論，說念慈『重色忘親』的，我說，她做得是對的，犧牲幾個人換來大家的安全，是真正的大義！在這裡我可以說，如果有一天，有人綁了我來威脅你們，你們也可以毫不猶豫發炮！」

    文學解釋：「野風迷古道…」一詩選自現代著名詩人「浪子背包客」的作品：暮村。「鳥鳴三月曲…」一詩選自現代著名詩人「浪子背包客」的作品：雁蕩觀瀑。特此致謝。感興趣的可以自己到詩人新浪博客去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