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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39章 本名 文 / 熊貓爸爸

    艾瑞莎的身體跟著中國的地方官員往前走,這位官員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到現在為止英語、德語、法語、瑞典語已經換了四種了,看上去馬上還有換西班牙語的跡象。讓幾位王子都覺得稀奇的是,這位官員似乎對這個小鎮子也很熟悉,連剛才經過的那幾個小作坊的歷史和工藝都能清楚地介紹出來。

    「前面就是桑女廟遺址,據傳說,桑女是神農的妻子,兩人一人種田,一人織布,為人們提供了基本的生活資料。根據不完全考證,厲山鎮的桑女廟是歷史最久的一座桑女廟,最晚也可以上溯道西漢以前。」果然,這位官員換了西班牙語。

    「據我所知,中國紡織技術是來源於黃帝的妻子嫘祖,而不是炎帝的家族。」辛尼斯塔醫生看艾瑞莎還在發愣,於是開口轉移人家的注意力。「這位神祇叫桑女,根據字面意思,難道是專門採集桑葉喂蠶的?那她倒是和嫘祖有很好的產業合作關係。」

    果然,涉及到比較深入的問題時,那個官員就沒詞了,不過她很忠實地把辛尼斯塔醫生的話翻譯成了漢語,並且介紹說,這位是公主殿下的家庭教師,辛尼斯塔教授。另一個陪同參觀的官員站了出來,通過翻譯回答,神農氏在中國歷史記載中有很多地方都被忽略了,許多功勞被轉移給了軒轅氏,神農氏其他成員的貢獻也被當做神農的功績。實際上很有可能,桑女是中國歷史上經濟作物,桑麻之類種植技術的始祖。

    辛尼斯塔教授點頭同意,這時候艾瑞莎總算恢復了一些精神。「這座小廟都是竹子做的嗎?」她很突然地問,不過那位翻譯官員顯然對此做過準備,她拿起兩段竹子演示道:「是的,這座廟宇的結構十分的精妙,沒有使用任何的金屬連接件,也就是沒有一根釘子。它充分地利用了竹節的自然結構,把分椏卡在另外的竹節中空的空間中,是中國木質建築中榫卯結構的雛形。」

    「這可比榫卯結構要複雜,所有分椏的地方都是竹節的隔斷,這裡不光強度最大,還能夠把受力向各個方向傳遞,形成整體應力。而且,要讓竹子長出所需要的角度和粗細,這顯然需要一定的控制生長技術。」辛尼斯塔教授說著也發現這應該是某位魔法師的遺跡。

    「原來這裡有個小院子的,倒不是竹子的,現在院子沒了。」艾瑞莎直接走近供桌,摸著上面剛剛刷過油漆的桌面。「真是可惜了,這上面有一幅很難得的山川地理圖呢。」話音未落,又是一陣恍惚,艾瑞莎又進入了歷史的繪本之中。

    廟門後面的屋子正中放著一個竹盆,盆中盛著一些青碧的液體,而令人稱奇的是那綠油油的水裡還泡著一個娃娃。嬰兒在水裡泡得應該很舒服,一付熟睡的樣子,長長的眼睫毛有些輕微的顫動,用辛尼斯塔醫生的話說這叫快速眼動睡眠,是睡得香甜的又沒有夢的狀態。老人一臉慈愛地在旁邊看著,「睡吧,再過幾年就沒有這麼好的覺睡了。」慢慢的,那綠色的液體的顏色在變淡,仔細的觀察的話會發現,是那孩子周圍的地方顏色開始變淡,然後變淡的液體就沉下去。

    天快亮了,老人把孩子抱出來放到一塊奇怪的毯子上,這嬰兒總是被碧綠的液體包裹著,而那竹盆裡的液體已經有點黃油油的了。老頭包好孩子,回頭來對著竹盆比劃比劃。竹盆就慢慢升起來,挪到一個竹簍子旁邊一傾,把裡面粘稠厚重的液體倒了進去。這樣的竹簍子在院子裡還有很多個。

    孩子在毯子的包裹裡任性地踢著小腿,兩隻手互相絞著。黑遛遛的大眼睛四處張望著,直到發現一個熟悉的影子在那裡做著熟悉的動作。那個修長的影子伸手捏起一根有點泛黃的竹子,也沒見他用力,只是輕輕一捏竹子就裂成了均勻的八分。接連破了幾根竹子,老頭手一抖,那些篾條都飛起來,然後一個青灰的身影閃了進去。指戳,掌閃,拳擊,腳踢,腿鉤,肘拐,有時候還有腰背的撞擊,那些篾條就在空中飛舞著,交織著,旋轉著,慢慢地轉成了一個個的竹簍子。那孩子顯然對這些都很熟悉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小手小腳歡快地搖動。

    突然,角落裡散落的一堆竹葉好像受到了什麼激勵似的,興奮地顫抖起來。越來越利害,到後來有幾片升了起來,越來越多地升了起來,飛舞著,盤旋著,交織著。青衣老人馬上感覺到了這一變故,而且還清晰地感覺到,那竹葉被編織的方式和自己編織竹簍是很相近的。他沒有停下來,而是慢下來一隻一隻地編織,就像一個認真地老師在耐心地演示。那竹葉不比竹篾那麼長那麼有韌性,編織起來尤其要仔細,相反竹篾編織要容易得多,只要力氣夠大。

    慢慢的,地上散亂地竹葉簍子葉多了起來,有四五個了。老人身形一變,手下的竹篾的飛行方向開始變化,原本斜著交叉的篾條變成正交的,多了些簡單的紋路,就像是十字繡一樣。老人臉上滿是興奮的紅光。到院子外傳來有人叫門的聲音的時候,這祖孫兩還沉浸在這藝術的殿堂之中。

    老人很瀟灑地一轉身,手指連著彈撥,所有的簍子很快就擺好了。回頭一看那嬰兒,又閉上了眼睛,小胸脯安靜地起伏著。剎那間功夫,這孩子就從興奮和陶醉的狀態進入了恬靜的睡夢,這其中有多麼的困難,老是睡不著覺艾瑞莎很有體會。

    老人轉身拖著那一串竹簍回頭打開小竹屋的門,同時身形也佝僂起來。那興奮的臉頰也藏進了深深的皺紋之中,令人一眼看過去只覺得是一位勞作了一生的手藝人。劉三毛和他三哥就站在門外,兩人各拎了一條扁擔。劉三毛還是昨天那身打扮,蘭黑色的短衫和一條土灰的褲子都在關節的部分打上了厚厚的補丁,為了讓補丁結實點,上面還像納鞋底一樣納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線。別處的倒還好看,只是這屁股上的就不是很雅觀了,怎麼看都像是射箭的靶子。只是這莊戶人家,哪怕是現如今的新社會也很少會注意什麼雅觀不雅觀,方便幹活才是最優先考慮的。劉武依然是那一身深藍色的制服,只是洗得多了,有些不均勻地發灰,現在他也提著一根扁擔,顯然是來幫兄弟挑東西的。

    「周老爹,這咱就來叨嘮,過不去啊。」

    「可得可得。這是兩擔簍子,還有幾個是用竹葉子編的,不曉得好不好用,你們拿去試一下。」

    「竹葉子編的簍子扎不紮實?」

    「我老頭子說紮實沒有用啊。你們用下子看,好不好用再說。竹葉子比竹子多,不會傷竹子的元氣。」

    「好,我們試一下。」

    「好。這竹葉子的簍子不比竹篾簍子耐磨,但是輕,也不漏。」

    「好,曉得了,在自己屋裡用還是可得的。一共幾多錢?」

    「還是4塊錢。」

    「那怎麼行吶,一共5錢好了。您家再不要就是瞧不起我。」

    「好。5塊錢。帶兩壺酒去,劉科長也帶幾壺。」

    「好,多謝老爹。」劉三毛遞過錢,開始綁簍子,一邊六個,兩擔簍子一共是24個,一個簍子能裝40多斤油,裝上油一邊就只能夠擔兩三隻簍子。秋後軋好油,鎮上的男人就要擔著自家的或者收來的油十里八鄉去叫賣,只有這樣這個耕地不多的農業鎮子才能以現在這種比較富足的狀態存在著。

    「多謝老爹。我今天來主要是給你老人家地孫子上戶口的。」劉武顯然對那竹葉青的酒也很有感覺,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個本子來。

    「好。只是伢兒剛困著。」

    「不要緊,我們不看細伢。你家只要把伢的出生年月日告訴我,要什麼名字就可以了。」

    「哦,伢是去年重陽生的,六斤七兩,……」

    「那就是……」劉武扳扳手指頭,「76年10月31號,起名字沒有?」

    「玄……」老人有點遲疑,玄女娘娘本名什麼來著。

    「周玄,好名字。好了,這就夠了,過兩天我叫三毛把做好地戶口給你家帶來。」

    「哦。」

    兩兄弟挑著兩擔空簍子,扁擔頭上還掛著幾隻小巧玲瓏的小簍子,打聲招呼就離開了桑女廟。他們沒有注意到老頭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玄女娘娘,可明明是個男孩。身上長長的黑毛已經褪去了,只是皮膚還是夠黑,要是哪個女孩兒生得這樣肯定不會開心。那玉竹液也是木中精華,可是這孩子吸收起就是桑女娘娘怕也趕不上。

    老人回過頭看著供桌後面那空空的神座,不管如何,此子肯定與我派有緣。哪怕兩位娘娘或有不睦,也不會如何。老人似是決心以下,走進小竹屋,慈愛地看這還在熟睡的嬰兒說「周玄,從今往後你不再是上界娘娘下凡。你就是我桑竹派第9代傳人,周玄,是我周老頭的嫡親孫子。」

    艾瑞莎感歎了一聲,原來自己的第一個名字是周玄啊。日子似乎就這樣穩定起來了,在艾瑞莎面前時間像快鏡頭一樣閃過,慢慢地老頭開始在自己編織的竹篾簍子中加入更多更複雜的花紋、鏤空,甚至具有透視感的重疊,最終出現了浮雕的圖畫,有山鳥蟲魚,有花草樹木,有神仙鬼怪。小周玄也漸漸地被這些新東西吸引住了,開始在自己的小竹葉簍上模仿這些技藝,老頭也在小周玄感興趣的時候講這些圖案裡面的故事。

    這段時光恰恰是每一個人生中最懵懂最天真最純潔的一段,正是在這個時候成長的心智認識到了這個世界,認識到了他周圍的社會,也慢慢認識到了他自己。這一時期所產生的感情也是最樸素最真摯的,沒有一點點的其他原因,完全出自自身最直接的好惡判斷。小周玄最喜歡的就是它的翠綠的娃娃毯,他在上面爬,在上面坐,在上面滾,但是從來不在上面噓噓。他寧肯翹著小屁屁,異常專注地努力地把便便拉到毯子外面,也絕不願意弄髒自己的毯子。

    小周玄第二喜歡的就是用竹葉編東西玩,東西也不過是小房子小桌子,最多的還是老頭在故事裡講的那些妖魔鬼怪。不過以前是在竹簍上畫,現在他是專門用竹葉雕塑。看著一個個想像中的精靈慢慢出現在眼前的空中,他覺得這是最令他開心的事情。不過竹簍他也還在編,而且已經使用竹篾了,不過他用的是最薄最輕的青竹,編的也是最小的竹枕、竹墊。但是他才只有兩歲,而且更神奇的是他不是用手在編,而是用精神意念在控制竹葉和竹篾,當然周老頭也不是用手。爺倆總是在鎮子完全安靜下來之後才做這件驚世駭俗的事情,在小孩子的眼中,這就是他們爺倆的一件告訴別人就不好玩了的小秘密。

    自從這兩年周篾匠手上出來的東西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好玩,原本沒有什麼聲音的桑女廟裡面也漸漸熱鬧起來。每天總有些女人過來看看又能拿到什麼好看好玩的東西,有些東西周篾匠說拿回去可以消災弊邪,旺財安宅。每次這些女人來,小周玄的眼神裡總有著一絲隱藏的情緒,在他黑中透著些翠綠的眼光中非常的不喜歡。但是周老頭告訴他,要小心不讓別人知道我們的秘密,就要讓別人以為我們就是像他們想的那樣,並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更多的關注的,不然,就沒有那麼多時間好玩了,——而沒有的玩,對於小周玄來說是現在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了。所以小周玄雖然很不樂意,依然很乖巧地盡量在這些愚昧的村婦眼前做一些他認為最自然的但是最無聊最弱智的事情。比如說用小竹籤在地面上挖一個小坑,在把坑裡的土壓壓實,在一座不知道有幾百年的廟裡用竹籤在黃土地面上挖坑,不管怎麼說都不能是一件令人很樂此不疲的事情,而我們的小周玄偏偏還要顯得很高興,似乎這其中有著無限的樂趣。而周老頭對於玄女娘娘要挖桑女娘娘的地板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次來的兩個女人明顯是非常讓周玄不喜歡的,所以他挖坑的進度明顯快了很多。老篾匠在小竹椅上一刀一刀地刨去竹皮,也不太樂意地接這女人的話茬。

    「周篾匠,屋裡頭有沒有燒水啊。我這杯子裡的茶喝完了,你這竹葉茶就是香,喝起來舒服。」

    「有,你等下,我這就去拿開水。」說完,老篾匠停下手中的活,轉身進了後面的小竹屋。周玄也停下挖坑的進度,很好奇地望著這個女人,怎麼會有這麼不知趣的人啊。

    「看什麼看啊,小黑皮。」老女人發現看相自己的眼神中的鄙夷,更加不知趣地伸手摸過來。

    天啊,這麼噁心的人,怎麼能夠讓她摸到。周玄的心一下子突突起來,渾身的汗毛劇烈地顫抖著,眼中的瞳孔陡然放大。院子裡也剎時間起了一陣古怪的風,範圍不大,卻陰寒刺骨,剛剛刨好的竹皮挺直了身體,尖頭對這老女人的手不住地抖動,彷彿已經激怒的衛士,警惕地盯著不懷好意的敵人。

    老篾匠正在拿水回來,卻一下子感到一陣憤怒和驚恐,天地之間的靈氣劇烈地波動,而中心正是自己的小孫子,黑乎乎的小黑皮。看著老女人想伸過來而又不敢動的手,還有那僵硬的臉色,老頭心下已是瞭然。他調整了一下呼吸的節奏,將竹殼的水瓶抱在胸前,足下踏著罡鬥,緩緩走了進來。到得近前,老篾匠把水瓶往老女人手中一放,院子中的緊張氣氛頓時一輕,「玄兒,這是張家姑太,來,叫姑太。」

    「我,不。」周玄發現爺爺來了,稍微安定下來,但是仍然倔強地扭過頭。

    「為什麼啊?」

    「就不,她叫我黑皮!我就是不喊她!」

    「沒關係,沒關係,不喊就不喊,小玄真乖。周老爹,我們告辭了。」

    「好啊,不送啊。」

    「不送,不送。」等到兩個女人走開,老篾匠關上院子門,看到自己爬回小床的周玄,心中也不知道他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但總之,這天黑皮很不高興。當然,艾瑞莎也不高興,雖然她知道自己渾身長黑毛是事實,就連到了法國之後還要經常地剃毛,不然搞不好會被抓到馬戲團去。這個小院子裡承載了很多她已經不記得的回憶,這讓她也很意外,很顯然,這些事情周怡培也不知道。如果玄女娘娘就是冥月女神的話,那麼她的身世這一次就算是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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