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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夜會 文 / 沐水游

    見白文蘿的目光瞟向易風手裡的東西,上官錦眸光一動,當下卻未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趁著易風先出去的時候,他悄悄握了一下白文蘿的手,隨後才出了書房進了廳內。

    趙武在席上坐了沒過會,就起身解手去了。此時天已盡暗,墨藍色的蒼穹上,一彎銀鉤,從那枝枝葉葉的縫隙中露了下來,清輝如水,月色如霜,灑了一地。

    他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伯爵府的三姑娘,康王府的二公子用爵位換了美人,皇上賜婚……這都是什麼事啊!他這三年來的執著和尋找,眼下看著就像個笑話!

    與屋內那個一身貴氣,高高在上的男人同坐一席時,他只覺得渾身彆扭,只好借口出來透透氣。自那日在萬春紅樓大當家同易風談妥後,不想前兩日,大當家家裡忽然出了事,不得不趕回去。於是就只好由他跟二當家一塊前來,同易風商議以後的事宜。原今日易風說的是前來會見一位朋友,並且跟他們的事情有關,便邀著一塊來了。

    卻沒想,易風嘴裡說的那個朋友,竟是上官錦,而且這裡也是他的地方!

    趙武心裡一邊胡想著,一邊順著那彎彎曲曲的甬道,無意識般地往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那小溪之畔,聽著淙淙的水流,他怔了怔,就要往回走,沒想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小武哥怎麼到這了,不是在那邊吃著飯嗎?」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意外,從不遠處傳來。

    趙武順聲一轉頭,就看見那溪畔的青石之上,一身素衣的白文蘿正轉頭看向他這邊。銀月之下的她,盤腿坐於石上,石邊蜿蜒的小溪生出裊裊霧氣,一陣風過,周圍竹林樹木沙沙作響。溪水映著月色,反射出浮光萬點,似流銀般,自她那處流向他這邊。()

    此情此景,趙武只覺得一陣恍惚,一時分不清眼前的那個女子,到底是人是仙。

    他猶記得,她銷聲匿跡了三年,然後卻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忽然就出現在那古董店裡,並且已為人妻!當時除了極度震驚外,還覺得她身上貴氣壓人,讓他連想要靠近,都止不住生出怯意來。過後自是沒少打聽她的消息,但庭院之深,候門之高,非他之力可接近。再見,卻是半年後的今早,於臥佛寺主殿前,彼時的她,已褪去了當日那一身的珠光寶氣。然身上依舊是清清冷冷,待他也未見比別人多一分親切,偏這裡又是她丈夫之所,讓他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而眼下,三次見面,雖是他無意先行闖入,但卻是她先開口叫住他……趙武有些怔怔地看著白文蘿,三年的時光從眼前滑過,他不再是前的那個愣頭小子,她不再是那個只梳著兩條粗辮子的小丫頭。然不變的是,他在她面前,依舊顯得拘謹,加上心緒紛雜,一時反不知該從何說起。

    白文蘿自到了別院後,現這一處月色迷人,適合靜坐。因此晚上無事之時,她便會到這邊或是靜坐冥想,或是整理思緒。今晚因瞧著書房裡的那一幕,往日的許多事情驀然間就連成了本,答案呼之欲出,於是便又來此靜坐,卻沒想會瞧見趙武往這邊走來。知道此時的他,心中定是有許多疑問,因而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叫了他一聲。只是卻見他遲遲未開口,白文蘿想了想,便自那大青石上下來,然後道:「我們改日再談吧。」

    眼下夜幕已落,這又是僻靜深幽之處,孤男寡女,到底會有無盡嫌疑。

    眼見白文蘿就要轉身,從另一邊離去,趙武忽然就開口:「為什麼?」是歎息,是不甘,也是不解。白文蘿頓了頓,看著一臉神色複雜的趙武,沉吟一會,便道:「當日,我娘她,原是帶著我和軒兒前來西涼找我父親的。只是其中生了許多事,致使我娘她不得不帶著我們在舅舅那兒落腳。當時為了不招人口舌,娘不得已,才一直未說實話,其中情由,我無法一一細說。總之,後來我父親找到了我們,並要接回府去。娘她不想大肆張揚這事,因此才對你們家撒了謊,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有相見之日了,沒想……」白文蘿說到這,有些恍惚地笑了笑,然後略帶幾分歉意地說道:「我很抱歉。」

    抱歉什麼?是抱歉我們家從過來到離去,都未說出實情?還是為他這三年來,沒頭沒腦的尋找感到愧疚?若是面對別人,趙武覺得自己指定會好好痛斥一下對方,可是當對上白文蘿那雙淺淺含笑,卻並無多少請緒的沉靜雙眼,他只覺得自己什麼也說不出口。

    誰家沒本難念的經,誰規定了誰對誰推心置腹,誰就要對誰掏心挖肺?

    趙武怔然好久,直到白文蘿以為他再無話時,他忽然又開口問道:「那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很好。」白文蘿點了點頭。

    「他對你一好嗎?」趙武接著問,語氣異常遲疑。

    白文蘿怔了一下,便笑道:「也很好。」

    「可是,你不知道他……」趙武有些急切地開口,然而話到嘴邊,忽的又止住了。

    白文蘿微偏了偏臉,瞧了他一會,竟無要追問的意思,只是笑著說道:「小武哥出來有些時候了,該回去了,不然得有人出來尋你了呢。」

    正走著,那邊就傳來木香尋人的聲音,並且聽那腳步聲,似乎正往這邊走來。原是河馬見趙武出去解個手,竟這麼長時間沒回來,心裡擔心那小子莫不是迷了路。這別院地廣人稀的,又在半山腰,若真迷了路可不得鬧得雞飛狗跳的,於是只好托個丫鬟出來找一找。

    趙武轉頭往那探了一下,見木香還未過來,便再回頭看了看白文蘿,只見她依舊立在那裡,姿態娉娉裊裊,他吐了口氣,然後道:「這水氣重,你也早些回去吧,省得著涼了。」他說完就轉身,悶頭走了。

    白文蘿只聽那邊他似與木香碰上,寂靜的夜裡,傳來幾句隱約的對話,隨後那聲音就慢慢遠去。

    估計上官錦那邊吃完飯後,還得談論事情,因此白文蘿就在那一直坐到月上中天之時,才從那溪邊慢慢走四院落。整個別院靜得只餘下風聲沙沙,木香和沉香坐在屋外的竹椅上乘涼低聲說著話兒,似在等她。見她回來後,皆站了起來道:「二爺才回來,我們本想去找二***,二爺卻說不用。

    「在屋裡了嗎?」白文蘿問。

    「是。」木香和沉香點了點頭,待白文蘿進去後,她們便也回了各自的房間。

    白文蘿進屋後,見只外屋的燭台上一點橘紅,屋裡未見星火,窗是開著的,上官錦正半躺在窗下鋪著竹蓆的軟榻上。屋內的沉暗,窗外的月華,在他身上匯成一副漂亮的剪影。她進去時,他是看著窗外的銀月彎鉤,側面的輪廓稜角分明,如似刀切。

    聽見響動後,他轉過頭,月光背著他,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使得她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見他朝她伸出手,緩聲道:「過來。」她走過去,側身坐在他身邊,說道:「還以為你們談事情會談得很晚,回來了怎麼沒叫人喊我去。」

    他一邊將手攬在她腰上,一邊說道:「他們幾位會在這住上一段時日,什麼事以後慢慢商議便行,急不了這麼一會。教你的那套功法,眼下練得如何了?」

    「馬馬虎虎唄,我又不是適合練武的身子,而且年紀也不合適了,如今能稍增強一下體質,無病無災就行。」她笑了笑,差不多是來了別院一個月後,某天,無意中瞧見他在院中練武,她一時看得有些愣住。上官錦只當她是好奇,便說教她幾招試試,可惜招式再怎麼奇巧,她領悟得再怎麼快,沒有力量,一切都是枉然。沒有人清楚她心裡有多失落,然上官錦倒是不在意,反高興得很,若不是她天生體質不適,且錯過了最佳年紀,簡直就是個練武奇才。

    最後,還是教了她一套最基本的武功心法,白文蘿倒是沒拒絕。學了後,結合自己一直練的那套氣功,慢慢琢磨了一段時間,現兩者之間不但沒有排斥,竟還有些相通之處。於是便當成鍛煉身體,消磨時間,一直練了下去。

    「能將身子鍛煉得結實點也是不錯,這樣我也能放心些。」上官錦笑了笑,停了一會,就問道:「剛剛在書房那的時候,是不是有事想問我來著?」

    「什麼?」白文蘿頓了一下,就抬起眼看他。

    「不是想問這個嗎?」上官錦說著,就將另一隻手抬了起來,給她看他拿在手裡的東西,接著道:「前段時間嫂子有跟我提了一下這事,我當時還琢磨著,你到底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這事。等了一段時間,總也不見你問,後來事忙,也就忘了,若不是今兒易風過來,也不知道得什麼時候才想起來跟你說一下。」

    白文蘿只見他手裡拿著的,就是綠蘇給她的那個水晶石掛件。她記得當時自己用帕子包起來後,就扔在了放雜物的櫃子的最底層,沒想竟會被他給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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