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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當 年 文 / 沐水游

    趙武一直到回了家走進自己的房間,都覺得腦袋有些暈裡暈乎的。回想起剛剛同白文蘿和芸嬸一起回來的時候,那氣氛也處處透著詭異。說什麼她們只是在路上遇到那古納人,看他們被馬撞傷了,便幫了一下而已。明顯是拿來騙小孩的話,那白蘿蔔還在一旁警告地看著他,一副讓他別多管閒事的樣子!還真拿他當小孩了!還真明目張膽地就不把他放眼裡!

    趙武有些憤憤地,非常的,極其不甘地在自己屋裡走來走去。直到趙文過來喊他吃飯,他也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趙文進來後,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面上的表情卻是一副憤憤的表情,以為他又是在外頭跟誰起了爭執,便開口說道:「怎麼了,一回來就一副不對勁的樣子。是不是又在外頭闖禍了?娘剛還跟我說讓你收收心,年後就開始跟爹學著做麵點。」

    「我才不學那東西。」趙武撇了撇嘴,在他心裡,廚房那地方是女人家的事,只有沒出息的男人才會進那裡去。當然,這話他是不敢在家裡說的,要被他爹聽到的話,還不把他打個半死。

    「讓你上學堂也沒見你好好讀書,再不學門手藝,你以後怎麼辦。」趙文有些頭疼地看著他這個任性的弟弟說道。

    「什麼怎麼辦,我自有打算。」趙武有些煩躁地踢了踢房間裡的椅子。

    「小武,你如今也不小了,要不是你這兩頭都不著調的,娘早就向芸嬸家納彩把你的親事給訂下來,也不至於……」

    「少囉嗦,我以後准幹出一番事業來,丟不了爹娘的臉,也絕不會讓那丫頭瞧不起的。」趙武說著就不由得握起拳頭。

    「你,唉……算了,這事再說吧,不過你以後見著蘿妹妹,可別再像今天那樣,別彆扭扭的,讓蘿妹妹看著笑話!」趙武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就叮囑地說道。

    「誰別彆扭扭了,你和蕭蜜兮整一個眉來眼去的,那才叫彆扭呢。」趙武頓時漲紅了臉,有些惱羞成怒的瞪著他哥哥。

    被他這麼一說,趙文也覺得臉上掛不住,兩兄弟正一副劍拔弩張地大眼瞪著小眼的時候。那廂劉嬸見飯都擺好了,那兩小子還不見過來,便吼著聲音喊道:「都幹什麼呢,還不快過來吃飯!」

    於是兩人才暫時偃旗息鼓,誰也不搭理誰,就往外走了出去。趙武因為這一鬧彆扭,原本想把那古納人的事情說一說的,如今也就沒那心情開口了。而趙文其實本就是心胸憨實的人,一向穩重。剛剛被趙武那麼一說,只是覺得有些尷尬罷了,倒不是在跟他弟弟置氣。只是見趙武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就覺得這小子性子該好好磨練磨練了,晾他一晾,不能凡事都順著他。

    在這同時,芸三娘和白文蘿回家後,就見白文軒正坐在鋪子乖乖地等著她們。還是滿臉稚氣的孩子,在等著家人的時候,眼裡帶著濃濃的不安和焦躁。卻依舊能耐住心,一臉認真地穩穩坐在屋裡,沒有出去門口看一眼。只因,之前白文蘿交待過他,這是讓他成為男子漢的一課。

    進屋看到他後,白文蘿的眼中露出幾分滿意。而白文軒一見他們回來,馬上就從椅子上蹦下來,鬆了口氣就露出笑容來問道:「娘,姐姐,你們給他們找著大夫了?」

    「嗯,肚子餓了吧,先吃塊點心,娘這就給你熱飯去。」芸三娘不想跟孩子多說,點了點頭就要往廚房走去。

    「蕭姐姐剛給我熱了飯吃了,她家人過來叫她後,才剛走。」白文軒趕緊說道。

    「哦,蕭丫頭還真細心,那你吃完了就回屋去吧,那屋裡暖和點。自己玩一會去,娘去廚房看看。」芸三娘說著就拍了拍他的腦袋,把他往房間那推了推。

    白文軒下意識地看了白文蘿一眼,白文蘿便朝他笑道:「去吧,先回屋自己玩一會去,這天又下雪了,外頭冷,也沒別處可去的,姐姐去廚房幫一下娘看看有什麼要做的。」

    兩個家主都話了,白文軒再無聊,也只得乖順地點了點頭,然後就往芸三娘的房間走了進去。

    母女都進了廚房後,芸三娘便把昨晚剩的餃子放進鍋,一會起火隔水加熱一下就能吃了。白文蘿默默走到櫥櫃那,拿出幾個碗碟和兩雙筷子,再從缸裡舀出一瓢水,把它們都沖了一遍,然後又拿出一碟年糕和兩碟乾果。等她把這些東西都放在廚房的小桌上擺好後,芸三娘也把灶火給點上了,她歎了口氣,站起身,讓白文蘿同她一起在小桌旁坐下。

    「很奇怪娘今天為什麼要那麼幫他們是吧。」芸三娘知道她這女兒什麼都看在眼裡,就是等著她說呢,她也沒打算瞞著,便先開了口。

    白文蘿看著芸三娘點了點頭。

    「差不多是八年以前吧,那會你才四歲,軒兒才兩歲。我帶著你們兩從淮州到西涼的路上,經過一處山腳的時候,遇到了暴雨,路不好,馬車翻了,車伕滾下山坡,當時就死了。我身邊的一個丫鬟,當時為了救軒兒,也死了。緊接著,那山上漸漸滑下好多泥漿,眼見就要把路埋了,我顧不了許多,背著你,抱著軒兒,也不知走了多遠,以為就要死在路上的時候,碰上了一個來西涼做買賣的商人。幸好有他的幫忙,咱娘兒三個才有命走到西涼,找到舅舅。」

    「那個商人,和今天的那個古納人有關係?」白文蘿輕聲說道。

    「是。」芸三娘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個商人是梅西朵的丈夫,梅西朵就是那個古納婦人。」

    「娘當時,在街上的時候是怎麼知道的?」

    「古納人的風俗,男女成親後,雙方都會在身上掛一個用古納文刻著雙方名字的飾品,是塊小瓷片。梅西朵脖子上就掛著那一塊瓷片,娘去扶起她的時候,仔細看了一下,確實跟我八年前看到的那塊一模一樣。後來娘再問她的名字,又打聽的她丈夫的名字,確實是曾經救過我們的人。」芸三娘說到這,眼圈有些微紅,聲音頓了頓,就又歎了一口氣。

    白文蘿聽完這些話後,靜靜地看著芸三娘。芸三娘話裡的漏洞太多了,那古納人救過他們的事應該是真的,但是,期間的事情卻絕非那麼簡單。

    為什麼會從淮州來西涼?都下暴雨了為什麼還走山路?車翻後,按理說,最該出事的人是孩子才對,怎麼車伕就一下子滾下山坡了?又怎麼知道那車伕當場就死了呢?再有,才四歲的白文蘿,她那會的身子應該是非常虛弱,出了那樣的事,又在路上淋著雨,真能受得住不會得肺炎什麼的嗎?她娘還在隱瞞著什麼?

    白文蘿暗歎了口氣,然後問道:「那娘剛剛說她的事情,你一定會想辦法,是什麼事情?」

    芸三娘強收了收心神,才慢慢說道:「梅西朵的丈夫在幾年前就死了,家裡實在困難,她便帶著她的兩個孩子來大景,要尋他丈夫當年留在大景的大兒子。卻沒想他們剛到西涼的時候,還未找到他丈夫說的那個故人,自己帶的財物就全被偷了,客棧便把他們給趕了出來。母子三人餓了兩天後,她二兒子忍不住就偷偷出去要偷別人的荷包,卻讓人當場給抓住了。一下子就被抓進了大牢,而她今天終於打聽到那故人的住處,可是找到那的時候,才現那人早就搬家了。」

    「娘是想,幫她把她的二兒子從大牢裡……救出來?」白文蘿靜默了一會,才慢慢問道。

    「總得想想辦法,聽說當時偷的東西已經還回去了,而且這也在裡面關了一天一夜,該打該罰的也都做了,只要給衙門送點銀子,應該能把人放出來吧。聽說上次陳老爺家的一個下人也是偷了點東西,被送進衙裡,也是他家人送了銀子,求了情,然後就給放出來的。」芸三娘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可是,這盜竊罪對有親屬關係的本是要松寬一點,主要還是,梅西朵的二兒子他是古納人啊,既是被抓進去,當時肯定是有人報了官。娘知道他偷的是多少銀子,被偷得那人是什麼身份?」

    「聽說有一百兩銀子,什麼人還不清楚。」芸三娘有些忐忑的說道,她其實也覺得這是很難辦,可是,當年的那份恩情……如今無論如何,她怎麼也得想想辦法。

    「一百兩銀子!普通人很少有人身上放一百兩銀子的,而且,聽說盜竊罪是以計贓論罪的,上十兩銀子就已經是刑徒一年,這麼多銀子,他又是古納人……」白文蘿沒有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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