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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看得到,摸不著 文 / 沐水游

    原本以為王府過年怎麼會這般安靜,卻不想從大年初四開始,這裡就連續不斷請人吃年酒。外邊廳上和內院皆是戲酒,親友絡繹不絕。

    再加上王爺世子和上官錦在朝中亦有不少同僚,自是要宴請一番,因此這敏天來,這府裡的下人幾乎全都是腳不沾地的。就是康王妃也沒有閒著的時候,不但要招呼家裡的親友,有時還要外出赴宴,自然就沒有時間搭理白文蘿。再者她心裡也不喜,只是為了面上過得去,便在一日的時候派人來問候了白文蘿一下,餘下的就全權交給孟氏了。

    可孟氏又要忙著安排這一輪接一輪的年酒,還要招呼親友等。不是怕自己哪疏忽了,就是擔心下人們偷了懶壞了事,哪還有多餘的時間。因此也僅交待了白文蘿一聲,在這府裡她隨意就好,就當自個家一樣。然後又囑咐丫鬟們好好伺候著,不許怠慢,便自去忙了。

    而白文蘿本就不喜湊熱鬧,又自覺身份不便露面,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房間裡。如此一來,倒像是回到了伯爵府一般,只是不用每日過去給太太和老太太請安。還有見不著芸三娘和白玉軒而已,余的並無多大區別。照舊是身邊有人伺候著,照舊是出去就有個漂亮的大園子可逛。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五六天,她腰上的傷口早已結痂,並那痂已開始掉落,能看得到傷口好了後,餘下幾點淡淡的印子。就連木香腿上的傷也基本痊癒,如此她再沒什麼可待下去的理由。

    所以,這一天下午,趁這府裡晚上的戲酒還未開始,客人也都還未到,白文蘿便出了房間,在走廊上上散步又恰巧碰上上官錦時,便開口叫住了他。

    此時府裡的丫鬟幾乎都各有各的忙活,采藍剛剛也去了廚房那邊,因此眼下他們附近並無旁的人。然上官錦卻在離她幾步外就停下了,面上帶著優雅的微笑,朝她點了點頭,客氣地問道:「這幾日住得可還習慣?」

    白文蘿看了他一眼,這些天碰上他多次了。然每次他都是這樣客氣又彬彬有禮地跟她說話,面上那吊兒郎當的笑盡數褪去,愛動手動腳的爪子也都收了起來,完全變成一個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剛開始還懷疑著他是不是換了個人,後來又覺得他變得這般客氣,於她來說總歸是好事,再說她也管不著人家是什麼樣的態度,因此也就疑惑了一下便拋開了。

    「我在府裡也叨擾了多日,如今身上已無礙。前兩天曾跟孟夫人說起要回西涼的事,只是夫人卻把這事推到大人身上,因此就想問一下大人,關於我回西涼的日程,可否盡快安排一下,文蘿感激不盡!」

    上官錦輕笑著說道:「最近府裡要忙的事情多了些,一時抽不出人手,就委屈姑娘再住幾日。若是覺得悶的話,可以跟世子妃說一聲,讓她派個人在你身邊跟著,你領著丫鬟出去逛一逛也行。」

    白文蘿微皺了皺眉,這明顯就是拖延的話。只是看著他那裝得一副坦蕩蕩的樣子,她想了想便忍住了,與他爭辯根本無用。他也不可能留自己一輩子,左右不過是多等幾日罷了,這點耐心她還是有的,因此便點了點頭,道了聲多謝,就轉身回了屋。

    而上官錦站在那兒,看著白文蘿消失在門後的身影,想著她剛剛那副波浪不興的模樣,一時間心裡鬱悶到了極點!原本是想改變一下態度,正視一下自己的內心,料不到的是,反更是被她牽著情緒走了。

    剛開始,確實在她臉上看到了疑惑的眼神,他瞬時就期待著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甚至是隱隱希望能看到幾分失落的神色。卻不想,一轉眼,她就直接漠視了!而且變得比他還要客氣起來,一口一聲大人的,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這到底算什麼事?上官錦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在自討苦吃。

    他站在那想了一會,直到查覺到有下人靠近了,才輕輕一閃身離開了那裡。到底是在王府裡,人多眼雜,他不好再像以前那般做什麼小動作。因此這明明看得到,卻偏偏摸不著的日子,再加上自己特意改變了態度,人家卻還是那般可有可無的樣,讓他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裡,吐也吐不出來!

    到了正月十二那日,王府的酒宴終於告了一段落,只是接下來又要準備元宵酒宴等事。不過這些事情前些天早都準備好,東西人手等也都齊全著,因此倒也不像之前那麼忙了。

    於是那日一大早,孟氏起來後,見那連下了半個月雪的天初見了晴,心情不禁大好。然後等她那三個兒女過來同她請完安,自去玩樂後,才終於想起自己這些日子冷落了白文蘿。心裡不由有些過意不去,想了想,便叫丫鬟們準備一下,然後便往白文蘿的房間走去。

    「夫人怎麼過來了!」白文蘿也是剛起不久,正打算研磨練字,不料這會孟氏就走了進來。

    孟氏笑道:「白姑娘這麼早就起來了,今兒天氣好,這元宵快到了,京州城內熱鬧的地兒不少。前些天因為忙著,我也沒顧得上好好招待你,聽丫鬟說你身上已大好,今兒我難得有些空閒,想帶你出去逛逛。

    「夫人不必如此客氣!我這已在府上叨擾多日,心裡早過意不去,要再讓夫人這般費心的話就更覺愧疚了。」

    「這說的什麼話,你是貴客,我們這王府又不是容不得人的地方。而且也就是這年節的時候忙碌一點,平日裡整個內院外院都是冷冷清清的,難得來了這麼一位知書達理的姑娘,我都巴不得你能一直住下去呢。」

    「夫人說笑了。」

    「這可不是說笑,都是真話。不過呢,其實我今兒是想出去買些東西,可一個人不免無聊了些,就是想叫你陪我出去一趟罷了。」孟氏說著就一臉笑的看著白文蘿。

    孟氏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出行,只是帶上兩個丫鬟,讓府內的車伕備了輛花梨木的清油車,就攜著白文蘿出去了。王府的貴婦人逛街並不跟那些平頭百姓一般,在路邊走走看看挑挑揀揀,而是直接奔目的地去的。

    約莫行了兩刻多鐘,那馬車就停了下來,白文蘿扶著丫鬟的手下去後,才看到馬車是在一家珠寶店前停下的。她現這的路面不比別處,不但寬闊,而且乾淨整潔,殘雪也都被掃到路的兩邊堆起來,露出平整厚實的青石板。她問了旁邊的丫鬟,才知道這叫西苑街,是京州權貴們的聚集地之一。

    白文蘿再往周圍看了看,只見那每家店面屋簷的簷角具是高高飛起,如鳳凰展翅般,顯得異常氣派。再收回目光,便見這家珠寶店左右兩邊還有數家金銀店舖,對面是綢緞莊,茶葉店,古董店,再往前還有數棟高矮不一的朱紅大酒樓等。

    從珠寶店出來後,孟氏又帶著她進了綢緞莊,接下來這條街上的各個店面幾乎都被拉著進去一次。白文蘿才覺,其實,這女人,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天性都差不了多少。

    而上官錦這邊,一大早,他剛從御查院出來,就被幾個御查院的下屬請到西苑街的百里香酒樓。這設宴的是御查院內一個中等職位的官員,叫王海富,已經四十開外。他雖在御查院干了二十年,政績卻一直沒什麼起色,眼下年紀也大了,自己瞧著也不再有什麼希望,因此便打算就這麼不成不淡地再領幾年俸祿,然後就回家養老去。

    今天這個酒宴原本是他趁著年節時,院裡事情不多,便邀請身邊的同僚,打算出去找家小酒館,湊一起喝喝酒吹吹牛而已。只是不想期間不知是誰忽然提出,說要不也請一下上官大人。王海富一想也是,他們多加的這幾日假,還是上官錦看著院中暫時沒什麼事,特意放給他們的。而且在這年節的時候,與上司聯絡一下感情也是應當,雖然他現在已經沒這心思了,但他的這些同僚中,沒少有年輕想往上爬的。自己就做這個順水人情也不無不可,而且他也覺得上官錦指定是不會來,卻沒想,試著去問了一聲,上官錦竟是答應了!

    這一下,事情起了突變,即便他還是提議去小酒館,大人應該不會介意的。但是別的人哪還願意,最後大家就商量著一起湊了銀子,在西苑街的百里香酒樓訂了間包房。

    於是這一席酒,王福海感覺吃的根本不是酒,而是自己的肉!每上來一道菜,他心裡都掂量著又飛了多少銀子,根本就吃不出什麼味道來。幸而上官錦過來後,看著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同大家也都是有說有笑的,全無平日裡在院中那等陰冷的模樣。

    席上幾個大膽地還給敬了酒,上官錦也全都一乾而盡,終於把氣氛給帶活了起來。王福海便也只好放下那讓他肉痛的銀子,幾杯下肚後,嘴就沒再沒閒著。

    只是後來,大家覺上官大人不知什麼時候忽然起身,走到那窗戶旁站住了。

    三樓臨窗的位置,視野很好,往下能看得清那路上的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馬。此時他手搭在窗台上,垂著眼睛,身子紋絲不動。眼神明暗不定

    而那座中,御查院的下屬們自然是都注意到,上官大人此時的表情陰暗,眼神不明。於是個個心裡都開始忐忑起來,也不知到底是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不妥的話,還是大人眼下在想在什麼了不得的朝中大事,因此皆不敢上前打擾。

    然沒人知道,其實上官大人此刻腦子裡想的,只是一個很簡單,卻又困擾了他好幾天的問題一一看得到,摸不著。

    而且他還現,眼下似乎還有人在覬覦他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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