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5，回天無術 文 / 霧連洛

    夜千止冷冷地睇向段正崇：「速度蓋上去。」

    段正崇收回看向冷如瞳的眼光，卻仍然不按，夜千止抓過他的手就往那合離書上印去：「段大人怎能如此慢吞吞，主君已經生命垂危，急著需要皇妃的血！」

    冷如瞳倏地回過神看向段正崇，段正崇顫抖著手被夜千止按了下去，冷如瞳迅速地跑出了前殿。

    「找來了又怎麼樣，琊兒不會碰她，如果他要碰她，就不會把她差點打死，也不會令人送她出宮，他明明那麼渴望那個女人救他，可是為了你，他連能救他生命的人都趕走了，你覺得你很委屈嗎，你覺得你被背叛了，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個男人因為要對你忠誠連命都不要了，有什麼比命更重要，沒命了愛情還有什麼用！」

    冷如瞳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狠狠地說：「夜鳳琊，夜灝然現在不在，沒人給你送終，撐住。」

    冷如瞳輕輕地看著他，即使是病重，他的眉眼都是極其好看的，眉頭因為得到了鮮液而舒展開來，捲翹的睫毛輕顫著像跳動的精靈，就連發黑的臉龐都看起來俊美無儔，夜鳳琊，你可不要死，死了我連恨都恨不到了。

    冷如瞳到的時候，白織黑獸他們焦急地等在門外，只有葉忘塵和兩個太醫在房內。

    冷如瞳驀地睜大了眼：「找連天雅來真可以救他？」

    「你做了這麼傷害我的事，你就想這樣撒手而去嗎？」冷如瞳憤恨地捶著他的胸膛。

    「放屁，什麼迴光返照，他不會死。」冷如瞳怒向他，然後又朝其他人揮手：「留在這裡你們也沒用，都給我出去，讓白織黑獸他們進來。」

    「可能怎麼？」冷如瞳緊張地問，看了眼床上的夜鳳琊，他的臉色已經不是蒼白，而是黑……透著一股中毒的跡象，冷如瞳看著心就揪了起來。

    段正崇看著合離書上的官章歎了口氣：「其實心裡還是很想救的吧。」他伸出手把合離書輕輕折上塞進了衣袖裡，對夜千止躬了躬身子，得去把合離書送給皇妃。

    夜鳳琊抓緊了她的手，又再次咳了起來，咳得很用力，似要把心裡的所有怨氣都咳出來，冷如瞳抓著他緊張地問：「夜鳳琊，你是不是醒了？醒了就說話呀，睜眼睛啊！」

    葉忘塵擔憂地看著她：「算了吧，其實我沒有跟你說，這個時候，你的血可能已經沒有用了。」

    「先不說這些，趕緊用你的血試試。直接割破手指讓他吸吧。」葉忘塵站了起來扶過冷如瞳帶到床邊，夜鳳琊似乎是感覺到了冷如瞳的到來，那只清瘦的手便吃力地微微抬起，想要抓住冷如瞳。

    「那你要我怎麼樣？？」冷如瞳冷靜地看著他。

    夜鳳琊卻突然一咳，剛喝進去的血全被咳了出來，血液染得半張臉都是，就連被子枕頭都染得是。在這大冷天裡，冷如瞳剛掏出手絹準備去擦，那些血液就已經半干，擦也擦不乾淨。

    「沒事的，沒事的，慢點喝，沒人和你搶。」冷如瞳喃喃地說著，眼裡滿是荒亂，她也意識到了她的血對夜鳳琊來說現在不過是解渴的水，根本不再是藥。

    「起來吧，你們不說我也會救。」合離書已經搞定，她也沒想過要夜鳳琊死，她有些倉促地進了房間。屋裡的三人沒有回頭看她，專心地忙著自己的事。

    見冷如瞳來了，他們刷地一下全數跪了下來：「求皇妃救救主君。」

    冷如瞳走近，葉忘塵才發現了她來了，回過頭來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大出血，可能……」

    夜鳳琊的需求很大，手指的流血似乎不能滿足他，冷如瞳抬起頭對葉忘塵說：「割手腕吧，這點血似乎對他沒有作用。」

    「師叔，他到底怎麼了。」冷如瞳搞不懂只好像葉忘塵求助，葉忘塵走過來翻了翻夜鳳琊的雙眼，下了結論：「似乎更為清醒了，迴光返照吧。」

    葉忘塵抓住她的手嚴肅地告訴她：「你沒見他的臉色已經黑得不像人了，如果你真不想他死，找連天雅來。」

    「誰說沒用，他喝了血剛就咳了，他能出聲！」冷如瞳不聽他的，輕輕地擦著夜鳳琊的嘴角。

    冷如瞳說到最後淚流滿面，原來恨的人，在得知他將要永遠離去時心裡是這麼的不捨。

    她說著將中指伸向葉忘塵，葉忘塵的手在她指尖一過，那鮮血便冒了出來，冷如瞳將手指放在夜鳳琊的唇邊，像是在大漠久渴數天的飢渴，夜鳳琊主動地吸著她的手指。

    葉忘塵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你應該知道，琊兒的心一直在你身上，這一生他對哪個女人正眼瞧過，一顆心都是你，你失蹤的五年他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你失憶了，他還活生生的記著你，就是這樣的他，你都不能相信他？」

    「咳咳……」夜鳳琊用力地咳了兩聲，冷如瞳驀地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問：「他咳了……他醒了！」

    夜鳳琊原本攤開的掌心突然一緊，握住拳頭抓住了她的手，像是知道她的憤怒，又像是告訴她他同意合離……冷如瞳的眼眶瞬間被熱淚盈眶，不可能的，他一直都不願合離，為何這個時候要握緊拳頭。

    *****

    葉忘塵眼裡滑過一絲異光，但隨即歎了口氣：「瞳兒，我不想給你希望，你的血真的沒用，山海經只是本神話故事，他不是藥書。」

    「那本書呢，山海經呢，再看看上面有什麼解救的辦法。」冷如瞳臉色蒼白起來，退後坐在了床沿上，手碰到夜鳳琊的手，回過頭去看著他：「夜鳳琊，你到底是想怎麼樣，突然昏迷，又突然要離去嗎？」

    千冷速蓋要。葉忘塵蹙著眉低下頭又搖頭，也有些亂了分寸：「不知道，誰知道怎麼會這樣。」

    「師叔，你告訴我，他不會死，不會死！」冷如瞳站了起來抓著葉忘塵：「是你說的我的血就可以救他，明明昨天喝了就沒事了，為什麼現在會這樣！」

    冷如瞳倏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怎……怎麼可能……不是我的血很有用麼？」就那麼幾滴都可以救過他，怎麼可能回天無術：「師叔，你在故意騙我吧？」

    「夜鳳琊，合離書都已經簽好了，你再來握拳頭有什麼用，你給我活下去！」冷如瞳抽出手，用自己的鬼爪把手腕給割破送到他的嘴邊：「喝吧，你不是要我的血嗎，現在給你喝個夠，快點醒過來！尼瑪的！你死了，我恨誰去，你想讓夜灝然一輩子沒爹疼嗎，你對得起他嗎！」

    「如果連天雅能救他，那就找她來。」冷如瞳捏緊著拳頭，真是可笑，最後能救他的人竟然不是自己，而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連天雅，夜鳳琊，你好樣的。

    「現在你的血沒用，連天雅是唯一的辦法，至少她讓他甦醒過不是？」葉忘塵殘忍的說出冷如瞳不想瞭解的事實。

    冷如瞳大口地喘著氣，痛苦地看向夜鳳琊，他還這麼年輕，就算再了不起的愛情，都不應該要了他的命，也許真的自己愛得太自私了？

    「不是別人要你怎麼樣，是你自己，如果能救琊兒的命，你會不會怪他，怪他背叛你，能不能原諒他為了挽回自己的命而做出讓你不高興的事。只有你能這樣想，他才敢碰那個可以救他的女人，你知道嗎？」

    「我相信過他。只是親眼所見，你讓我怎麼再繼續相信下去！」冷如瞳的話剛落，夜鳳琊又費力地咳了起來，這一回，咳得連血都吐了出來，冷如瞳第一次感覺到無助沒有答案，她哇地趴在夜鳳琊的胸膛哭了出來：「夜鳳琊，你到底在玩什麼！」

    「可是，為什麼會是那個女人才能令她甦醒？」冷如瞳不解地問葉忘塵。

    葉忘塵看不下去，抓過她的手點了穴道，用紗布給纏起來，「好了，再下去人沒救活，你自己也有生命危險，本身身子就還弱。」

    冷如瞳被他的問題給問住了，若是在這之前，她一定會回答，不可能，這樣的事絕不可能原諒。可是現在她遲疑了，夜鳳琊的生命重要，還是他的身子冰清玉潔重要？

    「怎麼可能沒用！」冷如瞳大聲怒斥：「你沒見他喝得很歡嗎？上次喝了幾滴就好了，怎麼可能沒用！」

    葉忘塵越說越激動，他雙眼泛紅捏緊著兩隻手，避免自己對冷如瞳出手，他懂她，可是如果夜鳳琊真的救不活，他真的不能原諒她。

    夜鳳琊卻是蹙緊了眉，眉頭緊鎖，眼睜掙扎著要睜開，卻始終沒睜開。13acv。

    「可能……回天無術。」葉忘塵閉上眼，放下了夜鳳琊的手。

    「你前世不是魔君嗎，你不是很牛嗎，為什麼你現在這麼脆弱，你要連天雅是嗎？好，那你就要她吧，我不怪你。你別死就好。」冷如瞳哭泣著說了一堆。

    她第一次這麼六神無主，就是發現自己穿越了也沒慌張過。

    「瞳兒……」就在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冷如瞳的手被緊緊地握住了移至夜鳳琊的嘴邊，夜鳳琊喘著氣：「瞳兒……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