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5彈琴少年 文 / 雲青青
少年彈琴很專注，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琴音之中，外物已經無法擾亂他。
南宮六六走到古樹之下，靜靜坐在他旁邊的石凳上，支著下巴看他彈琴。
端木成彈得是一首古曲，《高山流水》這首講訴的是朋友間的情誼，南宮六六雖然自己音律不怎麼樣，卻從小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不少樂曲。
因為她的親娘談的一手好琵琶，她雖然沒那本事，這份耳力還是有的。
別看端木成小小年紀，可就是這一手琴，如果他肯出山，就是國手也不過如此吧。
「錚……」最後一個音階落地。
端木成眼中的癡迷漸漸恢復正常，一扭頭，就看到南宮六六出神的臉龐。
「掌門，你什麼時候來的？」端木成始終是那副溫潤如君子的模樣。「我彈琴太過專注，竟然沒注意。」有些許懊惱。
「啊，沒事兒，我就是聽到琴音，所以就過來了。」沒經過人家允許，就坐到了他身邊，也不知道二師兄會不會介意。
「呵呵，掌門也喜歡彈琴？」端木成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獵物。
「不，不會。」南宮六六實話實說，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家裡娘親喜歡音律，從小聽得多了就懂了一些。」南宮六六這句卻是實話。
睿王府六十六位娘親，除了嫡親的娘親彈得一手好琵琶，其中十一娘，二十四娘，和四十四娘的音律都是大乾出了名的。
也不知道這些優秀的娘親當年為何都瘋了一樣嫁入睿王府，好在爹爹不是那種無心之人。雖然睿王府只有南宮六六一個孩子，可是在後宅，卻一視同仁，即使作為名義上正經王妃的南宮六六親生娘親，跟其他的姐妹也相處的很好。
「掌門的娘親想來是一位極有才情的女子。」端木成似是無意中誇獎了一句，目光卻落在南宮六六的臉上，不錯過她一個表情。
才情啊……
南宮六六一下就想到那六十六位娘親，的確，每一位似乎都有自己的特長。三娘、四娘和二十七娘擅長歌舞，尤其是六十六娘，更是個中翹楚，聽說當年一舞動京都，本是獻給皇伯父的人，也不知道怎地，竟然就成了自己的六十六娘。
還有五娘、十七娘和四十八娘，擅畫。
八娘、二十六娘、三十七娘、五十七娘擅刺繡。
就娘、十三娘、三十八娘擅書法……
這麼一想家裡的各位娘親還真是多才多藝啊。
南宮六六嘴角翹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京都人人都傳睿王好福氣，家裡六十六位如花美眷，不但不爭風吃醋還個個色藝俱佳。
可惜啊，南宮六六想著，為什麼就沒給自己填個兄弟姐們什麼的，不然也不會讓他鬧到離家出走的地步。
「掌門怎麼了？」端木成一直盯著南宮六六打量，突然發現她似乎情緒不對，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有點兒想家了。」南宮六六低頭，掩飾眸子裡的濕意。
她就那麼任性的離家出走，也不知道爹爹和娘親們怎麼著急。還有清風，如果爹爹發現自己真的離開了，一頓板子肯定是跑不了了，他從小跟著自己長大，也不知道替自己背了多少黑鍋，可自己走的時候居然沒告訴他一聲，南宮六六覺得自己有些不講義氣。
「想家就回去看看嘛。」端木成不動聲色，心念急轉。這個掌門，來歷神秘，除了六六這個名字，連個姓氏都沒說，難道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這端木成手從琴上挪開，柔聲道：「明宗在四國中部，離四國都近，掌門想回家看看，我們師兄弟一路上肯定護送您安全。」正好藉機去看看他家住在何方，也順便打聽打聽掌門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不行。」南宮六六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我暫時還不能回去。」誰知道爹爹氣消了沒有，不然那可是要打板子的。別看她是睿王世子還是個女孩，可從小爹爹對她的管教只比別人家更嚴。就是怕自己落後了真正的男孩們。
這小子，難不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
不像啊。
端木成蹙眉，忍不住問道：「怎麼了？」這樣脆弱的南宮六六，讓端木成不自覺的伸出手，可伸到半路又縮了回去。
有點兒冒失了。
南宮六六抬頭，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笑意的二師兄，讓她感覺很親切。就像是鄰家的大哥哥一樣，那笑容莫名的讓人安心。
這樣的二師兄，讓她放鬆了戒備。
「我是從家裡逃出來的。」南宮六六咬著嘴唇，兩個月來的委屈讓她急需要找個人傾訴。「我不知道現在回去會不會挨罰。」狠狠吸了吸鼻子，南宮六六突然想家了。
想那個胖嘟嘟的倔強老頭，想那六十六位姨娘，想清風了，想她的床了，想家裡鑲金邊的馬桶了，想家裡一切的一切。想老頭去妓、院後被抓包可憐兮兮的樣子，想眾位娘親們的嘮叨……
南宮六六把臉埋在膝蓋上，聲音悶悶的。「我就是想擺脫那個家，才答應來這當掌門的，可沒想到……我還是那麼想那個家。」真正離開了才知道原來那麼在意。
南宮六六肩膀一聳一聳的，聲音都被她埋在喉嚨裡。
端木成歎了口氣，有些不知所措。
手伸出去又縮回來，想到大師兄的囑咐，終究還是狠狠心沒有過去。
「父母都是希望孩子好的，你離開這麼長時間他們肯定會惦記你的，怎麼會挨罰呢。」這話端木成自己都不相信，師傅離開了三年，回來還不是把大師伯氣的跳腳。大師伯平日裡有多想念師傅，他們這些後山的師侄們可比誰都清楚。
「老頭子不罰我就怪了。」南宮六六哭了半天，覺得好受多了，抬頭的時候，眼睛雖然還紅紅的，可狀態已經好多了。「二師兄你不知道，我是從家裡逃婚出來的，老頭子非要我選姑娘成親，我受不了就跑出來了。」提到這個事兒南宮六六有點兒鬱悶。也不知道自家老爹是咋想的，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兒子」是個贗品？
娶個姑娘回來，難不成當擺設？
「逃……逃婚？」端木成一臉震驚，好好的幹嘛逃婚？
上上下下把南宮六六打量個遍，最後目光停在她的下身。
新掌門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