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四章 我們回不去了 文 / 失落的喧囂
此刻在楊家——
客廳裡,一身白的楊柳披頭散髮的飄來飄去。
那發飄啊飄,那人也飄呀飄。
黑髮白衣亂成了一道風景!
大大咧咧的聲音唧唧咋咋的說著什麼,裡面時不時崩出一個讓人無語的詞,當然亦時不時有一個名字『陳柔止』出現的頻繁,那是蘇凌提出想聽的。
陳柔止和楊柳她們大學的生活,趣事。
蘇凌想聽,楊柳愛講。
至於他到底想聽的是什麼,楊尚知道,他自己知道。
楊柳不知道。
不過,她知不知道沒關係,她講得很歡快。
「你不知道第一次見到柔止的時候,那時候剛剛上大一,她好像是從私立高中畢業過來的,當時就我們倆一國的,又是a市的,有緣的又分到了一個寢室,記得當時她第一次見到我,我準備好嚇她了,等她受到驚嚇後,再安慰她,沒想到她那個淡定啊」楊柳大咧著笑著,笑得很歡樂,圍著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清冷男人轉著圈,飄著的動作流暢自然,當然也很『可愛』!
蘇凌則勾著淡淡的唇角,看著圍著他飄來飄去的楊柳。
聽著她講著話。
跟著她偶爾的勾勾唇,抽著嘴角。
私立高中
他記下一個又一個與陳柔止有關的名字。
至於楊尚在客廳裡呆了片刻,抽了幾次嘴,就找機會溜走了。
打了幾個眼色。
一個給蘇凌。
一個給楊柳。
蘇凌點了頭,楊柳也點了頭。
楊尚愣了愣,他可沒想過正激烈得講得像戰鬥機一樣的小丫頭會點頭,蘇凌點頭他可以理解他或許是明白他的意思,當然他的意思是什麼,他不以為蘇凌明白也許是誤解了吧。
那小丫頭,她在點什麼頭?
楊尚抽著嘴角走了。
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楊柳是第一次遇上看上眼的帥哥,而且她老哥的暗示她哪有不懂,只不過,要她同意,一定要是心臟夠強壯,她就順便看他合不合格了,
嗯,還行,第一次有她自上眼的帥哥沒被她嚇跑。
想當初,就連騰馳那個邪魅的妖孽男也嚇到過的,雖然有成就感,但是這成就感太多了,也就沒有意思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沒嚇到的。
嗯,這個不錯!
配她楊柳似乎算是合格吧。
等柔止回來,一定要讓她幫她看看!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都快中午了。
也不知她去做什麼了。
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呢
她正猶豫中。
蘇凌不經易間掃過手錶,掃過客廳,又是不經易開口「楊柳,你說的那個好朋友,好同學什麼時候回來?」
「啊?她啊?不知道呢,她沒說,不過,快中午了,也不知道去哪了。」聽了蘇凌的話,楊柳搖了搖頭,她也正想到,一直講得興奮的表情鎖了鎖秀氣的眉。
「那,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蘇凌狀似不經易的提議,真的是不經易,他眉眼清冷,聲音淡淡,無一絲刻意的痕跡。
「啊?打電話啊?」聞言,楊柳甩開擋在眼前的黑長髮,對上蘇凌清清冷冷的眼,怔了片刻「好吧,打個電話問問。」她也正在猶豫,打吧,打吧。
說完,飄著到了客廳的座機旁。
蘇凌唇微揚,看著那飄過去的黑白畫。
他的目的達到。
眼中,楊柳纖長白皙的指,亂晃一陣。
像敲電腦鍵盤一樣,『劈里啪啦——』一陣敲,快得只能見到晃過的亂影。
一會,電話拔了出去。
蘇凌緊盯著,緊盯著那小小的座機
***
雨晴後,那一灘血。
在太陽光下一點點融入泥濘的土裡,消失,融解,化開,化不掉的是莫遠後頸的血,手臂的火辣,心裡的痛,化不去染在陳柔止淡白長裙上的斑斑點點,腥腥火紅。
在清新美麗的光點下跳動,躍舞。
烈艷而絕決。
莫遠捂著胸口,捂著手臂上那一個長弧的傷口,望著陳柔止淡白斑紅的背影越來越小。
黑色的眸光翻湧。
然後,他猛的回身,砰一聲,拉開車門,跳上了黑色的驕車。
「哧——」驕車輪胎劇烈的磨擦地面,泥濕的街道被磨出一圈深深的印,弄得一邊被他們的拉扯吸引過來的人們全被這刺耳的聲音刺得掩上耳朵,退得好遠。
莫遠打著方向盤快速的轉動,『呼——』一聲,黑色的驕車,帶著莫遠遠去,甚至蠻橫的冷酷的直接撞開沒有來得急退開的個別一兩個人,追上那一抹淡白斑紅。
直接撞傷了兩個人,他也不管。
很快。
黑色驕車就衝到了陳柔止的面前,甚至衝過了她。
衝過老遠,直至看不見。
下一秒,卻又忽然退回,退到那抹淡白的身邊。
再衝過老遠。
再退回。
以此往復
一如莫遠像被煎炸的心,像是要洩盡他心頭的痛,像是要提醒他的存在,如此鮮明!
他的形為甚至有些瘋狂的,焦躁。
所有看到的人都這麼認為,認為他瘋了。
而陳柔止帶著妖嬈的的眉目早已恢復成淡淡的神情,眼神淡,表情淡,唯一有的是那有些沾在身上和淡白的唇上的妖紅,有些凝固,有些則在為添上一份妖冶!
指尖閃著凌光的刀片卻沒有,一直夾在指間,冰冷鋒利的刀鋒上最後一滴血落下,那片刀,頓時,變得乾乾淨淨。
她聽著驕車飛速橫掃而過的聲音。
聽著地面疾衝時劃過的磨擦聲。
看著沖在她前面去的黑色驕車。
看著又陡然減速的黑色驕車。
神色一點變化也沒有,她就像是沒有看到,直接的無視,不去理會,淡淡的看著前方,一個方向,自顧的走著。
秋雨過後的太陽。
不灼熱,溫暖,升高了空氣,蒸發了雨露,也漸漸曬乾了陳柔止微濕的衣服。
時候已經不早。
經過墓地,還有和莫遠的糾纏,是中午了。
耳中,那衝出了消失的黑色驕車又倒退了回來。
這次,沒有再來來回回的前衝後退。
就這樣跟在她的身邊。
一直跟著。
她慢慢的走。
他慢慢的開。
她沿著路邊的小道走,他跟著她。
就像是在陪伴著她——
陪伴?
終於,陳柔止淡淡的睥了一眼後面,跟著她的黑色驕車,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什麼意思?黑色的車窗,掩住了裡面的一切,她沒有看到那個男人,轉身,她繼續走。
後面,那人繼續跟。
一路,就這樣,一走一跟,一路,引得無數的人議論紛紛。
陳柔止不在意,莫遠也不在意。
為什麼不坐車?
墓地在郊外,並不好打車,況且,每每她一停下來,莫遠便停下來,而停下來的出租車則開走了,她不看他,他也不看她,就這麼跟著。
在太陽升到正中的時候。
他們到楊家。
陳柔止停下了腳步,莫遠也停下了油門。
驕車磨過地面,就停在她的身邊,隔著不遠的距離,兩個人不動,就站在楊家的精鐵大門前,莫遠也沒有下車。
這樣,停了很久。
沒有人動。
莫遠靠著車窗,抽著煙,陳柔止低斂眼簾。
正在這時,陳柔止的手機鈴聲響了,《重生》帶著憂傷的旋律響起——
這鈴聲劃開了什麼。
陳柔止淡淡的抬眸,展眉,取出了正在響動的手機,黑色的車窗也射過來一道視線,落在她的手機上,只是一眼,那視線變了又變,他看著那陌生的手機,不是他曾送給她的。
連它也換掉了嗎?
莫遠忍不住苦笑!
只是他也不想想,一個再好再喜歡的手機,五年的時間早就很少有人用了,二年就不錯了,有的甚至一年——換得很頻繁。
他黯然得實在是沒必要!
陳柔止接起了電話,然後,電話中,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是楊柳的「你在哪裡,柔止,都已經中午了,怎麼還不回來,我等你好久了」
「我已經回來了。」陳柔止手遮著陽光,看陽光的更漏,淡淡的答。
「回來了?」電話裡一聲驚呼「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你?」
「在門口——」陳柔止的聲音淡淡落下。
「門口——」
電話裡,似可以聽到一個腳步聲響起,然後是楊柳的,之後,電話嘟嘟嘟——的聲音掛斷,只有兩個腳步嗎?
陳柔止眸光閃過,那個腳步聲不是楊尚的,那會是誰的?
片刻,精鐵大門往裡看,已可以看到一個白飄飄的人影飄了過來,清湯掛面,黑髮亂舞,是楊柳,隨後,還有一個人影,欣長的,是誰呢,噴泉花木的掩映,待轉過。
欣長的男人映入眼簾。
遠遠望去,清淡的眉目,清清冷冷的面容,淡漠的眸光,冷若冰霜的氣質,一如清冷的謫仙。
就那樣淡淡的劃過視線。
是蘇凌。
早在巴黎她已見過他,同莫遠一樣,他不知道,也沒有見到她。
清冷眸中那淡淡的薄冰孤清透明。
陳柔止眸淡淡滑過一抹光,沒有失望也沒有欣喜,其實與莫遠的意外相見,就沒有讓她期待的了,不是騰馳即是蘇凌,騰馳他或許是在陪著任寧吧。
她記得昨天回國在機場,任寧好像發病了
他怎麼會有空來呢。
蘇凌,不是她要見的目標。
也就失去了期待。
不過,蘇凌從未傷害過她,曾經又在她被傷害時幫過她,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的是,他為何會一次次的找自己?
從巴黎他的參與,到這次回來
她有些疑惑——
很快,楊柳那白飄飄的身影飄到了陳柔止的面前。
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然後張著嘴不停的說,聲音很大聲。
手指指向了後面。
那裡,是蘇凌的清冷的身影,而他的目光從看到陳柔止開始就沒有移動過,專注的凝視,雖然清冷的眸中看不出有會什麼變化,唇角卻是淡淡的勾著,清冷的笑。
注視著陳柔止。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兩人相視一眼,都是淡淡的笑,一個清冷,一個淡漠,都同時勾著唇笑。
兩人間沒有什麼愛或恨糾纏的糾結,相視是有的是真的『好久不見』的笑。
笑完後。
楊柳不滿了「你們認識?」這是怎麼一回事?
「認識。」
「嗯。」
兩人一同點頭。
「啊!你們真的認識,我還說介紹你認識呢?」楊柳看著他們兩人一起點頭,更加不滿了,黑髮飄忽的甩動,大大的抱著陳柔止,突然,眉一皺,眼晴一瞪,飄的一咻——
飄到了蘇凌跟前,飄得輕近,聲音怒道「你們認識!那你剛剛我說陳柔止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你認識,為什麼還問我那麼多哦!我就說嘛,怪不得,原來你是為了知道她的事情才問我的?」
她說著,眼珠一轉「你今天也是上門來找柔止的吧?」
說完,眼晴掃過蘇凌又掃過陳柔止。
蘇凌只是凝著陳柔止「嗯。」
楊柳的臉色當即就變得有些難看「哼——你騙我!」她就說嘛,什麼不錯,原來人家是專程來看柔止的想到先前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告訴她,就覺得丟臉——
「我並沒有說我不認識,不是嗎?」蘇凌對楊柳的表情有些好笑,他從來沒有說過他不是來找陳柔止的,沒有說過他不認識。
只是沒有出聲。
「你——」對蘇凌的話,楊柳臉真的黑了。
這個男人,比那個邪魅的風流男人更可惡!
哼哼哼——
她別開頭,再不理他。
陳柔止有一旁看著,看著蘇凌唇邊的笑,再看著楊柳彆扭的樣子。
忽然,似明白了什麼。
眸中意味深長的閃過。
雖然她不瞭解蘇凌,但就她知道的,蘇凌確實不錯。
和大大咧咧的楊柳
而蘇凌若知道此刻陳柔止心中所想,怕是會吐血吧
當然,坐在黑色驕車中的莫遠黑色深黑的眸也透過黑色沉墨的車窗,緊緊的鎖著眉注視著往大門走來的蘇凌,鎖住這一幕,見到了陳柔止對著蘇凌的那一笑。
他臉很青,帶著怒氣,手握緊成拳,臉色慘白,沒有包紮,仍不停滴著血的後頸和手臂,血染成一圈一圈的血印。
就在那襯衣袖上和襯衣領口上。
顯得猙獰。
車內緊閉的空間也瀰散著血腥味,愈來愈濃!
他緊緊的盯著陳柔止,盯著蘇凌。
那一笑雖然淡得幾乎看不清,但確實是笑了,從這次相見開始,她對著他,就沒有對他笑過,淡漠的,拒絕的,無視的,漠視的甚至動刀。
卻對著蘇凌笑了,他直接的忽略了楊柳,只是問著:為什麼?為什麼?莫遠忘了他給過的傷害,當年他是如何去傷害那個愛他的少女。
而蘇凌從沒有傷害過陳柔止。
這就是為什麼!
莫遠瞪住蘇凌的視線恨不能化成了刀。
他突然覺得蘇凌的那張清冷的臉是如此的可惡。
手抵在車門內,他很想衝下去,只是在掃到陳柔止帶著血色的裙擺時,停止了動作,他忘不了的是那血紅的對著他的眼,那裡面是對他毫不掩藏的恨意,還有殺意,還有那一聲『噁心』。
噁心——
心還在痛!
他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她,看著她對人笑,卻唯獨不會對他笑!
目光中,蘇凌和楊柳終於發現了陳柔止裙擺上的紅色,那一眼就知道是血的紅,還有一些泥濘,何況在她的手指間,還有唇上不正常的異紅。
刀片則已不見,被陳柔止收了起來。
「柔止你怎麼?怎麼會有血?」扯著那淡白的裙擺,楊柳大大咧咧哼哼的表情變成了擔心認真,皺著眉頭關心的問道,蘇凌也是,望著陳柔止。
陳柔止笑了笑「沒事,我沒事,不用擔心。」
眼淡睥過莫遠的驕車。
而蘇凌則見到她的目光,還有一直刮在身上如刀一樣的視線裡,轉過頭,望向了莫遠的車,也隔著車窗和莫遠對上。
清冷的眉目一蹙,是莫遠,他也來了?
眼中的薄冰一凝,再想到陳柔止身上的紅,薄冰轉成了結冰,是不是他?
陳柔止出去見的人是他?蘇凌這樣一想,心裡有些不舒服,被他略過,只注意著那血,他們見面後發生了什麼?
兩個男人。
一個清冷,一個冷冽。
隔著黑色的車窗對峙——
兩雙眼都是冰冷的對視著。
陳柔止看著,他們曾經是朋友她記得的,兩人的關係很好,上次在巴黎時再見,卻似乎變為了敵人,蘇凌和楊尚,莫遠一人。
五年的時間,真的有很多東西變了,變得跟過去不同了。
是什麼使兩個好友成了現在這樣?
她不會自戀的以為是自己。
莫遠不可能,蘇凌就更不可能了。
倒是有一個人
楊柳也發現了氣氛不對,好奇的目光跟著蘇凌落到黑色的驕車身上,卻沒有看到什麼,又收回到蘇凌身上,來回的看。
「莫總,不下來嗎?」對峙的兩人,蘇凌開口了,清冷的聲音如透明的寒冰,砸在地面。
「」莫遠並沒有回答。
而是對著陳柔止「跟我回去!」冷冽的聲音緩下幾分透過車身傳出去,傳過幾人,傳到陳柔止的耳朵裡,那冷冽含著壓制的沙啞。
語氣有強勢和微弱的,有很多。
像是跟她走,跟她到這裡,對著她就是為了說這句話,這句在先前被一刀劃下截斷的話,這句在她的恨意下說不出口的話。
蘇凌的臉色一變,對著黑色驕「莫遠,你什麼意思?」他怎麼不下來?
楊柳因搞不清楚狀況,來回看了幾番,但也知道站在蘇凌這一邊,挽緊陳柔止的手。
「你走吧。」這是陳柔止的答案。
她一眼也沒有去看那黑色的車,仰頭,輕輕的笑,然後,嘴角彎起的是絕艷的藏著妖嬈的血腥的笑「別再逼我,剛剛你應該已經嘗試過了,別再試圖——」
「跟我回去——」莫遠也固執的重複,身上的傷肆意的血表述著他的偏執。
「回去?」
「對!」
「可是,回得去嗎?」陳柔止輕輕的彎唇,最後一字話落,莫遠神色驟變,深吸口氣,才一字一字的吐出,黑色的眸緊凝著她,深深的凝視「當然回得去——」
只要她想,他就帶她回去!
「回不去了,莫遠,永遠也回不去。」聽著莫遠冷冽而肯定的話,陳柔止笑,笑他的自信,回不去了!
沒有誰離不開誰,沒有誰永遠停在原地,沒有誰傷害了,一句道歉也沒,一句回去,就能回到最初,他以為他是誰?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現在回不去。
五年前也回不去「我再說一遍,你走吧,不要再來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半個月後再見。」陳柔止冷笑,拉著楊柳,不在停在原地,直接往裡走去。
半個月後
「你不想知道那個『樂樂』的情況嗎,你不想見她嗎?」看著那淡白的身影將要離開,莫遠一急,握緊車門,一緊,那個樂樂她不在意,
不管了嗎?
「你不會讓我見的不是嗎?」果然,陳柔止在聽到樂樂時,腳步一滯。
那確實是她的軟肋。
「你跟我回去,我就帶你去見她。」
「然後呢?」
「什麼然後。」
「呵呵,然後呢和過去一樣,禁錮我?還是那麼我只想說,莫遠,我不需要,我不要!」嘲諷的笑揚在淡淡的表情上,陳柔止不再說多,眸中閃過的是劃過刀片時的堅決。
走遠。
蘇凌也在陳柔止的話裡,收回了射向莫遠的目光,走在她身後。
目光淡淡流轉,和之前的莫遠一樣,在五年後,首次認真的看著陳柔止。
猶記得五年前的陳柔止。
明明一樣的面容卻完全不一樣,一個嬌弱,天真,單純,懦弱,膽怯,一個淡定,從容,優雅。
和莫遠一樣失落的同時欣賞,欣喜,都是她,不同面貌的她。
而莫遠也再傷害不了她了!
驀然,「砰——」一聲,一聲大響,莫遠猛然推開了車門,冷妄的身影直衝向陳柔止而去,她說不要,不要他他不准,不准,他要她,要她。
長期血流不止造成的後果是,莫遠一推開車門剛踏到地上,慘白的欣長身體便一陣的搖晃,讓他強大的抑制力抑住。
他站直,慘白的臉已經發青,後頸和手臂的血凝結了又破開,一身會是班駁的血,那幾刀可不淺,傷口狹長而深。
不只猙獰,而且可怖!
這一聲聲響裡。
陳柔止眸淡閃了閃,沒有停步,拉著楊柳漸漸遠去。
楊柳倒是回頭看了一眼,清湯掛面一陣發白「柔止——」睜大了眼,被莫遠急追而來斑斑的血污,猙獰嚇到,見陳柔止沒有反應,只拉著她走,她也收回了頭,直盯著陳柔止。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男人是誰?
似乎蘇凌認識?柔止也認識?
還有他和柔止身上一樣的血跡
到底發生過什麼?
他們之間的話又是什麼意思?什麼回不去了,回得去的?
楊柳白著臉搖頭,不懂,那樣明明簡單明白的對話為何不懂?好麼意味深長?
只有蘇凌回了頭,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來,注視著朝著陳柔止而去的莫遠,看著那血,那狼狽的一切。
此時的莫遠不是他平日見到的他,眼神瘋狂的,還有一絲痛苦和不甘,眼漸漸血紅。
而莫遠的眼中,周圍的一切,那一抹淡白忽然你是水墨山水融入了水裡,突然的,一點點淡化開來,不見,又像是一層白色的霧遮住了視線,眼神變得恍恍惚惚,變得迷霧,看不清了。
直至黑暗!
「砰——」重物倒地聲迴盪,莫遠搖晃的身體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卻仍伸長著手去抓的手。
可是,努力半晌,那手抓到的只有空氣,那抹淡白早就已經不見。
一聲說不出的低歎洩露。
蘇凌低頭看著這樣倒下的莫遠。
看著這樣執著莫遠。
心裡是悲傷的。
現在他只想到一句話,一句深深歎息的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如今的莫遠,五年裡他看到的莫遠,若說不愛陳柔止,連他都不相信,可是既然愛,當初又為何傷害?
這邊,陳柔止拉著楊柳進屋。
她坐下後,一直沒有說話。
眸色很深,很濃黑。
楊柳坐在她的身邊,也沒有說話,大大咧咧的表情也收了回去。
手拍了拍陳柔止的肩,帶著安慰的味道。
看著這樣的陳柔止,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必須這發生的她都不清楚,只是感到相當的複雜和糾結。
而行在她們後面的蘇凌沒有進來。
精鐵大門口
連帶莫遠,那輛黑色驕車一起不見。
「小姐,蘇少說他等一下再來。」僕人站在客廳開口。
「哦,知道了,說去了哪裡嗎?」楊柳看一眼,沉默沒有開口的陳柔止。
「醫院,另一位先生好像暈倒了。」
「」陳柔止低斂的眼睫顫了顫。
***
醫院——
包紮過後,醒過來的莫遠還有送他來的蘇凌一起站在走廊盡頭的凸形小陽台上。
莫遠抽著煙。
灰色的煙霧籠住了他的神情。
也緩減著他的痛。
身上染著血跡的衣服已經重新買來換下,已經沒有了狼狽,而蘇凌只是站著,站在他旁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一個抽煙,一個沉呤。
「謝謝。」在抽盡一根煙後,莫遠方才低沉的開口,冷冽的聲音道謝。
「放過她吧」半晌,蘇凌吹落一聲歎息。
「放過她?」莫遠沒有發怒,只是乾澀嘶啞的反問,或許是怒火早就用盡,狠狠的重新點燃一根香煙,狠狠的放在嘴裡深吸一口,煙熏得他一陣的咳嗽,嗆得他黑眸半瞇「要我放過她,那誰來放過我?」
嗆得嘶啞的聲音帶著自嘲。
「你也看到了,她現在過得很好,你又何必」
「何必?」莫遠想笑。
「別再招惹她了。」
「蘇凌,我只能說,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是你,一個女人在你知道會痛,會為她痛的時候,讓你放開她,你放得開嗎,你他媽放得開嗎?我,我莫遠自認做不到!」
冷靜的情緒跟著話落
陡然爆發。
啪——這回是莫遠的手,硬生生的砸在了陽台的磚上。
又是鮮血淋漓。
甚至那砸下的手血肉模糊。
莫遠卻似感覺不到痛一樣,仍自狠狠抽著煙。
蘇凌突然再說不出話。
良久
「我決定等下去楊家告訴她。」忽然,蘇凌冷清開口。
「你不需要告訴我。」莫遠不停口的抽著煙。
「她是我要找的人,你隱瞞了她,我不會再讓他受一點點的傷害。」蘇凌望著莫遠「一點點也不可以。」
「隨你。」
又是無聲
「怎麼是你們?」這時,倏然一道聲音響起,響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個清越的聲音,微微的沙啞。
莫遠和蘇凌聽到聲音,一個煙吐出,動作優雅的抖掉煙灰,轉身,一個清冷的眸淡淡一鎖。
在他們身後。
清越聲音的主人竟是一臉邪魅驚訝挑眉的騰馳。
一雙桃花眼,掃過兩人,停在莫遠的臉上還有挽起的襯衣衣袖,一手掌的血,包紮好的傷口「莫總,這是怎麼了?」對於莫遠和蘇凌一起出現在醫院,騰馳猜測著。
要知道這幾年,兩人基本已經沒有同時出現在一起過。
即使有,也是敵人的關係。
怎麼今天竟一起出現在這醫院裡?
說不驚訝詫異是假的,還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
騰馳桃花眼中轉著各種猜測念頭。
剛剛任寧好不容易又睡下後,他試了幾次,也許是他的承諾,讓她放開手,他才從她的手中掙脫出來,他覺得病房裡讓人窒息,那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
想到陽台抽支煙,沒想到居然碰到了莫遠他們二個。
剛才他們好像在談什麼?
「小傷口而已。」對騰馳好奇的問話,莫遠睥一眼自己受傷的左手,剛剛砸傷的手掌。
「哦怎麼今天蘇總也有空來這裡?」騰馳睥向蘇凌,說完,想到一點,眸緊了緊「你們應該知道她回來了吧!」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直接用的肯定。
不只知道她回來了,說不定已經見過
騰馳緊鎖著他們的表情。
忽然,他邪魅的桃花眼一抹利光劃過,他直盯著莫遠受傷的手,還有蘇凌「你們是不是剛從她那裡來,和她見過面了,這傷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弄傷?你又強迫她了?」
騰馳看著莫遠眉皺得很緊,還有緊張,激動。
這個莫遠,又是他。
蘇凌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他。
「你不用激動,我們都見到了她,這傷也是因為她,這樣一刀劃下來的。」莫遠對騰馳的激動,指責,並不惱怒,抬著自己受傷的手臂,半勾著唇。
「她劃下的?」騰馳不相信「你確定?」
「你也不用裝,這五年裡都是你和她在一起吧,還有五年前也是你帶她走的。」莫遠肯定,不只他,蘇凌也肯定了,再不肯定就是傻了
「是的,你們都知道了。」騰馳也不驚訝,本來就沒刻意想瞞,更何況,陳柔止一旦回來,尤其是他們一起回來,都是在加拿大,還有什麼不好猜的。
「你很好,居然瞞了我們這麼久既然,你承認了,那她現在多厲害也應該知道了,這一刀,不,是幾刀,刀鋒鋒利,下手快,狠,准啊,你到底讓她學了些什麼?這五年裡她都做了什麼?」莫遠在這邊說。
騰馳卻愣住了,疑惑了。
「你說什麼?這是她做的?」指著莫遠手上長長的一道傷口,騰馳訝問。
「怎麼,你不知道?」看騰馳的表情,莫遠住聲了,騰馳的表情不像做假,倒像是真的,那如果他不知道,那麼就不是他不是他的話是誰
似乎只剩下一個名字——墓子寒。
墓子寒,是他
莫遠的心猛然一陣沉悶。
「什麼不知道?」而騰馳緊盯著莫遠陡然收回的話問。
他剛剛指什麼是他該知道的,關於陳柔止的?
蘇凌也緊盯著莫遠。
他沒有說話,卻在他們的對話裡思索,他一直覺得不戲勁,就是為什麼陳柔止沒有受傷,是莫遠受傷?
看來——
「沒有什麼。」莫遠搖頭,他不準備再多說——說了也沒用,他想的是「我想問你們,你們有多瞭解墓子寒這個人?」
莫遠突然提起的這個人。
一下,騰馳和蘇凌都對視了一眼,心頭具是一緊。
都想起了法國巴黎發生的所有。
那個張狂的男人,狂妄的男人,一手玩了一把所謂遊戲的男人!
他們竟然忘了這一號人物!
這個不容忽視的人物。
「你們說他來沒有來a市?」
「來了。」
「嗯——」
一時,陽台上,三個男人,幾年來,第一次沒有爭鋒相對,敵對的出現,靜靜的走廊盡頭,有煙,有煙霧,三人首次心平氣和的站在一起。
為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
三人猜測,對答,答案出來。
「他或許將是最強勁的對手,是我們三個的,也是我們任何一個的。」三個人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十分鐘了,我要進去了,你們呢?「熄滅手中的煙,騰馳說道,眼晴是望著莫遠的「寧兒發病了,你去看看她吧?」
「不了,你覺得有必要?」莫遠是直接的拒絕。
如此,曾經的他們三個之間,根本沒有必要再糾纏。
不見最好。
「好吧——」
騰馳彎起唇角,低笑。
卻不想
下一刻,三個男人一同起身,不見的人還是見到了。
***
「你說誰要見我?」從浴室出來的陳柔止突然聽到有人要找她,她回過神來,看向楊柳,楊柳也是一臉的疑惑,一起看向站在門口報告的僕人。
「是誰?」由楊柳問出。
這裡是楊宅,陳柔止沒有開口,由著楊柳問話。
「那位小姐稱自己叫danea,想見陳小姐。」
「danea是誰?」楊柳問陳柔止,她沒有聽過,是找柔止的?
「是她。」她也來了a市?
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都來了。
才第一天而已。
而在巴黎那次,她也看到她了,跟在莫遠身後,那時候她以為她已經如願以償是莫遠的妻,看來不是——
就不知道這回是為了什麼來找她?
有什麼事?
她們之間她不覺得有什麼好聊的!
聊什麼?
莫遠?
那更沒有好聊!
「你認識?」看陳柔止的表情,楊柳問。
「一個女人。」她是不是找錯對象了?該找的是『樂樂』吧
「呃?」
「請她進來吧。」
客廳
「不知道danea小姐你為什麼要見我?」一個看起來高貴優雅的女子踏入,碧綠的眼,白皙的肌膚,精緻漂亮的妝容和五官,一身高昂擁有幹練女人味的套裝。
陳柔止覺得時光好久一下回到了五年前,她第一次在法國看到這個世家千金。
名門淑女!
那時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呢?
彼時自己就像是一顆塵土。
而她則是一顆明珠。
一顆發著美麗高貴的光芒的明珠。
自卑,羨慕,嫉妒在面對她時,感到骨子裡帶出來的壓抑,她對著她,是低一等的,就算不說話,就這樣站著,一種油然的感覺。
現在呢?
danea依然那麼漂亮高貴,得體與優雅,而她成長了,她不比她差。
甚至有了自信抬頭對上。
danea她老了雖然仍舊優雅如初!
「聽說你回來了,所以來見見,敘舊。」站在陳柔止面前,danea啄著那得體的笑,掃過一圈,也掃過楊柳,當然沒有被她一臉的清揚掛面驚到,卻也沒有多加注意,目光集中在陳柔止身上「我以為會在這裡看到莫呢?怎麼,他沒有來嗎?」
她的語氣有笑有說不出的意味。
「來了。」陳柔止淺淺的勾唇,這就是敘舊?呵呵
「什麼意思?」
「又走了。」
「走了?」
「若你是來找他的,可以去醫院去找。」
「醫院?他出了什麼事?莫。」danea臉色一變,卻在看到陳柔止平靜,淡淡的表情下沉澱,按下情緒「你變了——」
「這句話我聽了很多次!」
半晌後,danea自楊家老宅出來,所以當莫遠從醫院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danea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