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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79回 臧式毅(2) 文 / 登峰

    滿頭銀髮臧式毅母親在傭人的攙扶下,提著一個小小的食盒走了進來。她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那渾濁的眼睛突然的亮了起來,她目光炯炯的,緊盯著自己的兒子

    許久,從食盒裡端出了一碗蛋炒飯,顫顫巍巍的遞給了臧式毅,語重心長的說:「兒啊,娘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不用總掛念咱那個小家,要好好想公家的事。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層皮,娘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求你能有個好的名聲。」

    之後過了一會兒,接著說:「漢奸這個名太沉重啦,咱老臧家背不起,背不起啊!」

    說著潸然淚下、老淚橫流。

    臧式毅「撲騰」一聲跪在地上,從他老母親的手中,接過了這碗飯,點了點頭,說:「娘,我知道,兒記住了!」

    母親擦了擦眼淚,深沉的望了兒子一眼,目光有依賴,有期望,更有一種神聖的氣節。

    臧式毅望著步履蹣跚母親離去的背影,他感到母親的腰更彎了,腳步更沉重了很多。他的眼淚不由的從眼睛中滾落在碗裡

    他忽然感覺手裡拿的這個碗的碗底下軟呼呼的,他輕輕的扣出一塊,一看竟然是大煙膏!此時他徹底明白母親今天的來意,和母親那番話的份量,就是死不能當漢奸!

    臧式毅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睛中閃爍著淚花,說:「是我的母親和我已經死去的父親支撐著我,讓我在人生最困的時刻堅持下來。

    在我被拘押期間,我母親用一種十分特殊的方式告訴我,誓死不能當漢奸。同時我也始終記著家父臨終前彌留之際,他躺在病床上最後握著我的手,顫抖著嘴唇,用非常微弱的聲音對我說的屈原《涉江》中『余將董道而不豫兮,固將重昏而終身』的詩句。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無限期望都在這詩句之中。所以我才能在最困難的時刻,寧可自己身陷在黑暗之中,也要扼守正道毫不動搖。」

    鄭浩點了點頭,心中暗想,還多虧了你母親送去的那塊大煙膏,你爹那句念的那兩句詩。否則你是不是一個月都挺不過去早成漢奸了呢?

    鄭浩作為特工人員他深知,人的意志力是有極限的,一個是**誘惑的極限,一個是痛苦忍耐極限。就是一個意志在堅強的人也必須能夠看到自己要堅持下去的希望,希望越臨近,人所承受**的誘惑和對痛苦的忍耐力越強,反之,希望越渺茫,人的忍耐力越弱。

    鄭浩暗思道,如果不是我們提前來一個月佔領瀋陽,你臧式毅還能記得你老娘給你的那塊大煙膏嗎?還能遵從你老爹對你「余將董道而不豫兮,固將重昏而終身」的最後期望嗎?歷史證明肯定做不到。是我們的到來改變了你的命運,使你現在可以趾高氣昂的這樣吹牛逼了。

    這也不能算是臧式毅吹牛逼,現在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的做不到誓死不當漢奸這一條。從他今天的表像看,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寧死不屈的英雄。

    投敵叛國,為謀取自己的私利,替敵對國家在本國謀取利益,這樣的人,在世界各國都普遍存在。只不過中國這種人多了一些。中國人把這種賣國求榮的人統一鄙稱為漢奸。

    中國之所以盛產漢奸就其原因這是中國的國情所決定的。長期的民族分裂是產生漢奸的基本原因;高度的政治、經濟的**造成社會矛盾是其產生漢奸社會原因;一些所謂精英們崇洋媚外的輿論引導,唯利是圖的大眾教育是產生漢奸深層原因;敵方的威脅誘惑是產生漢奸直接原因。

    當一個人成為漢奸是由多種因素促成的,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在國家民族生死存亡最危急的時刻,卻為自己個人的一己之利,認賊作父,為虎作倀去殘害自己的同胞都是被人類所不齒的。

    臧式毅看著默默在聽自己述說的喜怒不形於色的軍管會副主任,欲言又止,把本來想說的最後一點想法嚥了回去。

    會見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其實,這種沉默是鄭浩有意製造出來的,因為他一開始就已經判斷出臧式毅今天來的目的,因為舉報漢奸他完全可以找他很熟悉的主管鎮壓漢奸工作的遼寧省公安廳廳長李香甫和東北人民武警部隊總隊長黃顯聲,完全沒有必要找自己。所有他有意不吱聲給談話的對手製造一種小小的壓力,讓這個「寧死不屈的英雄」開價別太高。

    臧式毅拿起水杯又輕輕的呷了一口水,以掩飾心中的忐忑,之後支支吾吾的說:「我見過看黃顯聲和李香甫了。他和我談了一些有關人民黨和人民軍的政策,我十分贊同,我對你們的所作所為敬佩之極。我很願意在人民黨的領導下,和你們一道抗日,為這個四分五裂的國家和苦難深重的民族做點什麼。」

    權利對於政治家和政客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對於權力的追求,甚至遠遠的超過了生命的渴望,就像吸毒的人見到**一樣,到死都會在心裡眷戀和追求權利。

    臧式毅就屬於這類追求權力的那種政客或者說是政治家,他為官清廉敬業,幹練果斷,辦事縝密,具有很強的管理組織能力,他早年做老牌奉系軍閥吉林督軍孫烈臣幕僚時,曾代理吉林省的事務,把政務、軍務、軍械、糧餉處理得井井有條;1928年,「皇姑屯事件」發生後,臧式毅等人制訂了秘不發喪,封鎖張作霖已經死亡的消息,並且秘密派人告之張學良。

    由於臧式毅等人的妥善處理,緩和了當時局面,使張學良平穩接管整個東三省,為維護當時東北政壇的穩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9。18事件前後有些事他做的也是可圈可點,9,18事變前,據東北軍中人稱東北三個省只有兩個明白人,一個是黃顯聲另一個就是臧式毅。

    臧式毅曾多次苦苦的警告張學良日軍即將動手,並派黃顯聲專門跑到北平去見張學良,向他報告日軍要發動大規模軍事行動的情況,黃顯聲看到在協和醫院住院張學良又吸毒又患了傷寒,顯得思維遲鈍,精神萎靡,體力不支。幾次回復都是要求,要鎮定,萬一打起來不抵抗,等待「九國公約」的調停等等。

    臧式毅自知無力回天,在九一八發生時悲憤地讓東北軍參謀長榮臻「趕快出去調兵遣將收復瀋陽吧」,9。18事變後,東北軍大部分官員都紛紛逃離瀋陽。很多人勸臧式毅一起離開,臧式毅自己則以地方官守土有責,留下與日本人交涉不肯離去,後絕食未死,被日方拉入偽政府,未保晚節。

    就是他當漢奸時的能力,也得到日方的讚賞,稱他是「譜寫滿洲國史第一頁的棟樑人才」和「傑出的政治家」。

    從各方面的能力上看臧式毅的確具備「當大官」能力。

    能不能使用臧式毅這類人。首先要界定他的政治立場,明確他是不是漢奸這個問題。

    漢奸肯定時漢奸,但是歷史上的漢奸。由於「兩艦」的到來改變了臧式毅當漢奸的歷史,而使他現在又不是漢奸。

    對於漢奸人民黨是有嚴格的劃定界限的,劃定界限是以中國人民軍向日軍發動全面反擊的1931年11月20日為線,對於在此之前投靠日本政府或軍隊,為日本侵略軍在中國謀取利益提供過各種服務,對中國人民生命財產造成一定危害後果的,或在1931年11月20日以後再投靠日本政府或軍隊,為日本在中國謀取利益提供過各種服務,對中國人民生命財產造成一定危害後果的為漢奸。

    人民黨對於臧式毅的審查基本完畢,不管是從日偽檔案,還是對一些日偽當事人的審問均沒有證據證實,臧式毅在或在1931年11月20日以前有投敵的情節。

    所以對於像臧式毅,馬占山這樣歷史上發生在11月20日以後當漢奸或當過漢奸的人,不界定為漢奸。對於這類人,人民黨的政策是,可以對其控制使用,在使用過程中加以思想改造。這也體現了人民黨在鎮壓漢奸賣國賊運動中,不擴大打擊面,執行鎮壓與寬大相結合的政策。

    鄭浩笑了笑,對臧式毅說:「臧先生我十分高興你選擇了一條光明的道路。你應該明白,在未來的新東北建設中,向臧先生你這樣既熟悉東北情況,又有一定管理軍務、政務的人是不可缺少的。你也應該出來做一些有益新生人民政權和東北人民的事情。我們想如果臧先生不計較的話,可出任遼寧省副省長一職,協助周保中省長做好各項工作,尤其是經濟工作,盡快的把遼寧的工業和經濟搞上去。當然如果你認為這個職位不合適你也可以暫時下去搞一下調查研究工作,為我們的今後的東北的經濟建設獻計獻策。」

    時隔兩個月能再次的出現在中國的政治舞台上,對於臧式毅來講就像又一次的獲得了新的生命。對於人民黨的安排他是有心裡準備的,事先,不管是李香甫和黃顯聲都曾明確的告訴他,想要出來工作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但要想來了就當正職,那還有等。

    這裡是東西南北中,工農商學兵,黨是領導一切的。必須用實際行動證明你是真心實意的效忠人民黨,聽人民黨的指揮,遵從人民黨的紀律,並且最好能夠爭取加入人民黨,才可能成為正職。

    但臧式毅的確看好了這個憑空掉下來的人民黨的魄力,看好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以極小的代價,橫掃在以前看來不可戰勝日本關東軍的中國人民軍。

    他以他特有的政治敏感感覺到,這個人民黨以其獨特的力量,將打破原有的利益格局,把一切都推倒重來。中國人民黨成為中國未來的統治者只是時間問題,世界都將為他們的出現而感到震盪。

    所以他很欣慰的接受了副省長的這個職位。雖然自己不是老闆,但能打一份這樣的「政府工」,也不錯,也是可以大有作為。現在的機會多多了,空位多多。他相信就憑自己的能力很快就會獨領風騷掌握重要的權力,在這個未來的統治中國的領導集團中佔有一席之地。

    臧式毅表情莊重的提出了新的要求,「鄭副主任,我有個請求,我可不可以加入人民黨呢?」

    對於臧式毅入黨請求到是有點出乎鄭浩的意料,他很原則的回答道:「當然可以加入,但在此之前,你必須好好的學習一下人民黨的黨章。下決心把自己的一生無私的獻給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之中,並為之而努力奮鬥。人民黨的大門隨時會向你敞開的。」

    臧式毅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指天誓日的說:「鄭副主任,人民黨的黨章我已經看了多遍了,我決心已定,按著人民黨的黨章要求,始終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個黨的宗旨,為徹底推翻地主買辦資產階級在中國的統治,打倒帝國主義列強,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這一偉大的歷史任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也太迫不及待了!鄭浩也站了起來說:「臧先生,我能理解你想加入人民黨的迫切心情。關於你入黨的問題你可以向你所在工作單位省政府機關黨委提交書面入黨申請。如果有時間你也可以找省委書記林梓木同志談一談你的想法和你對人民黨的認識。但我感覺你還是作為一名黨外民主人士更好,這樣的政治影響力會更大。」

    「可是,可是,加入人民黨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臧式毅有些急了,「黃顯聲,關玉衡,李香甫他們都加入了人民黨。我為什麼就得是作為一名黨外民主人士呢?」

    你為什麼就得是作為一名黨外民主人士?鄭浩心想,現在看這可能對你是有些不公平。但從歷史上看,這已經是對你夠寬容的了。

    你能和黃顯聲他們比嗎?黃顯聲是歷史上已經證明的抗日英雄,中國**員;關玉衡雖說不是**員,但是他的子女都是八路軍,**,他在歷史上是和日本帝國主義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抗日英雄;就是和李香甫你也比不了!李香甫在歷世上雖然是國民黨,但也算清白,參加人民軍以來,一直勤勤懇懇,為建立步兵一團內部監查,審查系統和對日展開情報工作做出過很大的貢獻。

    可是你在歷史上可是臭名昭著的大漢奸,雖然這段當漢奸的歷史沒有發生,但畢竟是因為失去了當漢奸的條件,才沒當漢奸。一但具備了當漢奸的條件,誰能保證你不再當漢奸呢?

    最起碼在政治上不能算是十分可靠的人。對於這樣的人做為統戰對像還是可以的。要當人民黨的主要領導幹部,肯定時要經過長期考驗的。

    還是你老媽說的對,「漢奸這個名太沉重啦」別沾上,一但沾上就是幾輩子的污點。可能也只有像後世那種世道,才會有漢奸的話語權。

    鄭浩可以這樣想,但這話不能這樣說。他的微笑著解釋道:「臧先生,我沒有說過你不能加入人民黨。是我個人覺得你作為一名黨外民主人士,政治影響力會更大些。這也僅是我個人給你的一點建議,不代表黨組織的意見。我剛才說過了,你的入黨問題是由省政府機關黨委來決定的。你看過人民黨的黨章,你應該知道這完全不是有那個人來能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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