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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盛世危言 文 / 雪漂

    黃體芳反問了這個難度超高的問題,顯然大出在座的幾位意料,吳達遒馬臉也有些發紅,雖然他向來知道這黃漱蘭才高氣傲,卻也沒料到會問出這個問題來,而吳盛熙此刻端著頜首,一副沉思的模樣,顯然也在思索這個問題,倒是黃體芳側面的那小妮子面帶笑靨,似乎很開心的模樣側著秀臉瞟過陸鴻。

    這倒八字眉毛的小老頭……陸鴻腹中暗暗的豎了這廝一萬次中指,有這麼問問題的嘛,道理上來說,咱可是第一個見你這神馬清流乾將,不過……他仔細一想自己進來見面的情形,忽然間幾個關鍵詞讓他有所感悟……「清流四諫」、「洋務」……

    想到這裡,他起身拱手說道:「黃公,大清朝開洋務已有三十載,這洋為中用之說,恐怕國人都有想過,以您的經歷,在下斗膽推斷一番,恐怕張之洞大人、張佩綸大人所走興國之路,或許是您最想問的問題吧?」

    他這麼快就應上了黃體芳的問題,倒是大大出乎在座其他三人的預料,吳達遒、吳盛熙二人目光閃動,顯然還在琢磨,而那小妮子已經側頭看著倒八字眉小老頭,臉上方纔的開心勁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似乎很想知道陸鴻答案的對錯。

    黃體芳的倒八字眉毛一抖,神色一肅,輕輕的拈了拈鬍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陸鴻說完話之後自然也在察言觀色,不過是在是看不出這小老頭的心思,不過,他眼光瞟過一旁的穿著酒紅襖子的小妮子時,卻看到她白皙瓜子臉上的一抹驚訝……看來自己應該是說對了!

    小老頭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陸鴻,這年輕人身材高大,國字臉也充滿著銳氣,穿了一身褂子倒又顯得幾分文氣,這種氣質其實有些個矛盾,這正和吳達遒介紹這個年輕人時,他的感覺完全一樣……一個能擒賊的猛士和一個能富國的幹才……

    他是同治二年(1863年)的進士,三十餘年的清流生涯,那可都是揮舞著筆桿子過來的,朝堂上上下下,見識的人可真不少,不過,面前這個年輕人卻給這種奇特的感覺,讓他忽然笑了,小老頭的笑意,讓剛才略感的緊張氣氛為之一鬆……

    他又捋了捋山羊鬍子,然後笑道:「少年郎不錯,倒是有幾分急智……如今朝堂上對於開洋務和開新政之議論紛紛,張孝達呈文軍機,詢問這洋務和新政之區別,你作何解?」

    這問題立刻讓陸鴻有些為難了,戊戌變法顯然不是一日之風氣能夠催生的,這所謂洋務,在三十年間確實做了許多大事情,開工廠、辦軍校等等都是創舉,但是,滿清政權下的洋務運動天生就是個瘸腿的買賣,發起洋務運動的,僅僅是李鴻章、張之洞這些頭腦清醒的封疆大吏,但如張佩綸、寶廷、黃體芳這些曾在清流位置上針砭時政的讀書人,更多的是看到官僚的**和施政上的無端,卻沒法子從根本上來挖掘這國家沉淪的原因。

    就是幾年後康梁所提倡的新政,也只是鏡花水月的玩意,根本在這個時代行不通,希望一個根子都已經腐爛的朝廷來重生新芽,沒有浴火之精神,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這些話很自然不能跟這倒八字眉毛的小老頭說……

    他一拱手,朗聲說道:「黃公,這所謂施政者,當上行下達、政令通暢,而所施之新政,更是重中之重,中國與泰西諸國國體不同,歷史不同,若是生搬硬套,恐怕只是東施效顰的結果,反觀國內洋務,汲汲六十年,萬國通商,如今所行,雖有西學中用之說,實則逐末而忘本之嫌!」

    「捨本逐末……」黃體芳砸吧砸吧嘴巴,「陸鴻,這本末之說,你且細細道來!」

    陸鴻依稀記得,清流這些干將們無一例外都是支持維新的,卻一貫反對李鴻章主導的洋務,這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也是因為淮系的勢力就是在洋務、海防、海軍等環環相扣的壯大中漸成氣候,當然,張之洞或許是一個特例,但在開洋務之事上,也是和李鴻章出於競爭的位置上,而非協作。

    所以,他很自然選擇了和吳達遒首次談論時的論調,不論何時,這富國強兵總是不二的明政,大談了一通洪楊之亂後盛行的釐金亂象以及對工商的影響,又大談了一通泰西工商稅早已取代農稅之類的遠景。

    這時政之論,本來就是這些清流們熱衷之事,而黃體芳這回帶來送給吳盛熙的《盛世危言》中,也有大量關於清政府國政得失的評論,聽到陸鴻侃侃而談,黃體芳自然想起《盛世危言》中所寫。

    「西方列強治亂之源、富強之本,不盡在船堅炮利,而在於興學校、廣書院、重技藝、別考課,使人盡其才……陸鴻,這鄭觀應之言,我想聽聽你的看法?」這小老頭朗朗的背誦了一段《盛世危言》中的論斷,而且顯然開始拿陸鴻與如今名氣大增的鄭觀應相比較了,畢竟聽陸鴻的論調,倒是和鄭觀應所書的《盛世危言》頗有些殊途同歸的味道。

    黃體芳說道這鄭觀應之書,陸鴻立刻就找到了借題發揮的機會,他前世那也是看過這位後世被譽為擁有民主、科學謹慎的近代大能所著的《盛世危言》,不過那時候自己只是聽說毛太祖也讀過這書,這才去看的,但是,看了之後,對書中所寫的東西卻是頗為感慨。

    「黃公,鄭觀應所言,興學校、興農學、保商務,實屬利國之舉,但卻沒有施行之法,世人都認為如今萬國通商,乃是盛世,但看天朝與日本三十餘年間,我興洋務,而日本施新政,這其的差別可就大了,恐怕這盛世難符其名……」陸鴻想到幾個月後就要爆發的那場浩劫,他現在也是感到十足的無力,順便接著這私宴上的清談說上幾句。

    「陸鴻,如今我朝四洲平安,去年許大人剛與俄國人就帕米爾之地達成協議,四川參將何長榮、稅務司赫德與英國代表鮑爾達成《中英藏印條款》,這些列強的戰力都遠勝於日本,但也不過是與我大清朝締結條約而已,為何你獨獨提起日本呢?」黃體芳立刻開口反問道。

    陸鴻此話一出,黃體芳顯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年前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密奏軍機處,日本武官頻繁出入朝鮮、中國,應加緊應對之策,強化海軍軍備……不過,這份折子被清流大佬、首席軍機大臣翁大人批為「靡費國庫、未嘗一勝」,留中不發了。

    老翁那是鐵了心思認定李鴻章要錢要炮是打造個人勢力,所以立刻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阻擊了這種種浪費國家財產的行為,而現在聽陸鴻的口氣,直指日後的威脅將來自於日本,若這種情況屬實,顯然意味著翁老大人的做法很值得商榷!

    而陸鴻此刻的心思已經快速轉動起來,自己深知的歷史是不是應該透露一些?或者說應該怎麼來獲取這位清流乾將的支持,現在顯然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這時代是四萬萬中國人的時代,自己孑然一人的奮鬥顯然是不明智也是不可能的做法,凝聚起來的每份力量,在必要時都可能發揮出重要的作用……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說出了一番讓在座幾人都驚訝不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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