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7終遇賊人 文 / 雲青青
又是一天過去，傳說中的大蟊賊是沒有遇到，不過此時六人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拿著鋤頭、鐵鍬、甚至還有拎著菜刀的一夥「攔路劫匪。」
南宮六六臉黑的都像是鍋底了，之前還說百姓過得和和美美的，這才過了多久啊，就見到這麼一夥「民風淳樸」的百姓。
這夥人穿的都是普通的粗布衣裳，倒也懂得劫道要蒙住臉面，不過就他們那不專業的水準，落在南宮六六他們眼裡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玉面郎君也沒想到這條最不平靜的小路上會遇到這樣一群「劫匪」，他本以為該來個大點的山賊團伙啥的讓他大展神威一把。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他們這群人雖然打扮不差，可看那車轍印子，有經驗的山賊就知道他們這一趟沒有太過貴重的東西。再加上他們這群年輕人打扮入時，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即使山賊也不想太過得罪，萬一是哪個有勢力家族的少爺們出遊，他們真傷了這群人那就是自尋死路。
可沒想到有膽色有見識的沒來，倒是來了一群村民。
什麼時候大乾的百姓開始客串山賊了？
「喂，兀那小子，趕緊把銀子和值錢的東西都放下，我們饒你們不死。」一個壯年男人扛著個大鎬大大咧咧的道。
眾人忍俊不禁，不過看到南宮六六那難看的臉色，又都忍住了。
莫離把頭扭到一邊，肩膀不住的聳動著。就這模樣也出來劫道，真是太丟人了。
南宮六六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什麼時候都有這麼**的人，跟他們計較不過來。
這樣想著，果然臉色好看了許多。
「我們沒有銀子怎麼辦呢？」南宮六六盡量做出一個和善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問。
大傢伙誰都沒吭聲，都在那看南宮六六要怎樣處理。
「沒有銀子？怎麼可能？」人群後頭一個個矮的嚷嚷一聲，聽得出來，年紀不小了。
南宮六六坐在馬上一看，可不是嗎，那人蒙著塊花布也不知道從哪弄下來的，還是個拼接的，滿頭的白頭髮。
這麼大年紀還出來劫道？大乾朝什麼時候日風是下到這個地步了？
南宮六六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把這些傢伙都丟到大獄裡去才好。
「可我們就是沒有銀子。」南宮六六聳聳肩，她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如果尚存良知，她覺得就適當放他們一馬，如果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乾脆就通報當地官府，把人都捉了去關起來。
「瞅瞅他們一個個的穿的溜光水滑的，咋能沒銀子呢？」之前開口那個大漢撓頭疑惑的道。
旁邊一個精瘦的漢子也道：「像是有銀子的，瞅瞅他們那身料子，比咱們村裡地主穿的還好看，一看就是有錢。」
「可不是。」旁邊又是一個人附和道：「還有那馬車，那高頭大馬的，地主家也沒這麼漂亮的大馬。」
他們倒識貨！
百里容兮和端木成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南宮六六也被眾人弄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號，就道：「馬車是租的，馬也是，我們真沒銀子。」她倒要看看，這群人到底怎麼回事兒。越看越不像是土匪，明明是村民，怎麼就幹起打家劫舍的事兒來了。
「二叔，咋整？」之前說話的漢子回頭問。就看到那個蒙著花布的老頭走出來，手裡居然拎著個燒火棍，頓時把南宮六六雷的不行。
就這模樣也出來打劫，也不怕一陣風把他吹跑了。
這可真是一群活寶。
南宮六六連生氣的心思都沒了。
且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吧。南宮六六覺得事情像是挺有意思似的。
「馬和車真是租的？」那老頭似乎有些遲疑，就道：「城裡人不是都挺有銀子嗎，咋還買不起馬和車啥的？」顯然不大相信。
南宮六六也來了興趣，這個老頭，挺逗嗎。
「真沒銀子，城裡人也沒土地種，一年到頭給人家做工也沒啥銀錢，哪來的銀錢買馬和車。您老活了一把年紀也知道，這日子不好過啊，這馬和車都值錢，我們可沒錢買。」南宮六六做出一副苦逼的表情，還攤攤手，做足了無奈的樣子。
冷飛都有些看不下去，乾脆也學著莫離把頭扭到一邊。
小師弟這也太逗了，幹嘛跟他們廢話。要放在他身上，直接衝過去打的他們落花流水，到時候有啥事兒不能問。
顯然冷飛也看出了這群人有些問題。
「說的在理啊。」老人很贊同的點點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啊，哎，沒想到城裡的日子也這麼難。」
「可不是。」南宮六六做出一副您老人家是明白人的架勢。
旁邊那個精瘦的漢子卻察覺出不對頭來，就道：「二叔，他們要是沒錢咋穿的這麼好？」別是城裡人騙人吧。他可聽說了，城裡人比他們鄉下人聰明，這心眼多著呢。
「沒騙人沒騙人。」莫離突然發現這樣挺好玩的，就趕緊附和著道。
「是呀，要是沒騙人你們咋穿的這麼好？」老頭脖子一梗，突然覺得自己被忽悠了，頓時怒道：「別以為俺們是好騙的，趕緊把銀子拿出來，不然小心讓你們過不去這條道。」
玉面郎君實在是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場了。
冷飛瞪了他一眼，不過嘴角微微上翹也帶著笑意。
「啊，我真沒騙你呀。」莫離一臉無辜，大眼睛眨啊眨的，委屈的道：「您看看您老，這麼睿智，連白頭髮都長得這麼精緻，我怎麼敢騙您呢，您老一眼就能看穿，我說的都是實話。」
南宮六六瞥了一眼老頭腦袋上稀稀落落的白髮，這就是小師兄口中的「精緻」吧。可真缺德啊。
埋汰人都不帶髒字的，還都是敬語，這才是最高境界吧。
頓時小師兄的形象在南宮六六心中高大了許多。
眾位師兄弟跟莫離朝夕相處，自然明白他，可那老漢卻不瞭解，沒懂他的意思，還以為莫離真的是在誇他。當下就道：「你這個小娃娃還算有點兒眼力嗎。」一臉得色。
莫離大眼睛眨啊眨的，還不住的點頭，「是吧，您老明白，我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窮苦人家的孩子咋穿的這麼好呢？」老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這不是我兄弟成親嗎。」莫離隨口胡謅。「這不，咋地也不能太寒酸了，就租了馬車、馬啥的，就是這身衣裳也都是攢了好久才做出這麼幾套。」莫離說的可憐兮兮的，「一年到頭可就穿一次這麼漂亮的衣裳。」
「成親？誰？」老頭打量幾人，可沒看著誰像是要成親的。很簡單，這裡面沒人穿紅。
「我小弟，他。」莫離隨手指了一下身邊的南宮六六。
「他？」老頭一臉鄙夷，「你當我三歲孩子啊，誰成親穿綠的？」這群傢伙，居然敢騙他。
「誰說不能穿綠的？」莫離瞪大了眼睛，腦子卻在快速轉著，該怎麼圓這個謊呢？
「你沒聽過紅男綠女嗎？」百里容兮卻突然開口，「依照古禮，我們妹子特意穿了一身綠來成親。」古時候成親男著紅，女著綠，所以才有了紅男綠女這一說。不過這個習俗在中國唐代比較盛行，如今這個朝代卻很少有人這樣做。
老人一把年紀，顯然是知道這事兒的，就指著南宮六六道：「她是女人？」南宮六六一身男裝，雖然長得很漂亮，可還是不能相信。
「那是自然。」莫離挺直腰板，「我小妹長得太漂亮，這是怕路上有歹人才打扮成這樣的。」
南宮六六無語撫額，不過她如今被人說成女孩都已經習慣了。或許是真想做回女生吧。南宮六六不由得去看身邊的三師兄，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女孩，會不會很高興？
南宮六六突然意識到，一直以來三師兄都以為他是男孩，那如果自己女孩的身份暴漏，三師兄到底會這樣？
這樣想著南宮六六的心又開始緊張。
冷飛還以為她不喜歡被莫離說成女孩，就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四師弟就那麼一說，你別在意。」
南宮六六哪裡會在意，她在意的只是三師兄。
「三師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是現在的我，你還會不會喜歡我？」南宮六六終於問出了口，一臉緊張的盯著他。
「傻瓜。」兩匹馬挨的很近，頭碰在一起蹭啊蹭的。冷飛把頭湊過去，頂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道：「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喜歡的。」
南宮六六的心裡像吃了蜜似的，小臉刷的紅了。
老頭冷眼旁觀，終於相信南宮六六真是女孩，不然那小子怎麼能跟她那麼親密呢。可老頭還是不相信，就指了冷飛問，「他是新郎？」
「他是……」莫離剛要點頭，一看三師兄居然穿了一身白，有了之前的教訓哪敢應承，就道：「他是新娘的親哥哥。」親哥哥親妹子親近你們就沒說的了吧。
老頭點點頭，「既然這樣，你們就走吧。」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就這樣完了。這打劫的是真傻還是假傻？
「二叔，這樣咋行呢？」之前帶頭那大漢急了，「咱們還欠著地主家的租子，這要是把他們放了，咱拿啥給他們租子。」
南宮六六和冷飛對視一眼，果然，這裡面有事兒。
「沒東西也不能禍害人，咱們要打劫就打劫那些貪官污吏，咋地也不能禍害普通老百姓，過日子都不容易。」那老頭顯然是帶頭的，就大聲道：「聽我的，放他們走，咱們自己個的事兒自己解決。」
「能有啥法子解決，二叔，再不給租子你們家花兒就讓那傢伙擄走當小妾去了。」那大漢急了，也顧不得許多，就攔住南宮六六他們的去路。「俺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咋地都比俺們日子強，留下一匹馬讓俺們頂了租子，到時候俺們給你立個長生牌位。」
「哎呀，墩子你這是幹啥，還不讓開，沒聽說人家的馬也是租來的嗎。」那老頭就去攔著那漢子。
「二叔，花兒妹子就要被搶走了，那老頭子比你歲數還大呢。」
南宮六六早就不忍心了，這一聽也明白了，感情是欠了人家租子，要拿老頭的閨女抵債。對方還是個比眼前這老頭歲數還大的人。
真不害臊，這是明搶啊。
南宮六六當下就急了，「老人家，我們隨你們去看看，我就不信了，這光天化日之下還沒有王法了。」居然有人敢強搶民女，難道這大乾朝的法度破壞到這個程度了？
百里容兮無奈的搖搖頭，他就知道，這女人不是個肯消停的主。
端木成臉上掛笑，似乎這樣的南宮六六才是正常的。
冷飛亦步亦趨的跟在南宮六六身後，完全一副護花使者的架勢。
莫離挑眉，嘿，有熱鬧看了。
玉面郎君撇撇嘴，就知道這女人愛管閒事，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不過總算讓她見識了什麼叫蟊賊，看她還敢不敢跟自己頂嘴。
瞥了一眼那些衣衫破爛的農戶，雖然這群蟊賊不大像樣，總算是讓南宮六六看到了官場以外的另一面，也算是自己成功了吧。
「這可怎麼使得。」老人不住的感激，卻也怕他們歲數小惹事兒，就道：「這欠債還錢，今年是遇上災年了，我們也沒有銀子，誰曾想那地主也不給通融一下，非要了小老兒的閨女抵債，各位好漢啊，你們趕緊走吧，那地主你們惹不起……」
老人越是這樣說南宮六六就越生氣，說什麼都要過去看看。
一個地主，居然還敢幹出強搶民女的事兒來，誰借給他的膽子？
「別怕，任他天王老子我們都得會會。」南宮六六倒要看看，在這大乾朝，誰敢不給她面子。
老頭被這霸氣側漏的話給鎮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女娃啊，你不是要成親嗎？」咋這麼邪乎呢，比他們屯子裡正老婆還厲害，這女娃誰敢娶啊。
「成親也不急於這一天。」南宮六六理所當然的道。
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