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心有所屬 文 / 鍾離昧
楊茂材開始緊張起來了，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被人用槍頂在腦袋上。青青雖然刁蠻任性，而且有時候放肆不羈，但是從來不敢開這樣的玩笑，這個女兒他瞭解，並不是那種無法無天的類型，她還是有底線的。
「在，江水縣，好，太好了，我的女人居然受了這樣的委屈，幸好她沒事兒，幸好她沒事兒，我看江水縣的領導班子真的是要整頓一下了，太不像話了。」
楊茂材二話沒說，直接拿起電話來給江水縣的縣委書記李子航打了個電話，劈頭蓋臉的就說：「你現在就給我查一查，你們那裡的公安局是不是抓了一個叫楊青青的女孩子，我馬上就到你們那裡，要快！！」
「喂，楊書記——」李子航還沒來得及講話，電話已經掛斷了。嚇得堂堂的縣委書記出了一身冷汗。楊青青這個名字他其實並不陌生，他就是楊茂材書記的女兒，李子航去過楊茂材的家裡，還見過這個女孩子的照片呢！
「啊，難道是有人抓了楊書記的女兒，禍事不小！」李子航抖了抖自己的手指頭，點著了一根煙，就在屋子裡畫圈子，畫了大約三個圈子之後，就拿起了電話給分局局長趙博洋打電話，囑咐他去徹查。
可是趙博洋半天都沒有消息，李子航決定親自去分局裡走一趟。
與此同時，楊茂材的國產奧迪汽車已經在路上飛速的行駛了，很快就可以跨越青川市的二級公路到達江水縣，此刻他的臉色非常陰沉，就連平時在他面前很放肆的司機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驚擾了聖駕。
江水縣的班子很亂，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作為直接領導縣裡工作的主管書記，楊茂材也早就知道這些，不過由於種種原因，市裡一直都沒有下大力量來整頓，李子航這個縣委書記，本質上還是不錯的，錯就錯在缺少一些掌控能力，鐵腕精神，說穿了就是管不了下面的人，控制不住班子的形勢，有點被人架空了的意思。所以說他算不上一個幹吏，頂多稱得上是個勤奮的官兒！
因為這些瞭解，所以楊茂材一向都不看好江水縣的事情，可是他萬萬也沒有想到，江水縣現在亂套到了這種地步，居然有警察在光天化日之下拿著槍威脅無辜群眾，而且還聲稱要打爆小姑娘的奶子，這到底是警察還是流氓或者是土匪，難道說政法委和檢察院都沒人了嗎？主管他們的縣長去幹什麼了呢！！
「江水縣的這個蓋子一定要揭開了，不然一定會出亂子的。」想著想著，楊茂材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脫口而出了。
這話給了胖司機一個發揮的機會，他愛說話，這半天早就憋的不行了，一聽市長說話，還以為書記在徵求他的意見呢，於是呵呵一笑，用熊掌一樣的手拍了拍方向盤，大大咧咧的說：「書記，您說的對著哩，江水縣現在就是很亂，我看他們的領導班子就是一鍋粥，上邊沒能力，下面胡作非為，必須要派一個強勢的領導過去主持工作才可以。」
「那不如派你去！」
「我呀？！」胖司機絲毫沒有聽出楊茂材口氣裡的不滿和煩躁，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就是我去了，肯定也比現在的縣委書記要強得多了。」
「哼！那你現在是個什麼職務？！」
「市委書記司機呀！」
「市委書記司機啊？那要是把『市委書記』這四個字拿掉呢！你再唸唸？」
「司機，司——機——」胖司機頓時就不說話了。
楊茂材冷笑著說：「你做司機的，有沒有覺得有些時候，轉向和掉頭很困難，需要使出很大的力氣才能夠辦得到？有沒有覺得開到半路車子沒油了，需要加油的時候？你說來聽聽啊？！！！」
「這個，當然有！」
「那麼我告訴你，江水縣現在也到了轉向和加油的時候了。我要給它注入新鮮的血液，還要給它加滿油！」
楊茂材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興致很高，於是就撥打了市委辦公廳的電話號碼，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
「您好，楊書記！」那女人很明顯是看了來電顯示了。
「徐麗，真巧，我正要找你呢，你接電話就最好了。」楊茂材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戴眼鏡的，樸實豐滿，風姿綽約的美麗少婦的形象，笑著說：「我給你個機會下去鍛煉鍛煉怎麼樣，願意不願意？！」
四姑娘靦腆的點了點頭：「願，願意，當然願意，只要是書記您的安排我全都願意，只不過我就是個普通的秘書而已，而且還不在編，下去了能幹些什麼呢！！」
「辦公室主任吧，別的我來想辦法！」
四姑娘感動的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好，她是真沒想到楊茂材居然給自己留著這麼好的機會，對於自己來說，這簡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不過對於四姑娘來說，也並不是一點顧慮沒有，這一年多來，單位上都在流傳著他和楊茂材市委書記，這樣和那樣的緋聞。甚至有人說看到她們倆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吻，在馬路上車震什麼的！
不過四姑娘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他從來沒有靠過楊茂材，甚至跟他說話都很少。她的內心一直都在堅守著對那個人的承諾……
希望他不要聽到這些閒言碎語才好……徐麗在心裡默默地祈禱……
說實話,四姑娘不認為楊茂材是個很好色的領導,事實上楊茂材無論是說話還是眼神,一直都非常的規矩,從來沒有對自己露出些許不規矩的東西，認識到現在，兩人說的話最多也不會超過一百句。
她來到市委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當時她剛從家裡出來，兜裡只有他給的幾千塊錢，心中想的只是如何的出人頭地，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市裡，一開始的時候，她一門心思的想著要上學，可是就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得知有一門遠房親戚在市裡住，現在混得不錯，於是她就登門拜訪。
徐麗的勝利，要說回來一大半還要歸功於她的美貌，若是沒有這份白淨這份豐膩這份美貌，她就不可能先聲奪人的取得遠房親戚老兩口的第一個好印象，也就沒有機會向他們展示出自己超凡的才華。
等到她展示了自己的才華之後，那個曾經在市委當了一輩子行政秘書的叔伯表姑父高興地不得了，又聽說她離了婚，現在生活非常的不如意，所以就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要給她找一份適合她發展的工作。
老頭子雖然一輩子庸庸碌碌的，但是好在『老實』二字上，單位裡的人總還要給他這個四朝元老一點面子，所以徐麗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進入了市委辦公廳，當然一開始的時候他也就是打雜，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而且還是個臨時工，平常寫文章什麼的，都輪不到她的頭上來，也就是沒有給她展示才華的機會。
同事們大多也看不上她，畢竟她的學歷不高！
不過，一年之後，上天還是眷顧了她，把一個不大不小的機會展示在了他的面前，那天天氣很冷，秋末冬至，很多人適應不了氣候的變遷病倒了，辦公室裡可用的人你不多，唯一一個中年婦女還在起草應付《青川市創衛達標統籌報告》分不開身。
這時候秘書長蔣開山拿了一份文件放在四姑娘的桌子上說：「這個你做一下！」
「這，這是什麼？
!」
蔣開山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咱們龍副書記的妻子出了一本詩集，需要有人給寫個序，我看你難得有下筆的時候，不如就由你來寫！」
這也算死政治任務嘛？徐麗當時腦海中閃過了這樣的念頭，不過只是一閃而逝，而且她的臉上眼睛裡絕對不會帶出來半點！這種情形後來出現過很多次，許多年之後，已經在官場上成熟起來的徐麗，漸漸的明白，當時自己已經具備了做一個虛偽官僚的基本素質，這是一種本能，注定她要走上這條路！！
四姑娘很完美地完成了這個任務，從此也就得到了蔣開山的賞識，同時她也摸清了蔣開山的脾氣理清了他的脈絡，很快，四姑娘就成了整個辦公室裡，最符合蔣開山心意的撰稿人，蔣開山的很多發言都出自於她的筆下。
再然後四姑娘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遇到了很不高興的楊茂材，當時楊茂材根本就不知道有徐麗這麼一號人的存在，徐麗也是不長眼，裝了**boss一下，把稿紙扔的滿地都是，當時她很慌張的開始撿，但是楊茂材只冷笑了一聲：「扔了，反正也沒用了。幫我扔了他吧！」
徐麗當時很緊張的看著楊茂材匆匆離去，拿起稿子一看，上面說的是一篇關於如何加速改革步伐的文稿，立論很深刻，用詞也附和時代的潮流，這麼好的一篇文章怎麼能說扔就扔了呢！！
回到辦公室裡，她才隱隱的聽到同事們議論，原來這篇稿子是楊茂材寫的，但是當他拿給省委組織部的人看的時候，被自己的政敵給批評了一頓！
四姑娘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展示自己的機會，於是，她加了幾個夜班，把這篇原本就很有見地的稿子，改的更加通順且優秀，讀起來讓人有種文筆斐然一氣貫通的感覺，舒服的就像是大夏天同飲冰水一樣，然後……
然後她投稿，投給了國內一家最具權威性的政治性雜誌社，結果一下子就發表了。
當她撞著膽子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楊茂材的時候，楊茂材凝視著她久久不能平靜，最後還站起來和她握了手，徐麗就知道，自己這次押寶行動，完美的成功了，以後她的路將會更加的坦蕩如砥，四通八達！！
我能回去報答他嘛？她會接受我的以身相許嗎？稍微有了一點成績的徐麗，不止一次的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這樣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