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弒血的傷害 【印父—詢問】 文 / 沁沐星辰
如此敏銳的洞察力著實把游伽嚇了一跳,等到看清楚男人的臉,游伽整個人都呆立不動了。
大廳裡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十分的正式,年齡看上去與自己的父親相仿,氣場卻大得令人震驚,雖然面部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可那雙炯亮狹長的單鳳眼卻閃著強光,神采異常,儘管兩鬢掛著幾縷銀絲,但依舊可以想像得到他年輕的時候有著怎樣英氣傲人的姿容。此刻,游伽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印辰悅冷峻清逸的臉,兩幅畫面一對比,心間一片明朗,同時也生出許多的疑惑,因為這麼長的時間,游伽從來沒有聽印辰悅提起過自己的父親亦或是母親,而且住下來的時候,印辰悅說得很清楚他一個人住,依稀還記得言玉玲似曾提起過印辰悅與父親之間有矛盾。
這所有的一切游伽還來不及理清,印亦楓已經朝著她的房門走來。
「出來。」印亦楓沒有進到房間裡,在門口止住了腳步。
凌厲的口吻,凜冽得讓人無法抗拒,音色裡的清冷比印辰悅有過之而無不及,游伽揉搓著雙手,最後還是著指尖握住了門的把手:「伯父,你好。」爸爸兩個字游伽叫不出口,但是為了禮貌,她還是用了敬語,只是聲音很小,音調低得只有她一個人聽得清楚。
印亦楓眉眼抬向游伽,凝結的面色突然間變得柔和,對著面前這雙碧清如水,幽深似潭的眼睛,毫無意識的吐出兩個字:「芷莜。」
聽到母親的名字,游伽先是一怔,條件反射性的問道:「你認識我媽媽?」
年輕的聲音讓印亦楓的很快回過了神,眼睛卻毫不避諱的在游伽身上打量。
皮膚晰白如雪,泛著青春的光澤,眉黛勻稱,長短得當,精緻的鼻子恰如其分的立於臉中間,秀氣之中透著靈性,兩片薄薄的櫻唇點綴著自然的紅,嬌艷欲滴,上身穿著簡單的白色長襯,樸素大方,是淺藍色的牛仔褲,乾淨整潔,這完全就是當年葉芷莜的翻版,特別是那雙眼睛,清澈靈活,似乎還帶著一股倔強,讓印亦楓的又開始分神,思緒再次倒回到三十多年前……
「伯父,你怎麼了?」印亦楓態度的瞬變讓游伽心裡的恐懼少了一些,見他只呆呆的看著自己,但是眼神卻很飄忽,於是用手點了點他的胳膊。
印亦楓回神,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心下一陣自嘲,都這麼多年了,她怎麼可能一點也沒變呢,再次抬頭,神色自然了很多:「你叫什麼名字?」
「伯父,我叫游伽。」游伽說完走向客廳的飲水機,取下一個水杯,裝得七成滿遞向印亦楓:「伯父,您喝水。」
「游凌遠是你父親?」接過水杯,微微的點點頭,儘管關係瞭然於心,但還是客套的問了出去。繼而坐到椅子上,將杯子放在茶几上,定了定神,並沒有等游伽的回答的意思:「你也坐吧。」
游伽聽話的坐下來,對印亦楓的害怕被他這幾句溫和的詢問又略下了幾成,兩片漂亮的睫毛上下忽扇:「伯父,你認識我爸媽?」剛才芷莜兩個字印亦楓雖然叫得很突然,但是她聽得一清二楚。
印亦楓黑得發亮眼球有了片刻的黯淡,但很快又恢復了光色,只簡單的回了兩個字:「認識。」其實何止認識?那場刻苦銘心的愛至今還帶著抹不去的傷痛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底,只是很多事情一旦錯過了就再也無法挽回,特別是感情。
「哦。」游伽像雞啄米一般點著頭,雖然從印亦楓的表情裡看不出任何端默但是她總感覺他和自己的雙親之間有著很不尋常的關係,尤其是叫自己母親名字的時候,聲音是那樣的溫柔,目光是那般的深情,彷彿還帶著戀人般的寵溺。
印亦楓兩手合十放在交疊的大腿根部,以一個長輩的姿態與游伽對坐著,眼睛從剛才游伽出來的房門閃瞟過,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游伽輕咬著嘴唇,右手將掉在臉側的鬢髮挽到耳後,本來並不難回答的問題此刻卻讓她無法開口。
「你不用害怕,就當我們是在平常的聊天就行。」印亦楓看出了游伽的緊張,於是將兩腿放平,兩手棒起茶杯自然的握在手裡,面上也溫和了許多。
游伽的緊張果然少了一些,稍稍的皺了一下眉,接著抬起眼皮,慢動嘴唇:「是辰悅讓我住下來的,我們已經結婚了。」
印亦楓拿在手裡的茶杯忽的一抖,幾滴清水灑下,落在透明的茶几上,眼睛裡射出一抹不置可否的疑光,但立刻又鎮定下來:「什麼時候的事?」
印亦楓的反應太出乎游伽的意料,他以為印亦楓會很生氣,卻沒想到他竟然可以如此的淡定從容:「一個星期前,對不起,伯父,我不知道他沒有告訴過你。」
「不是你的錯。」印亦楓喝了一口水,抬起臉,眼睛不由得掃過樓上那扇特殊的房門,繼續問道:「你家裡人知道嗎?」
游伽的面色凝重起來,一絲沒落滑過心頭:「除了我二哥,其他人都不知道。」
印亦楓一怔,再次將水杯放下,身子略微前傾,與游伽的距離拉近了一些:「為什麼不告訴你父母?」
游伽的眼睛裡立刻閃出點點的淚光,有些哽咽的回答:「媽媽一直病著,所以沒敢告訴她,而且這事又來得太突然,我怕她接受不了。」
聽到葉芷莜生病,印亦楓所有的神經都緊張起來,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什麼病,嚴重嗎?多久了?」
印亦楓突然的慌張讓游伽十分不能理解,而且面前的這張臉已經完全退去了先前的冷清,盡顯著擔心與焦慮:「糖尿病,家族遺傳的,已經好多年了,因為父親一直貼身照顧,所以病情還算穩定,沒有惡化,但是醫生說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才讓二哥幫忙瞞著。」
印亦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連續說了兩句:「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伯父,你怎麼了?」游伽還是沒有抑制住好奇心,唐突的問了出去。
印亦楓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表現太過於強烈了,只是沒想到已經三十多年了,他的情緒還是會被她牽動,不過如今看來,她的當年的選擇確實是正確的,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游凌遠才能給她如此無私的愛,放得下一切,對她不離不棄,沒有任何牽絆的愛著她,給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你愛辰悅嗎?」印亦楓很快就穩定好了自己的情緒,他知道曾經的過往只屬於他們那個年代的人,更不想把他和葉芷莜愛情的印跡烙在自己的兒子和她的女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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