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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5回 烈士的後事 文 / 登峰

    晚上10點鐘,曹陽和政委楊愛群到各新組建的連,隊,組,站走了一圈,看到大多數官兵情緒都比較平穩,從9。()18事變發生,大家的神經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現在不管怎麼說,總算穩定了下來,所以很多人都已在搭建的帳篷裡或者在樹林中裹著大衣睡著了。

    他們回到了原特1隊的帳篷,現在這裡已經成了人民軍第一團的團部。通信站站長安國仍在專心致志的工作著。幾天在高度緊張狀態下度過的曹陽感到真的有點累了。他告訴楊政委和安國,自己先睡一會,3個小時以後叫醒自己。說著把槍抱在懷裡,倒在行軍床上就呼呼的大睡起來。

    曹陽只睡了2個小時,就被哨兵叫醒。

    他走出帳篷,看到趙全勝一臉沮喪的,從一輛後面拖著一堆樹枝的卡車駕駛室裡跳了出來。

    「怎麼了?哭喪個臉。」曹陽問道。

    趙全勝看了看楊愛群說:「楊醫生沒和你說嗎?」

    「沒有,剛才他睡著了,我還沒來的及和他說呢。」楊愛群和曹陽解釋道:「剛才鵬舉他來過電話來了,說,他們成功的劫下了日軍的汽車,但犧牲了一個東北軍的弟兄。我想人已經死了,早說晚說都一樣,還不如人你多睡會兒。」

    曹陽知道打仗就是要死人的,尤其是現在,自己這個新建立起來的步一團對比日本人沒有什麼武器上的優勢,要想做到零傷亡那是不可能的,但真正遇上了,他還是感到心裡有些不安。他輕聲的問道:「怎麼死的?」

    接著趙全勝、許鵬舉和張明宇把這次附近的全過程向曹陽做了匯報。

    聽完匯報後,曹陽瞭解到,餘錢的死沒有人為安排指揮的錯誤,他的心還安穩了一些。他拍了拍這次行動的倡導者,一臉自責的趙全勝,說:「這事誰也沒有責任,整個戰鬥實施過程組織嚴密,措施得當,乾淨利落,無懈可擊。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戰爭總是要死人的,所以你們也不要再內疚了。我們盡量安排好餘錢烈士的後事就行了。政委,我看給參加這次行動的每人記一次2等功吧。」

    之後曹陽轉頭問張明宇:「明宇,餘錢以前是你是班的戰士,你一定知道餘錢的家在哪兒,家裡還有什麼人吧?」

    「知道啊,太知道了。他家就在法庫邊上的余家堡子,就離咱家20多里地,咱二姐的婆家就在他們堡子。聽他說家裡有爹媽,好像還有個奶奶,兄弟姐妹一大堆,他是家裡的老大,他家窮叮鐺的吊毛沒有,就是因為太窮了,今年正月跑出來當兵了,哎……沒想到才當了幾個月兵就……」

    曹陽打斷了張明宇的感歎,說:「你知道他家就好,我們會把他的後事安排好的,照顧好他家裡人的。等有時間你帶我們去他家一趟,看看有什麼具體困難。我們盡量幫助解決。」接著他揮了揮手說:「大家先把餘錢的遺體抬下來,之後回去睡覺吧。」

    看到趙全勝和張明宇兩人小心翼翼的,把裹著日軍土黃色毛毯的餘錢遺體抬到離車不遠的一片松林裡。

    曹陽對許鵬舉說:「車上拉的到底是什麼。你看沒有?」

    「東西我看過了,是黃金,但多少我沒有清點。」許鵬舉回答道。

    曹陽大喜過望,「哦!果然是黃金。那這趟活還真的沒有白干」

    接著大家有七手八腳的把車上的物品抬進了團部的帳篷。經清點:純度6個9的黃金25公斤一腚的14塊,合計350公斤。10元票面邊業銀行發行的大洋券50捆,每捆1萬,共計50萬。各種琳琅滿目的珠寶兩箱;文物7箱。對於這些東西大家雖然都知道價值連城,但誰都不懂。所以曹陽告訴大家說:「不用驗了,全部用封條封好,等有直升機再來時和這些黃金一起拉到船上去。那50萬大洋券交給後勤組留在團裡供日常花銷吧。」

    早上,曹陽起來,看到楊愛群政委和2名講武堂的衛生兵正在對餘錢的屍體進行消毒,整容處理。他走到跟前看到,餘錢躺在一副野戰擔架上,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套嶄新的東北軍棉軍裝,眼睛輕輕的合著,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楊愛群用棉球蘸著紅色彩泥,淡淡的塗在烈士由於流血過多而發白的嘴唇上……

    曹陽站在餘錢的遺體旁,默默的注視著這個生前稚氣未脫,有些膽小懦弱的娃娃兵。他沉思著,這個時代呼喚英雄,這個時代需要英雄。一支新的部隊的誕生,首先就是要給這支部隊注入一個靈魂,這個靈魂一定要人大家看的見,摸的著。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樹立一個英雄的典型。在強大的輿論引導之中,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樹立典型死人要比樹立活人好,活著的人總是有著七情六慾,私心雜念,總是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點,毛病。而死去的人是不會在有這些問題的,可以無限的放大他的英雄事跡,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來任意塑造他的思想境界,使之成為完人,成為人們心目效仿的偶像,而不必擔心他漏餡……

    「曹團長,想什麼呢?」楊愛群把一條塊白布蓋在餘錢的遺體上,轉身問道。

    「哦!」曹陽從沉思中醒來過來「我在想這個小戰士怎麼在一天之中就成為英雄。」

    「英雄?什麼英雄?」楊愛群一時沒有反應上來,瞪著眼睛問道。

    「對,他必須是英雄!政委我們現在需要一個英雄。需要一個在國家危難之際,面對敵人的坦克,毫不畏懼,捨身炸毀敵人坦克的少年英雄。成為我們團每個官兵學習的楷模。」

    楊愛群恍然大悟:「曹陽啊,真有的你的。你要是不成為一個大政治家,真屈才啦!好了,就按你說的辦,我去把參加昨晚上戰鬥的人都找來統一口徑。」

    曹陽最後叮囑道;「還有,告訴他們,在那些黃金、珠寶、文物沒有運走之前,這事不要對外說了,只限於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範圍之內。以防賊惦記,節外生枝」

    楊愛群和趙全勝,許鵬舉,通完氣後,兩個人表示完全支持。炒作這幾乎是後世每個人生存的基本技能。在他們三個人的編排,一個栩栩如生的英雄就活靈活現的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接著英雄的製作過程開始了。

    曹陽讓團部通訊員金山,通知連以上的幹部到團部開會,共同商量一下如何處理餘錢的後事問題。

    會上新任命的政治部主任許鵬舉首先介紹了發生在昨晚那場扣人心弦的戰鬥情況和餘錢英勇犧牲的經過,他提出:「餘錢同志雖然只參加人民軍一天,但他深深的愛著這支部隊,和自己的新戰友,戰鬥中當他看到自己的戰友遇到,日軍坦克嚴重威脅的時候,他義無反顧的從房上跳到日軍的坦克上面,把兩枚手榴彈塞進了日軍的坦克與日軍坦克同歸於盡。

    他這種對待戰友象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殘酷無情,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英雄事跡應上報人民軍政治部,為餘錢同志申請革命烈士稱號。同時根據餘錢戰鬥中的表現,團裡應給他記一等功一次。團黨委應追認他為中國人民黨黨員。現經團政治部討論決定,在全團開展向餘錢烈士學習的運動,號召全體官兵,學習他那種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敢於壓倒一切敵人,絕不被敵人所屈服的大無畏精神,把日本帝國主義趕出中國!」

    原東北軍的這些軍官對於團長急急忙忙的把他們叫團部,就為了商量處理對一個陣亡新兵的後事處理很不以為然。對於許鵬舉的這些提議他們沒有什麼概念,不知道烈士的稱呼有啥用,也不知道這記一等功一次對於一個死人又有啥用。更有不解的是,人已經死了,還追認他為中國人民黨黨員。人民黨是幹啥……不過這個小子這股拚命的勁,的確值得欽佩。

    對於許鵬舉的這些個提議,大家毫無異議一致同意。對於團政治部的決定:在全團開展一次向餘錢烈士學習的熱潮,也表示擁護。

    但對於許鵬舉接下來提出,要組織召開一個全團人員都要參加的追悼會,把烈士家屬接到營地再和烈士見最後一面。順便把撫恤金交給烈士家屬的這個建議。原東北軍的幹部感到十分的新鮮了,發送一個士兵,用得著全團參加嗎?還要給撫恤金?對此他們提出了疑問。

    「現在長年戰亂,打仗死個把人這基本不算啥事。如果每個人死都如此操辦,那咱們一天就不用幹別的」楊威副團長有些不解的說:「就東北軍以往的慣例,如果能給戰死的士兵,買一口白茬棺材埋了,之後在方便的時候告訴家裡一聲,人死了埋在啥地方。這已經算是頂好的了。至於撫恤金幾乎是沒有的事,最起碼據咱知道的,還沒有給哪個士兵發過撫恤金。更沒有聽說出動全團發送一個陣亡的士兵這種事兒。」

    楊政委對此解釋道:「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抗擊日本帝國主義對中國的入侵,走到一起來了。在人民軍這個戰鬥集體中,我們的幹部要關心每一個戰士,我們的戰士也要愛護每一個幹部,大家都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這是我們這支人民的軍隊和軍閥隊伍本質上的不同,所以我們不能按照東北軍的慣例來處理烈士的後事。人家把自己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送到了部隊,現在死了,按說應該讓烈士家屬見孩子最後一面,但由於現在客觀條件的限制的確是有些困難,這樣我們就有些愧對烈士和其家屬。所以我們為烈士送行,給他開個追悼會是必須的,否則在感情上怎麼的也說不過去。今後在我們的隊伍裡,不管死了誰,不管是幹部還是戰士,只要他是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而死的,我們都要給他送葬,開追悼會。用這樣的方法,寄托我們的哀思。」

    對於是不是一定要通知家屬這個問題。許鵬舉還是堅持認為:「法庫離這兒也不遠,把烈士家屬接到部隊更能體現我們部隊的人性化管理。」

    對此趙全勝提出異議:「我看,還是先不通知家屬為好,因為現在要幹的事情太多,沒有時間和精力把這事拖太長時間,屍體也沒有條件保存很長時間。雖說法庫離這不遠,現在去一個來回,一切順利的話也需要2天時間,何況這年頭還不知會遇到什麼事。莫不然多給兩錢實在。」

    「對,咱看趙連長說的對,人已經死了,見不見還能咋的,老百姓講實惠,多給兩錢比啥都強。」苗准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說。「咱看就給60塊現大洋吧。」

    「什麼,給60塊大洋!?」趙全勝驚呼道。

    苗准不好意思的說:「趙連長,咱這可不是崽賣爺田不心疼啊,多給兩錢可是你說的,60塊大洋是多了點。要不……」

    「要不什麼啊?苗副團長,我是說60塊大洋太少了!這能拿出手嗎?人家那也叫一條命啊。我看最少也得拿和十萬,八萬的。」趙全勝大大咧咧,不知深淺的說道。

    這次與會所有原東北軍幹部都驚呆了,過了好一會,苗准揉了揉自己被驚的回不去的下巴說:「咱說趙連長,你是不是昨晚上沒睡好,現在還說夢話?你剛才說給10萬8萬現大洋嗎?」

    趙全勝對這時代大洋的購買力還停留在後世的人民幣的購買力概念上。他傻乎乎的回答道:「是啊!沒錯是10萬8萬現大洋。怎麼了?」

    苗准為了使自己更加清醒,他用兩手在臉上搓了兩把,說:「10萬8萬現大洋!那咱替他死去得了。那老余家肯定會一夜間成為法庫一帶最大的財主。」

    楊威看了看懵恰恰的趙全勝說:「趙連長,你知道不?現在象餘錢這樣的新兵,一月的軍餉就一塊大洋,像咱這樣的大尉教官一個月也就是6、7塊錢。10萬8萬,你自己算算,咱現在這支隊伍1000人,一個月軍餉頂多也就2、3千塊,10萬8萬是咱這些人多少年的軍餉!」

    楊威所舉的這個例子,立刻把趙全勝說的啞口無言,他在心裡以過去自己所在連隊第一年新兵的津貼做參照,那一元大洋券最少應該是五,六百元人民幣吧。10萬大洋券豈不是5,6百萬人民幣嗎。那真是多了點。這以後當領導了,要是不瞭解情況真的不能瞎說話。他十分尷尬的嘿嘿笑了笑,說:「沒想到這大洋券這麼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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