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孵化（一） 文 / 地獄之光

    「喝呀——」

    焦急中的陳京無比瘋狂的暴怒起來。身上的所有手雷已經在戰鬥中扔光，除了劃痕斑斑的戰刀他再也沒有任何近戰可用的武器。然而密密麻麻的喪屍群仍然悍不畏死般蜂擁而來。這就使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種無比的煩躁。一種沉浸在殺戮中太久得不到任何解脫的煩躁。

    正在這時，陳京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陣辟里啪啦的攬擾聲。舉頭看時卻是一陣類似閃電般的線狀能量。與此同時從陰沉的天幕中忽然閃現出一個潔白耀眼的強烈光點。瞬間變已經擴大為柱狀的光條以無比迅猛的勢頭從天而降。重重砸落在相鬥正酣的人怪之間激起一陣劇烈的爆炸。

    「完了！」陳京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他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也沒有想過軍方上層會不顧一切連自己人都全體攻擊。然而當他從一片茫然與激憤中再次清醒時。卻現自己仍然好好地活著，三名拚命揮砍戰刀的隊友正將自己牢牢守護在人群的中間。

    高級進化生物的能量防護層依然存在。粒子炮的死亡能量全部都被隔絕在外。如果不是陳凱等人及時趕到，莫名怔的陳京早已被一擁而上的喪屍群撕成了肉醬。

    「粒子炮攻擊無效？」地下指揮中心裡汪衛的面色依然陰沉：「命令地面重炮部隊馬上展開攻擊。把中心廣場給我全部炸平。」

    「將軍……」一名替換參謀小心翼翼地說道：「自行火炮部隊指揮官兩分鐘前來電報，連續攻擊使得炮身過熱。他們正在集體更換炮身並且補充彈藥。如需再次攻擊必須等十五分鐘以後。」

    此時衛星畫面上的十頭怪人已經從繭中掙扎出了雙臂。那刻滿各種詭異圖案且肌肉達的身體實在令人觸目驚心。

    「撤掉現有的炮兵指揮官交由軍法處監管。炮兵部隊暫時由其副職代理。兩分鐘後必須開炮。」

    「將軍，對方回復炮身更換尚未完成。強行開火一旦炸膛……」

    「命令軍法處監管人員槍斃抗命者。由第二副職代理指揮。」儘管汪衛的做法非常極端，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清楚這是沒有辦法的最後招數。目前只有炮兵能夠對中心區域動攻擊。單靠步兵至少還需要二十分鐘才能衝破喪屍群與進化生物的混合防線。

    在炮身過熱的情況下強行攻擊非但會大幅度降低命中而且最終的結果只能是炮毀人亡。兩分鐘後參謀聯絡官沮喪地報告：輪攻擊無一命中。過一半以上的自行火炮也也被炸毀。導致十六名駕駛兵當場死亡。

    「命令剩餘火炮繼續攻擊。所有武裝直升機與裝甲部隊不計傷亡強行突破。一定要快！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毀掉那個繭。」

    汪精陰冷的臉上隱隱滲出幾粒汗珠。雖然說話聲音仍舊保持慣常的平穩可是他很清楚：時間已經不多了。十餘輛坦克與飛機是攻擊部隊最後的裝甲力量。亡命般衝入陣中的他們用履帶和炮彈撕開一條狹窄的通道。從四面八方撲上坦克的喪屍群瘋狂拉開密封的艙頂鑽入其中活活殺死所有駕駛人員。至於那些從半空中突入的武裝直升機更是在高空虎視耽眈怪鳥群的圍攻下化做一團團熾熱的廢鐵無奈地從空中跌落下來。坦克沖得太快了失去步兵保護的它們只能是變異喪屍最佳的優先攻擊對象。力量奇大的變異喪屍甚至能夠擰斷艙蓋上的高強度合金板。

    「危險那裡很危險。」大腦中的警告意識越來越強烈。強烈得令陳京有種想要轉身逃跑的感覺。然而奇怪的是與這種危險伴隨在一起的還有一種潛意識的安全指引。只不過根據第六感的引導方向最安全的位置不是那些剛剛被佔領的城市廢墟，而是即將誕生可怕生物的中心廣場。該怎麼辦？該怎麼選擇？

    陳京頭一次覺得這種類似賭博的選擇是如此無聊且危險的事情。「管他呢！豁出去了！」想到這裡他大聲吆喝著身後的隊友將手中的碳鋼戰刀高高舉起朝著不遠處一隻變異喪屍狠狠劈去。

    坦克亡命的衝擊並不是沒有效果。十餘條長長的通道就此出現。在道路盡頭的終點則是一群圍繞坦克上竄下跳的敏捷型變異喪屍。它們正從坦克內部拖出一個個重傷的駕駛兵將其無法動彈卻也尚未斷氣的身體上補上最後一下。

    「跟上我一起衝進去。」雖然陳京沒有解釋，但是其餘隊員並沒有對此表示異議。他們緊跟在坦克碾壓出的通道後飛快地穿過用骨頭和血肉堆砌的密實路面朝著空曠的中央廣場飛奔而去。

    劈碎面前的喪屍後，陳京將手中的戰刀豎在胸前彷彿一頭受驚的公牛般運起全身的力氣猛衝向前。戰刀毫無章法的亂砍間帶起一片飛濺的血肉。不過也正是由於這種不顧一切的死亡衝擊使得十七小隊最終突破了喪屍的防線得以順利衝到了怪物群的背面。

    「那支攻擊小隊的指揮官是誰？馬上給我接通他們！快！」

    眼睛死盯住屏幕的汪精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陳京他們所做的一切。彷彿現新大陸般的他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連聲急呼。就好像是瀕死前的亡者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十七小隊，又是他們！」顧不得驚歎與欣喜，汪精不顧一切地將通話器湊到自己面前以最急促的語氣大聲道：「陳京中校你聽得見我在說話嗎？這裡是指揮中心請回答。」

    「指揮中心我是第十七戰鬥小隊指揮官陳京。請問有何指示。」

    通話器中傳來夾雜著沉重喘息的回答。「你馬上轉向攻擊廣場中央的大繭。」汪精已經顧不上雙方的階級與身份：「敵人正在那裡孵化一隻力量極其強大的怪物。你必須在孵化未完成前阻止它。一定要快。」

    就算沒有汪精的命令，陳京等人也已經清楚地看到不遠處那個直立起來的十頭怪物。從其口中露出的鋒利獠牙與貓科動物類似的眼睛以及雙手五指前端尖銳的甲狀鉤爪。無一不在說明它的凶殘與可怕。而那充滿肌肉與力量的強壯身體更是表明了這頭怪物的強悍程度。

    「我們不是它的對手。馬上毀掉那個繭。把它送到地獄裡去。」

    四個人好像五枚利箭朝著遠處的目標飛快掠去。儘管身後有大群尾隨而來的喪屍與進化生物，可是他們已經管不了那麼許多。比起眼前的不知名怪物，這些低級生物的威脅也只能算作不計。畢竟變異喪屍與二級生物自己還能對付。可是這頭混身都散著強大與死亡氣息的恐怖生物簡直就是人力無法對抗的破壞之神。

    先衝到大繭邊的陳京暴喝一聲雙手成拳朝堅硬的水泥地面猛砸下去。一塊面積數平方米大小的混凝土磚面被生生砸碎混雜著抖落的沙石一起掉在地上無法復原。要破壞最外圈的繭壁只能用這樣的方法。

    緊跟其後的羅大童等人雖未趕到，小口徑加農炮卻已經連開數。二十毫米口徑的火炮威力相對來說不是很大，然而由於裝填了高爆彈頭的關係使得炮擊效果遠遠強於正常火力攻擊。頃刻間完整的繭壁就被轟出了一個直徑半米的血洞。

    隨著繭壁被毀，怪物顯露的身體也僅到腰部之間。雖然殘存能量仍然在持續未完的工作但就孵化的速度而言已經被減緩了太多。也許是感覺到了潛在的威脅，不完全的十頭怪物突然出一陣令人膽戰心驚的可怕嗥叫。兩隻粗壯的手臂也瘋般朝著天空胡亂揮舞。似乎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從禁銦自己的肉繭中掙扎出與之附帶的下半身。然而在牽引能量被完全限制的情況下這樣做注定只是一種無用的舉動。

    「這傢伙分明就只有一個腦袋。另外九個根本就是沒用的累贅」羅大童奮力朝著破開的繭壁中央扔出一顆手雷恨恨地嚷道。這話說的沒錯，從小隊所在方向看去恰好位於怪物的正面。也是其肩膀上那十顆被濃密毛覆蓋頭顱中最大一顆的位置所在。這顆頭顱應該算是其身體的絕對主導。與另外九顆目光呆滯的腦袋不同它似乎是在控制著身體盡量想要從地面的束縛中掙出。圓睜的雙眼緊繃的肌肉血盆大口中外露的繚牙以及那種近乎威脅般的狂呼亂吼無一不顯示出其內心的憤怒與狂暴。沒有人懷疑這頭可怕的怪物一旦從中被釋放將會帶了一場何等恐怖的災難。

    「不用理會它！繼續攻擊！」陳京瞟了對面雙手死撐住地面拚命掙扎的怪物，接過陳凱手中的一枚防步兵手雷。重重拔下拉環後將之狠狠扔進了破爛的繭壁中。在濃煙翻滾的熾熱火光中只見一團團血肉被紛紛炸起。在巨大的拋射作用下扭曲著自己面目全非，無奈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

    繭的內部被破話，與之做為媒介的牽引能量自然也無法繼續運行。在纏繞的能量光束越來越暗淡間十頭怪物的身體也朝著自身與繭的連接點漸漸消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從繭內的空間緊緊抓住它身體的剩餘部分彷彿拖拽一條死狗般將之重新拉回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