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河原的誤判 文 / 雪漂
吉野號艦長河原要一早年曾在英國擔任武官之職，而早年的服役經歷更像是一部曰本海軍的發展史，金剛、龍驤、築紫、高千穗、清輝、大和直到如今的吉野號，可以說，對於曰本海軍的發展歷程和海軍火力，他在曰本海軍界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跟隨旗艦行動的旗語高高昇起後，第一位的浪速驅逐艦內，艦長東鄉平八郎大佐立刻傳令準備升火加壓，一旦進入作戰態勢，按照這次護航的出擊計劃，船速較快的浪速和吉野將組成機動隊形，而以扶桑、赤城、葛城組成的低速艦隊負責協助攻擊。
而對於此刻出現在東海之上的中國艦隊，他顯然也是十分的意外，而確認了對手是來自清國根本未列入帝國海軍對手目錄的南洋水師艦隊時，一個十分奇怪的念頭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不過，此刻，這個古板的曰本軍人也根本未意識到任何的危機！
「命令，鍋爐房準備封閉加壓，各炮位立刻完成炮彈準備，務必打出完美的炮擊水準！」東鄉平八郎衝著傳聲筒大聲的發佈著他的命令，今天的戰事，根本不在帝國海軍的計劃表上，在他看來，更像是一場大戰前的熱身演習……
而就在這時，一個軍官猛的衝進艦橋指揮室，「東鄉大佐，旗艦發來命令，讓我們立刻返航，防止中國人偷襲我們後面的陸軍運輸船！」
這命令讓沉默的東鄉平八郎有些意外，不過，這倒並非是什麼不能理解的命令，畢竟，這一次海軍出動，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將第五師團3個聯隊送往仁川，畢竟，決定朝鮮局勢的還是步兵的力量。
他立刻追問道：「難道吉野號也掉頭返航了嘛？」
「東鄉大佐，旗艦命令，由扶桑、赤城、葛城驅趕中國戰艦！」
這道命令，依照東鄉平八郎的判斷，確實也是中規中矩，雖然現在未曾發現其他的中國戰艦，但是，這可不代表不會遭遇更多的戰艦，而根據海軍參謀部戰前多次的兵棋推演和對清國戰艦配置的調查，有一點是可以確信的……除了定遠、鎮遠外，已經完全全面換裝速射炮的曰本戰艦，在對抗同級別清國戰艦時，將佔有極大的優勢。
扶桑號巡洋艦，排水量3700噸，雖然有了近20年的艦齡，但是，經過1891年的現代化改造後，這艘從構造而言還屬於上時代的船腰炮房鐵甲艦，從很大程度上而言，已經擁有了全面的戰鬥力提升，而且，這艘老爺戰艦擁有其他曰本戰艦所沒有的200mm水線裝甲和200mm炮房裝甲，防護能力絲毫不弱於吉野號的4寸哈維鋼甲。
而且，4門170mm副炮拆除改裝為150mm速射炮，使得戰艦擁有了火力上極大的提高……唯一的弱點，恐怕也就是扶桑號裝甲帶來的問題，老式的鍛鐵裝甲，雖然防護力尚可，但相對這時代已經出現的克虜伯鋼甲或者是英制哈維鋼甲，顯然技術上是落伍的。
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這艘排水量3700噸的准鐵甲艦，光是200mm的鍛鐵裝甲都耗費了極大的排水量，從而使得戰艦動力改造存在巨大的局限姓，雖然經過海軍小野濱造船廠的改造，更換鍋爐和發動機，但是，限於船隻造型射擊，船速依然僅有最快14節而已！
但是，以扶桑艦領隊擔任驅逐中國二流艦隊南洋水師的任務，東鄉平八郎也完全認可這樣的穩妥佈置……而直接導致旗艦吉野號上河原要一大佐作出這一命令的，卻也是另一名海軍參謀忽然間提出的一個想法……這位年輕的海軍參謀，顯然熟讀中國的兵書，他向河原大佐提出，是否要考慮中國人聲東擊西的戰術！
當然，河原要一倒也並非完全認可這個長崎海軍兵學寮新軍官的意見，但是，這次海軍的任務還是讓他作出了這個中規中矩的決定……而他的考慮，顯然與東鄉平八郎是一致的，而田村廣義參謀顯然也並未反對這一做法……畢竟，中國人已經抱頭鼠竄了，而且，即便是追擊，艦隊也不可能以吉野艦的高速去追擊敵人，如今編隊航行的速度，不過是區區10節！
而此刻，當南瑞號巡洋艦完成大弧度轉向後，陸鴻也接到了三艘曰艦趕來的消息，這讓他大吃一驚外，確實心中大喜，原本計劃中，對於是否實施迎頭痛擊計劃，他其實還是有顧慮的，畢竟，雖然南瑞、南琛經過了一些改造，但說白了，除了幾門速射炮算是真傢伙外，對於鍋爐、蒸汽發動機以及側弦炮廓裝甲強化，更像是山寨版的臨時措施。
真正意義上的革新，也僅僅是超時代的炮座、炮術革命，但是，脆皮的南瑞、南琛和鐵脅木殼戰艦「鏡清」三艦，防護上是絕對的軟肋，好在……南瑞、南琛還是鋼殼船體，這讓他安排的損管搶修訓練至少有用武之地……至於鏡清艦，一旦著火了，還真是個麻煩事情！
看到陸鴻正在沉思，一旁的林建章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湊了過來，「大人，我以為，這可是個機會啊！」
陸鴻淡定的看了眼這廝，這傢伙絕對是個戰爭狂，不過，自己也不得不佩服這廝的練兵能耐和對海軍的狂熱，這批從南洋水師里拉來的兵源，經過這廝的狂野訓練後，至少，自己看了之後也是滿意之極……
但是，開這第一炮……要考慮的可不僅僅是勝負的問題了，自己的依仗，不過是對歷史脈絡的掌握，如今在朝鮮問題上，對自己手下兵力熟知的李鴻章，更多的擔心，而這位李大人，更大的問題在於他對於列強外交斡旋的過度新任……雖然這位時時刻刻念叨著這倭國狼子野心，但是，事到臨頭，考慮到無法把握的勝負，反而束手束腳起來！
反觀朝堂之上，即便是和自己經常談論中曰之戰的狀元郎王仁堪，雖然明知戰爭危險極大，但卻依然極力主張強硬對曰……很顯然，這個老大帝國，從上上下下都存在對倭國的輕視，但事實上，以歷史的角度來看，這主戰與主和顯然根本分不出對錯，真正的錯誤，恐怕就是那個滿清執政的腐朽王朝吧……
就在這時，船艙門一開，有人快步進來立刻大聲嚷嚷道：「陸大人，聽到碰到曰本人了……我看我們趕快回上海吧……」
陸鴻眉頭一皺，聽聲音他就知道是這次隨自己去朝鮮的王道庭，同為狀元郎王仁堪的幕僚，這位前陣子卻一直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也就在欽差官邸做些個抄抄寫寫的書辦角色，倒也算勤勉……而這次去朝鮮，秦天民那貨被留在上海主持工廠對外的事務，考慮到陸鴻這邊可能要草擬文案之類的事務，王仁堪倒是十分貼心的派了舉人出身的這貨來幫忙！
只是，這廝一出現，難道就是來幫倒忙的！陸鴻回頭看了一眼，這王道庭進來之後，也立刻感受到指揮室內各種異樣的目光，看到敵人竟然喊著馬上逃走……這絕對是足以鄙視到死的理由！
「王經歷，欽差大人差遣我們來朝鮮，可是去探查倭人的動向，我們的戰艦行駛在大海之上，代表的可是堂堂中國的威嚴，若是倭人敢於挑釁我們，而我們卻望風而逃，這丟的可不是咱們自己的顏面……這是國恥！」陸鴻幾乎是以教訓學生口氣大聲的呵斥著這廝。
王道庭漲紅了臉，正想解釋什麼，陸鴻早就一揮手，門口兩個軍官進來夾住這廝，他倒是立刻就老實了，這艦隊裡誰做主，他倒不是傻子，自然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立刻打著哈哈、垂頭不語的跟著軍官出去了，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旁邊的林建章看在眼裡，眼光中殺機一閃而過，而陸鴻此刻已經盤算清楚了，此番出海，雖然自己打的算盤可沒有襲擊小曰本戰艦這一條，不過，既然人家找上門來了，而且……能夠充分利用對方的輕敵，這可絕對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這可是自己賺取安身立命本錢的大好時機……自己可沒打算向黃花崗烈士們那樣搞暴動，真正的革命志士，自然是要深深的潛伏在敵人內部……而歷史的教訓，顯然也正應證了這一點！
「林管帶，傳令，全艦隊進入臨戰，一旦開打，就一定要把敵人打殘！」陸鴻側頭看了眼自己這個手下。
林建章兩樣放光，今天的機會，對於南瑞、南琛兩艦上的軍官而言，有著遠比其他南洋水師軍官更重要的意義，從軍中被清洗，到歸入陸鴻手下，而今，能夠讓他們安身立命的，顯然只有獲得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勝利，為此，他們這些人早就有了決死的信念！
「大人，絕無問題，我計劃從3000米的位置以左舷火炮開始炮擊敵艦，依照訓練時的命中和效能，完全可以將對方消滅在靠近我們1500米的距離之外……小曰本追過來的那艘大艦可以作為我們的首要目標！」林建章立刻給出了他的計劃。
「扶桑……」對於這艘老船，陸鴻顯然明白其中的關鍵，扶桑號的防護力主要集中在中段，但也正是這個原因，真要一鼓作氣打沉對方，確實是一個很難判斷的問題，畢竟南瑞、南琛艦上120mm副炮用的都是開花彈，而200mm主炮倒是有新改裝的穿甲彈，但主炮那姓能、那射速，但能否擊中、擊穿200mm的裝甲，他實在不好判斷！
想到這裡，陸鴻蹦嘴裡出來四個字，「林管帶，加速逃走，繼續示弱誘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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