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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竹排,山窮水復疑無路 文 / 牛二黑

    2更合1,4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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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盡燈枯。

    梁小婉快要不行了。

    雖然早就知道有『迴光返照』的這個病理學現象,但李小白怎麼也難以相信,昨天那個又跑又跳,又說又笑,晚上還差點把自己『誘姦』了的梁小婉,僅僅是一夜之間,現在就虛弱病重得連身都起不來了。

    臉,也腫了;皮膚,也暗了;眼睛,更像是突然間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水霧,昔日千變萬化著的神采奕奕,瞬間全被該死的病魔吞噬了。好在,她的意識尚且清醒,還能堅持著說些話:「老白,我怎麼感覺手上,腳下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呢?」

    「傻瓜,那是因為你昨晚鬧得太瘋,現在知道餓了吧?等等,我去給你熱湯,蒸個雞蛋羹……」李小白昨天自認已經淡定了許多的心,在面對今天這猝不及防的劇變時,又開始滴血揪痛了。但他告誡過自己的,在梁小婉面前要微笑,不流淚。

    「不要了,我現在不餓……」梁小婉頓頓,忽又感覺到什麼地:「老白,我的臉是不是腫了?」

    「有,有一點點……」李小白努力笑著,故作輕鬆地:「沒事的,你這胖乎乎的樣子很好看嘛,我很喜歡。」

    「是,是嗎?那老白你『變』把鏡子出來讓我照照看?」

    算,算了罷。

    李小白連忙轉移話題,說別照了,先看看我給你準備的幾件小禮物吧。然後就那麼直接把四肢無力的梁小婉攔腰抱起,帶她去了看了帳蓬外的石堆、壁刻、竹排。

    果然,梁小婉對這小三樣是驚喜、感動、喜歡得不得了,特別是竹排——她輕聲嚷嚷著說現在就想試乘一下『白婉一號』。

    沒問題。

    先將那把有靠背的椅子,固定在竹排的中央。然後將竹排扛向水勢平緩的潭邊,又把梁小婉小心翼翼地抱上去,用繩子將她的身子與椅子綁在一起,美其名曰『安全帶』,再輕輕推下水……

    試驗了三種行舟方式。

    一,直接下水推。這種最安平穩,但梁小婉心疼,不願意。

    二,上船用竹竿撐。這種最浪漫溫馨,最同舟共濟;可竹排實在太小了,哪怕排頭排尾各有兩個塑料泡沫增加浮力,但李小白這一上去,『白婉一號』這就開始不堪重負的搖搖晃晃了。

    三,拉縴。這種方式既浪漫,又相對安全,深受兩人的喜歡認同。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李小白放聲唱。

    「小妹妹,我坐船頭,哥哥你在岸上走。我倆的情,我倆的愛,在纖繩上蕩悠悠,哦蕩悠悠……」梁小婉輕聲和。

    同樣一首《縴夫的愛》,幾天前在歡樂迪ktv,聽著陳克波和白葉的做作對唱,李小白吐了,認為這是世界上最tm噁心的情歌。但今天,現在,在李小白腰間緊盤著一根細麻繩,肩拉手攥著一根粗麻繩,一步一個腳印地沿著石灘艱難上行的時刻,再唱這一首歌,他竟然會感動得熱淚盈眶。

    身後竹排上的梁小婉,連身子都已經坐不穩了,腦袋已經浮腫得有些變形。但仍然歪著小臉,嚅動著烏青的嘴唇,動情地唱著,唱著,唱著……

    「你一步一叩首啊,沒有別的乞求。只盼,能拉著,老白的手哇,和你並肩走……」

    「小婉你坐船頭,老白我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你一步一叩首,淚水在小婉心裡流。只,只盼……那,那日頭……它,它落西山溝哇,讓老白親個夠……夠……夠……」

    有那麼一小會兒,兩個人都沉默了。

    臉上哭得一塌糊塗的李小白沒有回頭,但通過那根蕩悠悠的纖繩,他感受得到——梁小婉自然也是哭了,哭得很悲很痛。所以,他更不能回頭,他只能弓著腰,埋著頭,將簌簌而下的淚水灑上石灘;將心底的悲傷冰凍蓄積,留待梁小婉離開的那一瞬間再徹底爆發……

    同時,有不斷盯著右手大拇指上那枚給予過自己無限驚喜的戒指,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呼喚:「創造者,創造者,求求您老人家現一下身吧!我,我要和您交易,只要您能治好梁小婉的病,你叫我做什麼都願意,哪怕失去整座夢想之島都可以!」

    但,戒指沒有任何反應。

    靈芝、甲魚、烏雞那些,對她的大腦,已經沒有任何實際作用了。

    梁小婉,我最最親愛的梁小婉,你真的就這樣死去了嗎?

    ……

    「老,老白……小婉感覺不行要走了。」下了『白婉一號』,梁小婉整個人又憔悴萎縮了一圈,連臉上的淚痕都沒力氣擦了,卻還能咧著干皴的嘴唇,低聲淺淺笑:「非禮要趁早,該,該是時候了哦……老白快,現在是『滿足你,也成全我』的最後機會了——準備好兩顆藥,別管小婉一會兒有什麼反應,**我,讓小婉正式成為你的女人吧!」

    「不要,不好,不准,不能……」李小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盡量不將自己的絕望外洩:「小婉你不能死,機會,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的……靈芝,我島上還有一棵藥性更足的靈芝;人參,人參也快可以吃了,小婉你一定要挺住,你多挺一天,我們就能多一絲希望……」

    「是,是嗎?」梁小婉當然也不想死,她多想神奇的李小白,能給予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啊!

    「是,是!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去天涯海角,要去神農泉,要順著這條神農溪去尋找桃花源的嗎?」李小白其實知道,奇跡基本上已經不可能發生了。哪怕他之前已經考慮過,如何理智地看待梁小婉的死亡,如何將她帶往小島上落葬,如何通過生死兩隔的方式去繼續愛她。但現在眼睜睜地看著梁小婉一分一秒的黯淡下去,他心中還是有太多,太多,太多的悲痛與遺憾:「我,我還有好多禮物沒有送,還有好多驚喜沒有給你看呢!」

    「哦?」果然,梁小婉那雙已經灰濛濛,睜不太開的眼睛,突然間又升騰起一小抹滿懷期待的神采:「還,還有呀?」

    「有,有,很多很多——我這兒有小背簍,我們可以一邊唱歌,一邊采蘑菇,一邊去扮演親歷那些童話……我這兒有兩個竹兜,我們可以去誘捕各種小鳥,說不定還能夠捕到那種專門做『燕窩』的金絲燕……」

    「還有還有——我這兒有把彈弓,很厲害的,短距離內基本上可以百發百中。我們去打獵,森林裡不管你想吃什麼野味,我都為你打……我這兒有把鋤頭,更厲害的,哪怕石頭都挖得動,我們可以去半山腰挖建一個只屬於我們倆的『白婉愛之洞』……我這還有一把小刀——你用過,但它在我手裡會更鋒利,幾乎已經達到了削鐵如泥的神奇。有了它,你讓我挖、雕、切、砍、削什麼,都可以!」

    「好,好棒,」李小白每多說一樣,梁小婉就會微閉上眼睛,蒼白、浮腫的臉上儘是陶醉嚮往之色。但當李小白滔滔不絕地講完了,她這一會兒好不容易脹鼓起來的精氣神,在下一刻卻又如汽球般洩了個乾乾淨淨:「聽,聽聽就夠了。但,但老白,小婉感覺自己真的快不行了。可,可能連今晚的月亮都看不到……」

    「不會,不會的!」李小白縱聲呼喊著,心裡翻江倒海,彷彿被泡進一瓶濃度98%的濃硫酸。但為了心愛之人離開得安祥,他只能溫了柔,平了和地問:「那——那——那小婉乖乖,在即將離開人間去天堂的這最後一天裡,你還想吃什麼,玩什麼呢?交給老白,老白一定讓你夢想成真!」

    「可,可能嗎?」梁小婉喃喃自語,但轉念一想到李小白曾給予過她的諸多奇跡,還是不切實際地說了:「那老白,吃,我也吃不下了;玩,我也玩不動了。我,我就想在死在神農泉邊……但我又想和老白你去一下天涯海角——雖然我知道那就是兩塊刻了字的大石頭,但小婉還是想去……」

    這——這不是前後矛盾麼?怎麼又是神農泉,又是天涯海角?

    之前游輪上的小冊子有介紹,說神農溪全長60公里,溪源就是神農泉。而之前的漂流區到「棉竹峽」大概有20多公里,再除去昨天以及剛剛拉著拉縴著『白婉一號』所行的路程,剩下的溪段應該也就20——25公里了吧?

    現在北京時間9點52分,到晚上19點天黑之前,還有9個小時。9個小時的時間,趕40多里溪路去神農泉,應該沒問題。

    可天涯海角呢?

    天涯海角景區在海南三亞,現在要去也只有先趕到附近的宜昌或者武漢,搭飛機飛過去。但估且不說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哪怕到了宜昌武漢也不可能趕上今天的航班——那就是趕上了,以梁小婉目前幾近虛脫的昏迷狀態,承受得了飛機起飛與降落時的壓力嗎?

    棘手啊。

    不,不管了,先去神農泉,圓了梁小婉夢的二分之一再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既漫長——對路途,對身體的疲憊承重;又短暫——與梁小婉相處的最後時刻,的艱辛跋涉。

    而且越往上游的溪段,雖說溪水沒有下游深了;但因為地勢落差更陡的原因,水流反而更湍急,溪底石子的稜角也是更尖更銳更無規則。李小白為了保證安全而快速地抵達,只好臨時做了一塊裹塊,把已經奄奄一息的梁小婉,像個熟睡的嬰兒般綁到了自己的背後。再左手扶摟著梁小婉的**,右手拄著鋤頭,不管不顧腳底被石子硌出的痛疼,飛速向前。

    沿途,風光旖旎,珍稀的動、植物也遇到了不少。

    溪畔飯水的河麂、灌木叢間的勺雞、樹間嬉戲的獼猴、花朵猶如一隻隻展翅欲飛鴿子的珙桐,以及短尾猴、小靈貓、花裡狸、穿山甲,等等大部分都是國家一二級重點保護的動植物。至於其它普通常見的飛禽走獸,草木魚蟲也是數不勝數,應接不瑕……要平時,或者哪怕是昨晚,李小白定會拉著梁小婉看個稀奇熱鬧,伺個機弄兩個『種』回去育『苗』。

    但此時此刻,當梁小婉已經虛弱到在他說「小婉你最喜歡的金絲猴」時,都只能輕輕虛一下眼,嘴角微微地翹一翹,就又伏在李小白肩上睡過去……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欣賞四周的風景麼?

    自然是埋頭疾速,勇向前。

    中途實在太累,心中實在太空,腳下實在太痛,速度保證不了——就趴躺在溪畔的岩石上,讓忍不住痛疼又吃了兩粒藥昏睡過去的梁小婉,就那麼肉挨肉地俯躺在自己背上。再四指四指,四指相連,兩個大拇指相對……

    不管島上是白天黑夜,不管島上是陰晴**;也不去拎鋤頭,不去看「九九神土」,調上1小時的鬧鐘,倒頭就睡。然後等1小時後醒來,狀態體力差不多也能恢復個三、四成,就又四指相扣,四指相連,兩個大拇指相對……

    回到現實,外面7分鐘也沒什麼變故,便又重新咬住牙,摀住胸,低下頭,繼續趕路。

    ……

    中途還遇到一條突襲的白蛇,沒話說,用鋤頭把它鋤成了兩截。

    也因為顧此失彼,體力漸漸不支,跌倒過四五次。手腕也紅腫了,膝蓋也淤青了,鼻子——鼻子因為有一次他踩在灘巖的青苔上,腳下一滑正要往後倒。為了不讓身後的梁小婉後腦勺撞地,李小白情急中向前一俯,把自己跌了個狗吃屎。臉上、嘴裡全是青苔,鼻子因為最『突出』,直接來了個鼻血長流……

    甚至還有一次,李小白正思慮著如何攀爬翻越前面的小瀑布,右腳不小心踏到了一急湧暗流。也是同樣的道理,他選擇了前撲——把自己撲進清冽的小溪,嗆了一冷鼻子的水,疼痛難受至極……

    背上的梁小婉也跟著濕了,就趕緊放她下來,在紅色方格中熱上兩桶水。再扒了衣褲,沒有任何邪念地為她洗了一個澡,替她換上一套暖烘烘的衣服。然後也不顧自己的鼻子有多痛,體內有多冷,就又背了她上路……

    在路上。

    其實李小白知道,他沒必要這麼折磨自己,也折騰背上梁小婉的。他也應該明白,就算是費盡千盡萬苦地趕到神農泉,等待梁小婉的結果還是只有那麼一個字。

    但,他告訴自己必須要為她做些什麼,哪怕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他也必須要去做。要堅持這種『在路上』的狀態,讓自己不要靜止地停下來。只有這樣子,只有通過這些身體上的疼痛、疲憊與麻木,才能稍稍滯緩內心的絕望掙扎。

    堅持,堅持,堅持……

    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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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杯具,那是洗具的前奏。

    兩章之內,必有大**,相信二黑,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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