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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向前向後向左向右 文 / 愛神蘇西

    ★失戀四項基本原則:

    1、愛情既然慘敗了,那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吧;

    2、抓不住男人的心,就請先填抱自己的胃;

    3、拿不起要早放下,愛就愛我,不愛走開;

    4、拒絕愛情救生圈,謹慎愛上「非愛情」。

    ……

    明晃晃的水面映出蘇西一張憔悴的臉,她用手攪動了一下水面,水面晃動著,揉碎了水裡她那張模糊的臉,她抬起頭,鏡子裡是一張蒼白與瘦削女人的臉。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鏡子裡的自己,不忍卒睹。

    她用手接了一捧清水潑在自己的臉上,想讓自己振作起來。在躺了幾天,將能流乾的眼淚都流光後,她該強迫自己起來接受現實——即使又一次遭遇到愛情的慘敗。

    她乏力地靠在洗臉台爆目光游移沒有焦距。

    她對馬天浩說,彼此都需要時間來好好想想,能否回到從前就要看彼此的緣分,所以暫時不用見面了。

    馬天浩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後來低歎了口氣,同意了,她故意忽略他眼裡閃過的深深痛楚。儘管她還愛他,可是他犯了最讓她傷心的錯,叫她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她實在做不到。

    於是他離開了,而她則墜入了悲傷的深淵。

    雖說是暫時分開,可她的心裡卻充滿了一種生離死別的悲哀。

    她明白她和他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淚水一串串掉落下來,流過她已經哭得泡腫的眼眶,生生的刺疼。

    她機械性地洗臉刷牙,然後木然地開始換衣服化妝。

    雖然知道現在有許多工作等著她去處理,許多事情需要她早點做好,可她就是強打不起精神,她身心俱疲。

    從日本回來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去上班了,劉燁和蘇東已經打過好幾次電話來,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只是支吾著說自己生病了,卻拒絕他們來看她。但世計聰敏的他們應該早就猜出了真正的原因,因此他們到後來也不再來催了。

    但是再難受再痛苦,她還是要掙扎著振作起來,畢竟她還是要擔負起責任,她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失責,而影響整個團隊的工作進程。「金廚帽」大賽迫在眉睫。

    在這個鋼筋水泥的城市裡生活得太艱難,連失戀都不得安生。

    她在泡腫的眼皮打上深色眼影,讓哭過的眼睛不會那麼腫,然後又刷了點腮紅,這樣看起來至少不會太憔悴。她收拾停當後,順手拿上包,拖著倦怠的身體開門準備去上班。

    她剛打開門,發覺門口放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她心裡一動,拿起一看,裡面裝的都是她最愛吃的菜,旁邊還有一罐熬好道,還是熱的。

    她歎了口氣,將東西放下,沒有穿鞋便飛快地穿過房門跑到陽台上,往樓下望去,果然看見那個她所熟悉的身影正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他走到一半,回過頭,抬起眼向她樓層的方向望過來,蘇西連忙閃在一邊。

    只見他躊躇了一下,站在原地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但終於還是走了。

    蘇西望著他遠遠的越變越小的身影,低聲喊了「天浩……」,眼淚終究還是控制不住,掉了下來。

    向前向後向左向右。

    都只有路人面無表情的臉。

    地鐵裡照樣是人很多,蘇西隨著擁擠的人群上車下車,身邊的行人匆匆而過,而她茫然不知所措。

    她望著週遭的一切,觸景傷情,關於馬天浩的一切,她現在都不能聽,不能說,也不能看。

    但是此刻她的心裡突然又浮現起了他的那張俊臉。

    初見時他柔和微笑的樣子,他那寬闊的懷抱,曾經那麼深深溫暖過她那顆孤寂無依的心,而曾經的愛情多像一場甜蜜的美夢,可能她和他太幸福了,預支太多,所以才會遭到天譴,於是如今只留給她一堆幸福破滅了的泡沫。

    她的鼻根發酸,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

    她告誡自己:「蘇西,不准你再哭了啊,再哭會哭瞎眼睛的。而且臉上化著濃妝,你想要自己的臉有油畫的效果嗎?」她已經重新化過一次妝了。

    可是自己對自己的警告無效。

    一顆,兩顆,大滴大滴的眼淚掉落下來,蘇西低著頭,無視著周圍人的異樣眼神,將自己精心化好的一張臉,毀得一塌糊塗。

    ……

    馬天浩剛忙完上百桌的專業會議用餐任務,還來不及歇口氣,突聽得助手阿年說:「師傅,有人找你。」

    馬天浩抬眼正要說是哪位找,卻看見馬天晴已經站在餐廳門口,用一雙幽怨的眼睛看著他。

    馬天浩低下頭轉回臉,沒有說話,只是專心將手上的事情交代完,然後才慢慢走到馬天晴的面前,看著她低聲說:「天晴,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馬天晴溫順地跟在馬天浩的身後,看著挺拔而俊美的他,她眼裡有深深的愛戀。

    他是那麼出眾那麼溫柔體貼,是許多女人喜歡的對象,但她要他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她想著,緊走兩步,貼在馬天浩的臂膀邊。

    馬天浩覺察到了她的靠近,加大步伐,不露聲色地和她拉開了距離。

    馬天晴跟在他後面,不高興地嘟起了嘴。

    在一家茶餐廳。

    馬天浩看著坐在對面的馬天晴,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才好。

    他遲疑了半天,道:「天晴,我……」

    馬天晴說:「天浩哥,你已經道過很多遍的歉了,不要再說了。」

    馬天浩看著馬天晴,對她說道:「師傅打電話來想讓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馬天晴直覺地回應,眼裡閃過一絲驚慌。隨後她看著馬天浩說:「天浩哥,我,我不想回去。」她不要回去,她要陪在他身邊。

    馬天浩疲倦地歎了口氣,說:「天晴,是我對你不起,但是,請你回日本去好嗎?」

    「怎麼,嫌我礙你眼了?」馬天晴看著馬天浩,語氣變得尖銳起來。「我阻礙你和蘇西在一起了嗎?」

    馬天浩抬起頭想說什麼,但是又忍住了。

    「天浩哥,我一直喜歡你的,你別趕我回日本。」馬天晴委屈地看著馬天浩,眼淚汪汪。

    她附上前去,拉住馬天浩的手,說:「天浩哥,我很乖的,一定聽你的話,好不好?」

    馬天浩收回手,深深看了馬天晴一眼,說:「天晴,別再為難你自己了,好嗎?」

    馬天晴抬眼看著馬天浩,心裡暗暗一驚,他知道什麼了?她揣測著,小心翼翼地說:「天浩哥,你,你說什麼?」

    馬天浩看著面前這個看著很是美麗和天真的女孩,一時間不忍對她說重話。

    他一直把她當親人看待,師傅對自己有養育之恩,馬天晴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即使他也覺察到她對他的依戀,但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對哥哥的依賴。

    直到發生醉酒事情後,他才隱約感到那天晚上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她對他的一切,始終都不像妹妹對哥哥的舉動,只是他太遲鈍了,結果犯了無法挽回的錯。

    他的心裡,總有一種,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但是大錯已經鑄成,再說什麼就是推卸責任的借口了。

    他看著她,歎口氣,說:「沒什麼。」

    馬天晴悄悄鬆了口氣,撒嬌著扯開話題:「天浩哥,你怎麼不回去住了,我,我每天都等著你回來……」說著,她低著頭羞紅了臉。

    馬天浩看著馬天晴道:「天晴,我……」他猶豫著,終於還是決定將話說出口,再這麼含混不清下去,只會讓她受到更多的傷害。

    「天晴,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作妹妹看,發生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請你原諒我。我希望你,還是能把我當大哥看,好嗎?」馬天浩誠懇地對馬天晴說道。

    「天浩哥,你說什麼?」眼淚已經開始在馬天晴的眼眶裡打轉了。

    「我很抱歉傷害了你,天晴,可是我給不了你幸福,我只希望,只希望你能體諒……」馬天浩困難但堅決地說道。

    「我不要聽,不要聽,」馬天晴用手堵住耳朵不想聽。她白皙的臉上早已滿是淚痕。

    馬天浩愧疚地看著馬天晴,無聲地坐在一旁。

    馬天晴突然撲上前,拽住馬天浩的袖子,含著眼淚說:「天浩哥,我們從小的諾言難道你都忘了嗎?現在你的心裡只有那個蘇西一個人嗎?」

    馬天浩沒有說話,英俊而憔悴的臉上只有疲憊。

    見馬天浩不說話,馬天晴失望地捂著臉哭了。

    可憐自己費盡心機,用盡方法,卻依然得不到他的心。

    半晌,她抬起臉,嫉妒讓她那張美麗的臉有點扭曲,她看著馬天浩說:「她有什麼好?為什麼你眼裡只有她一個?」

    馬天浩沒有回答。有時愛一個人並不需要理由。

    馬天晴冷笑一下,「我知道你對她好,即使你們現在分開了,你還天天去偷偷看她,是嗎?」

    馬天浩驚訝地抬起頭看她,說:「你怎麼知道?」接著便明瞭道:「你跟蹤我?」

    馬天晴露出個古怪的笑容,「我不僅知道你去看她,還知道你給她做菜送好吃的……」說著,她用手將一張餐巾紙用力捏成一團拋在桌上,怨恨地說道:「憑什麼你就這樣伺候她?!看樣子我也要讓她嘗嘗吃不了又嚥不下的滋味!」

    馬天浩聽到這話,看著馬天晴那張因憤恨扭曲而變得陌生的臉,他猛地用力抓住馬天晴的手,說:「天晴,你想要幹什麼?」

    「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大不了同歸於盡啊!」馬天晴瞪著他狠狠地說著。

    「對不起你的人是我,天晴,你要怎樣就衝著我來,別去傷害蘇西,行嗎?!」

    馬天晴看著馬天浩那張焦急的俊臉,心裡有一絲報復的痛快。

    她對著他,一個字一個字說:「不,我就是要去找她!」

    馬天浩聞言,溫和俊秀的臉一下子變得嚴峻了起來,他盯著她,直到她被他冷洌的眼神看得有點畏縮起來。天浩不是溫文爾雅的嗎?怎麼也會有這麼可怕的神情?

    馬天浩盯著馬天晴緩緩說道:「我說過了,是我對不起你,與蘇西無關。你對我怎麼洩憤都行,但是,若是誰要傷害到她,我第一個不允許。」

    說著,他放開馬天晴的手,站了起來,不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

    「好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大家先去準備烹飪大賽的工作吧。」隨著話音落下,劉燁宣佈散會。

    大家魚貫而出,當蘇西低著頭經過劉燁身邊的時候,劉燁叫住了她:「蘇西,你留下。」

    蘇西站住了,用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劉燁待人都走光,站了起來,和蘇西對視。他細心觀察了她一會兒,低聲問:「你怎麼了?」

    蘇西垂下眼,輕輕搖了,臉上的胭脂都蓋不住她的蒼白。

    劉燁的眼裡只有憐惜與雄。

    他柔聲問她:「去見過你父親了?」

    蘇西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看著劉燁,「你,你怎麼知道?」

    劉燁苦笑一下,「你忘了,我是劉正樹的兒子。」

    蘇西看著他,半天才緩緩道,「我去日本,是你特意安排的,是嗎?」

    劉燁看著她,很久,點了點頭。

    蘇西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劉燁盯著蘇西,說:「一是替我父親贖罪,二是想讓你安心。」

    自從蘇西剛進公司,劉燁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在她的身上,有著奇怪的組合:她溫柔而大膽,她認真而幽默,她柔弱而堅強,她愛哭又愛笑,她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喜歡。

    第一年的情人節,他本想單獨約她出來,但是那天卻成了一堆人的聚會。酩酊大醉後的她把他當做一隻燒豬,亂摸亂啃,他貌似很狼狽的樣子,但心裡卻有一絲竊喜。若不是大家怕蘇西醒來會難堪,估計他會犧牲小我,也學電視肥皂劇裡的那種男主角一樣,就此賴定她,要她對他負責。

    第二年的情人節,他送了束鮮花給她,想和她約會,但在辦理公司人事變動時無意中調出了她的檔案,知道了她是蘇丹青的女兒。

    這個信息讓他如五雷轟頂,父親和蘇丹青的結怨之深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他怕和蘇西兩情相悅後,會因為上一代的糾葛而彼此痛苦,於是他放下了對她的這份感情。後來他發覺這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錯誤的選擇。

    後來他就沉溺於玩公司瘋狂擴張的遊戲,別人可能覺得他很有野心,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在填補自己內心的空虛與對她的,只有忙成那樣,他才能稍微忘掉她那張美麗的臉。

    再後來,當他覺得彼此都已經成熟了,想重新鼓起勇氣向她表白時,她卻有了馬天浩。而他的心則被成兩半,殘缺的一半在自己身上,另一半還在她身上。若換了別人擁有她,他一定要將她爭回來,但馬天浩是自己的弟弟,所以他只好將對她的愛意強壓在心底。

    因為知道她對父親的失蹤耿耿於懷,所以他為她安排了日本之旅。

    本來他有點擔心,怕蘇西見到她父親後會傷心,但是他想無論如何,總要替蘇西完成她的心願才成,他父親造的孽太多,他只能盡自己的努力為父親贖罪。

    可是沒有料到她從日本回來,就憔悴得不成人樣。

    她不肯說原因,但他隱約猜到除了蘇西見到她父親難過是一個原因外,估計還有別的原因。但她既不肯說,他就不問。

    他看著蘇西,柔聲說:「不管怎樣,我只希望你快樂。」

    蘇西抬起頭看他,良久,朝他感激地笑笑。

    他眼裡的愛意與柔情,這次讓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劉燁無疑是她愛情溺水時的一個救生圈,假如她放下情感糾葛和他交往,可能也只是喜歡那種溫暖和安全的感覺,無關乎愛情。

    所以,拒絕,將是她唯一的選擇。

    下班了,天色已黑。

    蘇西踩著高跟鞋,一個人寂寥地穿越行人過街天橋。

    她邁上一層層台階,走到天橋中央,俯看腳下的車水馬龍。

    曾經的她,和相愛的人一起奔跑過在這裡,夜晚的星空迴盪著他們年輕而快樂的笑聲;多年以後,她獨自在這裡憑弔著過往,卻是第二次愛情夭折的時候。

    她無力抓住愛情,愛情也從來不眷顧她,給她一個所謂的永恆。

    眼前滿目的霓虹燈閃爍,一派繁華都市的景象。

    可是在這個城市裡,無論你是向前向後,還是向左向右,都找不到人與你同行。

    沒有人可以照亮你,溫暖你。

    縱是似景繁華,喧囂熱鬧,但這個城市,它不屬於我。

    夜色如水,將蘇西漸漸吞噬在黑暗裡。

    她一個靜靜站著,倦了,累了。

    摹地,她的心中頓然萌生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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